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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他都說了,墨遙也該說啊,公平。 

  可公平這詞語在墨遙的字典里找不到,他不想和旁人說起小白,他又愛又恨的那人,不算又愛又恨,是愛永遠多與恨,總讓他失落彷徨,總讓他患得患失的那個人。 

  白柳見他不說,也沒勉強,只是說一聲,小氣。 

  墨遙想,嗯,可能他真是小氣。 

  可他真不想和別人分享小白,那麼好的一個人,雖然他對小白又諸多不滿,也知道小白有很多缺點,可在他眼裡,小白依然是美好的。 

  他恨不得揣在兜里,不想和旁人分享,不想別人看見。 

  可偏偏諷刺的是,他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白柳沒堅持,他不是一個談人隱私的人,墨遙不想談,他也不談,烈日下,墨遙陪他靜靜地作畫,直到兩人都餓了,他的畫還沒完成,可抵不過肚子,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白柳對吃的要求不高,兩人選的餐廳中檔,墨遙吃海鮮,白柳吃牛排,食物不錯,味道也好,白柳不喝酒,墨遙也不喝酒,兩人的飲食習慣很相似。 

  午餐后,白柳又回到原地繼續作畫,墨遙覺得他的興趣很特別,他想畫這個競技場有很多種方式,沒必要親自來這裡,可白柳說,親眼看著會有厚重感,畫的感覺也會強烈一些。 

  他不懂,可他沒再說。 

  白柳說,「你要是悶了,自己走走,我可能還要兩個小時。」 

  墨遙說,「不悶。」 

  他的確不悶,幾個小時在沙漠雪地都趟過,天地間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他也能忍耐而過,就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還有美人可看,還有人能聊天,怎麼會悶。兩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白柳也只是一笑,沒再讓他離開。 

  午後三點,白柳的畫終於完成了,他畫的只是競技場一部分,他實現內的一部分,很簡單的素描,真實而厚重,他的作畫技術一直很好,可墨遙總覺得缺了一些東西,不可否認,白柳是一個很好的畫手,天生的畫手,什麼東西在他筆下都能躍然上紙,栩栩如生。這龐大的建築物也是一樣的,墨遙以他精明的目光判斷,這的確是一副好畫,可如果他是一名收藏家,恐怕不會收藏,具體什麼原因,他倒是說不清楚。 

  「你不滿意?」白柳問。 

  「你畫得很好。」墨遙說,白柳認真地看著墨遙,「可你不滿意。」 

  他似乎有些固執,是固執得厲害,墨遙看著他認真的小臉,只是淡淡說,「我滿不滿意並不重要,你畫畫並不是為了讓我滿意,而是讓你自己滿意。」 

  白柳漆黑的眸掠過一抹異色,微微彎了唇角,「我這人有一個毛病,如果有人對我的作品不滿意,我自己也不會滿意。」 

  墨遙說,「我這人也有個毛病,我對世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不滿意,所以,你要為了我的怪癖而不滿意你自己引而為傲的作品嗎?這沒意義。」 

  墨遙望著天,他神色淡然說,「這世上誰對誰不滿意,都是沒意義的,自己對自己滿意,那就好了,只有自己滿意了,問心無愧,你站起來就是一個清清凈凈的人,誰都會滿意。」 

  這話說得深了,白柳只是抿了抿唇,沒多說什麼,或許,是他自己太固執了。 

  墨遙看著他的畫,說道,「真的,挺好的。」 

  白柳鬆了一口氣,墨遙暗忖,白柳是一個很有完美情結的人,他是一個徹底的完美主義者,他在著裝方面一絲不苟,禮儀出眾,談吐不俗。如一名貴公子,對他的畫要求更是高,想要得到很多人的滿意,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何必要得到很多人的滿意,自己滿意就成了。 

  如果一個人為了旁人而活,太累了。 

  這十幾年,他累得喘息得像一條狗,最要命的是,偏偏又心甘情願,這才是要命的。 

  為自己而活,感覺就要輕快許多。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白柳說,墨遙淡淡一笑,他從不否認。 

  午後陽光傾斜,他望著天,金色的陽光在他臉上圈出一層淡淡的光環,白柳眯起眼睛,從他的角度看墨遙的側臉,這是完美得不可思議,他的睫毛長卻不翹,很直,似乎很硬的感覺,微微閉著眼睛的手如一把扇子覆蓋在臉上,睜開眼睛如一把扇子慢慢地揚起,保護著那雙銳利的眼眸。 

  皮膚不算很白皙,很健康,偏古銅色,他有很優美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結,仰頭的時候線條優美得令人心動,墨遙高,修長筆直,略顯得瘦,白柳想,他這身高,這體重一定不到標準體重,可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孱弱,反而充滿了力量感。他和他是同類人…… 

  白柳見過的人比墨遙多,他的圈子裡幾位同類人,白柳心想,墨遙這類人是最能勾起他們的感情和yuwang的類型。 

  這個男人太完美。 

  無一不完美,唯一的缺點是太悶,話很少,可這對於男人來說,又不算是缺點,他自己還是一個沉默是金的男人呢,所以白柳心想,他是完美的。 

  這幾天,他找不到墨遙的缺點。 

  墨晨說,他喜歡一名男人,可那男人喜歡女人,不喜歡他,他想啊,這樣類型的男人,男女通殺吧,竟然有人放棄了,真是太沒眼光了。 

  嗯,不識貨。 

  這世上不識貨的人多了去了,墨遙這性格絕對是忠貞型的情人,有他的愛,一輩子都有一個溫暖港灣呢。 

  「你看什麼?」墨遙突然回過頭來,他早就注意到白柳打量的目光,他這種人對別人的視線十分敏感,他讓白柳打量是想琢磨他在想什麼,可打量得久了,他渾身不自在。 

  白柳淡定的,「你真漂亮。」 

  墨遙耳尖倏然一紅,耳朵是他的敏感地,通常臉還沒紅,耳朵就會紅了,你說有哪個男人如此打量一個男人,被人發現了還能理直氣壯地蘇紅你恨漂亮,我看入迷這一類的話。 

  沒有吧,你總要有一點不好意思吧? 

  可白柳沒一點不自在,他的臉上如常,說的是大實話,「我沒見過比你漂亮的男人。」 

  「那是你世面見得少。」墨遙淡淡說,比他好看的多了,利雅得的蘇曼如今還是一個大美人呢,歲月似乎都沒給他添上一點風霜,蘇家的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他的奶奶如今看著都很有氣質,很漂亮。 

  還有小白…… 

  小白比他好看多了。 

  「可能!」白柳不否認這個說法,低下頭淡淡一笑。 

  墨遙喜歡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在他身邊沒秘密的人,他不喜歡不好掌握的人,所以他喜歡白柳,白柳就是一名看著能看到底的男人。 

  他從不說謊,這一點讓他很喜歡。 

  雖然有些神秘感,卻不妨礙他喜歡這個人的感覺,就像是風,風吹過,你會覺得很舒服,可你知道風是自由的,不可捉摸的。 

  墨遙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白柳一愣,點點頭,收拾東西跟著他一起走。 

  天色還早,墨遙帶他在羅馬城內走一遭,白柳接下來的話要多了些,似乎從一個溫和自閉的少年突然變成活潑可愛,青春逼人的少年。 

  墨遙有些驚訝,卻不反感這樣的輕快,白柳正應了那句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話多起來,他也當成他對羅馬的熱愛,他問的幾乎都是羅馬城內的建築故事,來歷,墨遙是本地人,自然一一解釋,時而白柳笑起來,他的唇角也微微彎了,兩人像是旅客在城內轉悠。 

  白柳覺得他是一名好導遊,他也覺得自己留在墨家城堡算是值了。 

  墨遙會帶他去他一名外人無法知曉的奇妙地方,他也了解自己的心思,知道那樣的景色會讓他歡喜。 

  兩人晚飯在外面解決,吃過晚飯,白柳說,他想喝酒。 

  墨遙挑挑眉,「我從來不喝酒。」 

  白柳說,「我千杯不醉。」 

  墨遙為難了,他們家的人幾乎都不喝酒,他和墨玦是不碰酒的,墨晨和小白喝得不多,墨曄偶爾會喝,但喝得不多,酒櫃里的酒擺設居多。 

  「想去哪兒喝?」 

  「找一家酒吧啊。」白柳說道,抬腕看錶,「時間還早呢。」 

  黑手黨的事情墨晨全部攬了,回去的確還早,墨遙想了想,「好吧。」 

  他帶白柳去墨小白常去的一家酒吧,白柳一看就拒絕,問,「有沒有gay吧?」 

  墨遙一怔,微微蹙眉,印象之中,那是很亂的地方,像白柳這種乾淨的少年,不應該去那麼亂的地方,墨遙直覺就想拒絕,可白柳的目光乾淨純粹得很。 

  「我是一名gay,去gay吧很奇怪嗎?」白柳問。 

  墨遙說,「不奇怪。」 

  他比較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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