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如多學學我
“看看你這副窩囊的樣子,僅僅一點小挫折就垂頭喪氣,還敢放大話說要讓我們的族群全麵進化?”鋪滿了皮草的寬大座椅中,僅僅身著一件睡袍的俞侑莉盤腿坐著,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狠狠瞪著自己的長子。
“我還是想不通,一個靈能不過三級的垃圾,並且從沒修習過任何術法,怎麽可能戰勝我?”安泰和在外麵是詭計多端的天利教主,在自己的母親麵前卻隻是個愛發脾氣的小孩子,想到不甘心處,一把推開幫他治療傷勢的醫生。
“愚蠢,你該想的不是為什麽,應該是怎麽將所受的痛苦還回去!”俞侑莉一拍座椅站了起來,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走到了自己兒子的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因她野心而降生的工具。
“您說得對,母親。”見母親發怒,安泰和反倒平靜了下來。
俞侑莉已經年過花甲了,看上去卻依然如同少女一般,前一任天利教的教主就是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才最終落得個身與名俱滅的下場。她對次子黃海鎮更為喜愛,因為這才是她和自己真正所愛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但長子的天賦實在太好了,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她還是選擇撫養安泰和。
黃海鎮從小就被送去跟父親一起生活,本來過著平凡卻安寧的日子,但自己的母親去探望那對父子倆的事情偶然間被安泰和知道了,於是出現了哥哥引誘弟弟墮落的人倫慘事。為了讓長子安心,俞侑莉刻意安排了一場巧合,把心電感應之術給了安泰和,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讓長子徹底安心,認真幫她做事。
這些年來,安泰和之所以能順風順水地坐上天利教一把手的位置,跟他母親在背後的謀劃是密不可分的,現如今俞侑莉卻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一直沒有遭受過挫折的兒子是否真的能達到她想要的高度,“到媽媽這來,你可以做得更好的。”
“母親。”安泰和走過去單膝跪地,被母親撫摸了一下頭頂,感覺心情平靜了不少,“這次是我莽撞了。”
安泰和一直沒有放下對弟弟黃海鎮的警戒,畢竟他不可能一直分心使用心電感應監控弟弟的動向,也沒法知道母親的真實想法。這次隻是想調查一下自己的弟弟突然跑去祭基洞的原因,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名叫高似道的陌生名字。
和雙生院走得很近,卻又不是同路人,出於謹慎他調查了一下這個人,還派人去進行跟蹤,結果驚訝地發現他一直在找尋的高麗劍聖高安東,居然和這個高似道在教保文庫見了一麵。一老一少都姓高,安泰和不禁要多想一些,他自己的家裏關係就很亂,難保高安東當年沒有留下後人。
最關鍵的,安泰和知道鋁合金的箱子裏裝的是什麽,那必然是亞特蘭蒂斯四位王子之一凱瑟的頭顱。在南山地下的溶洞裏,他親眼看見高安東以蘊養六十年的劍氣將凱瑟斬首,然後拎著頭顱揚長而去。
抓住高似道就能把高安東逼出來,說不定還能要挾對方交出劍法和寶劍,這麽大的好處安泰和當然不可能和別人分享,就連自己的母親這裏也是瞞著沒說。誰知道原以為手拿把抓的事情居然被他搞砸了,人沒抓回來他自己反被痛揍一頓,寶貴的符籙也用掉了一張,麵子裏子丟了個幹淨。
“平靜?不,你的心還是很亂,去求真殿觀想祖師畫像吧。”俞侑莉搖了搖頭,盡管兩人是母子,但她一直都知道這孩子有他自己的想法,迫切地想要擺脫她的控製。可她又能怎麽辦呢,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求真殿在天利教總部的後山上,從外麵看隻是小小的一間青瓦房,推開後裏麵卻別有洞天,內部空間十分開闊。空曠的大殿中間擺放著二十張蒲團,四周掛著十張畫像,並不是曆任教主的畫像都有資格掛進來的,比如安泰和的前任就沒有出現在這裏。
跪坐在最前麵的那張蒲團上,安泰和抬起頭看向掛在正前方的祖師爺像,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這是一個麵相清臒的老者,鷹鉤鼻在瘦削的臉上本就顯得極其不協調,而畫像上他的鼻子頂部還長出了恐怖的青灰色肉冠,看一眼都會San值狂降。天利教祖師爺雙手平舉,左手握著一根箭矢,右手握著一道閃電,姿勢如同被釘上了十字架。
“嗚……”一張猙獰的臉忽然出現在了安泰和的脖子上,將皮膚撐起老大一塊,還做出張口撕咬的動作,仿佛下一秒就要咬破皮膚衝出來似得。他死死地咬著牙齒,瞪大了眼睛堅持看著祖師爺的畫像,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滾落也顧不上擦。
皮膚下躁動的臉孔不止一張,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個被安泰和容納進身軀的靈體,而他的身體便是這些靈魂的囚籠。為虎作倀,大概就是安泰和體內這些靈體的狀態,他們當然也渴望解脫,在安泰和受傷虛弱的時候會造反發難,但在他恢複強大的實力之後又會死心塌地為其效勞。
天利教傳承下來的術式霸道無比,強行奴役這些靈體為自己提供力量,但因為身體與靈體不協調,每個靈體提供的力量非常有限。他們想要邊的更強就隻能不斷納入新的靈體,然而隨著融入己身的靈體越來越多,主客體之間的強弱關係也會發生改變,當自己的身軀再也禁錮不了這些靈體時,就會發生金大津那種被活活炸成碎片的悲劇。
能夠快速獲得力量的情況下,誰又抵擋得住走捷徑的誘惑呢,就連雙生院中都有一些被膨脹的野心或者複仇的執念控製的人,放棄雙生術轉修天利教這種急功近利的術式,隻不過最終的結果都不太好就是了。
觀想祖師畫像之後靈力漸漸穩固,躁動的靈體被壓了下去,但安泰和卻非常驚慌,因為原本在畫像中凝望著遠方的祖師爺忽然低下了頭,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
另一邊,高似道回到安岩的出租屋之後躡手躡腳地換了衣服,鑽進被窩就直接睡覺了,心大得不行。雖然他憑借出色的心智和物理知識,成功擊退了襲擊者,自身還沒受什麽傷害,但巨大的壓力卻讓他在精神上十分疲勞,幾乎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高似道發現OneRoom裏隻有他一個人,冰箱上有崔海娜貼的字條,說她去健身房健身了,早餐給他做好了在冰箱裏。他並沒有打開冰箱,徑直走進洗手間的高似道用冰冷的自來水抹了一把臉,然後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出來吧,我知道你一定在的。”
“早上好。”鏡子裏的高又帥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你成熟了不少。”
“你欺騙了我。”哪怕壓低了聲音,也依然聽得出高似道此事十分憤怒。
“哦,我怎麽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兒?”高又帥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你曾經說過的,我們之間的交易是我向你獻祭一個邪惡的靈魂,就給我四十九天的生命,但你似乎並沒說過,每次交易中都要一次性收取三個靈魂!”高似道本來完全沒察覺到自己身邊的蹊蹺和這個鏡中惡魔有什麽聯係,吳寒星的出現以及噬元裏美的狀態,他都以為是別人的過錯,但經過昨天的事情他忽然想明白了,一切的根源居然在他自己的身上。
高似道很早以前就察覺到了那場關於鄭吳裏的夢中少了一個人,但他一直以為少的是吳寒星這個製造夢的人,當他再次審視之前的一切才後知後覺,少掉的靈體不是吳寒星的,而是她女兒鄭舒菲的。李永振的事件中也出現過三個靈魂,然而他一直都認為是兩個,忽略掉了其中一個,不然肯定早就發現問題了。
“吳漢民的靈魂獻祭給了你,吳寒星的靈魂在我的錢包裏,那麽鄭舒菲的靈魂呢!李永振的靈魂獻祭給了你,水庫裏那個紅衣女人的靈魂在噬元裏美的身體裏,那麽小貓的靈魂又在哪裏?”可惜手不能伸進鏡子裏,不然高似道一定會揪住對方的衣襟,“她們都是無辜的,應該進入輪回,而不是留在現世受苦。”
“真是個可愛又天真的家夥,怎麽就不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你身上莫名出現的力量是哪裏來的。”高又帥並不覺得自己欺騙了高似道,他隻是隱瞞了些不重要的細枝末節,沒有專門說出來而已,“你的力量和恢複能力都來自於鄭舒菲的靈魂,而你貓一樣的感知就更不用說了。”
小孩子的力量相對於他們自身來說是非常大的,僅用一根手指就能將自己整個人吊在半空中,而他們的恢複能力以及抗擊打能力也遠超成年人,小孩子摔一下根本沒事,成人絆一跤都可能骨折。至於貓的感官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夜視、嗅覺、反應力還是平衡感,都遠遠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
高似道沉默了,他很想義正言辭地說自己不需要這些,卻怎麽都開不了這個口。現在的他已經麻煩纏身,天利教的混蛋隨時可能上門來找麻煩,若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話,連自保都做不到又談何保護別人?
“不要再說這些孩子氣的話,也別再問這些愚蠢的問題,想要活下去就該多學學我,做一個直率的惡人,而不是當個多愁善感的死人。”高又帥說教完之後將用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就消失不見了,鏡子裏的是滿臉錯愕的高似道本人。
“OPPA睡蒙了嗎,怎麽站在衛生間裏發呆?”崔海娜辦的是年卡,隻要沒有課就會去健身房打卡,按她自己的說法是要把本給撈回來,今天照例去跑了半個小時的步又對著鏡子做了拉伸就回來了,結果進門就看到高似道扶著洗臉台一動不動,似乎在照鏡子。
“啊,拿斯索斯的故事不知道嗎,我不是發懵,隻是被自己帥氣的臉龐迷住了。”高似道揉了揉僵硬的臉,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以他現在的聽覺能力,崔海娜在樓下他都能通過腳步聲聽出來,剛才是想事情走神了,才會發生人都開門進來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
“嘁,OPPA別自戀了,把我給你做的三明治熱一下吃了吧。”崔海娜已經在健身房洗過澡了,回來就直接換衣服,“對了,OPPA你不是沒錢了嗎,怎麽昨天買了那麽多衣服回來,東大門的衣服那麽便宜的?”
“昨天工作的時候衣服破了,老板給送了幾件換身穿的。”東大門的衣服就是再便宜,也不會虧本出售的,就拿雙麵呢的羊絨大衣來說,麵料本身的價格放在那裏,做出成品又能便宜到哪裏去呢?羽絨服也差不多,隻有T恤這種看似便宜的衣服,售賣價格和實際成本之間的差距才最離譜。
“什麽老板這麽大方?弄得我都想去上班了,不過她們就招一天的零時工,OPPA不能成為正式員工太可惜了。”時薪兩萬韓元的事情崔海娜是知道的,對於打零工的學生來說價格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每天都去幹八個小時,一個月就四百八十萬韓元,這比許多大手企業的新入職員拿得都多了。
“沒什麽可惜的,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今天你應該沒什麽事情吧,我們待會兒去建國大學的宗國市場買點東西。”農曆新年就要到了,身在異鄉高似道沒法與家人團員,但多少還是要自己製造一些年味,他可正好可以借此暫時忘記那些煩心事。
“好誒,中午去吃火鍋如何?”作為一個本質吃貨,崔海娜的胃確實很小,但卻非常喜歡品嚐美味的東西,哪怕隻吃一點也會很開心。
“行。”高似道昨天拿到手的可不是十六萬韓元,足足有三十萬韓元,夠他霍霍一段時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