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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回仲秋將過鬼相連,和屋燈燭四席半

  仲秋的中午,天高雲淡,藍的奇幻的天空下,百鬼界的大本營青森縣的綠,就顯得更為純翠欲滴。


  在白神山地瘋玩了三四天的清平館眾人,終於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開往恐山的大巴了。


  明天是恐山的市子愛姬的生辰,愛姬是華練的好友,因此華練受邀參加她的一百二十五歲生日Party,還特別點名要見見今昭和陳輝卿。


  本著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趕的原則,華練就把清平館眾人都帶去了,順手在青森市開了清平館的門。


  作為日本最大最有名的蘋果產區和天然氧吧,青森縣無愧於它青森的名字,青色森林幾乎覆蓋整個縣境,尤其是白神山地,那種自然狂野的風格,帶著罕有人跡的樸拙。


  青森縣也是唯一一個守神不是櫻姬而是個男性木靈的縣。守神據說是個很俊朗的少年系的男子,名字叫做櫸太郎。平時也不在縣內留守,而是跟著市子們學習法術和其它雜七雜八的本事,感覺上是那種下班後上夜校的奮進青年。


  市子,是日本女性招魂使通靈師的稱呼,並且只有出身恐山的女招魂使通靈師,才有資格被稱為市子。


  愛姬作為恐山實力最為強大的市子,是極其厲害的招魂師。並且因為身後占著神社和神明的力量,權傾百鬼界,就算是稻穗姬這樣的女神,也不敢直掖其鋒。


  今昭覺得吧,華練保不齊就是在捅出稻穗姬的事情之前,來跟愛姬打個招呼的。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位市子還是很看重華練這份情誼的,也特地派來手下的愛徒親自領著華練一干人等在白神山地遊玩,一路護送。


  「……進入恐山結界,就是百鬼界的地盤,這種當做障眼法的景色就看不見了。」愛姬的徒弟指著外面氣霧蒸騰的恐山山色。


  眾人往著外面青一塊兒灰一塊兒斑禿的地面,也並沒有很想欣賞的意思。


  大概是早年的人類看見恐山這種奇特的地貌,所以才會認為這裡是地獄的入口,百鬼聚集,亡靈與死者的輪迴之地。


  其實科學來說,是因為特殊的地質環境造成了這種斑禿的局面。


  不過不科學地說,人類最初的想法也沒錯,這裡的確是百鬼聚集之地,也是日本的輪迴場。


  巴士儘管開著空調,可眾人還是能夠感覺到來到恐山之後,那種從骨子裡泛出的寒意。那是靠近了亡靈后,才能感覺到的森森鬼氣。


  忽而一道灰色的夾雜著金粉的光輪出現在了不遠處,巴士則直勾勾向著那光輪駛過去,此情此景,就像是當年在民國的時候,火車駛向輪入道的模樣。


  只不過那時候輪入道是個妖怪,而這個暴風灰的光輪,則是恐山的結界入口。


  「哇!」


  才一過光輪,那種斑禿的景色就換了模樣,那滿眼的蒼翠蔚藍碧波潺潺,竟然比白神山地更漂亮,而那些木色夾雜彩色的古樸的房屋,則為這些大面積的自然之色,點綴了些許的活潑靈動。


  「這裡住著的都是我們的人,和右京首琉璃一樣,但是卻沒有右京和那樣混亂,也不像是首琉璃那麼俗氣。」愛姬的徒弟很驕傲地介紹。


  華練眉頭一動,今昭也覺得這種捧一個踩倆的說法,面對著他們這一群師父的朋友,不是很妥當。


  不過算了,這種高大上的愛徒什麼的,一般都會有點自傲自大的。要不然怎麼白神山地的時候,老宋換了短一點的短褲赤膊上身下河玩,就被這位愛徒職責為無恥之尤呢。


  可惜那天中午野餐的時候,愛徒大人吃的魚,是無恥之尤抓的。


  巴士停在了一個小鎮的停車場,從這裡往裡面走,就只能靠兩條腿了,因為這裡開始,幾乎就完全是按照平安時期的風格布置的生活,就連手機這種基本的現代化通訊設備,都是不允許帶進去的。


  華練趁著那愛姬的徒弟上廁所的時候,把大家的手機收上來放在了亞空間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行人安頓在距離市子所居住的神社較近的宅院里,華練帶著陳輝卿先去跟市子打招呼,今昭等人則安頓安頓,準備明天要用的點心匣子。


  這地方的房子是好房子,雖然是樸素古舊的房屋,但是十分整潔利索,後院也小巧可愛,廚房恭房浴房一應俱全,還有外面等著的使喚的人隨時可以傳喚,簡直就是拎包入住的酒店式公寓的節奏。


  唯一愁苦的是,到了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朦朧,可這裡,沒有電。


  「照明靠燒,交通靠走,通訊靠吼,取暖靠摟。」這是老宋給這裡的評價。


  晚飯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眾人點了十幾個燈燭,才湊合把人家送來的素食晚飯給吃了,別說,飯食當然也是原味的,任何工業產品的痕迹都沒有,就連勺子,都不是不鏽鋼,而是木頭的。


  老元就隨口問了一句有沒有啤酒,就被那使喚的人瞪,說啤酒那是舶來品,是要燃燒燃料然後漂洋過海而來,他們這裡是不會食用這種工業化產物的。


  因為沒有現代化的用具,吃完飯,大家也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索性坐在一起玩百物語遊戲。


  按照傳統,日本的百物語遊戲,是要在隔壁的房間放置燈燭,每個人講完故事,就要抹黑走到隔壁吹熄燈燭,然後抹黑走回來。不過清平館眾人覺得好麻煩,索性就在房間里點了幾個隨便應景,接著就從朱師傅開始將起鬼故事來。


  作為八荒界中人,除了新手菜鳥今昭,誰肚子里沒有點兒離奇事件,因此燭光跳動之中,那些故事因為沒個緣由懸而未決,顯得格外令人心驚膽戰。


  今昭和蔓藍已經不想聽了,但又不敢自己回去睡覺,只能咬牙在這裡頂著。反倒是男神們一個比一個來勁兒,好像在比誰講的更瘮人。


  「……於是那隻塗滿紅指甲的手就縮了回去,可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伸出手,發現自己的手指上,塗著鮮紅的指甲油!」老元用十分誇張的語氣結束了這個故事。


  「卧槽後來呢?」青婀追問。


  「沒有後來了啊,後來我也不知道了啊。」老元攤手。


  「啊啊啊啊不行我不要聽!」蔓藍還捂著耳朵在一邊嚎。


  「有你們這麼吵鬧怎麼可能還嚇人。」老周冷哼。


  「我有點餓了剛才吃的食物都是低卡的我感覺已經燃燒沒了。」老宋捂臉嚶嚶嚶。


  「燒你的脂肪吧肌肉男。」宮韻白翻白眼。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手機的時候我就想看微信,也不知道利白薩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給稻穗姬生猴子了。」鬼王姬仰頭。


  「如果是禮拜三的話應該是生小蛇?」玉卮笑道。


  「不,生蛋。」宮韻白補刀。


  「不是,我說你們在這麼詭異的情境下說的這麼開心好嗎,就沒有人留意到蠟燭已經都熄滅了嘛!」今昭有點炸毛。


  話音一落,眾人沉默。


  房間里幽暗如斯,屋子角落的案几上那些湊數的蠟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蠟油的味道在房間里詭異地瀰漫著。


  今昭緊張地抓著陳清平的胳膊,恨不得變成他袖子的一部分。


  窗外的小鎮大概是因為沒有工業化的東西,顯得格外的安靜和黑沉,這裡還保留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風俗,所以晚上九點多這個時候,哪怕是聽壁腳,也只能聽見呼嚕聲了。


  「沒關係啊,等一下輝卿回來,就有手電筒了。」朱師傅含笑的聲音溫柔響起。


  今昭想了想房東大人的手裡白光,無法反駁。


  一陣沉默之後,眾人又恢復了鎮定,也不知道是誰提起來的,又開始講起各種八卦來。當著老周的面大家雖然不敢八卦西王母,可華練不在場,扯幾句九幽問題還是不大的。


  「……說起來也許你們覺得那個飛瓊和華練是因為容器問題,但是我覺得在玉女族的飛瓊和九幽的時候就已經不對了啊。」宮韻白語氣里毫無爆料者該有的危言聳聽,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你們不知道,當時吧,算是春秋戰國時代了,東周列國。那會兒亂,禮崩樂壞的,神明與人間的分野還不是很明顯,所以我們這些當時不是人的傢伙,也都在三千界風生水起的。九幽那會兒豪爽仗義,好打抱不平,在神女圈子裡,是很有人緣的。玉女族是女神系統的第一梯隊,飛瓊又是玉女族的第一人,怎麼可能服一個打著燭龍族的旗號出來混的龍女。正好,那個時候玉女族出了一個庄姜,素女族出了一個齊姜,兩族都是神女之族,斗得烏眼雞一樣。當時玉女族就決定讓飛瓊出馬,再捧紅一個文姜庄姜那樣的人物,然後飛瓊當時瞧不上諸侯國,就打算入周王室,你們完全猜不到,她選為了周靈王的長子晉的正室。」


  眾人聽到這裡,各種恍然大悟。


  長子晉,就是姬晉啊!

  姬晉就是那個時候還沒有黑化的酒吞啊!哎呦我去別說那個時候的姬晉,就算是現在的酒吞,變態了以後,飛瓊對上華練,酒吞也是放下自己的恩怨站在了華練這邊啊!

  「不過要是因為這點兒破事兒就撕逼,這也太……」今昭不知道該怎麼說。


  宮韻白語氣轉冷:「哼,有些女人眼裡這種破事,就是天大的事。」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鬼王姬拍大腿,「我怎麼說大師姐和二師姐的關係不怎麼樣呢。」


  宮韻白繼續八卦道:「後來關於姬晉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九幽變成了華練,一半以上的天賦技能被冷凍,當時飛瓊是玉女族最正直高尚純潔無暇白蓮花的白蓮花之王,如此白蓮花,就選了她,作為這部分技能的容器,把那些法力封印了。為了便於灌輸,還把九幽改了名字叫做華練,給送到了西王母門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西王母才收徒弟的。而且上神們當時很應該正在更年期,竟然把飛瓊也送到了西王母那裡,安排為大師姐,佔了齒序的優勢。還不允許我們這些古舊與華練聯繫。我後來聽眸姬說過,華練雖然被禁魔禁法,但是在西王母門下混的也挺樂呵的。我猜想這一段里,白蓮花王應該十分不爽。你們這些後來的徒弟,不是也和大師姐關係不好么。沒錯吧。」


  「是啊。」幾個人裡面最小的蔓藍回憶著說,「我對大師姐完全沒有印象。」


  「我有!我被她罰過禁足!」青婀舉手。


  鬼王姬聳肩:「就算是有集體活動,她也一直站在前面,很少說話,出去逛,也是二師姐帶著我們的。要不然怎麼我們叫華練阿姐,真的是長姐如母,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們拉扯大。」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當時有個事情,是漢武帝劉徹,調戲了大師姐,二師姐差點把劉徹給打了一個稀巴爛。但是孽鏡和我說,他看到的不是這樣的,是漢武帝調戲了二師姐,被二師姐打了一個稀巴爛。」玉卮努力回憶了一下,「不過回來以後,不知道怎麼的,大家都聽說是調戲了大師姐。我們很多師妹還很不服氣,覺得大師姐那麼聖潔,漢武帝簡直罪該萬死,二師姐是替天行道。還集體上書求師父放了二師姐來著。」


  「不是吧這事兒可是我牽頭的。」青婀撓頭,「如果真的是孽鏡那小子說的,大師姐難道是羨慕嫉妒恨么。」


  「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大師姐差點被劉徹給霸王了。」鬼王姬問。


  「當時,飛瓊的確差一點,差的那一點是,我進去了。然後劉徹那個孫砸,就棄暗投明,奔著我來了,我就把他打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在黑暗之中,嚇得離那個聲音最近的蔓藍嗷嗚一聲撲進了鬼王姬懷裡。


  白色的亮光像是日光燈一樣,照亮了整個房間。


  陳輝卿已經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個光球來托在手裡,然後踩著案幾,把那個光球掛在了屋子一角。


  老元笑嘻嘻地拍手:「太好了,終於有光了!」


  蔓藍看著陳輝卿的技能,十分羨慕:「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房東姐夫干裝燈這種粗活。」


  「噗。」眾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華練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反正現在飛瓊是敵人了,她之前是白蓮花還是綠茶都已經無所謂了。大家洗洗睡吧,明天早上7點就要開始慶生會了。」


  「卧槽七點!活不活!」老宋哀嚎一聲。


  華練咧嘴笑:「日落而息,所以日出就要做了啊。」


  眾人的一片哀聲里,陳輝卿的聲音格外清澈無辜,他歪著頭蹙眉,似乎十分為難:「日出,一定要做?」


  「噗——」


  「噗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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