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神病院
他的笑容很溫柔,就好像春風撫摸著柔軟的臉頰那樣,很輕,很柔。
一個月前,林成業去世,楓晴由於心理沒能承受的住這麽重的打擊,深度休克。當時阮世襲發現的時候,已經休克很長時間,所以差點導致心腦腎衰竭死亡。
楓晴也是鬼門關上走了一趟,再加上要處理林成業的後事,又很忙碌,好幾次楓晴都累到昏倒。阮世襲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放下手裏的事物幫助楓晴一起處理,陪她哭,陪她笑。
從來都不曾下過廚房的阮世襲短短幾天也學會了簡單的廚藝,給楓晴煮粥,熬中藥也變成了家常便飯。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楓晴的心再狠,麵對阮世襲的溫柔她也無從招架,漸漸的心裏也開始接受他。
雖然不愛他,可也不討厭他,想著跟這樣一個人度過餘生,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楓晴對著他笑了笑,輕聲說道:“世襲,你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用這樣每天過來陪著我。”
就算阮世襲不說,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楓晴也是有所耳聞,阮氏現在已經不能和當年相提並論。
事實上,阮氏自從上次的危機過後就一直都沒有恢複,而且情況也是愈演愈烈。這點阮世襲也是著急的要命,可是相比較楓晴,他又覺得這一切都是這麽值得。
白色的毛衫穿在他的身上,幹淨的就像是天上的雲朵。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燦爛奪目。他端起碗,輕輕的吹了吹,用勺子盛了勺喂給楓晴。
楓晴張開嘴,輕輕的咀嚼,糯糯的米香,配上海鮮的鮮味,他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晴晴,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還是那般明媚的笑容,溫柔的眼神仿佛能融化世間的一切。
他都這樣說了,楓晴也不好在好意思開口,隻得沉浸在美味的海鮮粥中不可自拔。
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很特別,他們很少說話,有時候阮世襲就這樣什麽都不做,靜靜的看著她,有時候兩個人會相視一笑。
楓晴也覺得這樣不錯,倒有點像老夫老妻一樣。
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黑長的直發及腰,巴掌大的小臉還是那般精致,明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柔軟的雙唇,一切一切都還是那般美好如初。
“對了,馬上過年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去我家過年吧。”阮世襲滿心期待的等待楓晴的回答。
楓晴有點沉默,不去看阮世襲那熱情的目光:“算了,我就不去你們家過年了,我都還沒嫁過去呢,傳出去多不好。更何況,我也想回林家看看。”
她說的合情合理,阮世襲雖然有點失望,卻也沒在堅持,淡淡的笑了笑:“好,聽你的。”
隨著年關的到來,楓晴的身體在阮世襲的精心照料下也逐漸康複,田氏和rose所有員工也都放了年假。
眼看明天就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節日,楓晴也在家裏有些坐不住。
她穿著一件紅色妮子大衣,開著一輛白色的寶馬就朝著商場飛馳而去。
琳琅滿目的新年商品帶來一片火紅的喜慶場麵,整個商場幾乎都洋溢著這樣的氛圍。
楓晴走到了男品區,想著給阮世襲也挑一件新年禮物,看來看去就隻看上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反正先買回去再說吧。
“哎,你聽說了嗎?鳳尾路的那個精神病院昨天死了一女人,從樓上跳下去的,當場就算了。”
“啊,是嗎?這麽嚴重,怎麽沒聽新聞報道呢?”
“這種事情怎麽報?聽說是都是醫院的管理不善造成的,哎,年輕的一條命就這麽沒了。”
楓晴聽著兩個婦人在那滔滔不絕的討論著,心裏咯噔一下,鳳尾路的精神病院,她知道。
快速結了賬單,把東西扔到副駕駛,開著白色寶馬揚長而去。
鳳尾路是滄海市最落後的地方,年久失修的街道,陳舊的房屋,還有四處可見的小廣告。
冷風輕吹,枯樹上有幾隻烏鴉在哀鳴,顯得這個寂寞的地方更加的蕭條。
楓晴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麵前的精神病院整個樓看上去像是個無人居住的危樓,牆上的磚也掉了不少,就連門口的石階都破碎不全。
她小心翼翼的走進精神病院,裏麵的設施更是簡陋陳舊,就連地麵都還是最早使用的水泥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慵懶的走在長廊裏,偶爾還有瘋瘋癲癲的病人四處亂走,嚴重一切都被關在了房間裏,用大鎖鎖住。
楓晴看到這些病人稍稍有些害怕,她躡手躡腳往裏麵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楓晴猛一回頭。
那是一個年輕的麵孔,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明亮的眼睛裏神采奕奕,幹淨的笑臉,整齊的短發,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褂,胸口的口袋裏還放了一隻筆。
看他的打扮,應該是查房的大夫吧。
男人很是客氣的問道:“小姐,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嗎?”
楓晴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居然這樣問問題,她輕輕一笑道:“嗯,第一次。”
“那好吧,我先帶你去那邊休息一下吧。”他的聲音很好聽,笑容也很儒雅。
楓晴道了一聲謝,就跟在了男人的後麵,隨著他走了過去。
男人似乎很健談,一路上問了楓晴很多問題,笑容也是如沐春風。楓晴萬萬明想到,這樣一個精神病院裏還有這麽好的醫生。
突然,身後有人大喊道:“抓住他,快點抓住他。”楓晴條件反射一般,向後看了過去,隻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女人就蜂擁而來,快速的朝楓晴跑了過來。
而前麵立刻也多了很多人,前後夾擊的越來越近。楓晴身旁的男人突然麵露猙獰,擼起袖子嘀咕道:“這幫該死的人,又要跟我搶病人,哼,別想得逞。”
說著,他就從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針管,裏麵還有早已注滿的粉色液體。慢慢的拔掉針頭上的塑料套,尖銳的針尖在楓晴麵前明晃晃的泛著金屬光澤。
楓晴嚇得連連後退,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大手牢牢拽住,“你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鋒利的眸子一閃,針尖已經靠近了皮膚。
一陣微弱的刺痛伴隨著“撲通”的聲響戛然而止,楓晴眼看著胳膊上的針管被人撥出,而裏麵的液體還在。
看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推動針管,就已經被後麵的醫生率先製服了。
楓晴深呼了一口氣,緩緩地平靜神色。就聽見幫她拔出針頭的男人開了口:“不用擔心,這就是一隻普通的鎮靜劑,就算是他真的注射了進去,也隻不過是睡一覺而已。”
可能是看楓晴驚慌的樣子,他才開口解釋道。片刻之後,那個“假醫生”就被人抬走了。
“請問,他是怎麽一回事?”雖然有點多管閑事了,不過楓晴還是想知道嚇了她一跳男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哦,他是我們醫院的一位精神病患者,總是喜歡偷白大褂穿在身上冒充醫生。聽說他之前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精神病醫生,隻不過太喜歡鑽研,常常拿精神病人做實驗,與精神病人同吃同住,到最後自己的精神也出了問題,就成了你剛剛看到了的那個樣子了。對了,這位小姐是來看望什麽人的吧?我可以帶你去?”
“嗯,我確實是來找人的,真是麻煩你了。”
昏暗的病房裏,沒有陽光照進來,有些潮濕,發黴的味道。
裏麵隻有最簡單的設施,一張單人的鐵床,上麵是白色被單,一個木製的小桌擺著一個紙杯,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坐在小床上,兩隻腿耷拉在床邊,一晃一晃,兩隻手也把弄著亂糟糟的頭發,一身藍白條的病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
女人背對著楓晴而坐,但是那抹消瘦的背影卻是楓晴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楓晴邁著步子走了過去,站在離床不遠處的位置,輕聲說了一句:“喬靜雅,這麽久不見,還真是拿不準你能不能認出我來了。”
女人沒反應,繼續把玩手裏的頭發。歪著頭,看著外麵灰蒙蒙的景色。
那天,當喬靜雅從病房裏醒來的時候,她隱約猜出了孩子肯定是沒有保住。她忍著沒問,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等到崔磊給她一個交待。
等來等去也沒能等到崔磊的身影,卻是一個更加承重的噩耗——崔磊進了監獄。
這次她直接就昏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副癡癡傻傻的模樣。
楓晴走近她,站在了喬靜雅的麵前,蔥白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太高,強迫著她看向自己。
黝黑的眼睛瞬間閃過一絲慌張,然後怨恨,最後是無盡的失落。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楓晴也很難猜出是什麽樣的寒意,畢竟一個已經瘋了女人,做出什麽事情也無從猜曉。
喬靜雅突然狂笑,大聲的喊道,“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誰,就算是帶了一張麵具,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