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戰前考察
一般士兵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免得太幹，和他們沒話搭話，他們多半也不會搭理你，不過白墨成走的次數多了，總有人會好奇，加上在軍營裏，不打仗的時候，除了練兵就是睡覺，沒什麽娛樂，自然也就有人開始提議拉白墨成過來問問，他天天走來走去的幹什麽？
白墨成其實並沒有想太多，隻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和士兵交談，所以在營地裏走動，聽聽士兵在說什麽，好了解士兵想的什麽。
今天一出營帳，就有幾個老兵對他多看了幾眼，最後招招手說道：“白大人，你日日在營地裏走，是不是在找東西啊？”
“不是。”白墨成半晌才說出了這麽一句，他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了。
“那白大人在這裏天天轉悠是看什麽？”老兵有些奇怪的了。
“不看什麽，隻是轉轉，在營帳裏覺得悶。”
“哦。”老兵便不再說話了，說句實話，老兵也不知道和白墨成說什麽。
白墨成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裏的天氣都這樣嗎？”
“是啊，我們是這裏出生的人，都習慣了，但是外來人經常被熱的發熱病，還有不少太陽一曬就一串子的水泡。”
“那旭國的軍隊不會嗎？”
“會啊，不過旭國這次除了應戰，都在營地裏不出來，他們的營地上麵都有厚布蓋著，太陽曬不進去。”老兵憤憤的說道。
“那你們就不提一下加個厚布？”
“用不著啊！我們這些人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這種天氣早就習慣了，不過這裏有一點不好，以前我們的戰場還會向北移三十裏地，現在那些小國都投靠了旭國，就讓旭國打到家門口了，這裏的土地都是沙子，做不了遮蔽，一上戰場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偷襲埋伏都做不了。”老兵坐在地上，抓了把沙子，讓沙子從指間流走。
“那他們也不能偷襲啊？”
“話是沒錯，不過戰場上要麽靠計謀，要麽靠人數，靠計謀我們活得人多，靠拚人數，那我們可就凶多吉少了，像是我們這些老兵，槍拿不了幾年了，要是拚人，死的最快。”老兵無奈的說道。
白墨成沉默了，這種地形不適合動手腳，所以靠的就是拚人，但是這戰場上黑壓壓的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一條人命，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無鹽和師父都和他說過這個道理，不過看到這些有血有肉的士兵，他心裏還是覺得有根刺在不斷的紮著他的心尖。
“你們有什麽法子？”
“法子？這法子是靠人想的，想總是有的，不過我們這些老兵，在三十裏外的地兒打仗打慣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法子，看這黑乎乎的盔甲，和那塊地顏色差不多，我們藏起來也好藏，這白乎乎的沙漠，反而看的太清楚了。”
白墨成想了想，說道：“那把盔甲換成白色呢？”
“一頂盔甲要作好就要好幾天，還不算材料，將軍的盔甲更是要三個月才能做成一頂，你說現在這旭國都打過來了，還來得及嗎？”老兵“哼”了一聲，但隨即想到麵前的人好歹也算是個官，心裏一驚，但要恭敬也來不及了。
白墨成倒不在意，那些士兵說的不錯，這盔甲黑黝黝的，在沙漠中的確是非常顯眼的。
“謝謝，我會去想辦法的。”白墨成隨口道了謝，往營地裏走去。
老兵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白墨成居然會跟他一個下級士兵道謝。
白墨成回到營帳中，想了半天，不停的在紙上寫寫畫畫，伺候他的兩個侍衛都覺得奇怪，有個人將他的反常告訴了靳國君，靳國君走進白墨成的營帳，白墨成正在想事情，並沒有注意。
“墨成，你在寫什麽？”
白墨成抬頭看到是靳國君，行了一禮，說道：“現在我們的戰場在這塊沙地上，士兵的盔甲都是玄色，太過顯眼，任何計謀都用不上，我在想有沒有辦法能在短時間內將士兵的鎧甲變成白色。”
“要是有我早這麽做了，雖然有人想過用羊皮縫在鎧甲上，但是鎧甲本身就很重，再加上一層羊皮，士兵們根本吃不消。”
“我在想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塗在鎧甲上，改變鎧甲的顏色。”
“我知道，黃砂是可以塗在鎧甲上，改變鎧甲的顏色，有些黃砂的顏色甚至和這些沙子的顏色一樣，但是黃砂雖然不算名貴，短時間內要弄到這麽多卻仍舊很困難，所以最好還是別想這個事情了。”
“不，我還是再想想吧，早日打破僵局也好，夏瞎子已經和無鹽說了，這次的偷襲，他不會讓他的鳥參加，最多同意給我們傳遞戰報。”白墨成歎了口氣說道。
“什麽？夏瞎子臨時反水？”
“也算不上，夏瞎子的鳥在翠微閣的事情上已經損失殆盡，現在夏瞎子手上並沒有幾隻訓練好的鳥，讓這些鳥去送死，夏瞎子不願意。”
“那我這邊可是人啊！”
“人、鳥都是一條命，一樣的，我給無鹽傳個消息，讓她也幫忙想辦法。”
“好吧！”靳國君無奈的揮手，讓伺候白墨成的兩個人不要打擾白墨成。
“對了，能調到多少黃砂，都先運過來吧！”
“這沒問題。”靳國君說著就走出去，讓人去傳報消息了。
無鹽這邊收到消息，挑眉，對夏侯和雲逸說了兩句，兩人馬上去讓人搜集黃砂去了，提筆想了想，黃砂確實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但是九十萬大軍的盔甲，這些黃砂能染幾件？運黃布過去也沒用，縫補都是女人的活兒，軍營裏不能有女人，況且這麽多盔甲，靳國女人再多也縫不過來。
“娘子，在想什麽？”雲安難得看到雲逸沒有跟在無鹽身邊，有些好奇。
“白墨成傳信來和我說，變成的將領盔甲都是黑色的，在沙漠中非常容易發現，不利於他們活動。”
雲安自然明白這些事情，緊皺起了眉頭，問道：“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已經讓他們能籌集到的黃砂都送了過去，但比起那數量，差太多了。”
“我讓人去做些鬥篷，到時候也運過去。”
“靳國和斐國的距離近，東西運過去，走官道的話也不過十天左右，旭國的軍隊暫時還沒動靜，應該能夠支撐到那個時候。”
“就算如此，也不夠全部啊？”
“是不夠，但是無鹽，偷襲要多少人？”雲安好笑的捏了捏無鹽的鼻子。
“百萬大軍，靠偷襲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全軍覆滅，所以在戰場上埋伏是最好的選擇，這埋伏的人數肯定不能少。”
“你還記得你五歲的時候上戰場，雲逸是怎麽安排的嗎？”
“你是說在沙地下麵埋人吧？”
“恩。”
“沒法用，人太多了，那次的戰爭的人數不過二十幾萬人，而應戰的軍隊也不過幾萬人，都是一群急功近利的人，而現在百萬大軍下麵要埋那麽多人根本不可能，他們肯定會發現，還有一點，他們應戰的人數太多，而且周圍一點遮蔽物都沒，靠這種埋伏雖然能解決掉一批人，但是埋伏在下麵的人也必定會死，一點生還的可能性都沒。”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雲安無奈的說道，若是要拚計謀，這些士兵就絕對要好好的偽裝起來，但是數量太過龐大的軍隊，要偽裝起來也太困難了，特別對方的人數和自己相當的時候。
“我也在想辦法，好了，我沒事，你去忙吧，生意還要你來做呢！”
“嗬嗬，白墨成打理的很好，基本都不用我做什麽。”雲安笑了笑說道。
“那你就幫我看看孩子去吧！白墨成走了，安樂和安寧雖然聽話，不過別忘了還有個搗蛋鬼安然呢！”
“我就不明白，為什麽安樂和安寧那麽聽話，安然就這麽調皮。”
“我這個做娘的也在鬱悶呢！”無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把他推出了門。
無鹽和上門，回到書桌前，再次專注的看起了白墨成送來的書信，最後趴在桌上睡著了。
雲安去看了看安然，他正在午睡，身邊的奶娘和侍女都在照顧他，就沒進屋，折回了無鹽的房間，進屋就看到無鹽趴在桌上睡著了，歎了口氣，將無鹽輕輕的抱起，放到了床上。
雲安細細的撫摸著無鹽的容顏，一個女人三十歲已經算是過氣的了，但是無鹽卻將她的容貌保留的很好，就連笑紋也不看見一條，但是這樣的女人本該享受的是男人的寵愛，華美的衣物和精致的點心，而現在無鹽卻在為了家國之事在忙碌，這實在不是一個這樣美麗的女人該做的事情。
“無鹽，我該拿你怎麽辦？”雲安輕輕的呢喃著，雲逸還是無鹽的丈夫，而他雖然有那道聖旨落實了無鹽和他的夫妻之名，但是他又有什麽把握去奪得無鹽？
本該和他粗茶淡飯過一輩子的無鹽，又被扯入了這些國家大事中去，越來越像在皇宮中的無憂了，而雲逸現在也和無鹽越來越親近了，這些事情根本就沒讓他有應對的政策，更加讓他覺得心慌的是，現在無鹽幾乎不和他們任何一個人走得過近，就算晚上睡覺都是單獨一個人睡的，他已經覺得，無鹽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