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無路可退
西格莉好像非常地維護我，她很快對我露出一個笑臉，然後又別著臉看向阿提卡斯，“行了，別嚇唬他了。他隻是個受到過嚴格訓練的.……”
阿提卡斯卻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道：“可是他確實聽到了不少東西，不是嗎？我聽說，現在的很多坐騎都不像以前那樣了，因為他們好像有了一個榜樣人物.……而且最近這個人物好像還非常活躍。”
我心中一愣，他是對我有所懷疑了嗎？
“真是見鬼，你以前所堅持的不就是這個嗎？怎麽？難道現在卻不滿意了？”
“呃……我們所處的環境可是大不一樣的，那時候整個騎士的世界裏全都是像他這樣的.……可是現在不是哦，現在到處是想要像另一個小子那樣揚名立萬的家夥。考慮到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我覺得我們應該謹慎一點才對。”
我覺得他說的‘另一個小子’很大可能就是指的我……隻不過這位大佬級的人物大概是從來都沒怎麽看新聞，所以對於我這張臉竟然一點都不認識.……當然了，這也要歸功於我這兩年對各類媒體的規避做的相當有效。
“好了.……總之，你要是有多餘的精力，還是考慮一下，如果那個女人真要對你不利的話，我們應該怎麽突圍！”
“嗯？”阿提卡斯好奇地道：“她對我不利那是我的事.……為什麽我們要一起突圍？”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費雪爾是我的姐妹，雖然她暫時沒在你身邊，我也要替她管著你這個家夥.……至少，是管一下你的安全問題。”
阿提卡斯突然靜了下來……我的意思是，那種全身心，甚至到了每一根汗毛都靜下來的樣子，就如同渾身上下罩了一塊冰似的。他至少保持這種狀態足有半分鍾才慢慢地恢複了過來。
我警覺地往四周都瞄了一下.……他會進入這樣的狀態不應該是無的放矢的，但我瞄了一大半圈下來，也沒能看見任何有威脅的目標或是將要發生的事。
“是她叫你來的是嗎？”阿提卡斯突然這麽說了一句。我這才意識到，會令他突然靜若堅冰一般的人，就是西格莉。或者說，是西格莉口中的那位費雪爾。
“這個.……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想瞞你，你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家夥，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危險對嗎？你故意找借口把她從身邊趕走，就是想要一個人來解決這個事件.……這些都是她的推測，雖然我也一樣能推測出這些……當然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並不單單是為了你來的，我確實也收到了同樣的邀請函：雖然我確定我當年並沒有你那麽衝動和喜歡出人頭地，更沒有積累像你和她那樣那麽多的仇恨。但我同樣可以肯定，我和她也沒有什麽交情可言。所以她要對付的，應該不止你一個人才對……我想現在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了。”
阿提卡斯先是從鼻孔裏重重地哼出了兩口氣，然後才接著道：“其實她離開我的那天，我就知道沒那麽簡單的.……她可從來都沒有那麽聽話過。隻是.……她既然已經把事情告訴了你，那你也應該知道，這次來這裏本就是帶著危險的，那為什麽你還要來？”
“你需要這麽關心我嗎？”西格莉的口氣似乎有些調侃起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被他們叫做鯊魚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當年太過於冷血的緣故。除了你的女人，你在乎過誰啊？”
阿提卡斯又噴了兩口氣出來，“是嗎？那你也應該知道，就算是鯊魚，也是群體生活的動物。而在動物的守則裏，不管是求偶，覓食，還是搶地盤，群體的數量如果減少了，一樣會降低其它個體的生存幾率。所以，保證你的安全，也就是保證我自己的安全，明白了嗎？”
呼.……我才佩服了這個阿提卡斯不過三分鍾，就開始打算要消除這種佩服了.……原來他也是個喜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家夥，而且居然還能把這種假話說的這麽有邏輯！
西格莉突然扶著桌子，把頭和聲音都降低了一點點，問道：“我想知道，如果喬莉埃特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糕，你還會繼續幫助她，去對付希歐多爾的那群小子嗎？”
“當然！”阿提卡斯在桌上很輕微地拍了一小下，“我無論如何都會去揍他們一頓的，他們實在是搞的太不像話了。如果這件事完了，就算沒有人督促我，我也還是會這麽幹的。”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來，向著一旁走去，“我去周圍轉轉，看看還有沒有其它逃生的通道。”
我非常地納悶，我們到底哪裏搞的不像話了？以至於這位前輩就算是在自身都處於生命威脅的前提下，還想著要揍我們。就算真有什麽解不開的過節，那也是以前的事情吧？和我們有關嗎？
“抱歉啊，這回看來是真的要把你也給卷進來了，”阿提卡斯一走，西格莉的態度馬上就變得非常溫和起來了，她對著我親切地問道：“不過，你應該會幫助我的吧？”
“你是說……”我指了指我們進來時的那個門，“一會兒把你送出去嗎？”
“不隻是送我出去，”她看了看阿提卡斯的背影，“我們很可能還需要打上一場惡戰的……可能需要你的幫助呢……能行嗎？”
我笑了起來，“我就是為了這個而一直在訓練的。”
“但是打完架以後，我可能還會帶你走.……”她突然又提出來這麽一個要求，把我又嚇了一跳。
“為……為什麽？”
“你真的沒有聽到我們剛才的對話嗎？”
“聽到了……但我真的沒有聽懂……你們說的那位喬莉埃特夫人，應該是我的雇主吧。她……”
“她是個壞人！”西格莉很嚴肅地道。
我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們的合同上本來注明了的，隻接受我們自己搭檔的騎士調配，可是今天卻突然給我們部署了這個任務，我們很多人本來不想來的，但她竟然拿合同金來威脅我們，更讓我們無奈的是，她想辦法把我們和騎士們都分開了.……所以根本沒人能幫我們說話。”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是裝出一副緊鎖眉頭，氣鼓鼓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西格莉搖了搖頭，但很快又衝著我詭異地一笑：“這麽說的話，那你之前迷路，也是故意的了？”
“我……”我裝作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嗬嗬，我還能猜得中，你之前的騎士，是不是一位大美女啊？”她更加促狹地問道。
“我……她.……”我更要裝作一種很害羞的姿態了，盡管這本來就是事實！
“哼，”她又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著問道：“那你告訴我，你還願意接著馱我嗎？”
雖然她沒有直接問，但我知道，這句話的潛台詞裏，其實就是在問，她和我原來的主人，究竟哪個更漂亮的意思。因為如果我坦然地承認願意做她的坐騎，那顯然就是承認，她已經美過了我原有的主人了……女人啊，無論多大年紀了，在美貌上的爭強鬥勝是永遠不會消停的，我其實在她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警覺了.……
反應已經遲了一步的我，現在必須慎重地回答這個問題了。我認真地想了想，繼續保持著剛才那種姿勢，很輕微地點了一下頭，但很快又補充道：“今天，我幫你好了。不過回頭，我還是想要回去的……”
“嗬嗬，好！那我們說定了，今天之內，你都要聽我的。”她微微地笑著，就像哄一個孩子那樣跟我說話.……卻不知道，其實是我在拿她當孩子騙呢。要比起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覺得我的天賦不會比阿提卡斯差多少的。
沒多大一會兒工夫，阿提卡斯溜達回來了，他走路的時候倒是一臉的笑意，但一坐下來便沉下了臉，連說了幾個‘不妙’。
“到底怎麽了？”
“這個大廳啊……我看不到別的路了，好像就隻有我們剛才那個路口是唯一的通道……”
“怎麽會？”西格莉指著不遠處像是一個舞台大幕的地方，“那兩邊不都是門嗎？”
“我已經過去看過了，那兩扇門都是通往幕後的準備間，也沒有更多的路可以出去了。那就是一條死路。至於那個準備間，我大致看了看，實在看不出有什麽通道可以出去……裏麵倒是有不少的兵器和鎧甲鞍子之類的，像個武器庫。”
西格莉皺眉道：“難道，她就想在這裏動手嗎？”
“我想，應該是的……不過不是現在，因為這裏還有不少都是騎聯的那幫家夥，她不至於現在就要和我們翻臉，更何況，她請我們來打的架都還沒開始打呢！沒利用完我們就準備拆橋了嗎？那可太笨了。當然了，如果她第二次還要把我們帶到這裏來，我想我們就應該好好地擔心一下了。”
他剛把這些話說完的時候，我就看見從我們剛才來的那條路上有不少人影晃動了起來，仔細一瞧，走在第一個的正是喬莉埃特！
現在什麽都不用再猜下去了.……在看到她以前，我依然還在為她做著一些辯駁，希望所有的一切隻不過都是我們的猜想，但她現在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我們的猜想，很不幸地都對了！
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身後怎麽跟了那麽多的人？而且看那些身影，全都是騎在坐騎背上的騎士啊.……她的衛隊不是已經把坐騎讓到這裏來了嗎？不過隨後我馬上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這一定是她暗地裏培養出來的第二批衛隊！已經實際掌控了權力的她，現在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她在樓頂上的時候可以非常慷慨的把原有的那支衛隊贈送給我們，還催著我們帶著衛隊離開.……嘿，原來是一支坐騎都被抽空了的衛隊，那又有什麽用呢？
我一咬牙，扭過身子，突然在西格莉的腳邊跪了下來.……
“你……你這是……”這個舉動把西格莉也嚇了一跳，“我不是說了，你沒必要.……”
“要是讓雇主看見我不遵守規則，那我就慘啦！”我趕緊找了一個理由.……事實上我真正的理由要簡單的多：隻要讓喬莉埃特看見我，就慘了！
不過那個理由顯然已經把麵前這兩個人都騙倒了，他們都沒說什麽，反而都把椅子移過來了一點，盡量把我的身形給擋住了。而此時的喬莉埃特已經開始輪流和大廳裏的人們打起了招呼。不過她是沿著牆壁外圈的順序一個個問好的，看這個順序，應該最後才會輪到我們這裏……
借著這機會，西格莉悄悄地對阿提卡斯道：“你要不要見她呢？”
阿提卡斯愣了幾秒，很無奈地道：“我其實也不知道的.……我知道那個女人是個什麽玩意兒，我更知道我自己，其實是不喜歡演戲的！”
“唉，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就算是我這種喜歡看戲的，估計也看不透這樣的戲呢.……”
喬莉埃特的演技有這麽蹩腳嗎？我感覺不會啊，至少我都被騙的一愣一愣的。我忍不住悄悄抬頭又望了望那位夫人，隻見她依然在沿著那一圈的順序向每一個人打著招呼。這個大廳裏聚集的騎士幾乎全都是上了年紀的，看起來也應該都是在騎聯相當有地位的人……他們每一個在和喬莉埃特握手接觸時，態度都有些倨傲，可見他們不但有地位，還挺看重自己的地位。
而再看喬莉埃特的神態，卻非常的謙和有禮，不但搶著和對方握手，甚至握手時還搶著鞠躬，那模樣實在是謙恭到了極處。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我簡直不知道要為她憑空生多少好感出來。
雖然這繞著牆的一溜騎士們挺多的，但終究還是有數的，就這麽繞著繞著，喬莉埃特很快還是繞到我們這邊來了……我正在想著，到底會有怎樣的一出戲時，就看見喬莉埃特幾步並作一步，飛快地向我們這裏奔了過來……她甚至是奔跑著往這裏衝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看見西格莉的右手又摸上了額頭，這回我可以肯定，她假裝在摸那縷銀發，其實隨時準備要拔出身後的那柄大劍。而與此同時，阿提卡斯的手也懸在了桌下……那個角度，喬莉埃特是看不見的，更看不見他的手其實就搭在腰間的一把斧柄上。
而他們都看不見的，是我！當時的我一隻手也悄悄地伸到了腰後，接近了那柄大口火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