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子得病
“恩，所以雲天要快點好起來，嫂嫂好去看著天佑。”
“恩，雲天一定乖乖的，等病好了，雲天還要和天佑玩兒。”
“好，等天佑的病好了，嫂嫂帶你們去騎馬！”
“恩！”雲天笑著用力點頭，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如太醫所言，雲天的天花開始收痂了，無憂鬆了口氣。
第二天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喝粥了，之前還隻能吃米糊，現在喝粥已經好了很多了，太醫也稍稍放下了心，隻是天佑那邊的情況很糟糕，發天花已經四天了，人都已經昏迷了，但是身上出的天花卻少得可憐，星星點點的紅疹印在皮膚下麵讓人心慌。
“太醫，天佑的天花還要拖多久？”無憂抱著女兒喂湯藥，女兒的牙關咬得很緊，無憂將手指伸入天佑的口中，讓她咬著自己的手指，將藥順著手指灌下去的，通常都要被咬得通紅發脹，特別是吃完中午的藥後，下去天佑難受的緊，晚上灌藥的時候把無憂的手指咬破的情況也有。
“回皇後娘娘，這十天半個月也是有可能的，主要是鳳賜公主身體嬴弱，從小灌了許多藥材，體內堆積了不少藥毒，壓製住天花的發作，但卻不能醫治天花，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會如何？”無憂摟緊女兒問道。
“鳳賜公主年紀太小……怕是會熬不下去……”太醫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小王爺交給你們，你們敢不敢拿項上人頭擔保他無事？”無憂緊蹙著眉問道。
“這……微臣擔保小王爺已無礙了！”太醫有些奇怪無憂為何說這個。
“來人，給太後傳信，說無憂對不起她，不能再為她守著小王爺了，讓她病好了來接小王爺！”
“皇後娘娘！這……”太醫驚疑的抬起頭，看向無憂。
“是。”門口的女官應了下來。
“太醫，去準備人參燉雞湯。”無憂握緊了女兒的手，沉聲吩咐。
“皇後娘娘！不可啊！這是要鳳賜公主的命啊……”太醫馬上又趴了下去，請無憂收回成命。
“快去！拖著也是死，不如賭一賭！”無憂冷厲的吼道。
“是……”
太醫退出了敬慈宮的別宮，無憂靜靜地抱著女兒，緊緊地閉上眼睛，但淚水還是無聲地流下了，帶著沙啞的破音，無憂輕輕的說道：“天佑乖，母後陪著天佑，乖……”
人參雞湯端來的時候，太醫的手都在抖，遲疑的說道：“皇後娘娘，要不……再等兩天看看？”
“天佑已經撐不下去了，她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再等兩天就算天花發出來，她也熬不住了，端過來吧！”無憂沉聲吩咐道。
太醫抬頭看了一眼無憂，將碗遞了過去，垂頭站在了一邊，無憂雖然臉上冷靜，但豔紅的眼角一眼就能看出哭過，太醫也隻有在心裏歎氣。
喂天佑喝下了雞湯，無憂將參片墊在了天佑的舌苔之下，將空碗遞給了太醫，揮手讓他下去了。
“師父，這皇後娘娘是要做什麽？”太醫的徒弟不解的問道。
“讓鳳賜公主把天花發出來。”太醫將碗遞給女官，歎了口氣說道。
“那不是好事嗎？發出來就能盡快治了，不用這麽拖著了啊！”太醫的徒弟想當然的說道。
被太醫重重的拍了一下腦袋，“哎喲！”
“半桶水，瞎折騰！”太醫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要是真這麽好，我會不早點給鳳賜公主用？”
“可不是您說的嗎？鳳賜公主的病早點發出來的好，要不然熬不住！”徒弟低聲嘟噥著。
“那要看怎麽個發法！人參和雞都是發物，雖然能刺激鳳賜公主把病發出來，但終究不是正常的發出來，要是效果過烈，可能直接一發不可收拾，一命嗚呼！要是效果不夠，那更是糟糕，會讓鳳賜公主的身體越來越糟，天花半發不發，直接拖死，所以老人們常說生病的時候不要是吃發物！如果吃個發物，把病全部發出來就好了，那這病就好治了！”太醫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那……豈不是很危險？”
“何嚐不是呢！但是鳳賜公主的身體已經拖不下去，今晚機靈點，成敗就看接下來的六個時辰了！”
“是！”徒弟馬上應下了，“不過皇後娘娘還真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哎喲！”
“臭小子，不要命了？這裏是皇宮，要死別拖著師父！”太醫立刻小聲訓斥道。
徒弟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看四周，忙活了一天的女官根本沒空理到他們，不是忙著照顧小王爺就是忙裏偷閑讓自己休息一會兒。
“皇後娘娘也是沒辦法，鳳賜公主兩天沒吃飯了，而且昏也昏了三天了，再這麽下去就算過兩天天花發出來，鳳賜公主也撐不下去，趁著鳳賜公主還沒徹底病入膏肓，皇後娘娘隻有下猛藥，賭一賭。”太醫搖頭說道：“皇後娘娘的樣子，怕是鳳賜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什麽？這……”
“讓太醫院那幾個算得上名的老家夥別睡了，來這兒守著吧！”
“是，師父。”太醫的徒弟拱手去正殿找了那幾個看似圍著小王爺，實際準備打盹的老太醫，將他們死拉硬拽的拖了過來。
戌時剛過，宮殿裏就傳來了天佑的哭聲：“母後，母後，疼……嗚嗚……疼……”
無憂正抱著天佑出神，突然聽到懷裏天佑的哭聲，急忙低頭：“乖，乖！太醫！太醫！”
太醫的徒弟被涼風一吹聽到了無憂的喊聲，急忙搖醒了幾個老家夥和自己的師父，太醫急忙推門而入，被驚醒的女官也馬上戴好手套和麵巾，走進了偏殿。
太醫在給天佑把脈的時候，清楚的看到天花一個個的爆了出來，急忙下去讓人準備了湯藥，幾個老家夥一看這狀況也不敢怠慢，紛紛開始調製藥泥。
藥泥一點一點的抹到了天花上，漸漸的將天佑整個身體都塗滿了。
“皇後娘娘，這情況怕是發過頭了！”太醫咽了口口水，說道。
“把我喝的固本培元的藥給天佑灌下去！”無憂當機立斷的說道。
“是！”太醫馬上應道，無憂體寒，而且通常不太能吃發貨，給無憂調理的藥中，太醫特別注意了這點，所以無憂的藥給天佑用，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無憂的藥混著血水給天佑灌了下去，天佑的嘴裏也長滿了水泡，所以熱藥一下去都破了，滿嘴都是血，無憂冷靜的將碗放在一邊，拿帕子幫天佑擦了擦嘴，壓製著天佑不讓她亂動。
但細心的太醫看到無憂的手抱著長公主的時候在不可抑製的發抖。
“皇後娘娘，該換藥泥了！”太醫小聲的提醒道。
無憂一言不發的稍稍鬆開了些女兒，太醫垂頭專心給天佑換藥，皇後娘娘用小王爺給太後吊命，自己又何嚐不是呢？鳳賜公主要是有了什麽三長兩短，皇後娘娘估計馬上就會崩潰了。
太醫還是每兩刻換一次藥，到醜時時，換下來的藥泥上已經沒有多少毒膿了，多半都是些膿血，到寅時換下的藥泥上，膿血也基本沒有了，稍稍有些鮮血。
“皇後娘娘，鳳賜公主的天花已經全部發出來了，而且因為人參雞湯的原因，似乎一夜就發完了，但是……”
“什麽……？”無憂沙啞的聲音把太醫下了一跳。
低頭繼續說道：“可能是天花引起的敗血症。”
“什麽？”無憂一愣，得了天花再引起敗血症，那這個人基本沒有大夫再肯去救了，因為從來沒有救活的先例，“不是一直拿藥泥熬著嗎？怎麽會得敗血症？”
“皇後娘娘息怒，現在還不算真正得了敗血症，是當初為太後種痘的時候，取做藥引的地方有些感染，在鳳賜公主的背上，鳳賜公主高燒不退，這兩天出了不少汗，會引起敗血症，但請皇後娘娘放心，現在的話臣還有辦法醫治！”太醫馬上躬身說道。
“怎麽治？”聽到太醫這麽說，無憂稍稍冷靜了些。
“這個……鳳賜公主可能要受點苦。”
“能保住命比什麽都重要，說！”
“微臣會用麻沸散讓鳳賜公主暫時昏睡過去，將後背感染處的血肉刮下，將毒膿擠出，止了血，熬上藥膏便可。”
“鳳賜能熬過來嗎？……”無憂低聲問道。
“用上麻沸散應該不成問題，隻是等鳳賜公主醒來後可能會極疼，皇後娘娘要注意不要讓公主出太多汗，也不要讓公主觸碰傷口。”
“我知道了，讓女官也把這些事情記下吧。”
太醫抬眼看了一眼無憂，應下了，退下去告知了女官，讓自己的徒弟去準備麻沸散了，不過心裏也在嘀咕，皇後娘娘能親自照顧天佑公主絕對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為何這次會讓女官幫她記下？或許是太累了，怕自己忘了吧。
在麻沸散的所用下，天佑很快從昏迷變成了熟睡，無憂看著太醫把竹刀刺入傷口，將感染的血肉一點一點的刮下來，再用手將毒膿擠出，將天佑背上幾乎擠到發紫，無憂怔怔的看著，似乎看呆了，處理完傷口，東方已經有了灰蒙蒙的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