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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你還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

  氣人這件事,西陵瑤一向是很專業的,這墨丹青她打也打不過,趕也不可能趕得走,剩下能做的,也就只有一心一意往死里氣這一條路了。


  於是她微提裙擺,翹起二郎腿,又笑呵呵地道:「墨阿奶的臉怎麼紅了呢?難不成是想到了一些令人害羞的事?唉,我這人一向說話直接,你可千萬不要多想,更不能往歪了想。其實我跟上尊也沒幹什麼,我就是跨在他身上坐了一會兒,聊聊天,順帶著也檢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哎?墨阿奶,你的臉怎麼比剛剛更紅了?」


  墨丹青氣得肺都要炸了,特別是當西陵瑤說起在上尊身上坐了一會兒,還檢驗了什麼叫真正的男人,她覺得這已經不能用無恥來形容了,這簡直是……「下流!賤人,你下流!」


  西陵瑤點點頭,「對,我們家夫君在被我欺負的時候也會說我是個流氓。但是,那又如何?呵呵,夫君他不介意,誰又能將我如何?」


  墨丹青一口氣沒上來,憋得眼前一黑,眩暈感瞬間就襲了上來。身子晃了幾晃,足足晃了七八息才止住,然後終於想起來自己可是修士!而且還是元嬰期的大修士!她在這兒跟個妖女廢什麼話呢?直接動手啊!

  這念頭剛一起,西陵瑤就像提前有預料般,都不等墨丹青動用靈力,就聽她說:「你可別激動啊!千萬別激動啊!我身子弱不禁打,就你這修為拍我一下,都能直接把我拍回飄渺宗去。墨阿奶,疼在我身,痛在君心啊!」


  一句話,把墨丹青剛動起的念頭又給打擊了回去。


  疼在她身痛在君心……墨丹青狠狠地將牙齒咬在一起,滿腔的憤恨無處發泄,在體內四處衝撞,撞得她那憋在胸腔里的一口血又往上頂了頂,眼瞅著就到喉嚨了。


  是,她不能動西陵瑤,特別是不能在自己的洞府里動西陵瑤。除非她想跟師兄徹底決裂……可是她能嗎?當然不能!她墨丹青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君無念,為了這個夢想,不管做什麼她都樂意。可眼下不過忍一個小小妖女,她怎麼就覺得要忍不住了呢?

  「妖女!」她問西陵瑤,「你今日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打著師兄的名號入得我這水墨丹青,可知假傳上尊之意是何等罪名?」


  西陵瑤點頭,「當然知道,據說會被廢了修為做回凡人。但那規矩都是給你們立的,我跟君無念兩口子之間哪裡還用得著扯那些。他說了,不管什麼事,我是怎麼想的他就是怎麼想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他的人他的心。」說到此,還不忘掩口一笑,「當著你的面說這些,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墨丹青簡直要瘋,「你還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


  「那肯定知道啊!就是這個好不好意思對於我來說沒有很重要而已。至於我來你這裡究竟是做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串個門,蹭口湯,再開導開導你。也算是禮尚往來吧!畢竟你是長輩,也不好總是讓你往我那邊跑。當然,我這人就比較文明,說串門就是純串門,喝個湯聊個天什麼的。不像你,還附送了個打架,有點暴躁。」


  她站起身,整理整理衣裙,再道:「行了,既然湯喝不成,干聊天也沒什麼意思,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墨阿奶你也不用送,我看你臉色不大好,還是早些歇著。」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幾步還又感嘆道:「痛在君心!痛在君心啊!」


  墨丹青用盡了畢生最大的努力,才能忍得住不將西陵瑤給打死。可待西陵瑤走出這水墨丹青府,下了虹橋,她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氣終於暴發出來。但卻沒有聲音,只徒張著嘴,想嘶吼,卻發現已經氣得連叫喊都發不出來了。


  終於,一口血沒忍住,猛地吐了出來。


  墨丹青跌坐在地上,那一刻她想的竟是:自從那妖女來了天道宗,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氣到吐血了?

  六百多年修真歲月,因她父親於君無念有過授業之恩,所以無論是在這天道宗之內還是天道宗之外,但凡知她身份者,都會給上幾分顏面。即便是修為高出她許多的人,見了面也都是客客氣氣。她墨丹青這輩子一直都活眾捧之中,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她恨!恨西陵瑤,恨飄渺宗,恨天道宗那些不開眼的老傢伙,也恨她師兄不願站在她這一邊。她交友甚廣,卻又覺得天底下只孤單著她一個,她被人氣到吐血氣到快要發瘋,有誰能來安慰一句?有誰能幫她將唇角的血跡輕輕擦去?

  一名女侍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小聲地同墨丹青說:「長老,要不要讓灶房再熬一罐子湯?」


  她一聽這話火就更大,西陵瑤先前那一句一句的,借著那罐子湯直戳她的心窩子,現在這女侍竟也來擠兌她!

  墨丹青無處發泄的火氣終於找到突破點,靈力一運,一把將那女侍抓到面前,厲聲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嘲笑本座?本座再不濟,也是這天道宗的長老,也修到了元嬰中期,那個賤人本座只要想動,一根手指就能讓她元神消散,滅得一乾二淨。你以為本座怕了她,來看本座的笑話?你想得美!」話說間,五指發力,生生掐碎了那女侍的脖子。


  可憐只有淺薄修為的女侍,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能說出來就這樣隕命,血濺了一地,也染透了墨丹青那一身墨綠的長裙。


  那個跛足的女弟子其實一直就站在這間洞室之外,這人看起來老實善良,實則精明得很。她太了解墨丹青了,知道這位長老外表看起來美麗溫婉,但實際上卻是個狠毒的心性,自己若是這個時候過去勸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就像那個女侍,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死。


  不過剛好,殺了一個女侍,墨丹青的火氣就有過了爆發點,她此時再上前去勸說,收效必然甚好。


  女弟子一瘸一拐地到了墨丹青身邊,恭敬地叫了聲:「師尊。」


  墨丹青還在血泊地面坐著呢,雖沒抬頭看她,卻也應了聲:「阿丑,是你。」


  她亦趕緊回話:「正是弟子。」然後跪下來,與墨丹青一起染在汪著血的地面,才又道:「師尊以前常說弟子人不好看,但心思玲瓏,那師尊可願聽弟子說幾句?」


  墨丹青沒說話,卻也算是默許。於是阿丑繼續道:「那個妖女來此無非就是為了炫耀她與上尊之間的關係,弟子雖沒聽到她都說了些什麼,但無外乎也就是女子間爭寵時說的那些個話。師尊生氣是肯定的,可也不必太往心裡去,因為也不見得她說的就都是真的。畢竟您跟上尊已經相識六百多年,還是同門師兄妹,上尊是什麼性情,您還不知道么?」


  墨丹青想著阿丑的話,再想著西陵瑤的話,最終將這些都揉捏在一起,又試著往君無念身上去結合。到也是像阿丑說的那樣,以君無念的性情,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與那妖女所說之事的,除非他瘋了。可是……


  「阿丑,你不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從前,現在卻不是那般了。」她回想起昨日在天道山的那一幕幕,回想起師兄與那妖女二人親密地說話,那妖女那麼自然地往她師兄懷裡靠去,她師兄也是那麼自然地將人攬在懷中。那是她眼睜睜看著的,是強忍著心在滴血在看著的。如今的君無念,真的還是從前的君無念嗎?

  阿丑也不知墨丹青為何這樣說,畢竟她只是墨丹青座下弟子,雖常聽墨丹青說起上尊,可對於她來說,上尊還是太遠遙遠的存在,觸及不著,更了解不到。她只知道那是一個真仙般的人,常著一身白衣,氣度非凡。那樣的人真會同那個紅衣小丫頭生了情?簡直難以置信。


  「師尊。」她決定從另一個角度來幫助墨丹青,「您可千萬不能生這麼大的氣,一來傷了自己的身子,二來您越是生氣,那妖女就越是高興,那可就著了她的道了。」


  這個理墨丹青也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經歷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她問阿丑:「你說我該如何不生氣?你來教教我,在那賤人的妖言之下,我該如何不生氣?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個心思,就是殺了她,可我又不能。我不能讓師兄知道是我動的手,一旦他知道了,那我跟她之間,就真的完了……」


  阿丑俯在墨丹青腳邊,泣著聲道:「師尊心裡的苦,弟子都明白。弟子是師尊撿回來的,這條命都是師尊給的,弟子早就發過誓,終此一生都要好好孝敬師尊。如今看著師尊這般難受,弟子跟您一樣,也是愁得連眼都合不上。要說如何才能不跟那妖女置氣,這個弟子也想不出法子,但師尊若說不髒了自己的手將那妖女除去,弟子到是想起,或許萬長老那裡會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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