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番外—孩子，我是你爸爸

  「你說你是誰？」麥俊愣了一會，又急切切地問。


  「孩子，聽著，我是你爸爸，你媽媽的男人。」季風低下頭，又鄭重其事的對麥俊說了一遍。


  眼神很真誠，最重要的是，他高傲的氣質根本就不像是撒謊的人。


  麥俊又愣了，獃獃地看著季風好半天都沒動作。好一會才呆愣愣地喃喃地說：「不可能，怎麼會。我…我從來沒有爸爸的，你怎麼可能是我爸爸。媽媽從來沒說過，媽媽說…我沒有爸爸。」


  「傻孩子，你怎麼可能沒有爸爸。所以人都有爸爸的，你的爸爸就是我。」


  「可是…為什麼你從來都沒出現過？如果你是我爸爸，為什麼從來都沒出現過。小時候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在，媽媽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在。現在我們都不需要你了，你卻又跑出來說是我爸爸。我不信，我不要你。」麥俊一下子哭了，不但哭了還生氣地大吼。


  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說完這些拿著胳膊狠狠地擦了擦眼淚，扭頭就跑開這裡。


  「麥俊，」季風喊了一聲，可是這孩子跑的很快，一下子就沒影了。


  季風不禁皺緊眉頭，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以為只要跟麥俊相認，麥琪那裡就很好解決了。兒子都認他了，麥琪就算心裡再彆扭，最後還不是要妥協，乖乖地跟他離開這裡。


  他以為對於一個一直沒有過爸爸的孩子來說，爸爸突然出現會讓這個孩子很興奮很激動。毫不猶豫地認下自己，但是他卻忽略了這個孩子的感受。


  在沒有爸爸的九年裡，這個孩子，已經不需要爸爸了。


  爸爸的出現不但沒能讓他激動，還勾起了他許多心酸的回憶。於是更加抵觸爸爸，更厭惡和他相認。


  季風懊惱地抹了把臉，一方面有事情出乎他判斷不能按照他心意進行下去的懊惱，一方面更有和兒子不能相認的痛苦。想到那個孩子厭惡的眼神和痛苦的哭泣，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個孩子是和他血脈相通的。


  他痛苦，他心裡就難受。


  麥俊哭著跑回宿舍，沒有媽媽的允許，他也開門進去了。並且一進去，就撲倒在媽媽的懷裡。


  從季風走後麥琪心裡就很亂，平靜了十年的生活再一次激起千層浪，讓她幾乎沒有能力來招架著突如其來的變故。


  讓兒子離開后，她努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好思考季風的這件事。但是無論她怎麼努力，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大腦更是一片空白，讓她想不出頭緒。


  沒想到正當坐在床上發獃時，兒子會突然跑進來，而且還哭著撲倒在自己懷裡。


  麥琪嚇了一跳，兒子雖然還是個小孩子，可是已經九歲的他像極了小小男子漢。突然這麼往她懷裡哭，已經有好幾年了都沒有過這種事。


  「麥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麥琪連忙抱著自己的兒子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慰，一邊急切地詢問。


  「媽媽，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麥俊抬起頭淚流滿面地問。


  麥琪眉頭皺的更深，她真的有很久沒有見到兒子哭了。心裡更加慌亂，連忙問：「什麼是不是真的？麥俊，你跟媽媽說清楚啊，什麼是不是真的，到底怎麼了？」


  「今天…之前那個…人…又來…找我了，他說…他是我爸爸，媽媽，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是我爸爸嗎？」麥俊斷斷續續地哽咽著問。


  他其實有些不大相信季風說的話，他媽媽很漂亮，即便是在這個小島上不乏有長的好看的女人。可是他媽媽依舊是這裡最美麗的，所以這些年沒少有叔叔向她媽媽示好，還向他保證過說會做個好爸爸，好好待他。


  可是媽媽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任何人，他也不喜歡有另外一個男人來分享媽媽。他不需要爸爸，只有他一個人就夠了，他可以保護媽媽的。


  所以季風的話不能讓他完全相信。


  麥琪呆了，她沒想到季風居然會來找兒子先說這件事。


  一時間，看著麥俊渴望地眼神，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她的沉默讓麥俊的心也沉下來，好一會，小傢伙才哭著說：「媽媽，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我爸爸？」


  麥琪的眼眸里含滿眼淚，原本已經乾枯的眼淚再一次洶湧而出。看著兒子稚嫩的臉，她不想欺騙他，可是卻也不願意說出真相，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為什麼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在我們身邊，以前我問你爸爸呢，你說爸爸不在了。你騙我嗎？」麥俊覺得自己受傷了，而且受了莫大的委屈，十分委屈並且憤怒地向媽媽質問。


  「我…，」麥琪緊抿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會，才哽咽地說：「麥俊，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騙了你。」


  「哼，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麥俊氣惱地說，從媽媽的懷裡掙脫出來，往床上一坐，憤怒又沮喪地低下頭。


  看著兒子這個樣子，麥琪心裡真的很難受。之前還在考慮如何擺脫季風，現在就完全想著該怎麼讓兒子原諒自己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說什麼都是空白的話，起不了一點作用。


  好一會，才緩緩地開口，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兒子說：「對不起，是媽媽騙了你。你知道嗎？這些年，因為沒有給你一個父親，沒有讓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媽媽一直都很內疚。但是請你相信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也不是有意要隱瞞你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平平靜靜地生活就很好了。我以為，他永遠都不會找到我們，永遠都不會和我們再見面了。」


  「媽媽，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你和他…是他欺負你了嗎？」麥俊咬了咬下唇，有些艱難地問。


  麥琪連忙搖頭，說：「不，孩子，你不要誤會他。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我和他…我們原本很相愛，是同學關係。只是後來，他的家庭不能容忍他娶我這麼一個平凡的女人，所以我們才迫不得已分開的。，媽媽是為了保護你，才離開他。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我們，最後還是被他找到了。」


  「所以說，媽媽很喜歡他，對嗎？」麥俊聽出話裡面的玄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


  麥琪臉一紅，苦澀地搖了搖頭，說：「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和他已經回不過去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麥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媽媽，你不用跟我道歉了。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你不用為這個苦惱。你喜歡他就跟他走，我不會反對。你要是不喜歡他了，我們就離開這裡，去另外一個地方，讓他找不著我們不就行了嘛。」麥俊聽媽媽跟他道歉，倒是將心裏面的那點氣惱給放下了。並且，還十分豪邁地說。


  麥琪不禁眨了眨眼睛，看著兒子問：「那你不恨媽媽嗎？不恨他嗎？」


  「我為什麼要恨媽媽，是媽媽養育了我，那麼辛苦，我怎麼可能會恨媽媽。至於那個男人嘛，是有一點點討厭了。不過也沒多大感覺，媽媽不想跟他在一起剛好，反正我也不想跟他在一起。我們就不理他，不行就離開這裡，再躲一次唄。」


  「麥俊，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麥琪激動的一把抱住兒子，沒想到剛才還滿臉憤怒地兒子，這麼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她以為像兒子坦白這件事會很難，現在才知道，大人很多時候就是想的太複雜了。把明明那麼簡單的事弄得那麼複雜，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複雜的，在小孩子眼裡，只有做和不做那麼簡單。


  母子兩個又重歸於好，而站在外面守候的男人還不知道呢。


  季風哭喪著臉在外面守候了一晚上，一晚上兩個人都沒有再出來。


  等第二天麥琪一開門，就看到外面站著的季風。


  一晚上讓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臉上生出許多鬍渣來，看上去有些頹廢。不過依舊不影響他的俊美，往那裡一站，就猶如一尊雕像一般。


  麥琪嘴角抽了抽，想著時間不早了。再過一個小時學生都來上學，他就站在這裡實在是不合適。便沉聲說：「你趕緊走吧！馬上要上課了，你再站在這裡，影響孩子們上課。」


  「我昨天說了，給你一晚上時間來考慮這件事。現在一晚上過去了，你給我答案。你給了我答案，我立刻離開這裡。」季風眼神凌厲地盯著她，沉聲說。


  麥琪受不了他這麼凌厲地眼神，將頭撇向一邊，低沉著聲音說：「我已經想好了，對不起，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昨天說的帶麥俊去做親子鑒定，不用做了。我可以誠實地告訴你，麥俊就是你兒子。但是我不打算把他交給你，如果你把他當做兒子的話，你就應該尊重他的決定，他不想跟你離開。」


  「就是，我才不要跟你離開呢。現在跑出來說是我爸爸，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麥俊也從屋子裡出來了，一出來就氣勢洶洶地嚷道。


  季風臉黑下來，看著這一唱一和地母子兩個突然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一晚上站在這裡，他就想到各種可能性。果然，不出他所料，最後這兩個都不肯跟他走。


  季風很苦惱，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料想中的兒子是幫手，現在卻成了敵手。再軟磨硬泡地讓麥琪跟他離開，恐怕這件事就更加艱難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大不了兩個人一塊綁走。


  可是這個辦法盡量不去運用就不運用，萬一把握不好，恨他的可不止是媳婦，恐怕兒子也不會原諒他。


  季風從來都沒覺得像今天這麼棘手過，眉頭皺的很深，整個人周身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