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兵變
軍隊裏的幾個人正在往這邊張望,看到兩人出來急忙迎了上去,無鹽和雲安把太歲遞給了迎上來的士兵,幾個士兵急忙拿出盒子將太歲裝進了盒子裏。
“嗬嗬,這下你總沒什麽可以擔心的了吧?”雲安笑著拍了拍無鹽的腦袋。
無鹽挑眉,拍開他的手說道:“我從沒擔心過,還是你害怕了?”
“怎麽會!”
“那就少廢話,多休息,明天開始要盡快出這個林子。”
“是!娘子。”
為首的幾個士兵看到瑞親王這個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難受,無鹽瞥了他們一眼,揮揮手,讓他們去休息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開始專心趕路,已經不會再到處亂跑找太歲了。
不過從拿到太歲開始,隊伍裏的人明顯交談就少了很多,安靜的有點奇怪,無鹽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畢竟是自己訓練出來的人,也沒想別的,隻當是他們累了。
等到快出林子的時候,無鹽和雲安都鬆了口氣,雖然有些人因為失手摔下山崖或者被毒物咬了而折在了這裏,但是畢竟大多數人都保全了下來,大概還有兩天的路程就出這裏了,無鹽也放鬆了下來。
因為要走這條路,所以無鹽把兩個侍女讓姚爻暫為照顧,有商隊要去靳城的時候,再一並帶過去,這裏全都是大男人,就無鹽一個女人,洗澡什麽的隻有雲安幫她把著,實在有些不方便。
這些人也見識到了無鹽的強悍,這種高強度的叢林生存,無鹽絲毫不比他們這些大男人差,在所有人都累得攤在地上喘氣的時候,無鹽還能拿著地圖辨別方向,沿路觀察周圍的地理環境,該繞的地方繞,改穿的地方穿,原本想著這無鹽至少是個大家閨秀,受不了這種近乎非人的折磨,卻沒想到,原本的皇後娘娘竟然是個這麽能忍的人。
要知道一開始進林子的時候雖然換了羊皮靴,但是穿了一個月,也被這些尖銳的樹枝草屑給劃得破破爛爛了,有些戳破了腳,雖然有包紮,但是趕路的時候那能管那麽多,進了水還是照走不誤,有些地方已經化膿腐爛了,雖然一聲不吭剜了腐肉,擠了膿血,但是再爛下去整隻腳就廢了,被雲安王爺背了兩天,讓傷口結了痂就下地繼續走了,這一路上從沒聽過她抱怨,所以這些大男人也沒好意多說什麽,對無鹽,他們是打心底佩服的。
“夫人,王爺,打了兩隻兔子,都已經烤好了。”一個士兵遞過來兩隻兔子,無鹽和雲安洗了洗手,接了過來,又有兩個士兵拿了一些水果過來。
“你們吃什麽?”
“我們那邊的肉湯已經熬上了,今天打到的東西多,夠吃了。”士兵豪爽的說道。
無鹽和雲安就安心的開始吃了,也算是這幾天吃得比較好的一頓。
吃完後,幾個士兵已經把枯枝和草鋪好了,說道:“還有兩天就出去了,今天王爺夫人就早點睡吧!”
兩人不疑有他,那些士兵看他們躺下了也就離開了,很快四周的喧鬧就像隔了層紗,雲安和無鹽笑了笑,扯了扯被子,兩人相擁,和衣很快就睡著了。
“恩……”無鹽想翻身,但是感覺身上被人抓著,意識模糊,眼皮重得厲害,“雲安……”
“夫人……對不起了,太上皇說,你們留不得。”
無鹽艱難的抬眸,看到的是她和雲安的親衛隊中的幾個人,雖然不是很熟,但是也是有影響的,有幾個還是叫得出名字的。
“你們……”
“夫人,對不住……”那幾人咬咬牙,用被子裹著她和雲安,閉著眼睛把他們從山崖上扔了下去。
無鹽瞬間驚醒,“雲安!”厲聲大吼著雲安的名字,雲安掙紮的睜開眼睛,緊緊的抱住了無鹽。
“乖……”
“雲安……雲安……”無鹽被雲安緊緊的抱著,咬牙等著那劇痛降臨。
無鹽聽到了骨頭撞擊地麵發出的清脆的折斷聲,隨著劇烈的撞擊,無鹽的意識再次遠離了……
“無鹽……無鹽……”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無鹽想抬手,但是身上無一不在痛,馬上驚醒。
“雲安?”
“是我,無鹽,你還能動嗎?”
無鹽掙紮著站了起來,這個山崖不是特別高,幸好那些人沒有往下扔石頭,否則他們絕對活不了。
“雲安,你怎麽樣?”無鹽看著雲安身下那驚人的血,緊張的問道。
“嗬嗬,你沒事就好。”
無鹽明白雲安是抱著她,用自己的背給自己做墊子,所以才讓自己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
“你怎麽樣?”無鹽想去扶雲安,但是雲安的身體如同海綿一樣,軟得和沒骨頭似的。
“無鹽,你順著這個山穀往前走,這裏是河床,順著河床走,很快就能出去的。”
“那你怎麽辦?”
“嗬嗬,我活不成了,你走吧!”雲安笑了笑,扯動傷口,吐出了一口血。
“不可能!”無鹽咬著唇,想要拖著雲安到角落去。
但是雲安的胸骨已經刺進了胸膛,一動,大口大口的鮮血就湧了出來,雲安安慰道:“不用管我了,你快離開這裏吧,這裏是峽穀,沒什麽動物,留在這裏,你我都隻能餓死。”
“你讓我丟下你,讓你等死,我做不到!”無鹽死死的瞪著雲安,說道。
“你還是快點趕路吧!萬一他們到了靳城,殺了安瑞怎麽辦?你別忘了,太上皇可是一個都沒打算放過啊!”雲安此刻已經不喊他是父皇了,害了他的命,這個生養之恩就算還清了,此刻的雲安隻是想讓無鹽和安瑞能活下去。
“不!”無鹽遲疑了一會兒,堅定的說道:“靳城君再笨也不會蠢到把安瑞交給這些人,況且還有曹修竹,他們帶不走安瑞。”
“我該感到榮幸嗎?”雲安笑了笑,咳出一口血痰,說道:“愛子如命的安瑞夫人竟然能放棄孩子陪著我這個要死的人。”
“閉嘴,你不會死!”無鹽捂住他的嘴,四處查看,除了一些雜草外,這裏隻有石頭,連棵樹都沒有。
無鹽看著四周,解下了綁腿和綁臂,因為她的衣服都是廣袖敞擺,在山中自然不行,所以就用布條綁了起來,寬大的外衣被無鹽攤在地上,拔下四周的雜草,將整件衣服塞得鼓鼓囊囊的。
“你忍著點。”無鹽抱著那鼓鼓的衣服,回到雲安身邊,將雲安挪到了衣服上麵,雲安似乎已經有些習慣那劇痛了,雖然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悶哼了幾聲,但沒有再咳血,無鹽用布條將雲安綁在那衣服做成的草墊上,拖著草墊將雲安拖到平坦的地方,帶著雲安往前走。
但是這樣,無鹽雖然一直忍著,但是喘氣聲還是逐漸粗重了起來,還好雲安昏了過去,要不然,雲安絕對不會讓她再拖著自己走。
等到雲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被拖著走,但是已經是漫天繁星了,無鹽的喘氣聲粗重,幾乎和得了喘病的人沒兩樣了。
“無鹽,停下!”雲安咬牙吼道,但是傷口的劇痛讓他這聲音還是小得幾乎能被風淹沒。
“你醒了。”無鹽停了下來,往他嘴裏塞了一點草說道:“吃點吧……這個草可以吃。”
“你休息休息,你要倒下了,我們誰都出不去。”雲安嚼著草葉,說道。
借著月光,他看到無鹽的懷裏有不少草,放心的吃了。
無鹽隨身戴的布帶裏有一些水,還有火折子,無鹽很快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點起了火,但是四周隻有草,這些草就算燒光了也支撐不了一夜,無鹽隻能找了一些濕泥過來,把草點燃,將濕泥烘熱,借著泥巴的熱量,讓這個晚上可以過去,第二天早晨醒來,雲安才看到無鹽懷裏的草大多不能吃,隻是無鹽為了禦寒塞在衣服裏的。
“這個河床有點繞路,不過三天就能出去,吃點東西,我們就走。”當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無鹽嚼著草葉,說道。
“你先走吧,這裏的食物不多,你要考慮到之後你還有沒有力氣拖著我走。”
“沒事,我有過三天隻吃一頓的時候,餓不死我。”無鹽不想再聽雲安說丟下他一個人走的話,往他嘴裏塞了一把草,將身子綁在身上,就繼續走了。
第二天的速度還行,但是無鹽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了,半夜寒氣入體已經讓她得了風寒,而且還拖著一個大男人走這種凹凸不平的路,第二天晚上,這四周更加荒涼了,雲安叫無鹽停下來休息,但是無鹽每休息半個時辰就繼續起來走,因為這附近沒有多少可以燒的東西,而拖著雲安走,還能讓她身上出些汗,讓身上熱一點。
第三天無鹽的腳步幾乎就是在拖了,而且上午明明還有太陽,結果到下午就是一場暴雨,這條河床已經有了點積水,路上就更難走了,無鹽拖著雲安到一處山石下避雨,大口喘著氣,但是很快就咳了起來,這幾天路程已經累壞了她,咳出了一口血,無鹽以為雲安不知道,但是雲安全都看在了眼裏,心疼的皺起了眉。
這雨下得極大,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時辰就停了,無鹽卻在這大雨中睡著了,雲安沒有叫醒她,她太累了,是要好好休息了,但是等到第四天早晨,雲安發現無鹽並沒有醒過來,艱難的伸出手,摸了摸無鹽,無鹽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幹,而且還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