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燈下也有陰影
晚上九點多快十點的這一段,正是首爾各處酒吧街、小吃街最熱鬧的時候,安岩主街這裏也吵鬧得很。因為隻是見過一次麵互換了Kakao賬號的關係,高似道肯定不好直接叫人家的名字,所以隻是喊了兩聲努納,可滿大街都是努納裴敏靜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叫她,頭也沒回地走進了一條小巷。
高似道覺得自己步幅挺大還帶著小跑,要追上一個女人應該很容易,然而跟著走進那條並不短的小巷後卻忽然發現人居然沒了。這巷子雖然有些長,但是建得卻很直,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到頭,而且兩邊也完全不像是能藏得住人的樣子。他這時隻能掏出手機,在Kakao上給裴敏靜發了一條信息。
“努納,我是上次在南山公園台階處跟你見過一次的高似道,今天好像在安岩主街看到你了,應該沒有認錯人吧?”打完字高似道繼續往前走,結果等了半天都不見回複,弄得他都開始懷疑那女人是不是把自己跟哪個舔狗備胎聯係到了一起。
走到巷子的盡頭再拐過一個彎兒,進入眼簾的是一個麵積很大卻空空蕩蕩的停車場,眼前這一大片空地都是黑黢黢的,隻有不遠處的保安亭窗戶處透出一絲亮光。高似道認得這個地方,是伍馨香病院後麵的停車場,專門給來訪患者停車的地方。
保安亭邊上有個長椅,還立著一個戶外的不鏽鋼煙灰缸,寫著“喫煙所”三個漢字,他下午還曾在這吸過煙來著。由於還是沒有等到Kakao上的回複,他便掏出了煙盒和打火機,在長椅上坐下來給自己點了一支。他並不認為自己是煙癮犯了,隻是吃了太多烤五花肉,嘴裏需要換個味道解一下膩。
“嘟嚕嚕……”突兀的電話鈴聲在空曠的停車場顯得非常刺耳,正在邊抽煙邊刷推特看福利的高似道被嚇得一個激靈,夾在手上的煙頭掉落在了襠部,趕緊站起來手忙腳亂地一陣亂拍,把煙頭抖到地上踩滅了才接通電話,“海娜,你出來了?”
“是啊,自習室都關門了,OPPA你怎麽還沒過來?”崔海娜是土生土長的大邱人,自然了解涵國的酒桌文化,有時候喝起來是不由人做主的,說好十點散場喝到第二天早上也是常有的事情,她打這個電話隻是為了給他一個離開的借口。
“我跟著上次南山遇到那位努納,到了伍馨香病院這邊,準備跟她聊點事情再回去,你先自己回家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高似道又沒有幹壞事,所以就實話實說了,反正從正門到法學院後門挺近的,一路上行人很多也不用擔心安全。
“努納……呀,你們談什麽事情需要跑到那裏去?”伍馨香病院建在安岩五岔路口的北麵一百米左右的位置,而安岩主街不僅酒吧、餐館烤肉店多,後麵的Motel也不少,某人說話有些含糊,崔海娜難免誤會,“我看是準備快進快出吧!”
“你這女人想到哪裏去了,難道忘記了,我們倆不是早就被那幾家列為最不受歡迎的客人了麽?”因為租住的OneRoom隔音並不理想,所以他們每次想要那什麽了都是找附近的汽車旅館湊合一下,某人有段時間手頭拮據,所以鍾點房都是掐著表出來的,每次都是五十五分鍾完事,五十八分鍾完事,搞得那幾家汽車旅店的老板對他意見很大。
掛斷電話後又抽完了第二支煙,依然沒有等來Kakao上的回複,高似道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向伍馨香病院的方向邁開步子。他對走進那裏有些抵觸,因為總好像有條看不見的繩子在硬把他往裏麵拉一樣,而他這個人最不喜歡被別人牽著走。
這個點醫院裏的人基本都已經下班了,所以高似道從後門走進去繞到護士站,隻有這裏最容易找到工作人員,過去後果然看到了人,“您好,護士小姐,請問有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羊絨大衣,留著齊耳短發的女人走過嗎?大概這麽高。”一邊說著,他還抬手在自己下巴附近比劃了一下。
“沒有看到,請問您是患者家屬嗎?”護士小姐的年齡不大,不過滿臉倦容顯得很憔悴。
“不是,我女朋友剛才跟我在路邊吵架,一賭氣就跑了進來,現在怎麽給她打電話發信息都不回,沒辦法隻有能進來找找了。”高似道的瞎話張口就來,反正這種級別的謊言又不需要負法律責任。
“先生,醫院是不應該隨便進來亂逛的,容易打擾別到病人,您女朋友不接電話也許是想要一個人靜靜,如果真的在乎她就請多給她一點空間。”護士小姐除了要提供醫療服務之外,勸人也必須得是專業的,不然被幾個病患一鬧經得精神崩潰。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啊。”高似道摸了摸下巴,沒有一丁點提示,這下他得自己在這偌大的醫院裏瞎逛找人了。那個女人明確點出他曾遇見過不好的東西,現在又跑進了昨夜出過事的伍馨香病院來,這絕對不會是偶然,而他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因為這關係到他自己的小命。
星期天的晚上,在開運寺後的山坡上高似道曾經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伴隨著烈焰與濃煙出現在這棟六層建築的頂上,姿勢跟想要爬出太陽井的基爾加丹差不多。如果裴敏靜也是為了那件事來的,那麽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樓頂,然而電梯不會直接通往上麵,所以他假裝離開卻都到了樓道處上了樓梯。
“不對。”醫院裏再怎麽安靜,也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走進樓梯後高似道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小,爬了幾層樓之後竟然連一點外部聲音都聽不見了。然而他自己身上的聲音卻聽得一清二楚,心跳聲、呼吸聲甚至關節摩擦聲,這些都能清晰聽見,腳步聲更是如同打雷一樣,“努納,裴女士……你在嗎?”
“噠,噠。”高似道已經停了下來,可身後的腳步聲卻還是響了兩聲才停下,這肯定不是樓道裏的回聲,而更像是有個人跟在他的後麵,見他停下來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已經快到五層的位置了,身後是四層半的樓梯轉角,他回過頭看到一盞白色的燈鑲嵌在對麵的牆壁上,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居然從下麵憑空出現,投射到了樓梯上!
“我純路人……就覺得你家本命穿搭真有綜藝感,天然綠色無農藥,是給孩子買了的,穿在身上別人都誇好,下次一定推薦給朋友。”高似道這輩子都沒用過聯想的電腦,因為他自己的大腦聯想功能就已經很強大了,投射在樓梯上的影子很明顯,是有一個人形的東西站在了他和照明燈之間。這東西很可能跟了他一路,不聲不響還靠這麽近,保不齊就是個想要安利偶像的私生飯。
“噠!”又響起了一聲腳步聲,樓梯上的影子也往上來了一級台階,高似道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往頭上湧一般。這高血壓來的太過突然,讓他差點就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好在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一直在小心提防,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左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攤開後掉出一張黃色的紙:“太上老君!”
追到伍馨香病院的門口之後,高似道因為猶豫著要不要進來連抽了兩支煙,最後雖然下定了決心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卻還是擔心遭遇自己理解不了的危難,所以就將那張放在錢包裏的殺鬼符拿了出來揣在口袋裏。現在他死馬當作活馬醫丟了出來,隻能期盼這玩意兒有用了,“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嘭的一下,黃色的符紙燒了起來,要不是腦袋快要炸了,高似道絕對爬起來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就這?80年代的老港片裏特效也比這個真實一點。然而真東西真的起效了,原先空無一人的樓梯上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身材高大壯碩,可皮膚蠟黃衰敗,好像標本一樣不真實。
“網上不說這是殺鬼符麽,光讓我能看到有什麽用?這根本就不是我要的效果。”血壓驟升讓高似道的頭越來越沉,似乎隨時都能腦溢血,現在別說爬起來逃跑了,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勁。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然後努力回想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熱血漫畫,主角們麵對逼自己強大的敵人時是怎麽做的,對了,嘴炮!
“我這人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什麽都不大就是怨氣特別大,你要是敢亂來我就算死了也是化身成為更強大的厲鬼,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叫你形神俱滅,所以勸你不要不識好歹,現在扭頭就走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嘴遁·嘴炮連彈,施放時不需要結印,連查克拉都不需要,但是這個術卻極為強大,誰用誰知道。
“噠,噠。”那壯得堪比施瓦辛格的鬼居然真的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