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再見
第235章 再見
歐梓熙清楚歐勝天這句話的意思，醫生也已經跟他說過關於歐勝天的情況。他們心裡都清楚歐勝天現在的處境已經走到了最後時刻。
「傻孩子，哭什麼？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歐勝天看著歐梓熙為自己掉淚，心疼卻又不舍。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陪著他走更遠，只可惜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這個機會。
還有接下來他要告訴歐梓熙的事情，恐怕他知道之後也許真的再也無法原諒自己。
即便是如此歐勝天還是要告訴歐梓熙實情，他不想這樣隱瞞他一輩子。
「可不可以不要說這些話？你可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歐梓熙第一次在歐勝天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能夠有你這樣的不舍，爸爸什麼都不怕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你媽媽過世的原因嗎？」
歐勝天的手更是用力的抓緊歐梓熙。
歐梓熙驚的看向歐勝天，他的確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可是最近一直都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問清楚。
「爸你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歐梓熙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其中可能有歐勝天不希望他知道的。
他失去記憶，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也許有些事情忘記會比記得快樂。
「因為這個是你該知道的，也許知道之後你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對我了。就算你怪我我也認了。」
歐勝天決定將真相說出來那一刻心裡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原來當年歐梓熙媽媽的死是一場意外。當年歐勝天跟她相識在情人島后展開了戀愛。可當時歐家已經給歐勝天介紹了對象那個人就是阮文玉。
可歐勝天深愛著歐梓熙的媽媽，在家裡人介紹阮文玉給他的時候他一直都是拒絕的。
然而當時歐梓熙媽媽懷上了歐梓熙，歐勝天更是不顧家裡人的反對跟她在一起。他想跟她結婚但是都被阻撓了。
最後歐勝天帶著歐梓熙的媽媽一起出國將歐梓熙生下，期間他一直隱瞞著家人謊稱他跟她已經分開。
最後歐梓熙的媽媽在一次跟歐勝天出海旅行的路上溺水身亡，當時歐梓熙跟歐勝天親眼在場目睹了這一幕。
歐勝天因為不懂游泳沒有第一時間下去將歐梓熙的媽媽救起。也因此他心裡留下了永遠的虧欠。
直到後來歐勝天迫於家族的壓力跟阮文玉結婚了，但是他給了歐梓熙媽媽名分。可也因為過去的種種，歐梓熙對歐勝天見死不救心存恨意。
其實歐梓熙一直不知道歐勝天不懂游泳這件事，因為在歐梓熙媽媽去世后歐勝天因為內疚努力的去學游泳，剛好被歐梓熙看到。
所以歐梓熙誤以為他會游泳當時卻沒有下去救他的媽媽，從此父子兩人不和。
然而失憶后的歐梓熙完全不記得這些，今天歐勝天將過去這一切都講了出來。
聽完真相后的歐梓熙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歐勝天說出的這個是否原諒的問題。
不得不承認歐勝天的確虧欠了他的媽媽。即便他在知道歐勝天當時是不會游泳這個事實，可還是需要時間去接受這一切。
「梓熙你會原諒爸爸嗎？」歐勝天面目凝重，雙手拉著歐梓熙的手臂再次追問。
他多希望他能夠原諒他！
「爸，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突然想起公司那邊還有事需要先去處理一下。」歐梓熙沒有回答歐勝天的問題。
歐勝天也不奢求他的原諒，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讓歐梓熙的媽媽未婚先孕，還把她送到國外無名無分的過了那麼多年。
他欠他們母子的這一生都無法償還了，因為歐梓熙的母親永遠也不可能重活一次。
「好，你先去忙吧。」歐勝天微微鬆開了手，眼神裡帶著幾分失望。
他知道歐梓熙心裡還是無法原諒自己，而他更無法原諒自己。
歐梓熙起身走了幾步后又停頓下來轉頭說著。
「我回來后給你答案。」
話落他馬上繼續邁著步伐走了出去。
歐勝天躺在床上望著歐梓熙的背影，渾濁的雙眼早已經模糊。
「梓熙，爸爸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
他肚子一人躺在病床上黯然淚下，情緒陷入低谷，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歐梓熙走到醫院外，他並沒有回到公司。剛才只是找了一個離開病房的理由。
這個過去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
「為什麼？我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呢？」歐梓熙對歐勝天所說的他看到他媽媽落水的時候是不會游泳這個說法產生了懷疑。
因為他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他無法判斷身邊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即便他也很想去相信歐勝天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的問題沒有人能夠給他一個答案，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識辨。
歐梓熙一整天都沒有回到病房裡陪伴歐勝天，他回到歐宅書房裡翻開了當年跟母親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陳媽看出歐梓熙情緒低落所以端著飯菜送到書房。
「少爺吃點東西了，老爺病倒了你可要保重好身體。」
歐梓熙沒有回答陳媽的話，他面無表情。
「外面下雨了，天氣有點涼我幫你把空調關小點吧。」陳媽又繼續說道，說著並嘆息了一聲。
歐梓熙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他現在只想獨處，不想理會任何人。
「少爺是不是該去醫院看下老爺了？老爺最不喜歡的就是下雨天了。」陳媽說道。
「為什麼？」歐梓熙終於開口了，他倒是很好奇。
「因為老爺有深海恐懼症，從小開始就不喜歡水，包括下雨天也是如此。」
「你說他從小就有的？」歐梓熙反問。
「是的，據我所知的確是從小就有。我們陳家兩代人都伺候歐家人，是我上一輩人親口告訴我的。」
陳媽這話還沒有說完，歐梓熙馬上拿起車鑰匙飛一般的往外面奔去。
此刻外面已經是狂風暴雨，醫院內的急救室燈亮起。歐勝天情緒太過低落直接影響到他的身體健康。
等到歐梓熙來到醫院的時候歐勝天已經送回到了病房。醫生正給歐勝天做了最後一次檢查。
歐梓熙站在病房門口看到一群醫生將歐勝天圍住，他心裡猛地慌了起來。
「爸爸，我爸爸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歐先生，我們已經儘力了。」主治醫生低聲回答後走出了病房。
歐梓熙不會想到在他離開之後歐勝天的內心有多煎熬，也正是這份煎熬直接加速了他的病情惡化。
歐梓熙撲倒在床邊，握起歐勝天的雙手。
「爸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你快醒醒好不好？」
歐勝天的眼睛還是緊閉著，帶著的氧氣罩已經遮住了他大半邊臉看上去沒有一丁點生息。
隨之歐梓熙的頭部一陣劇痛，小時候跟歐勝天的發生的點滴在腦海里浮現。
關於他們的一些記憶在這一刻想起。
「我已經失去了臉媽媽不能再失去了。你是我最親的人，我這輩子唯一崇拜過的人。」
歐梓熙在事業上一直都有著一顆野心，他是智慧也讓他在這十年的時間裡將歐氏集團國際化，成為業內的龍頭。
他這一生只崇拜過一個人那就是歐勝天。
歐梓熙第一次肆無忌憚的在一個人面前痛哭流涕那就是歐勝天。
過了許久，歐勝天的眼睛微微睜開了。
「梓……梓熙。」
他想伸手撫摸歐梓熙，可是雙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歐梓熙知道他的用意，馬上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爸爸，我原諒你。你不要覺得內疚自責，趕快好起來好嗎？」歐梓熙十分惶恐。
這一刻他更清楚歐勝天在自己的心裡佔據的位置。
「爸爸臨走前能夠聽到你這句話就知足了。」歐勝天揚起嘴角笑著說道。
「不，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這樣離開我。」
「孩子不要難過，爸爸即便是離開也是開心的離去。我只是換了另外一種守候你的方式。」
歐勝天越說聲音變得越小，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終於可以去見你的媽媽了。」歐勝天最後一把緊緊的抓住歐梓熙的手后重重的掉下。
「爸！」歐梓熙痛徹心扉，這是他第二次經歷著失去至親之痛。
歐勝天就這樣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外面下著濛濛細雨，是歐勝天最討厭的雨天。
歐梓熙身穿一套黑色的西裝抱著歐勝天的黑白照來到墓園。今天是歐勝天的喪禮，現場來了許多親朋好友為他送行。
現場的氣氛十分沉悶，無不是陷入悲傷的情緒之中。
「哥，該回去了。」歐思穎來到歐梓熙面前提醒。
前來送行的親朋好友已經離開，歐梓熙站在這裡許久不願離去。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多陪他一會。」歐梓熙的內心是自責的，那天他沒有好好的陪完爸爸走完最後一程。
「爸爸如果還在的話相信他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歐思穎說完也離開了。
歐梓熙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在墓碑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墓碑上的黑白照，陷入無限的痛苦之中。
歐勝天的離開他們很早之前就有所心裡準備，可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無法釋懷。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今生不再見。
想一次他淚水都奪眶而出，他沙啞的聲音對著墓碑自言自語。
「爸，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擺在一個特殊的位置，只是我從未跟你說過。現在你終於可以跟媽媽永遠的在一起了，也許對你而言是一種釋懷吧。」
歐梓熙說著視線落在他媽媽的墓碑前。
他講他們安葬在了同一個地方，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
歐梓熙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他猛地轉頭，當他看到是她的時候雙手微微緊隆。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歐梓熙的聲音猶如這雨水冰涼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