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門

  「生門，性屬土，居東北，有陽氣迴轉、萬物復甦之象。」


  看著學生卡中提示的知識點，黎米航眼角抽了抽，再次打量著眼前滿目寒冰的洞穴。要不是有張擇天一直在幫他驅寒，他待不到一分鐘就會被凍成冰雕。


  「就這種冷到凍死人的地方還能叫生門？」


  「哼哼，這麼點寒氣就受不住了？」張擇天嗤笑，「這只是入口，真正進入陣法範圍中，環境會更加嚴酷。要不，怎麼說是改天地之力而成的遠古大陣呢？」


  黎米航又看了下相關的知識，原來，在這八門中，開、休、生為三大吉門，杜門、景門性屬中平，而死、驚、傷為三大凶門。其中，生門最吉，死門最凶。


  而這座陣法，連生門都這麼酷寒難耐，那真正的死門，又會有多麼可怕？

  這麼想著，他們就穿過了寒冰洞穴，前方一片明亮，亮光照射在冰壁上，折射出入鑽石般璀璨的光芒。冰寒的氣息浩浩湯湯而來，寒風吹得人遍體生寒。


  上前幾步，便到了出口，眼前的天地豁然開朗——


  千里冰封，一座座雪峰傲然佇立，大地溝壑縱橫，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風聲呼嘯，空中飛舞著鵝毛大的雪花片，撲面捲來，片片擊打在臉頰上，生疼生疼的。


  黎米航幾乎都睜不開眼睛，捂著腦袋就想退回洞里去。


  沒想到張擇天卻緊緊揪著他往前走，頂著刮皮蝕骨的寒風一路向前。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黎米航覺得四肢都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恍惚中，他被張擇天拖到了一個凹陷的谷地。


  一走進這個山谷，原先充斥在耳朵中的凄厲風聲頓時小了許多。他哆哆嗦嗦地抬起頭，只見四周的冰丘林立，像是拱衛著這個小山谷一般將它環繞包圍。寒風大部分被阻擋在外，只有一根根大小不一的冰柱豎立在谷地上。


  在谷地中央，有一個三丈見方的八卦陣。陰陽二魚相合、黑白兩色對映，在這片冰雪世界中十分顯眼。


  張擇天將黎米航帶到八卦陣中，讓他坐在陽魚陣眼上。自己則盤坐在陰魚陣眼上，囑咐道：「這個小陣是此片天地中最安全的地方，今後上課就在此處修鍊，直到你能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中自如來去。」


  黎米航呆了呆：「要怎麼修鍊？」


  「靜心、凝神，你自然會感應到陣法的指引。」


  又是這麼神神叨叨的話……


  黎米航無語地望著他，張擇天卻已經不管他了，自顧自地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整個山谷一片寂靜，天空灰濛濛的，無數雪花從天而降，但大部分都被四周的冰丘遮擋在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冰晶飄落進來。


  這山谷荒寂空曠，半點活物都看不到。黎米航干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又轉頭去看專心打坐的張擇天。


  這老頭一旦沉下臉來，沒有那副愛吹牛皮的嬉笑樣，就會顯出一種叫人不敢直視的威嚴來。


  想到他先前哭訴說自己是唯一的傳承者時，雖然表情誇張，但那蒼老的面容中卻隱隱透出一絲悲涼來。


  黎米航不由暗嘆了口氣。他對於這什麼奇門遁甲確實沒什麼興趣，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像百里瑤夕那樣能跟怪物戰鬥的強大力量。


  這所謂的陣法又有什麼用呢？

  但張老頭雖然有些不靠譜，對他卻很不錯。就算張擇天沒有刻意表現出對他的關心，但黎米航還是能察覺到，從他進入厘米學院開始，這位老人就一直很關照他。


  在黎米航年少的歲月中，已經充分地領略到了世情冷暖。凡是對他有過恩情的人，他都會默默記在心裡。


  就像程詩語，就像百里瑤夕，就像張擇天……


  所以，即便再不感興趣，即便再沒有天賦，他還是會盡己所能學好這門課。如果這樣能讓張老頭開心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這麼想著，他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靜心，凝神。


  起初他什麼都沒感覺到，但閉上眼睛后，耳朵就變得靈敏許多。


  他聽到風聲來回古盪，聽到雪花輕輕飄落。漸漸的，他聽到了石頭上冰霜緩緩凝結的聲音，聽到了從冰縫中傳來的叮噹脆響。


  「叮……當……叮……當……」


  剛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冰錐碰撞的聲音，但隨著叮噹聲愈發清晰，他隱約地感覺到，那似乎是什麼金屬不斷相撞發出的。


  是什麼聲音？

  他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追溯著聲音而去。意識化成了眼睛，一路向著冰縫深處鑽去。


  在極深處的地下，一片混沌無光的黑暗中，一雙眼睛霍然睜開，跟他的意識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