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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品味八道美食

  作偽證、包庇罪犯、行賄、妨礙司法公正等等罪行,足以讓鄭明河進去蹲上很長一段時間,但他隻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去分析的一切,發生在祭基洞的案件真相究竟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幫吳漢民遮掩,甚至不惜花重金去賄賂司法人員,為的隻是在美國讀書的親生兒子不受影響罷了。


  “智海的夢想是成為大律師,而他已經無限接近這個願望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一個無能的廢物而毀了前程。”智海就是吳漢民兒子的姓名,是個從小學習就很好的聰明孩子,如今在斯坦福大學念LLM,他不僅是吳家人的希望,同時也是鄭家人的希望。律師雖然不在體製內,但在涵國這樣封建的社會環境之下,一個律師的父親如是殺人犯,顯然不可能得到委托人的信任。


  “那可是你的妻子和女兒。”老李李相龍跟其他隊員不同,他是有家室的人,每天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界線上,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兩個女兒,麵對這種混賬行徑已經出離憤怒了。


  “那又如何,不過是兩個外人罷了。”鄭明河家裏世世代代都是地主,不需要努力也能過著很富裕的生活,但也正是對土地的過分依賴,讓他們的思想見識遠遠落後於這個時代,腦袋裏還殘留著封建的那一套東西。


  裴敏靜按著李相龍的肩膀,讓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對一個不值得的人動怒。這種人渣自然有法律去製裁,他們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能說說你當是聯係的是哪些部門的哪些人嗎?”


  “當然,我還留著他們的名單。”隻要“合作”過一次,是人都會留下一些對方的把柄,這樣既方便了下一次的交易,也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鄭明河雖然是通過掮客進行的才做,但他隻要一查當時負責案子的人就知道是誰收了自己的錢,不僅留下了當時名單,還特意整理了幾次轉賬的明細。


  “發回總部,讓技術部門著手調查。”案子似乎很快就能告破了,但她們並不是真正的檢察官,來到AY市也不是為了淺層的真相。祭基洞吳漢民舊宅裏的符咒,疑似吳寒星所化的靈體惡念的來源,這些才是他們真正想要了解的東西。


  “吳漢民在原鄭吳裏跟誰的關係最為緊密?”李相龍拿著錄音筆,繼續追問到。


  “吳漢民是吳家的分支旁係,真要說和誰的關係最緊密,那肯定是吳家了,不過他離開安陽已經快十多年了,具體情況如何誰又能說得清呢。”鄭明河攤開了雙手,他是真的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好的,你是不是有些累了,想要送客了?”裴敏靜收起了手裏的鼻煙壺,然後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鄭明河打了一個激靈,就像是剛才走神了片刻,被咳嗽聲驚得回了神一樣。他隻記得自己被問了一些關於妻子吳寒星和吳漢民的事情,卻記不太清具體都是哪些問題了。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並沒有把不該說的東西透漏出去,不然肯定不會這樣淡定地坐著,“兩位檢察官,我有些困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留你們了。”


  回到外麵的汽車裏,之前的兩組人已經先回來了,金基德不僅去了吳寒星的娘家,還對周圍幾戶老鄰居進行了詢問,“根據我們走訪吳漢民在AY市這邊老鄰裏得到信息,他應該是一個真誠熱心又和善的人,曾經幫助過不少當年鄭吳裏的同鄉,這跟首爾的那個吳漢民完全是兩個人。”


  “也不能說是全無收獲,至少吳寒星的死很快就有答案了,至於發生在祭基洞的特異事件,希望其他小組能夠通過那些符咒分析出一點有用的東西吧。”從今天下午的到的信息來看,吳漢民的性情大變並不難解釋,他顯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別人的種,任何一個男人在得知了這一點後都不可能沒有一點觸動。“先回去吧,等到那些符咒的分析出來,就是我們重新回去工作的時候了。”


  不受監管不受控製的人掌握著靈能的力量,哪怕隻是最基本的除靈符咒,也會被雙生院視為不安定的因素,他們這些行動小組的人平時針對得最多的就是這類人。視這些藏在普通人中的靈能者善惡的屬性,以及靈能等級的強弱,總部會製定出或收編或清除的計劃,然後安排專人去執行。


  高似道也是靈能者,並且他的靈能已經高達三級了,按理說裴敏靜應該上報給雙生院的高層才對,但她出於一些個人的想法始終沒有這麽做。金基德和樸正宇雖然和他有過一麵之緣,卻以為他隻是個在搬家公司打零工的普通大學生,都沒往那個方向想過。


  “那咱們收隊嗎,隊長?”雙生院進行調查一般都是從傍晚開始,這樣人基本都會在自己的家裏,要出門也是見最熟悉的親人、朋友、同謀等等,不會像白天那樣可能出門購物也可能去銀行繳費這樣見的都是不相幹的人。幾處地方跑下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雖然他們這些夜貓子正精神,但留在AY市完全沒有意義。


  “先在路邊隨便找個小飯店吃晚飯吧,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車子是全尺寸的七座雪弗蘭SUV,裴敏靜坐在中間最靠門的位置上拿出了手機,想搜索一下看看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她下午才起床,晚飯對於她來說就是早飯。


  “隊長,難得出一趟首爾,怎麽也得品嚐一下八道美食。”說到涵國的美食,很多外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炸雞和拌飯,但涵國人自己卻總把八道美食掛在嘴邊,而這個“八道”指的就是南半島的行政區域劃分,比如京畿道、全羅南道、忠清北道這些。


  “京畿道的美食裏,水原排骨最有名,AY市跟水原離得這麽近,排骨店應該也有不少吧。”金基德一說美食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水原的排骨是烤排骨,為了吃什麽三父子排骨店很多首爾人甚至會特意開車去吃。


  大約十分鍾後,黑色的Suburban在一家路邊的小店停了下來,店裏正回蕩著新人隊員樸正宇的哀嚎,“隊長,我們說的八道美食,跟您理解的八道美食完全就是兩回事兒吧。”他用筷子從碗裏一挑,全是麵條。


  “難道這不是八道美食,包裝上那麽大的‘八道’兩個字看不見?”裴敏靜掌管著白狼小隊的財政大權,如果不想自己花錢那就她買什麽大家吃什麽,而這家店裏主打的就是方便麵,八道牌的。這個牌子在海外遠不如農心那麽有命,但對於涵國人來說八道拉麵才是最好的拉麵,農心的價格實在太高了,誰吃這個不是奔著性價比去的呢?


  “新人,你就知足吧,隊長可是為了照顧你才點了一份魚糕一份血腸,還有紫菜包飯可以吃,以前我們可都是就著醃蘿卜吃拉麵的。”李相龍笑著搖了搖頭,倒不是大家沒有錢買點好的吃,他們純粹是出於習慣。每次出任務時總會發生很多突發情況,為了保證能有足夠的人手應對,他們肯定要盡量縮短吃飯的時間,所以紫菜包飯和拉麵這種就成了首選。


  “前輩們,天天吃拉麵都吃不膩的嗎?”樸正宇覺得自己的靈能之夢幻滅了,他加入雙生院以前一直都以為這份工作應該是《黑衣人》那樣的,或者《地獄警察局》那樣的,再不然也得是《捉鬼隊》那樣的,誰知道加入進來之後發現這裏的真實待遇還不如普通警察呢,至少人家可以調休。


  “小子,你吃了二十多年的米飯,有吃膩嗎?”金基德白了這小子一眼,因為人是他帶的,所以樸正宇的表現直接跟他這個師傅掛鉤。


  “在一些人的眼裏,天天吃泡麵是件悲慘的事情,但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天天吃泡麵又何嚐不是種幸福呢。”裴敏靜搖了搖頭,把最後一口麵湯倒進嘴裏,短短兩分鍾時間她已經吃完了。


  首爾的CB區上月穀,高似道按照那兩個老頭說的找到了CB區議會的網站,然後又通過技術手段找到了當年的曹組長,現在的曹科長的住所。滿懷著忐忑的心情,他按下了門口的門鈴,“您好,請問是曹大發先生的家嗎?”


  “沒錯,請問您是?”可視門鈴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我是高麗大學校刊的特別記者高似道,想要采訪一下曹先生,請問方便嗎?”如果說自己是為了調查靈異事件過來的,恐怕當場就要吃閉門羹,所以高似道才編了這麽一個身份,反正這家人也不可能拆得穿他,負責校刊的幾個都是他的熟人。


  “我爺爺已經去世好三個月了,您不知道嗎?”通話器那頭沉默了兩秒,忽然問道。


  “啊,這……”高似道一想也是,如果人還沒死是不可能變成靈體的,可曹大發的家在上月穀,離著安岩主街至少有三公裏的距離。變成靈體後沒有再家裏呆著,居然到了那麽遠的地方去,是因為執念還是有其他的原因?而且這靈體究竟是怎麽過去的,難道和電影裏的幽靈一樣,用飄的不成,“我能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嗎?”


  “請進來吧,我也是高麗大學的學生,不然……”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男性站在客廳的門廊處,顯然剛才就是他在用通話器和門口的高似道通話。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如果高似道不是高麗大學的,或者他自己不是高麗大學的,肯定不會放他進來。


  “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學弟。”高似道主動伸出手來,和對方握了一下,赤血之虎的聯係之緊密其他學校的學生是很難理解的,“我是16學番的大學院生,名字叫高似道,不知道學弟怎麽稱呼?”


  “我是17學番的本部生,就讀於文學院的哲學院,名叫曹之煥,學長請坐吧。”同學校畢業的在涵國叫“學緣”,比之“地緣”還要緊密一些,僅次於“血緣”,而直屬的先後輩見了麵第一件事就是論資排輩。


  “房子真大,裝修也十分氣派啊。”高似道一開始以為曹大發不過是包工頭,還因為糾紛導致的事故失去了雙腳,就算拿到賠償也肯定沒多少錢才對,卻沒想到對方的家裏居然有這麽大的房子,上下兩層還帶個院子,粗略目測一下應該有三百平方米了。


  “都是爺爺在世時打拚出來的家業。”曹之煥去冰箱裏取了一瓶咖啡,放在了茶幾上。


  “家裏現在就你一個人嗎?”高似道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偌大的房子裏雖然燈火通明,卻始終見不到其他人出現,好像就這麽一個人在家似得。單看玄關處的鞋子,也能知道這裏住的是一大家子人。


  “我父母都不在家,哥哥在軍隊服役。”曹之煥的話很簡短,好像不太喜歡和人交流似得。


  “雖然有些失禮,但我能問問令祖父是怎麽去世的嗎?”高似道決定直接一些,現在已經十點鍾了,再晚一點回去可就沒有公交車了。上月穀到安岩的距離有些尷尬,打車似乎有點不值當,但走回去又要花到半個小時以上。


  “爺爺是腦溢血走的,就在三個月前的晚上,他雖然身有殘疾,但平時一直很健康,所以我們這些子女都覺得很突然。”擦置換歎了一口氣,能看得出他和祖父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學長說自己是校刊的記者,是為了什麽事情想要來采訪爺爺的?”


  “聽說令祖父在CB區議會工作,負責的還是障礙人士福利保障這一塊,我們正好要做個相關的報道,才想著過來找他取材。聽說安岩主街那邊不少建築都是他參與建設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高似道一邊說著,一遍注意著曹之煥的表情。


  “唉,再了不起的人也敵不過歲月,他去世之前忽然變得性格極為……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曹之煥把想說的話強行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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