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血漬的研究
“安全？”瑞絲警惕地看了看周圍，“你是說，除了這裏，到處都有監控嗎？”
“恐怕是這樣的。”我點了點頭。
雅美突然反應過來，“到處都有？那這麽說，我們救那個特裏克恩的時候，她其實.……”
“她其實全程都看見了！”我又點了點頭。
三個女生一起沉默，過了良久才由雅美吐了一句話出來：“這怎麽可能？難道那家夥真不是她親生的？”
雪妍馬上就聯想了起來，“對啊，在樓頂的時候，她那麽驕橫地一腳就踩下去，照我看，那個勁道差不多可以踩斷骨頭了！我想他們可能真的不是.……”
“呃……關於這個，”我舉了一下手，“我還真沒什麽證據證明他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從邏輯上來說，他們是親生母子的可能性更大！”
“這.……這就太不可思議了，你是說，她明明親眼看到自己的自己的兒子被那個叫黑傑克的刺成了重傷，卻故意視而不見？”
“是啊，起先這個問題也折磨了我很久！”我苦笑了一聲，“我們把她的兒子送到醫院去已經半天了，她居然都不知道……到了後來，反而是阿提卡斯前輩告知了她，她才急急忙忙地趕去醫院。我一直都以為，在這座城堡裏，有騎聯的一個很厲害的奸細！把什麽消息都往外傳，所以才會出現她剛剛離開，便有大軍逼近城堡的事情發生。”
雪妍皺著眉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奸細就應該把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傳出去：騎聯有一大批的主要人物，都被困在了這下麵的米諾斯大廳裏……如此堅固的堡壘，如果沒有內應的話，要攻下來恐怕是很難的吧。”
“也許那個奸細也不知道這樣事情呢？”
“那怎麽可能？都兵臨城下了，此時應該是那個奸細最為活躍的時候才對。想想看，卡阿提卡斯和西格莉兩個路癡前輩都能在城堡裏幾乎不受限製的到處亂轉，那個奸細不也一樣可以嗎……如果他存在的話！可事實上，除了這兩個路癡以外，並沒有其它人進了米諾斯大廳以後還能出來的！嘿，我還真是沾了他們的光了。”
“要是按你說的，這個奸細不存在……”雪妍沉吟了一下才道：“那對方攻過來的時機也太巧了，剛巧是喬莉埃特夫人離開的時候！”
“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啊！”我笑了起來。
“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也可以說成是，那位夫人知道敵人要來了，所以選擇那個時候離開！”
“可你不是說，是阿提卡斯告訴了她關於她兒子的事，她才急忙離開的嗎？”
“嗯……可我也說了，即使不是阿提卡斯，也會有別人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場合來告知她這件事.……甚至我在想，阿提卡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也是她安排的？”
“這太……匪夷所思了，克裏特恩遇刺可是個突發事件！”
“如果不是呢？”我反問道。
“啊……這.……這.……”她們全都愣住了，似乎心裏在想著什麽可怕的事情。
“有時候我們看到的事情，真的.……很難說是不是早有人安排好的！”我放慢了語速，長歎了一聲，“起先我和你們一樣的，並沒有懷疑過這件事的真偽。因為當時有克萊爾和阿諾德在場，正是她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雅美和我到了，然後由我們親手與那個黑傑克交手了幾招，並且把他給嚇跑了，對不對？”
“是的！”雅美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這就是我的第一個疑問了，這樣一位高手，會被我們嚇跑？”
“你……唉，我確實也感到奇怪，可是當時的他確實是驚慌失措的……我實在看不出來他是裝的。”
“嗯，當時的我也看不出來，所以總想著一定有什麽原因。後來聽阿提卡斯前輩說，這個黑傑克曾經和裏奇前輩交過手的，我當時想，難道他看出了雅美手上的槍也帶有活槍的特點，才因此嚇跑的……但我後來卻聽說，他被希歐多爾監禁了將近十年，你們想想，對於一位曾經的頂級殺手來說，不但不想著如何報這個仇，卻畏懼於一個我們這樣年歲比他小很多，隻不過功夫和裏奇有些相似的對手，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除非……”
雅美接過我的話道：“除非那個家夥根本就不是什麽黑傑克……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什麽殺手！一切都是在……演戲？你……是這個意思嗎？”她說到後麵，已經有些不自信的停頓了，而雪妍和瑞絲聞言也震動不小，都一起轉過來看著我，想要聽聽我的答案。
“我原先還真不敢這麽想.……因為特裏克恩的傷看起來是那麽的逼真！”我突然忍不住笑起來了，“真的很像啊……他的表情，動作，他的傷口，他昏迷時的氣息，對了，還有他的血……不過就是這個血，出了點問題！”
“什麽問題？”她們三個一起問道。
“血腥味！”
“不對呀，當時我們可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而且還很重啊！”雅美馬上反駁道。
“確實，當時我也聞到了那個味道，差點沒吐出來……血是很容易凝固的一種液體，但即使凝固了，那種血腥味也非常難消除的，尤其是那種充滿了鏽鐵味道的人的血液.……即使是過了好幾天都有可能存在。可是僅僅過了大概兩個小時，當我帶著阿提卡斯他們回到特裏克恩他遇襲的地方時，那味道已經完全消失了，一點都沒有了.……”
“是因為有人擦掉了血跡嗎？”
“不，那攤血到現在應該都還在那裏，沒有變動過……這就是另一個疑點了：我們都已經見識了皮特曼家族是多麽的有錢有勢了，可是今晚僅僅因為一個比武大會，就讓這裏形同空巢一般.……甚至連個打掃衛生的都沒有。一攤碎玻璃，一灘血，就在那裏過了幾個鍾頭都沒人問，沒人知道！仿佛故意等著別人去看，去了解，去知道那位皮特曼家的公子是怎麽被人擄走的！”
“擄走？不對呀，他不是被我們送到醫院了嗎？”
“那隻是因為我們恰好趕到了！根據克萊爾的描述，她是打不過那個‘黑傑克’的，對吧。想想看，如果沒有我們偶然間的到達，會是個什麽後果？”
“你是說，如果我們沒有趕到那裏，那麽那家夥的原計劃就是把特裏克恩擄走咯？”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這件事我仔細地檢查並且思考過，那個黑騎士為什麽會選擇那個時候，突然從大門口直接殺入，並且一直攻向特裏克恩的臥室……而最為巧合的就是，大門口當時居然沒有人！我原來以為，他是剛好趁著門口那些衛士換崗的機會下手，可是再一想，天底下幾乎所有駐防衛兵的換崗時間都是在入夜，半夜，和天亮的時候，哪有剛好在那個時候的道理？所以.……根本就不是他趁衛兵換崗的時候進來，而是衛兵們等著他進來的時候去換崗！”
“就是剛才那幾個衛兵嗎？”雪妍插口問道。
“對，就是他們.……我想他們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實情，隻是有人在背後安排的。珍妮明明告訴我，自從我和莫妮卡，特雷克衝出大門以後，門口的衛兵數量增加了很多。可是黑傑克進來的時候這些人卻剛好不在，等到剛才我和那個璐芬去大門口的時候，他們卻又守在那裏了！能調動衛兵的，嘿.……還能有誰呢？至於那個黑傑克，他選擇的時機應該和衛兵，還有特裏克恩都沒有關係，他真正要等的是克萊爾，因為他幹這件事必須有一個目擊者！”
“嗯……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雅美點了點頭，“這個黑騎士衝進去攻擊克萊爾，其實是想讓克萊爾做一個目擊者，隻不過他沒有想到克萊爾的功夫一點也不差，撐了那麽久，一直到我們出現。他會逃走，是因為當時在場的人多起來了，他害怕我們會看出他的破綻……啊，難道這個黑騎士是我們認識的人？所以才會怕和我們有過多的接觸？”
我正想誇她聰明呢，她突然又道：“不……還是有點誇張，你先告訴我，那個血腥味是怎麽回事？”
“那並不難.……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沒有血腥味，那麽地上那攤血就不是人血了，而是某種替代品.……這裏附近都是牧場，按理說找個動物的血代替並不難。不過可惜的是，這附近的牧場養的全是牛，而牛血的腥味要比人的大得多，所以並不是個理想的替代品。現在我敢肯定，那灘東西根本就不是血……這一點，等阿諾德有空的時候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那我們當時都聞到的腥味呢？”
“那應該是另一種發出腥味的東西，也許是藏在那個黑騎士身上……不過，更可能的，是藏在那個特裏克恩的身上！”
她們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瑞絲突然開口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嗯？”我詫異道：“什麽早就想到了？”
“我是說，就在你開始部署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所以才會把爾美梨繪兩位姐姐都派到醫院去……你要防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黑騎士吧？”
我坦然道：“是，當時我確實有疑惑！特裏克恩是個會活槍的人，至少他的活槍水平，是比雅美要高很多的，他的體能和技巧也並不差。然而雅美能把黑騎士嚇跑，他卻一槍就被捅成了重傷，這件事本身就讓我產生了很多難以消除的疑惑！隻不過當時的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到那個黑騎士身上去了。等我想到這一層的時候，他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我根本來不及再去檢驗他的傷了.……嘿，你還記得康妮夫人嗎？”
“啊……特雷克的母親？”
“對，我們在樓頂上遇到他們的時候，特雷克說了，是他的母親逼著他一起到那裏的.……當然了，他自己也想要去報仇。不過問題是，那位夫人從醫院裏出來也太簡單了吧？唉，也是怪我大意，居然沒想到……那所醫院既然離皮特曼家的城堡那麽近！可不就是她家開的嗎？有了這個原因，不管是康妮夫人住院，還是特裏克恩住院，都能把一切安排出來了！”
雪妍突然搖頭道：“不對啊，按你說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喬莉埃特夫人導演的……但我們在樓頂上明明看到她的兒子和她為了爭權奪利而鬥的不可開交的，難道那也是演給我們看的？”
“嗯，有一種解釋：如果那位夫人在我們離開以後，許諾了什麽，又或者說答應了什麽條件，當然還有可能是依靠她強大的親和力，說服了她的兒子配合她來演這場戲.……”
“你說.……配合她來演戲？難道那個黑騎士……就是喬莉埃特本人？”
“說真的，除了她，我想不到有別人……”
“可……可這是為什麽？她有必要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嗎？”
“這一切，恐怕就和阿提卡斯，還有西格莉那兩位學院前輩有關了.……我之前說了，其它所有受邀請來的騎聯人士現在幾乎都被關在米諾斯大廳裏了，除了他們兩個。而能夠認出當年的‘黑傑克’的身份的人，也隻有他們兩個.……”
“我明白了！”雪妍突然打斷我道：“這場戲不是演給我們看的，而是演給他們看的？我們隻是.……湊巧路過？”
“也不盡然。”我眯了眯眼睛，“那位夫人可一點也不簡單，她幹的所有事恐怕都不止為了一個目的！嘿.……在無意之間，我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我開始為她們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在米諾斯大廳裏，聽喬莉埃特親口講述，後來又經西格莉驗證說明過的那個關於王子和商人的故事.……讓我沒想到的是，盡管這個故事並不怎麽精彩，三個女生還是聽得津津有味，甚至在我描述完成之後，她們的臉上竟然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喂喂！你們怎麽回事啊？居然還笑……”
“嗬嗬，原來我們所在的學院還有這樣的傳說.……可真浪漫啊.……”她們一起陶醉地道。
我無語，更加無奈，但也隻能給她們幾分鍾陶醉的時間.……我早說過，她們太過於感性了！
“不過，這個故事到底說明了什麽呢？那些王子啊，商人啊，指的又是誰呢？”她們陶醉過後，紛紛問道……我勒個去，你們既然不知道，那還陶醉個屁啊？
“我也不知道究竟指的是誰，聽西格莉前輩說，商人應該指的就是皮特曼家族的羅伊老爺了，可惜他已經過世了，實在難以求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裏涉及了一個很大的世仇！雖然我們都沒有聽說過學院有過那個對商人的追殺令，但並不意味就真沒有那玩意兒。或許隻有一屆學員收到過呢？我隱約覺得.……那兩位前輩和喬莉埃特夫人這三個人裏，應該至少有一位是這起仇恨中的一方.……”
三女生又沉默了一會兒，雅美突然伸手過來，很安靜地牽住了我的手腕，然後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近乎懇切的聲音道：“明遠，這些事情太複雜了，我們不要牽涉其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