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見你遇見愛
早上依舊是例行會議,褚唯一坐在角落裡心不在焉。
散會的時候,花花問道:「昨天沒休息好?」
「看了一夜小說。」
「你也不挑挑日子?開會走神,就像逃班主任的課,楚總看了你好幾眼。」
褚唯一揉了揉眼睛,「花花,依賴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花花大笑,「唯一,這個問題要怎麼說呢,依賴一個人,有什麼事第一個會想到他,找他做,很自然的事,怎麼了?」
褚唯一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我好像不太會。」
「你開玩笑吧。」花花一臉的不可置信。
褚唯一苦笑,兩人慢慢走到窗前,窗外的梧桐葉在秋風中搖曳,這幾天朋友圈瘋傳著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當年蔣公以梧桐為絲帶,為宋美齡製造了一條寶石項鏈。
多浪漫的故事啊!
花花安慰她:「別想那麼多,隨遇而安。」
宋輕揚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依賴自己呢?也許這真的需要時間。
下午他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廳。
工作日,咖啡廳的人並不多,店裡放著輕緩的曲子,沒多久,一個清瘦的女孩子走過來,「宋輕揚?」
他起身,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晨曦,你應該稱呼我一聲表哥。」女孩子神色緊繃,如臨大敵一般。
徐晨曦看著他,眸光清冷,「我姥姥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你們。」
宋輕揚不動聲色,「晨曦,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徐晨曦暗暗皺了皺眉,卻沒有反對,「你要說什麼?」
「很抱歉,這麼遲才來找你。」
她垂著眼帘,雙唇緊抿著,指尖的小動作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我爸還有我媽,也就是你大舅和大舅媽,他們很牽挂你。」
徐晨曦的臉色有些蒼白,「謝謝,我已經過了需要人照顧的年紀。」
「晨曦,我們和奶奶一樣,都希望你能夠幸福。」宋輕揚想到了褚唯一,其實晨曦和她有一點很像,太過獨立了。
徐晨曦的表情終是軟了下來,「我成年了。姥姥當初沒有找過你們,我也不會的,我媽媽生我時大出血,因為當時在鄉下,醫療條件有限,如果——你們早點出現,或許她也不會死了。」
宋輕揚臉色凝住了,神色嚴肅,「晨曦——」
她淡然一笑,「我現在很好,也不想改變現在的生活。」
宋輕揚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丫頭不是一般的倔,「老爺子原本是想親自來見你的。」
「不不——」她有些緊張,「還是不要見了。」她怕自己狠不下心。
宋輕揚安撫道:「你別緊張,你不想見他我讓他別去找你就是了,如果你有什麼事,請一定聯繫我。晨曦,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
徐晨曦嘴邊一片苦澀,「謝謝,我先告辭了。」
宋輕揚怔怔地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微微失落,宋家欠了她,現在想要彌補,可晨曦根本不需要這份遲到的關懷了。
宋輕揚為難了。
唐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她今天約了人出來做採訪,結果就看到了宋輕揚和一個漂亮女孩子。
如果女孩子普通些,唐薇或許就不會在意了。出於職業的關係,她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直覺告訴她,宋輕揚對那個女孩子很不一樣。
唐薇有些煩躁,到底要不要和褚唯一說一下,萬一兩人只是普通朋友,她不就是挑撥離間了?那萬一呢?
經過糾結后,她給褚唯一發了她偷拍的照片。
褚唯一看到信息,微微失笑,照片中的女孩子是誰?放大照片,仔仔細細地看,她扯了扯嘴角,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患得患失了。
第二天就要出發去拓展訓練,宋輕揚一大早就來敲她家的門,他穿著淺咖色的長款風衣,身形挺拔,她一直覺得他穿休閑裝特別好看,多了幾分溫潤,只是由於生病的關係,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掃了一眼她的包,聲音沙啞,「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嗯。」褚唯一徑直地望著他的眼帘,唉,有些話說不出口來。
宋輕揚上前拎著她的行李,嗓子發癢,他沉沉地咳了幾下。
褚唯一停下來,「等我一下。」轉身去廚房拿了一袋冰糖。
他的眉心漸漸舒展開,「這幾天會很辛苦。」
「要是堅持不下去怎麼辦?」褚唯一問道。
「明年必須參加兩期。」
「太慘無人道了,我拒絕參加。」
宋輕揚輕笑,「放心,我會陪你一起參加。」
大家在公司大樓前集合,陸陸續續上車,褚唯一上車時,就剩宋輕揚旁邊有個空位。
他望了她一眼,轉頭看向窗外。
褚唯一猶豫了一下,坐在他的身旁。
他的嘴角不可察覺地揚了揚。
領隊點好人數,開始出發,三個小時的路程,說長不長。
褚唯一玩著手機,突然,手被握住了,她轉頭,那人閉著眼睛,手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她稍稍動了動,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了,嘴角溢出淺淺的笑意。
他的指尖輕輕刮著她的掌心,她無心再看手機了,「哎——」
他慢慢睜開眼睛,目光清明,「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去。」
近在咫尺的距離,可是前後都是同事,褚唯一默默地推了推他,拉開兩人的距離。
「以後有機會的,你繼續睡覺吧。」
他扯了扯嘴角,「機會?什麼時候?蜜月嗎?要等多久?」
褚唯一:「……」
褚唯一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水溫剛剛好,冒著熱氣,「宋總——」
宋輕揚接過水杯,「我到底喜歡你什麼?!」
褚唯一望著他,陽光灑進車裡,微塵在陽光下肆意地躥動著。
「可我知道我喜歡你什麼,我喜歡你的堅持,喜歡你一直以來的默默付出,喜歡你工作時認真的樣子,嗯,我還喜歡你——吃醋的樣子。」她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光芒下,他俊逸的面龐噙著笑意,狹長的眸子含著溫和的柔光。
「褚同學,作為一名青年作家,請注意用詞,我什麼時候吃醋了?!」
褚唯一拉過他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溫暖,「乖,不要鬧情緒了。」
窗外景色飛速地變化著,車子時不時地顛簸一兩下,大巴車裡安靜一片,偶爾傳出壓低聲音的交談,宋輕揚眯著眼似在沉睡,褚唯一低頭看小說,他的頭漸漸地靠了過來,隨著車子的顛簸,他的頭輕輕地晃動著。
漸漸地他靠在她的身上,均勻的呼吸淺淺地浮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她一點看小說的心思都沒有了,索性收起手機,光明正大地打量他,高挺的鼻樑,眉目如畫,五官稜角分明,濃而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褚唯一伸手摸了一下,竟比女孩子的睫毛還要長。
她下意識地捏了捏他的臉頰,這時候前方突然有一道光投射而來,楚墨直視著她,若有所思。
褚唯一倏地把宋輕揚的頭推到一邊去了,咚的一下,宋輕揚撞上了玻璃。
「褚唯一——」他念著她的名字。
「我不是故意的。」
須臾,他又靠過來,低喃了一句:「動手動腳調戲過後就置之不理了,嗯?」
褚唯一閉著眼假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直到他們到了目的地,花花叫她,「唯一——」車上的人差不多都下去了,宋輕揚一臉淡然地坐在那兒。
褚唯一一臉恍惚,「到了?」
花花回道:「是啊,快下去吧。」她壓低聲音,「你怎麼不注意一點,頭都靠宋總肩上了。」
褚唯一擦擦嘴角,「太困了。」她暗暗腹誹他怎麼都不叫醒我。
花花和她住一間宿舍,一到宿舍,花花就放開了約束,「倚在宋總的肩膀上感覺如何?」
褚唯一笑著,「偉岸寬廣,溫暖有力。」
「嘁,下車時大家的眼睛都看直了,你真逗,宋總推你,你又自動地靠過去。哈哈哈——你沒看到宋總的表情——」
褚唯一無語了,「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花花翻了一個大白眼,「我叫你了,是你自己不醒,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佔宋總的便宜。」
褚唯一:「……」
晚飯時,褚唯一在食堂沒有看到宋輕揚,趕緊給他發了信息:「再不來就沒飯吃了!」
那邊很快回復:「吃完飯到我這裡來,606。」
褚唯一匆匆吃完便過去了,敲了敲門。
宋輕揚打開門,沖她微微一笑,「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褚唯一打量了一下房間,單人間雙人大床,比他們住的要好多了,「公司真不公平,領導就住單人間,普通職員兩人住一間,階級啊階級!」
宋輕揚從冰箱拿了瓶酸奶給她,「那你覺得讓我和誰住一起?」
褚唯一轉念一想,確實沒人願意和領導住一起。
宋輕揚笑,「我倒是不介意你過來陪我住。」
褚唯一哼了一聲,「想得美。」她伸出手,「給你帶了一個蘋果。」
他的嘴角彎起一道弧度,「明天早上六點,跑5000米,上午會有兩個項目。」
褚唯一驚訝,「第一天就要跑5000米?我1000米都跑不動。」
宋輕揚嘆口氣,「平時讓你去跑步你不去。」
褚唯一欲哭無淚,她從小體育就不好,「有沒有什麼辦法?我裝病?」
「你可以裝烏龜,慢慢爬。」宋輕揚其實是有心想讓褚唯一平時多花點時間運動,她白天工作坐辦公室,晚上回去寫稿子還要繼續坐那兒。
褚唯一整個人風中凌亂了,她有些沮喪地說道:「我要拖我們組後腿了。」
「沒關係,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說著他又咳了幾下。
褚唯一擔憂地看著他,「你咳嗽怎麼還沒有好?這兩天吃藥了嗎?」
他向來不喜歡吃藥。
褚唯一擰眉,「不吃藥病怎麼能好呢?我媽說咳嗽很傷身的。」
宋輕揚那一瞬心思百轉千回。
「附近有沒有藥店?」褚唯一一臉的擔憂。
宋輕揚抬手拉住她,「別去了,休息一會兒,陪我說說話。」
褚唯一摸了摸他的額頭,探探溫度,「還是多喝點水吧。」
萬能水又派上用場了。
他的手機響起,是宋母打來的電話。
宋母知道兩人來參加拓展訓練,「你那邊怎麼樣了?」
宋輕揚暗暗一笑,他上次出來訓練也沒有見他媽媽打來電話詢問,「挺好的。」
「住得好嗎?」
「還不錯。」
「那吃的呢?」
「一般。」
「唯一吃得慣嗎?」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有肉的,您放心。」
宋母哼了一聲,「她在你那兒嗎?你把手機給她,我和她說幾句話。」
宋輕揚輕笑著把手機交給她。
褚唯一趕緊拿過電話,恭敬地站在那兒,「伯母——」
「唯一,我給你準備了一箱吃的,明天讓人送過去。」
「不用了吧,太麻煩了,這裡挺好的。」
「你們要在那裡待那麼久呢,就一點吃的。」
「那謝謝伯母。」
「又說傻話了,和我還客氣,小耳朵在我這裡可乖了。」宋母一臉的慈愛。那邊宋父眼角直抽,這貓上午剛接回來就吃掉了他養的一條魚。
偏偏是未來兒媳婦的貓,他還不能發火。
掛了電話,褚唯一目瞪口呆,「你媽要送吃的來。」
「送就送吧。」見她赤腳站在地上,他拿過拖鞋彎腰整齊地放在地上,「穿上。」
褚唯一縮縮腳,套上拖鞋,「我們是來訓練的啊。」
宋輕揚嗯了一聲,「她以為我們是來過二人世界的。」
褚唯一:「伯母的想象力真豐富。」
上午跑完5000米,褚唯一一直就沒有恢復過來,就像過度勞動的苦力。上午訓練結束,楚墨、宋輕揚還有趙璐三人走在一起,不知道聊什麼,褚唯一現在對趙璐挺微妙的,說不出的感覺。
她的手機響起來,「喂,伯母——」
「唯一,你在哪兒呢?」
「我們剛結束。」
「那你到大門口來拿一下東西。」
「我馬上過來。」
「不急不急。」宋母在手機里樂呵呵的。
褚唯一一路小跑,小腿都發酸了,到了大門口,她定住了。
宋母上下看著她,「哎喲,都瘦了一圈了。」
「伯母,您怎麼親自來了?」
宋母打開後備廂,「我今天沒事,順便過來看看。」這順便也太遠了。
褚唯一趕緊去幫忙,整整兩箱吃的。
「輕揚呢?怎麼不叫他過來?」
「他有點事。」
「伯母,我來吧,我力氣大,我扛著。」那麼大的箱子,多少吃的啊!
「我好像帶多了。」宋母見她拿得有些費力。
「不多不多,正好,我們現在太需要了。」
宋母噙著笑意,「那就好。」
把吃的都搬回去后,褚唯一帶著宋母去了茶社。
宋母仔細地看著她,「這回肯定要瘦幾斤了,要不我去和你們領導打個招呼,和我回去吧?」
「伯母,不用,我也想鍛煉一下。」
「也好,輕揚在這裡,你們也有個照應。」
褚唯一腹誹:早上跑5000米,他幾次從她身邊跑過,都沒有回頭看她一下,而趙璐呢,一直緊跟著他。
宋母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大美人,現在做了個卷短髮,氣質超好,「其實以前我一直很擔心揚揚,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都談對象了,就他不急不緩,回國后讓他去相親,他沒有一次肯聽的。」宋母回憶著,「我都懷疑他在國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比如喜歡男人什麼的。」
褚唯一樂了。
宋母看著她,「唯一,我最近看到幾件婚紗特別好看,特別適合你。」
褚唯一:「……」
「等這次訓練結束,我們一起去看看。」
褚唯一硬著頭皮答應了,「伯母,要不我去叫輕揚?」
「不用,我都看他二十多年了,現在不想看他。」
宋輕揚是宋家撿來的嗎?
宋母離開后,褚唯一慢悠悠地回了宿舍,遠遠地就看到楚墨從對面走來,有種狹路相逢的意境。
「楚總——」褚唯一打著招呼。
楚墨看著她,「今天感覺怎麼樣?」
她如實回道:「很累。」
「後面的項目會更累。」
褚唯一輕聲回道:「只能咬牙堅持了。」
楚墨笑了,目光定在她的臉上,「沒關係,有宋輕揚在,他會照顧你的。」
他這話什麼意思?
褚唯一咽了咽唾沫,「楚總——」她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不用緊張。」楚墨擺擺手,「回去休息吧!」
「楚總,我不是間諜啊!」
他失笑,「間諜要是你這樣,也混不下去了。」
褚唯一心裡七上八下的,就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到了早戀,回到宿舍,花花好奇地問道:「唯一,怎麼這麼多吃的?」
「我男朋友媽媽送來的。」
「你婆婆人真好。」
婆婆——
她突然覺得這個詞和自己有關,也不是那麼可怕。
「你想吃自己拿。」褚唯一收拾了一包,準備一會兒給宋輕揚送去。
「唯一,你婆婆做什麼的?」
「在大學工作。」
「老師啊,以後你們的孩子完全可以交給她帶。」
褚唯一想了想,「我覺得做父母的不應該把孩子推給老人,退休就應該享受退休的時光。」
花花挑眉,「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自己帶,上班帶孩子?你當自己是女超人啊!」
褚唯一嘆了一口氣,「反正我不認同一味地把養孩子這事推給老人。」
晚風微涼,月光皎潔,身子投在地上拉出纖瘦的身影。
褚唯一正看著母親發來的信息,郗清遠已經出院了,只是手上的傷還沒有恢復,屏幕發出微弱的光,她思量了一下,並沒有回復。
「在想什麼呢?」宋輕揚抬手捻起一撮她的長發。
「一入侯門深似海。」褚唯一脫口而出。
宋輕揚笑了出來,「哪有那麼誇張,我爸媽你也見過了,他們什麼樣你不清楚嗎?」他的父母都很好,很有涵養,對她也非常親切。
這是褚唯一從十幾歲就渴望的,一個完整的家。
褚唯一看著老將軍的照片,想到上次見面,老人很和善,很難想象他的那段過去。她說道:「我爺爺也參加過戰爭,抗美援朝時一條腿被打傷了,可能是上過戰場的原因,爺爺特別嚴肅,很少笑,我大姑小時候很怕他,見到他就跑。」
宋輕揚肅然起敬。
「爺爺對奶奶很好,我從來就沒有見他對奶奶鬧過一次脾氣。」褚唯一回憶著,「爺爺去世前一直挂念著我奶奶,其實人老了,形單影隻地活著真的很可憐。」
宋輕揚握住她的手,「我們不會的。」他的眸子里閃爍著堅毅的光芒,「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們牙齒掉光的那一天。」
褚唯一直直地看著他,他很少說情話,偏偏有些話說得比情話還要動聽。
拓展訓練繼續進行著,女同事們都有些吃不消了,唯一讓女同胞欣喜的是,大部分人都瘦了。
褚唯一瘦了兩斤,她偷偷樂著。
高興歸高興,只是項目越來越艱難,也不知道是誰設定的項目,竟然安排了高空速降,她臉都白了。
教練用著激揚的聲音鼓勵著大家,男士們一個一個地上去了。
楚墨打先鋒,體態輕盈,獲得一片掌聲,褚唯一站在末尾,宋輕揚不知不覺地走到她身旁,「害怕了?」
褚唯一咬咬牙,「不怕。」
「噢,那就不要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宋輕揚雲淡風輕地說道。
褚唯一翻了翻眼皮,「人家男朋友都是各種鼓勵、各種愛護,你怎麼對我各種打擊呢?」
「讓你在打擊中成長,我就是現在說一百句鼓勵的話,也不能減輕你的恐懼。」宋輕揚看著她泛白的臉色,微微擰眉,「一會兒上去放輕鬆,我就站下面。」
「不行,你別站那裡,我肯定閉著眼睛的,一定表情扭曲,特丑。」
這時候了她還擔心自己的表情,宋輕揚搖搖頭。
女生隊伍比較慢,尖叫聲不斷,一聲又一聲,有的人下來后都走不動路了。
輪到褚唯一,楚墨走過來,輕飄飄地說道:「閉上眼睛就好。」
褚唯一正在做熱身運動,伸伸手臂,瓮聲回道:「我知道了。」
褚唯一是最後一個,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她,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後背直冒汗。
宋輕揚沉默地站在那兒,表情肅然,眼底寫著擔憂。
褚唯一從上往下看了一眼,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教訓在一旁喊道:「準備!」
褚唯一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晃動,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跳!」
她咬咬牙,目光瞟了瞟下方,似乎看到宋輕揚的身影,縱身一躍。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心撲騰撲騰地劇烈跳動,她尖叫著。
宋輕揚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等她終於落地,他大步走上前去叫著她的名字,「唯一——」
褚唯一額角全是冷汗,跌落在地上,眼前冒著星星,「終於下來了。」
「好了,沒事了。」宋輕揚鬆了一口氣,伸手拉她起來。
花花已經趕過來了,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話。
褚唯一緩了一會兒,準備爬起來,結果雙腿根本沒有力氣,「我腿使不上勁了。」
花花撲哧一笑,「我背不動你。」她是一組的人,這會兒人都陸陸續續走了。
宋輕揚轉身蹲下身子,「上來吧。」
花花僵住了,「宋——宋總——」
宋輕揚對她說道:「你先回去休息,我照顧她。」
「噢,好,那我先回去了,唯一——」花花恍然大悟。
褚唯一擺擺手,「沒事,我休息會兒能走。」
「人都走光了。」宋輕揚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宋輕揚背著她,步子不急不緩。
褚唯一輕聲說道:「明年我再也不想來參加拓展訓練了。」
宋輕揚沉默了一下,「你要有充分的理由。」
褚唯一絞盡腦汁,最後又蔫了。
「其實明年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宋輕揚輕輕一笑,「生孩子。」他頓了頓,「懷孕生孩子就不用來參加訓練了。」
褚唯一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支支吾吾,「你想得太早了。」宋母對兒子的評價根本不對嘛,什麼內向,不愛說話,明明是腹黑,一肚子主意。
不過孩子的話,她喜歡女孩,聽說女兒遺傳父親多些,褚唯一幻想著一個萌萌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她不小心笑出聲來。
宋輕揚動動嘴角,「又瞎樂什麼呢?」他已經習慣了,褚唯一寫作時就會這樣,有時候抹淚,有時候一個人傻笑。
拓展訓練最後一天,兩組比賽,楚墨和宋輕揚領頭,實力不相上下。
雖然兩人都是溫潤型的,沒有結實的肌肉,但是在訓練上一點都沒有鬆懈,汗水和陽光交織著。
攀岩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楚墨一直領先,結果手滑,差點掉下來,宋輕揚眼明手快,拉住了他。
比賽結束,楚墨這組贏了。
宋輕揚對比賽結果並不是很在意,公司每年舉行拓展訓練的目的並不在輸贏上。
褚唯一悄悄走到他身旁。
他說:「嗯,我輸了,你要怎麼安慰我?」
褚唯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你看我這次都是墊底,我也好好的,你才輸了一次。」褚唯一拉拉他的手。
宋輕揚瞥了她一眼,「明天中午陪我回去吃飯。」
褚唯一眨眨眼睛,「這也算安慰你?」
宋輕揚點頭,「你沒感覺到我心情好了很多嗎?」
「我爸也在家等著我呢。」褚唯一說著,她又想到了什麼,「宋輕揚,假如以後我們結婚,過年去誰家過?」
宋輕揚沉吟道:「你這話是病句,假如應該去掉,過年人多熱鬧,兩家人聚在一起吧,要不我們猜拳?」
褚唯一:「……」
訓練結束回到了D市,沒想到是邱天來接人。
褚唯一微笑著打著招呼,「邱天,好久不見。」
邱同學一張冰山臉,「嗯。」好像不想和她說話。
褚唯一看了一眼宋輕揚,宋輕揚扯著嘴角,「唯一,你來開車。」
褚唯一連連擺手,「我?我拿過證之後就沒有再摸過車,我不敢。」
宋輕揚拉開副駕駛車門,「你和邱天一個師傅教的,邱天都能來接我們了。」
邱天不樂意了,「哥,有你這麼對比的嗎?她和我不是一個等級的。」
褚唯一點頭,「對啊,對啊。」
宋輕揚說道:「她一次性通過的考試,你呢?」
邱天臉都綠了,氣呼呼地坐在後座,要不要這麼傷害他?
褚唯一拉了拉宋輕揚的手,嗔怪他,「他是小孩子,你提補考做什麼?」
邱天:「……」
宋輕揚微微眯了眯眼,「我的女朋友再笨,只能我說。」
褚唯一上車時趔趄了一下,她決定不說話了。
二十分鐘的路,全程龜速前行,足足開了一個小時。
邱天一臉的嫌棄,「你應該去買兒童款的車。」
宋輕揚沉聲道:「邱天,唯一是你嫂子。」
褚唯一直接一個剎車,邱天身子直直往前撞去。
「靠!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褚唯一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的。」
宋輕揚:「沒事,好好開車,前面要轉彎了。」
「邱天,你不是喜歡那個唱搖滾的李貌嗎?我認識他,我幫你要他的簽名照?」
邱天翻翻白眼,沉默了一會兒,「算了,我也不是小氣的人,當我哥女朋友也不容易,那麼無趣的一個人,辛苦你了。」
褚唯一直點頭。
「嗯?」宋輕揚視線掃向她。
「我不是說你無趣。」
邱天哈哈直笑,「嫂子,你不要怕我哥,我永遠支持你。」看熱鬧永遠不嫌事大。
到了宋家,宋母眉開眼笑,「黑了一些,不過你皮膚好,過幾天肯定能白回來。」
褚唯一高興,「伯母,我瘦了兩斤。」
「太瘦可不好,你別老減肥。」
宋父去外地出差了,一頓飯吃得很開心,加上邱天插科打諢,一直在開褚唯一的玩笑。
褚唯一昨晚上沒怎麼睡,吃過飯越來越困,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唯一,去輕揚的房間睡一會兒,晚點再回去。」宋母說道。
她真的困極了,眼皮重重的,上了床,鼻子蹭了蹭他的枕頭,薰衣草的味道,還有他的氣息,滿滿的安心。
宋輕揚下樓,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唯一睡著了?」
「嗯,這幾天太累了。」他晃了晃脖子。
宋母淺笑,「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宋輕揚略略沉吟,「明年吧,春暖花開。」
宋母抿了抿唇角,「阿彌陀佛!我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下來了,唯一喜歡吃什麼?晚上我再做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