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裝模做樣
父親任衛國和母親王翠蘭高興的連晚飯也不做了,給玉琴簡單交代一下就直奔隊長張天富家而去。
沒多久,村裏的大喇叭就傳出了張天富渾厚的聲音“社員同誌們,社員同誌們,大家注意了,各家派代表到辦公室集合開個會,一定要到,不到者扣工分。”
喊了三遍,任自強沒去湊這個熱鬧。不過看到深夜歸來的父母的興奮的笑臉,知道事成了。
發財的計劃完成了第一步,任自強心裏萬分得意。不顯山不露水的促成這一樁美事,而且沒讓自己表現的驚世駭俗。
狂喜的父母根本就沒看出這一切都是任自強的謀劃,任自強對自己小小的點了個讚,安然進入夢鄉度過了重活的第一天。
剩下的時間裏,任自強的父母依然早出晚歸在地裏刨食。又見到年少時的姐姐、哥哥們,任自強除了心中高興以外,並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異樣,他們照舊該上學的上學。
唯一讓父母放心的是任自強懂事多了,每天把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不說,還把小妹拾掇得也不像以前每天弄得像個泥巴猴一樣。衣服穿的幹淨整齊,小臉洗的紅撲撲的,小羊角辮子也紮得直溜溜的。
任自強自己也不像以前上躥下跳,東跑西顛的。把父母樂的,覺得孩子長大懂事了,知道操心讓大人放心。
任自強呢就假模假式的纏著二哥任自鋒要認字,還纏著大姐任鳳霞,大哥任自立一本正緊的學習abc??????。
任自強暗自腹誹道“懂得多也好似一種罪過呀,太t心累了。”每天還要賣萌撒嬌的到父母麵前表現一番“爸媽,我會寫上、中、下、人、口、手了,我會數數了,1、2、3??????,我學會加法了,我會背乘法口訣。”
父母親也沒有感覺特別突兀,隻覺得自己孩子腦瓜開竅愛學習,每天看著小兒子的進步樂的合不攏嘴。
唯一感到沮喪是任自鋒,三年級的題小弟比他會的還多。都成了他的輔導小老師,這才學了半個月呀!
任自強心中得意,你上輩子學習比我好,工作比我好,這回我可要扳回一局,讓你好好認識一下什麽是‘天才’。想到高興處,任自強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大家的眼中,任自強除了照顧好小妹,其他的時間就是看書,翻書,嘴裏還念念有詞,手裏拿著個鉛筆頭在書上寫寫畫畫。
父母有時候好奇,拿過書看了一下。不懂,跟鬼畫符似的。除了數字就兩三個漢字,上下不連貫不說語句也莫名其妙。
就問道“小強,你這亂寫的什麽,看也看不懂,都是啥意思?”
嗬嗬,看不懂就對了,要是看懂了還不得嚇死你們呀!任自強不在意說道“隨便寫著玩的,沒啥意思。”
其實,這是任自強的記憶密碼。他擔心有些大事情忘了,特意記錄下來加強一下自己的記憶。用隻有自己看得懂的密碼記了下來,省的自己到時候記不清或是疏忽錯過了發財大計。
父親任衛國和母親王翠蘭抽空去了一趟縣上,借了隊上的毛驢車去的。提了兩隻雞,又在山下的水溝裏抓了些魚去拜訪了柯永福。
晚上回來時任衛國喝的醉醺醺,王翠蘭還提著大包小包的回禮。兩個人一臉的興奮,看來是合作的事情不會出什麽幺蛾子沒啥變動。
張天富親自跑了一趟水庫,要了一次水澆了一下紅花地。紅花果然不一樣,長高了分叉也多了,花頭長的是密密麻麻。村裏人嘴上不說,但是臉上的笑意誰都能看得出來。因為這個事情是保密的,事關自己的利益隊上的人誰也不漏絲毫口風。
任自強不知道父母是怎麽談得,反正整個村裏人都精神了很多眼裏也有了光彩。是呀,能多掙點活錢誰不幹呀!可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這傳出去要‘割尾巴’的。
在忐忑不安與興奮中,收完小麥一年的摘花季到了,學生也放暑假。紅花地裏紅的、黃的花爭奇鬥豔競相開放,空氣中彌漫著紅花的藥香。村裏人像打仗一樣,對外麵的順手牽羊的是嚴防死守堅決不讓靠近地邊。
地塊也按人頭抓鬮分好,啥時候采摘統一安排。也不存在披星戴月的爭搶,忙而不亂。不經意間張天富竟然做了一件大事,這不就是包產到戶的雛形嗎!隻不過這隻限於摘紅花期間,花期完後還是老樣子。
任自強不由哀歎悠閑的日子到頭了,因為自己也得親自上陣。這是躲不掉的,全隊人家莫不是如此。
唯一不放心的小妹也安置妥當,父親任衛國特意把小妹的小木床搬到自家紅花地頭。上麵還用床單搭了個遮陽棚,吃的喝的都帶好。都在自己地裏忙活,摘花看孩子一舉兩得。
任自強耍了個小心眼,說道“爸、媽,今年摘得紅花賣的錢歸我,我要買書、本子和筆。”
父母看了看任自強的小體格,心想你能摘多少呀,指著你摘紅花,還不是指屁吹燈嗎!再加上心中高興,就一口答應,說道“沒問題,你的歸你我們一分都不要。”
任自強大樂,嗬嗬,看我給你們來場不一樣的煙火,到時候你們可別反悔。
腰裏係著母親做好的小布袋,任自強自己還準備了個大的備用。往年摘紅花,隊上的人不分大小,隻要能跑得動都趕到地裏去幹。而且是披星戴月的,紅花剛露出個花骨朵就搶著摘了。那真是手快有,手慢無。
這樣摘的紅花絨長不夠,比較碎,等級也上不去產量還低。今年不一樣,等花骨朵完全綻放才去采摘,這樣花蕊長油份也足。唯一不好的就是剛好在七月流火的天氣裏,那個火辣辣的日頭曬得能讓人冒油。
任自強怕熱,特地用柳樹枝編了個涼帽戴在頭上。進了地裏才發現自己身矮腿短,剛好能露出個小腦袋極大的不方便。不過任自強沒害怕這些困難,畢竟自己幹過十幾年這樣的活好歹也是熟練工,有經驗。隻要眼到手到,幹活不怕慢就怕站,堅持就是勝利。
第一天磨合期,咬著牙堅持幹了四個多小時,濕花摘了能有兩公斤多就這都嚇了父母一跳,這小家夥太能幹了,看來是想錢想瘋了。
比二哥任自鋒還摘得多,把他臊得不行。後麵更是穩步提升,花開的最旺的時節最多摘到六公斤。要知道三公斤濕花可以晾曬成一公斤幹花。
由於澆了水花期延長,本來兩個星期幹完的活,延長到近三個星期才徹底的開完。任自強最後一合計,自己摘了二十多公斤幹花,按照供銷社給的價格6塊一公斤,妥妥的一百二十元到手。
換來的是任自強本來捂的有點白的臉變得黑油油的,整個一個小黑球。整個隊上都陷入了豐收的喜悅中,這可都是自己的一毛錢都不用交公。而且果真象開會時所說的,各家各戶能多收入往年的一倍還多。
紅花一采摘,柯永福又來了一趟,帶來了稱、麻袋,還留下了一百張‘大團結’。指導著任自強的父母收了一天,對於隊上的紅花質量非常滿意。絕大部分都是一級品,妥妥的。
收購一公斤紅花比供銷社價格高了五毛,村民們都沒有聲張,悄悄地把紅花送過來,換回了或多或少的錢。父母親更是嚴把質量關,每次收好的紅花按等級分裝好,擱個一天兩天租用隊上的馬車往縣上柯永福家送。
隊上距離縣上有二十五公裏遠,馬車要走三四個小時,又不敢大張旗鼓的送。都是天黑後,父母趕著馬車拉著紅花去,到了柯永福家都是淩晨一兩點鍾。
連夜卸貨、過秤、驗收、拿錢,再連夜往回趕。不耽誤白天地裏摘花的活,睡覺都是在馬車上輪換著睡。累,根本不考慮,每次看著手裏多了四五百塊的進賬,父母親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幹勁十足。
任自強多不甘心呀,明知道老家的紅花價格翻著番,可沒辦法告訴爹媽。你當你有千裏眼、順風耳呀!為了能想個辦法能夠讓家裏多掙錢,盡快改善家裏一窮二白的生活。把任自強急得抓耳撓腮,坐臥不寧。
偶然間翻到大哥任自立的小人書《三國演義》。任自強一拍腦瓜,有了,我也演繹一出‘蔣幹盜書’,把信息透漏給父母。
再次送紅花的時候,任自強死纏爛打的要跟著去,還藉口想柯大叔了,一定要去看看他。父母被纏的沒有辦法,也知道柯永福最喜歡任自強,就帶著去了。任自強躺在紅花包上,嗅著紅花的藥香睡了一路。
到了柯永福家,看到了久違的柯家大院。院子裏是一水的水泥地坪,一排一磚到頂的紅磚房,旁邊還有兩個大倉庫,在當時都是非常氣派的。
柯永福一見任自強來了就稀罕的不行,樂得嘴都沒合過,又是糖又是餅幹的使勁給任自強手裏塞。任自強的嘴巴更是抹了蜜一樣,那個嘴甜加乖巧。
任自強故意打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說道“叔,我還想睡覺。”柯永福連忙抱著任自強到臥室裏,放到床上讓他繼續睡。
父親任衛國氣的不行‘不讓你來你偏要來,來了啥用不頂就是睡。’苦笑著說道“這孩子,說是想你非要來看你,來了就這樣,真是熊孩子!”
柯永福哈哈大笑道“孩子小嘛,瞌睡多,正常,正常。”
大人們在屋外忙著,任自強躺在屋裏偷笑道“嘿嘿,成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早已偽造好的電報稿,上麵赫然寫著‘現紅花價格每公斤十五元,缺貨,速發。’發出地址是安徽亳州,接收人是柯永福。任自強小心翼翼的把電報折好放在口袋裏,電報紙是從隊長張天富家裏順來的。
估摸著外麵差不多忙完了任自強才假裝醒來,穿上鞋子跑到外麵。柯永福正在和任自強父母算著帳,看到任自強出來,忙問道“小強,怎麽不睡了?我看你別回去了,在縣上玩兩天”
任自強趕緊回答道“叔,我睡好了,我還要回去摘紅花,還要帶小妹,可沒時間在縣上耍,等忙完我再來看你們。”
柯永福摸著任自強的小腦袋瓜對他的父母說道“任老弟,大妹子養了個好娃娃呀,這孩子以後一定有大出息。”
任衛國和王翠蘭心裏也很驕傲,任自強這段時間變化太大了,還能幹,確實比以前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