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見縫插針式的隱藏大廳
當然了，我是故意被踢中的，桌子下麵的風光實在沒什麽可看的，剛才要不是為了躲喬莉埃特，我也不用這樣委屈自己的。現在那位夫人既然走了，我就不想再呆下去了，所以看見西格莉一腳飛出，便故意把身子往前一移，讓她踢中了我的肩膀，反正她一直打光腳，也不怕有多大力道……不過真挨了這一腳，還是夠讓我齜牙咧嘴的。
果然西格莉馬上把頭往下一壓，探到桌子底下來看我，還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苦笑了一聲：“是我不好.……您的腳還疼嗎？”
我很快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了，原以為可以像剛才那樣，坐下來再休息一會兒，卻不想西格莉馬上道：“我們走吧.……”
阿提卡斯一愣，“走？去哪兒？”
“當然是出去，完成剛才我們沒做完的那些事啊！”
“你是說，去找那個襲擊點嗎？也好……其實我真沒想到喬莉原來還是那麽擔心兒子的，這麽看起來的話，我又覺得這個女人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好吧，我們去找找看，到底是不是黑傑克下的手！”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會在城堡的一樓遇到他們了，原來他們會迷路，是因為臨時和其它人分開了，沒有跟他們到這裏來，卻跑去找特裏克恩被襲擊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然而由於他們的路癡屬性，不但沒找到地方，還迷了路，恐怕要不是遇上璐芬，這會兒不是在大門口瞎等，就是還在一樓瞎轉！
所以當他們提出又要溜出去的時候，我都有點不淡定了……明知道自己會迷路，就不要到處跑嘛！可是我雖然很想勸阻他們，但以現在的形勢卻又很不方便這樣做.……因為西格莉現在已經完全把我當做自己人，或者說，是完全把我當做她的私人坐騎了，之前還會跟我商量一下的，這會兒拿定了主意，問都不問，直接一抬腿就騎上來了。
那邊的阿提卡斯也很快騎上了之前馱他進來的坐騎.……剛才的對話中，我覺得這兩人雖然偶爾還會冷靜一下，但現在發現他們的性格還是過於直率了一些，幾乎就是那種想到什麽便做什麽的人！我還沒想到怎麽應付呢，西格莉已經催促我前行了。
算了，就聽她的吧……為了不浪費時間，一會兒我故意把他們引到克裏特恩遭襲的地方也就罷了。嗯，就這麽定了，我也可以順便聽聽他們的交談……或許有關於那個黑傑克的情報也說不準呢。
我們就這麽又從這廳子裏出去了，雖然很多人都看到我們了，卻沒有一個過來阻止，相反的是，原本靠近門口的有幾個拿著酒杯正在交談的人看著我們過來，居然以很快的速度閃開了，給我們讓開了一條道……我細細看過去，才發現他們竟然每一個都故意壓低了頭，不敢明著往我們這裏看，卻偷偷不時地瞄一下我們這裏……
“唉……看看吧，你這條鯊魚，到底有多麽招人討厭啊？人家連看都不想看你！”
“哼，人家不想看的是你吧！”
我覺得他們倆應該都沒說錯.……那些人明明不想看他們兩個的！
轉過進來的第一條走廊，跨過一道門檻，踏入第二條走廊並且開始轉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腳下有點不對勁……似乎這第二條走廊的地麵要抬高了一些！然而由於當時正馱著西格莉，我實在不便停下來檢查，而且如此精良的城堡並不像是會有這麽明顯的建築漏洞的！
很快，沒過半分鍾，第二條走廊又到了盡頭，我們又跨向了第三條走廊並且轉向，這一次我留了個心眼，緊緊地盯著地麵，並且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很細心地用腳尖測量了一下.……這一回我沒看錯，外麵的第三條走廊的地麵確實高了一些.……按我的體驗，至少高出了將近五到六厘米的高度。
我好生奇怪，先前跟著璐芬的大隊進入那個大廳之前，我們轉過了至少幾十條長長的走廊，當時因為一心想著別被周圍的人看出破綻，所以並沒有留心腳下的長廊。而現在.……這個突然高了一截的長廊真的不能不令我生疑了。事實上，光是走廊與走廊之間的門檻就已經讓我生疑了.……歐式建築裏除了需要防水的洗浴間或是澡盆，什麽時候需要這樣一條門檻了？
我又看了看腳下的這條長廊，突然有一個想法從心底裏冒了出來，不過這個想法.……好像過於大膽了一些，必須要驗證一下才行。
我決定冒一個險……而這個險是基於西格莉現在對我有著不錯的好感。
我停下了腳步，並且呆呆地望著地麵……這個動作讓阿提卡斯一瞬間就越過我們，走到前麵去了，一直走出去五六步，才停了下來。
西格莉見我突然停下，果然沒有生氣，而是好奇地問道：“你怎麽了？”
“我……我發現這裏有點不對……這個地板.……有點不平……”
“不平？”西格莉和阿提卡斯同時反應了一聲，然後一起看向地板.……
“不止是地板不平……好像這條走廊的地板也比剛才那條走廊的，要高出一截。”
“嗯？是嗎？”西格莉想了想，直接從我背上跳了下去，走到剛才的走廊處細細地查看了一下，她查看的非常細致，甚至趴了下去，在門檻兩邊同時插下一隻手來對比.……而阿提卡斯隻是操控著他的坐騎轉過來.……我這時候才注意到，那是個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比我要大上五六歲的男生……他並沒有從坐騎上下來，隻是皺著眉，看上去對我剛才的發言有些將信將疑。
西格莉把手提了起來，左右一對比，驚訝地道：“真的呢！？鯊魚你看，外麵的走廊至少高出了五厘米……”
五厘米是個怎樣的概念呢？如果沒有那道門檻攔著，我們走下一個五厘米高的台階，是絕對會發現一些情況的，尤其是女生……因為很多女生喜歡的高跟鞋往往就擁有這個高度的鞋跟，這是一個既可以給她們帶來昂首挺胸的美麗身姿，又不至於讓腳墊得過高，使得腳尖受力過猛的高度。
但由於有了那道門檻，就會給我們的感知帶來極大的困擾，因為我們無法用腳底去試探兩邊地板之間的落差，而行走的時候，一隻腳跨過門檻，踏入另一邊地板的時候，另一隻腳往往也馬上從之前的地板上抬了起來，也就不會給我們的大腦留下多少分析和反應的時間了。
阿提卡斯默不作聲，但他很快又從褲袋裏摸出了一根雪茄，一揚手，丟向了走廊的盡頭.……我再次認識到這個騎士的實力：我們要丟出這樣一根雪茄時，往往雪茄會在空中打著滾地前進，因為它太輕了，很難著力。而他丟出的雪茄卻始終保持著橫向的姿態往前飛去.……這個很小的細節還是被我注意到了，很顯然他是一個釋放腕力的大師。這樣的騎士雙手非常靈活，不管是長兵器還是較短的暗器，都能得心應手。
雪茄很快落地，然後往前溜溜地滾動了很小的一段距離，接著停止，再然後，溜溜地向著我們這邊滾了回來。
“你說的不錯，這個走廊的地板也是有坡度的，隻不過這個坡度非常小，幾乎沒人注意到。喂！你的感知能力挺強的啊！”阿提卡斯看向我，誇獎了一句.……不過我卻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知道，走廊之間的地板落差是我感知出來的，而地板的坡度卻完全是我猜出來的了。
“奇怪啊，他們把城堡蓋成這樣是為了什麽？”西格莉問道。
我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並且已經得到驗證了，但我不想在他們麵前表現得過於聰明，所以什麽也沒說……而且西格莉的問題也不像是在問我啊。
“喂！你們難道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嗎？”阿提卡斯問道.……這一回，他問的雖然是我，但也不是我一個人，而明顯是我們兩個.……我和他正騎著的那個坐騎。
我皺了一下眉，正想著該怎麽回答，那哥們兒已經先開口了……他和我一樣，頭上的韁繩本就套得鬆鬆垮垮的，說話也沒什麽障礙.……隻聽他大咧咧地道：“我還真是第一次來這裏的，第一次走這樣的走廊呢……你呢？”我嚇了一跳，他最後這一聲居然是問我的，見鬼，這讓我怎麽回答？
幸好，西格莉一直很心細，聞言之後馬上問道：“怎麽？你們倆不是一起的？”
而那個哥們兒呢，居然也搶著回答道：“我們當然不是一起的啦.……這裏的合同一直都是半年半年簽的，而且我聽說來這裏的那些坐騎，都是身價非常高的，因為給的薪水也高啊，隻不過他們往往都太有性格了，很多人幹了半年便離開了。所以總有人補上來.……我就是才來這裏不到一個月的。”
我終於放下心來，沒想到皮特曼家族的精銳衛隊也是走的這種強強聯合路線，想來也是，他們畢竟不是像學院那種有著完善的搭檔體係和充足的時間讓搭檔雙方練習配合的，所以招募那些最有經驗的騎士和坐騎來組合，是最簡單的方案了。幸好如此，我其實剛才就一直擔心這哥們兒會不會對我起疑呢，哪想到他也是個新來的。
想到這裏，我膽子也大起來了，湊到西格莉麵前道：“我想，這應該是一圈樓梯吧。”
“你說什麽？樓梯？”
“對啊，這裏的每一段走廊都是一節階梯……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一共走了好像有二三十條走廊吧？如果每個走廊之間的落差都有五厘米，那加起來也快有一米半的高度了……”
“嗯！”阿提卡斯點頭道：“再加上每條走廊本身也是有斜坡的，隻不過修的那麽長，很難讓人察覺……這些坡度落差估計也有那麽多，加在一起的話，就有三到四米的高度了。”
西格莉皺了皺眉，仔細想了一下，馬上道：“啊！我明白了，剛才我們所處的那個大廳，高度差不多也就隻有三四米高，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有些壓抑呢……這樣看起來，那個大廳並不在城堡的一樓，而是在.……在一樓的正下方？不對啊，我記得剛到這裏的時候，接待我們的人說過，一樓的正下方，不就是那個地下競技場嗎？”
阿提卡斯馬上道：“這還用說嗎？我們剛才所處的那個大廳，一定就是位於城堡一樓和地下競技場之間的那一層了。修建城堡的人實在太聰明了，這種方法實際上就在城堡和地下競技場之間憑空製造出來了一個空間，並且這個空間還一點都不小……”
西格莉問道：“可是，這個空間有什麽用？”
我再度裝作呆呆的樣子，“是不是為了能夠快速地進出競技場啊？這樣他們就不用走城堡大門外麵那麽遠的路了？”
經我這麽一提醒，西格莉不住地點頭：“對，對！快速地進出競技場，這可真不得了，如果能夠從剛才那個大廳快速地進入競技場，那剛才集結在那裏的那群老頭……嘿，我看就是這樣沒錯了！”
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那個大廳和競技場之間顯然是有秘密通道的，喬莉埃特果然是不懷好意的，通過這些通道，她能在很短的瞬間就把集結在大廳裏的那幫騎聯的騎士們.……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上了年紀，但以他們的數量和多年的騎士經驗，要對付我們應該根本不在話下.……一旦他們突然出現在地下競技場，再用極少的兵力往地下通道入口處一堵，我們一個都跑不出去了。
突然間，我又有點慶幸自己之前的安排了，我總算是把那麽多人都給派了出去，才不至於讓我們的所有雞蛋都困在這個籃子裏。隻不過，眼下最好還是能快點碰上雅美她們，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不過就算能碰上她們，我們又要怎麽對付阿提卡斯和西格莉這兩個高手呢？事實證明，人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較好.……經過一係列的觀察，我現在對這個腰間別著斧頭的阿提卡斯是越來越擔心害怕了，我估計他的板斧舞起來可能真的不會比梁山好漢黑旋風差多少……
“我們該怎麽辦？”西格莉問道。
“還能怎麽辦？”阿提卡斯很幹脆地回答道：“那些小家夥們雖然恣意妄為，但怎麽說也是希歐多爾的種子，我絕對不會坐視他們被騎聯那群老不死的欺負的！”
聽到他這樣說，我心中對他的認同感不禁大幅提升。但他跟著說出的一句話卻又讓我很失望：“等我們先去檢查完黑傑克的事，就去救救他們吧。”
試想，要是沒有我的帶路，這對路癡又要在城堡裏轉多久呢？他們對自己的缺陷就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