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餡餅
我覺得我的體溫現在又可以燒開水了，珈藍之心？這不就是去年剛剛開采出來，被媒體廣泛報道的那顆寶石嗎？似乎有幾個王國的王妃都爭著想要得到它，後來卻被不知名者給拍下來了，想不到竟然是皮特曼家族幹的！
“真有這顆寶石啊.……”我囔囔道。同時心裏想起當年為了買兩顆米粒大的鑽石，是怎麽低三下四找黛西借錢的.……
“往年就算有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會進行實名投注的。而且為了顯示他們家族所謂的公平心，他們往往會讓家族以外的人來取得這顆寶石。”
“他們真舍得啊？”
“其實這樣的寶石，說不上什麽舍得不舍得的，就算往常有什麽騎士拿下了那些名貴寶石，最後也有不少會投向皮特曼家族，所以說到底寶石還是他們的……而且就算有時候事件失控，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的。”
“嘿，我懂了，現在他們自己投注，就是怕事情失控，把寶石的錢掙回去嗎？”
“也許有這樣的原因吧，不過我覺得好像沒這麽簡單……我聽說，今晚不但有騎士比賽，還是皮特曼家的長子訂婚的日子，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他們是想讓這顆寶石被那個特裏克恩取走，然後作為訂婚禮物……真奇怪，那家夥不是躲在地下室裏好幾年了嗎？怎麽又遛出來了？”
“可是他們這麽有信心嗎？”
“唉，原本應該是沒什麽信心的，不過這一次，您不是給他們信心了嗎？”
“你說什麽？我給他們信心？”
“唉，先生，像皮特曼家族這樣的行事作風，任何人都會看不順眼的，所以每年他們家的比武大賽，都不乏有一些俠肝義膽的騎士想要去打打他們的威風，其中有那麽幾次還是當著他們的麵把寶石成功地取走了。雖然次數不多，但也足以讓他們心疼，所以越到後來，他們越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炫富了。尤其是今年，聽說他們最初準備的大賽禮物隻是一件項鏈掛飾。雖然也價值不菲，但和珈藍之心相比，自然是相去千裏的。”
“咦？那為什麽又換了呢？”
“我說了的，是先生您給了他們信心啊。今年他們之所以會先準備了那麽一串項鏈，就是因為聽說艾塞亞來了。以艾塞亞一貫喜歡打抱不平的作風，是肯定會參加這種比賽的。他們害怕準備再好的獎品也會被艾塞亞取走，卻沒料到就在兩天前，艾塞亞被您擊敗，而且至今還躺在醫院裏沒出來.……這下子當然就讓他們放下心了。”
斯塔克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雖然還是很平和的，但我聽得出來，其中還是帶著不少抱怨和不甘的.……看來城裏希望看皮特曼家族笑話的人真不在少數。
“先生，您別見怪，您當時肯定不會知道艾塞亞居然會和這件事有聯係的.……”大概斯塔克從我的沉默中意識到了什麽，連忙又說了一番話來安慰我，“在那麽危險的賽場上，任誰都會小心翼翼的，您放心，不會有人對您有什麽看法的。”
我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吐了口氣。
“所以先生，您說這注該不該接呢？要是往常，我還能給您一些建議什麽的，而今年這次，艾塞亞已經不可能參賽，而且皮特曼家族那麽有勢力，他們的眼線一定比我們要遠的多！他們一定是知道除艾塞亞以外，沒有什麽人再去挑戰，才敢這樣做的。所以.……這幾乎是必勝的注，如果接了，一定會賠錢的，而且是賠大錢。可是按照往年規則，如果不接，這事又很快會傳出去.……我們是帕特裏克城裏最大的競技場，如果不接注的消息傳出去，一定會影響我們的名聲。”
“是嗎？那你要等一下我了.……我一會兒告訴你.……”我說完這句就急急忙忙地跑開了，溜到一個沒人的所在，馬上掏出電話給海莉撥了過去。
“海莉嗎？現在發生了一件大事.……”我把斯塔克告訴我的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她。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電話打去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了。皮特曼家族要舉辦這樣的賽事，按照慣例又一定會往競技場投注，海莉肯定是早就知道內情的，可她卻連一個字都沒跟我說過。這是很明顯地包藏禍心！如果是她還在管理競技場，那麽以她與皮特曼家族的關係，一定會接下這個注碼的，估計不錯的話，她根本就不會有什麽損失.……皮特曼家絕對會補償她的。
我估計這種事情海莉以前辦的肯定不少。她的老板那麽厲害，要想貪點錢應該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這應該就是她所說的雙贏，明麵上好像是輸了錢出去，可是有皮特曼家的補助，競技場根本虧不了錢，說不定這個補助還挺大，還能讓她得到一些效益，在她的老板麵前掙上點功勞，而皮特曼家族則趁著這樣的機會，和海莉大大地提高關係，在其它方麵獲取他們所需要的利益……這就是所謂的‘雙贏’了。
可是現在輪到我來管理了，我所偽裝的穆特爾和皮特曼家族根本就沒有半毛錢幹係，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要是我接了這些注並且輸了，他們會補償我才怪！
自從我和海莉見麵之後，她表麵上對我是一副想要重用的姿態，特別我接管競技場以後，她更是一句會引發矛盾的話都不曾說過，反而還教我一些管理的經驗……海莉滿口裏說的都是我們今後會成為同事……我雖然拿了她的競技場，但那是老板的命令，而且她會有更大的利益和更好的去處，所以她還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她家老板的喜好，勸我不要得罪他。好像這一切都是想要和我拉好關係.……很符合我和她曾經商量過的“如何教我變壞”的事。
但她不可能這麽好的……我相信壞蛋也有變好的時候，但我不相信這種沒來由的殷勤。何況我讓她在即將轉交競技場之前輸了三百塊錢！當然了，那三百塊和她輸給斯塔克的那三千萬是沒有可比性的，但我太明白這種貪婪成性的人，別說三百塊，就是三毛錢她也能嫉恨我一輩子！
所以，這女人老早就想借著皮特曼家族的比賽坑我一道了！
果然，電話那頭的海莉沉默了半天，送了我一句：“現在競技場已經歸你打理了，這種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了啊。”
“嗯……我是因為你才和我說過皮特曼家族很重要，所以才想著問問你的……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是把這些注推掉算了。”
“推掉？”電話那邊的海莉馬上就著急了，“這怎麽能推掉？百舌鳥競技場可是從來都不推注的。你這麽一推，我們的名聲……”
“可是這些注要是輸了，我可賠不起啊，你說過你們那位老板是很小氣的.……我可不想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後半輩子都得躲那些下三流的騎士挑戰。所以為了競技場的收益著想，我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別……”海莉更加著急了，“這樣吧.……你把注接下，就算有問題，也會有人補償你的。”
一句話明了，果然我猜的一點兒不錯……而我要的，正是她的這句話。
“你確定嗎？”我追問道：“你可得說清楚，這可是幾千萬的事……短短幾天的時間，連輸兩次幾千萬的注，到時候你的老板他恐怕不止怪罪我一個哦。”
“啊……”海莉發出一聲驚呼，“這.……這.……好，你放心吧……我說接注，就不會有問題的。”
“是誰補償我，你得把這事講清楚吧？”
估計是覺得坑我已經不太可能了，那一頭的海莉很不情願地道：“放心吧，就是皮特曼家族，他們已經和我溝通過了的。”
“皮特曼家族嗎？你溝通過？既然這樣的話，我想穩妥起見，你不如讓他們先把錢打過來，辦公室裏的人說了，這是必輸的注，看不到錢，我可不敢亂接，就這麽定了哦.……還有，這電話我已經錄音了，你可別怪我，我是真的被你家老板嚇到了。”
“你……”我也不等她再說什麽，便掛斷了電話。然後飛快地跑回辦公室，口中大喊著：“斯塔克，給我查賬！”
我不知道皮特曼那邊是不是真的會拿出這麽一筆錢來.……由於對比賽實力的評估，這個注的賠率並不高，但由於他們壓的注足有好幾千萬，所以皮特曼家要是贏了錢，至少也會有上千萬。這也不是一筆小錢！不過如果他們不給，我就不接這一注，那以後他們就和我不可能有什麽聯係了。花了那麽多年時間才和海莉結成的關係恐怕也會作廢.……
如果他們給……嘿，那這幫傻子就是在給我送錢……任皮特曼家族眼線再多，也想不到：今晚參賽的雖然沒有艾塞亞那樣行俠仗義的騎士出場，卻有準備懲惡揚善的希歐多爾眾騎士加入。不贏才有鬼！這麽一來，我就能收到兩份錢……一份給那位幕後老板有個交代，另一份嘛……可是雅美她們不知道的。
男人啊，在夾縫中隻有想方設法，竭盡腦力，才能攢的出一點私房錢。像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錢，我要是不拿，就是逆天行事了.……我在打電話前就已經想好了。當然了，這錢到底來不來，還得看皮特曼家族是不是配合了。
緊張的幾分鍾之後，斯塔克驚訝地道：“他們居然真的把錢.……”
“噓，小聲點……”我附下身去，輕輕地拍了一下他，“別聲張，你先去把注碼接下來吧。然後記得，幫我把這筆錢轉到這個賬戶上……”
“這.……”
“放心，”我向他詭異地笑了笑，“你如果有閑錢的話，全部做空皮特曼家族，我保證你大發一筆！”
……
這還不到下午，城裏已經出現了一些異動，從競技場的辦公室窗口，可以看到連綿不斷，絡繹不絕的騎士隊伍正在向城南方向開進。我早知道這座城是騎士之城，卻沒想到居然能冒出這麽多人來。看情形，這些人都是去參加今晚比賽的。
斯塔克向我解釋，除了眾多的騎士以外，還有不少則是平時鑽營的賭徒，還有愛慕英雄的少女，都會前往那裏觀賽。據說往日裏有的騎士通過這樣的比賽，還真能摘獲一些少女的芳心，最不濟的也能在那裏討到一杯美酒.……
“不是說這個家族令很多人討厭嗎？為什麽大家還願意去參賽呢？”我不解地問道。
“唉，這個話還用多說嗎？先生……人們討厭的隻是那些人，但對錢，誰會討厭的起來？隻要是參加他們的比賽，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收獲的，而且說不定表現亮眼，就能被皮特曼家族收於麾下……就算是做個普通的保安騎士，也算是端上了一個不容易摔碎的盤子啊！怎麽也比每天累死累活地在競技場裏排隊要強啊。等比賽完了，得到好處的人開懷地笑，沒得到好處的人則繼續罵.……在哪兒不是這樣啊？”
“呼……聽起來你的涉世經驗蠻豐富的啊。”
“嘿，這倒沒什麽，不過……我其實一直在想，先生您為什麽不去參加這場比賽呢？”
我感覺他話中有異，好奇地想了一會兒，反問道：“你想讓我去？那你覺得我去了，是贏了好，還是輸了好呢？”
斯塔克到底還算是一個對朋友比較誠懇的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生，看來您明白我的意思了，但我卻始終不明白您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一直相信您肯定是一個好人，因為您對我的信任，對鮑爾的幫助，都絕對不是一個品格底下的人幹得出來的，但您同海莉顯然又有不少交集，對於皮特曼家族，您也一直沒有表示過喜惡……您跟我說過，您還見過羅伊的。可是今天您又讓我做空他們.……”
“那你買了嗎？”
“當然.……不過這一回我可沒有上次賣房子的勇氣了。隻買了一點.……我不是不相信您，是不想讓我的家人，還有我自己，再擔驚受怕了。”
“嗯……這樣也好……你其實也沒必要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既然你也信任我，那我就告訴你，我對皮特曼家族確實也沒什麽好感和惡感，但我對錢的態度，”我指了指那些正在趕路的人，“和他們沒什麽兩樣。”
正在這時候，後麵響起了一陣高跟踏地的聲音，顯然是一個女人正在快速接近我們，轉過頭一看，卻是幾天前曾經向我解釋過投注明細的那位漂亮女職員：尤拉。
她很禮貌地向我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先生，有人找您。”
“找我？誰啊？”
“他說他叫艾塞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