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什麼來到這裡
斯通波利島曾是一座洶湧殘暴的活火山，這座位於地中海里的小島，幾經風暴折磨，悄悄積攢下撕碎地殼的恐怖力量。它在等待一個契機，那契機一旦來臨，必將用滾燙的岩漿摧毀整個世界。
想要征服它，只能比它更加兇殘。
奧古斯都便是這種力量的擁有者，或者，他並不應該用「兇殘」來形容，這個詞僅能概括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身為厘米學院第二任院長，兼任西方分院煉金系主任。奧古斯都做出了一個讓整個世界為之震驚事——將這座活火山剷平。
如今的斯通波利島風平浪靜，除了周圍防禦用的溝壑懸崖之外稍有危險外，風景秀麗的讓人迷醉。
「為我英雄的魂靈而祭奠，所有仇恨必將洗雪，所有榮耀必將流傳！
——奧古斯都」
黎米航站在一塊凹進地面的方形石碑前，盯著上面的墓志銘發獃。
這是厘米學院唯一塊供人觀賞的墓地，獨特的下沉式設計，讓其更加神秘和低調。安息在這裡的，便是厘米學院第二任院長，被稱作「鐵血紳士」的奧古斯都。
從獸顱大門進來之後，張擇天怕他再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直接帶著黎米航前往名人堂。
青鳥、石獅，甚至會飛的穿山甲，這些在厘米學院，只能算最低等的寵物。
真正震撼而危險的，是藏在學院核心的東西。
「我們得抓緊時間，要在天黑晚鐘敲響之前出來。今天是西方分院的巡邏隊值夜，被他們抓到，會被全校通報批評的！」
張擇天對黎米航的發獃有些不耐煩，看來這個牛逼哄哄的老頭，也有害怕的人啊。
「師兄，西方分院很厲害嗎？」黎米航對張擇天都忌憚的人有些好奇。
「他們？厲害個鬼！」張擇天嗤之以鼻，「跟我們東方分院的大劍陣和奇門遁相比，簡直了……老夫一張符打到他們回家尿尿哦！除了煉金系和物理系的那幾個老傢伙，經常搞出什麼裝甲彈藥，順帶在海邊炸炸鯨魚烤烤肉之外，都沒什麼鳥用。」
「你說的是愛因斯坦他們吧？」
「他們早死啦，搞什麼蟲洞穿越，不就是芥子須彌嘛，這種雕蟲小技，老子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就會用了！」
張擇天揮揮手，似乎覺得「死了」這個詞有些不恰當，訕訕地笑了一下。
「人總是要死的嘛，能死的明白，也是一種安慰吧。」
他一巴掌拍在黎米航的後腦勺上。
「師弟啊，掙口氣。我看過你面相，此時此刻，你是會遇到貴人的……」
「哦。」
黎米航假裝沒聽到。
「我以為你會為這句話感動，至少落個淚什麼的。」
張擇天把胳膊搭在頭頂上，夕陽的餘暉刺的他睜不開眼。這裡好多年沒有暴風雨了，晴天白日是最常見的天氣。
這一度讓這個小老頭感到懊惱，太熱啦，他瘦削的臉已經接近巧克力色，這反倒吸引了學院里不少少女的仰慕。
張擇天摸出一根短粗的雪茄，放在鼻子下吸了一口，沉醉地眯了眯眼，「古巴少女用大腿搓出來的煙葉，這是世界上香味最醇口感最好的雪茄，只有貴族紳士才有資格想用。要不要來一根？」
沒等黎米航回答，老頭又把雪茄收回去了，這是院長授獎時候送給他的，他才捨不得抽一口。
「哦，忘了你還未滿十八歲，嘖嘖，可惜啊。」頓了頓，張擇天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我會在墓志銘上刻一句話。」
「刻什麼？」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可是師兄，你都死了，還怎麼刻？」黎米航回過頭來很認真的問道。
「當然有人給我刻！」
「誰啊？」
「你啊！」張擇天白了他一眼，「厘米學院的傳統，所有學生都有責任為犧牲的校友安葬。」
「可是你為什麼要死？」黎米航不解。
「……」
張擇天第一次被這個菜鳥師弟噎到，為什麼要死呢？
他還真沒想過，活了七十二年，只想著怎麼能活得更長久，誰每天閑著沒事琢磨怎麼死啊！
「那你為什麼要來厘米學院？」張擇天戳心一擊。
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黎米航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似乎只是順理成章的，他便來了。
百里瑤夕的邀請，只是往前推了他一把而已。
為了逃避么？
自己那麼慫，沒朋友，沒親人，相依為命的所有重量，都在背後的背包里了。
他原本只希望，能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可後來他卻發現，並不是這個世界不正常，而是他不正常。
原來那個地方，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黎米航吸了吸鼻子，有些發酸。
這個世界上有比死亡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東西，那便是孤獨吧。
比孤獨更恐怖的，便是我喜歡你，而你卻假裝不知道；我追尋你，你卻生死不明。
「師兄，我……」
黎米航張了張嘴，望著張擇天，似乎始終難以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算啦算啦，天快黑了，快走吧！」張擇天不耐煩地打斷他。
「哦……」
黎米航咬著嘴唇，低著頭跟在他後面。
他的心裡那句話卻像是即將噴薄的岩漿一樣，滾燙而強烈——
「我會等你……如果你不來到這裡，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
整個斯通波利島上最神秘的一座山峰，那裡被視為整個厘米學院的禁地，普通學生一般是無法進入的。
厘米學院正式學員也只有在拿到特許通行證的前提下，才被允許在山腳一百米之外稍作停留。
在奧古斯都院長意外去世之後，校董會曾經下發了禁令，嚴禁一切生命體靠近禁地百米範圍內，違者剿殺。
令人奇怪的是，奧古斯都院長是在外出一個很特殊的任務的時候殞命的，而在學院的任務報告中，卻沒有用「犧牲」的字眼。
除了當年校董會的核心成員，沒人知道那個任務是什麼，也沒人知道奧古斯都的真正死因。
只有一些情報部門秘密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中透露出來，奧古斯都院長曾帶回一個非常神秘的東西，當晚便去世了。
而那個神秘的東西，很可能跟厘米學院的創建有關！
可二百年來，從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神秘東西的下落。似乎隨著奧古斯都的去世，也一併消失了……
「喂！小子還愣著幹什麼快點跟上來！」老頭催促起正在後面發愣的黎米航。
「哦！」黎米航哦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厘米學院真正震撼的地方正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