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開始
來者正是今日第一場賭鬥的主角之一——平林肖家肖夢覺。
隻見他一身幹淨利落的月白衣裳,綢緞一般的如墨長發柔順地散於腦後,身形纖長,男生女相卻又氣度不凡。
他的腰間掛著一隻青色的玉質長笛,其下還連著一枚墨綠色的吊穗,看起來倒是人畜無害,但你可千萬別小瞧了它。事實上,這肖夢覺在江湖上雅號‘閑生’的來源正是這隻名為‘閑情’的玉笛,其威力可見一斑。
而他垂於身側的右手此時則正握著一把合緊的折扇,扇柄處同樣也係著一枚吊穗,顯得十分儒雅溫潤,頗有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架勢。
不過……我們的肖公子現在看上去倒並沒有那麽溫和優雅……
他似乎是在克製自己心中的怒火,在喝完剛剛那兩個字後便抿起嘴巴不再發話,緊皺著一對長眉平視前方一步步地走上了擂台,三千青絲也被他周身不斷翻騰的靈氣攪動著飛舞起來,氣場足足二丈八。
胡不歸本在自己的主場上說得紅光滿麵、正起興,忽然被這姓肖的毫不客氣地像教訓孫子一樣地喝止,再又想到先前自己好心勸架不成反被雙方合打的悲慘遭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腦門兒上還懸著的鍾淩海二人也不管了,兩隻手細腰上一叉、潑婦罵街的姿勢擺好,就衝著沉浸在自己‘火海’裏的肖夢覺罵開了:
“喲~~我道是誰氣焰如此囂張,在我天海莊裏還敢這麽跟老子講話,原來是肖霸山兄弟!怎麽著,你祖宗給你這字兒取了十幾年,今兒總算是真‘霸’了一會啊?不過我們羌離附近倒是沒山,隻跟個古海是鄰居,要不……你給改成肖霸海?再跟鍾淩海那傻逼玩意兒拜個把子湊一對兒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場麵頓時再一次地失控了——萬餘人一齊大笑起來的動靜那可不是鬧著好玩的,就連半空中原本氣鼓鼓的許依依也不禁被胡不歸這一手賤得可以的懟人藝術逗得笑出了聲。
畢竟,全中域的修者都知道,平林肖家這位名頭響得狠的三少爺生平最是避諱別人稱呼他的字——霸山。
據傳言道,這字啊,是肖夢覺才降世沒兩年的時候,他那身為上上介肖家家主的老祖父在臨去世前拚著最後一口氣給他取的,意在希望他們這個多是些儒雅文人謙謙君子的家族裏能出一個氣霸山河的漢子,然而……
肖夢覺卻不負眾望地……成為了中域幾乎所有男性修者的夢中情人……
這當然不止是因為他那可稱天下第一美人的相貌,還有他溫潤如玉的性格以及年輕一輩中最擅音律、肖家三公子的身份,反正無論如何,‘霸山’這二字是注定與他南轅北轍的了。
但那畢竟是自己親祖父臨終前賜下的,不能擅改啊!所以他對外才一直隻用肖夢覺這個本名。敢像胡不歸這樣照著他傷口撒尿完了還使勁往死裏懟的,今兒還真是頭一遭。
“胡、不、歸。”
肖夢覺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並沒有當場暴怒大發雷霆,而是一字一頓、十分冷淡地念出了胡不歸的大名——在那平靜下麵隱藏著的,似乎是無盡洶湧的波濤。
“我現在沒有心情聽你放屁,你剛剛說的話今天過後我自會找你算清楚,但現在,七時已經到了。”他依舊是用那不冷不熱的聲音平靜地說著。
“嗬,挺把自己當一回事兒的嘛,”胡不歸聽他那高高在上一般的語氣心裏更是不爽,挑了挑眉毛吊兒郎當地嬉笑著,“你先得保證你今天過後還有那命在……”
“姓胡的,如果我沒有搞錯,這裏應該是我和肖霸山兩人賭鬥的地方吧,你賴在上麵唱猴戲是幾個意思?莫非也是技癢,想學鍾貳那家夥以一敵二?”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中央胡肖二人的舌戰上的時候,對麵那扇金屬門卻是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個衣著華麗的風流公子緩緩邁步而出,嘴裏調侃取笑著胡不歸,麵上卻無絲毫笑意,正是花虞—花辭樹。
他剛一踏上擂台就直直地盯向了肖夢覺的眼睛,兩人對視間幾乎迸發出火花來,沿路的空氣都被他們那宛如實質的目光給道道擊碎。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我倒要看看,待會兒你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麽硬氣!”
說話又一次被打斷,胡不歸怒極反笑,甩了甩破衣袖轉身便向看台走了過去,就連那仍舊關在籠子裏的鍾淩海和許依依這對小情侶也懶得再管。
眼看真正的好戲即將開始,比鬥場內所有的人們頓時都激動了起來,一個個口中瘋狂高喊著自己下注的對象,聲音直衝天闕,仿若他們最最狂熱的信徒。
但是,就在西邊看台貴賓區頗為冷清的一角,此時卻正坐著兩個有些古怪的男子——從衣著和舉止上看,應該是一主一仆。
之所以說他們古怪,是因為他們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半空中鍾淩海的身上移開過,但如果有熟悉鍾南島鍾家的人在此,則一定能認出為首的那個青年——正是鍾貳同父異母的大哥,鍾家大公子鍾伯—鍾觀海。
“少爺,您看二公子他……”
那個隨從終於收回了黏在鍾淩海身上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四周看了看,輕聲開口,說到一半卻欲言又止。
“不必管他。他近幾年實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這回隻要不傷及性命,受點教訓倒也無妨,省得以後再在外麵丟人現眼,給我鍾家的名頭抹黑!”
“那家主那邊……?”依舊是欲言又止。
“父親那我自有說法。”鍾伯眉頭微皺,有些不耐地瞥了一眼自己這個事兒多的隨從,說道。
“再者,他既隻派我一人來與天海莊商談,就不該沒有料到結果,估計本意也是想挫挫那二貨的銳氣。”
“可是……”
“你閉嘴!”
本來周遭嘈雜的環境和彌漫在整個比鬥場內的汗臭腳臭等等一係列難以言喻的味道就已經讓這個自小錦衣玉食的鍾家大公子感到十分煩躁了,身邊帶著的侍從還不識趣,不停跟自己嗶嗶這嗶嗶那的,他頓時就火了,怒喝一聲,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哦……”小隨從弱弱地點頭,心裏卻還是頗為不解:
‘家主得知此事後明明暴怒,甚至都不讓族人來看這場賭鬥,把少爺放出來之前還反複強調一定要大事化小、跟天海莊和肖公子花公子和談、不惜一切代價在賭鬥開始前帶回二公子的啊?算了……不管了……’
他搖搖腦袋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再次抬頭盯住了籠子裏那被兩個大漢控製著滿臉幽怨的鍾貳。
這時下方的花虞肖夢覺二人已呈劍拔弩張之勢,隨時準備動手了,而另一邊的徐琛和謝池帶著墨句才剛從苗條身上下來,還正在飛奔趕往天海莊的路上……
【注意注意!大家不要被我誤導了!再次強調,本書中人物所謂的‘字’與我國古代真正意義上的取字文化無太大關係!是我自己瞎幾把編的!
真正的“字”隻限於古代有身份的人!《禮記·曲禮》上說“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所以不管男女,隻有成年才有字!取字是為供人稱呼,並且字往往是名的補充或解釋,就是名字相應、互為表裏,故字又稱“表字”。
我沒有水字數!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