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道心種魔（上）

  其實花鮑爾的錢完全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我和梨佳也確實卑鄙了一點.……由於在表麵上，我們是鮑爾請來的朋友加高手，在我們正式得到認可之前，他也必須好吃好喝地供著我們，否則事情戳穿了，對他也沒有好處。所以他對這事非常地後悔，認為自己引狼入室。


  我安慰他道：“你別擔心好了，我就不信這點錢對你來說算個事。你不是說那個老板對你們不錯，錢給的也多嗎？”


  他瞪著我：“我就幹了兩個月，再多能多到哪兒去？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我有什麽好報複你的？”


  他依然怒氣不休，但氣勢稍微有些收斂，好半天才道：“青年賽的時候我們確實監視了你們，但我們保證，真的沒有在浴室裏裝過監控！即使裝了也不關我的事，那時候是薩曼莎負責這一塊的。”


  “.……”沉默了一下之後，我轉身對梨佳道：“走！繼續消費去！”


  不管鮑爾怎麽鄙視我，我的解釋又是多麽的無恥，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們不能不恢複嚴肅的態度來正視這場決鬥。畢竟花掉了鮑爾那麽多錢……光是梨佳買的衣服就有十七八件，如果還不好好打，真有可能會被他吃掉的。


  我們的準備還是比較充分了，長槍和鎧甲都是海莉提供的，我檢查過了，這倒是沒有開過刃的。而鞍子.……果不其然，就是梅米爾工廠裏的仿冒品。


  到了當天，鮑爾先一步離開我們，去找海莉商量事情了。我們則在薩曼莎的帶領下，前往那座百舌鳥競技場。薩曼莎帶著我們在城裏連車都沒坐，就是左拐右拐地在轉圈，轉了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在一麵土牆前停了下來。


  “這裏……難道就是那個競技場？”我指著土牆道。


  “是啊，我真服了你們了，逛了三天，居然連這個競技場在哪兒都不知道嗎？這麽說，你們也沒去裏麵熟悉場地了？”


  “呃……這個嘛，是鮑爾說的，艾塞亞的實力超過我太多，我再怎麽準備也不可能贏，所以不如放開心態去打。”


  她無奈地看著我：“鮑爾和你，一定有一個是傻子……我是說特別傻的那一種！我本來覺得他已經無藥可救了，現在看來你的可能性更大。”


  我覺得這個競技場應該和他們住的酒店一樣，外麵看著土，裏麵也是充滿了玄機。我們跟著薩曼莎繞著土牆大概又走了幾十米遠，在一個木門處停了下來。薩曼莎敲了敲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來開了門，他倒沒有怎麽盤問我們，就是看了看薩曼莎遞給他的一張卡片，就放我們進去了。


  經過一條細長的走廊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溫馨愜意的休息室，雖然室內布置的很簡單，但每一樣用具和擺設都非常典雅，吃驚的梨佳往沙發上坐了下來，摸了摸沙發的坐墊後道：“這好像是鵝絨的呢……”


  我對那些東西不太了解，就問了句：“很貴麽？”


  她回答道：“和我們這幾天買的所有東西加起來的價錢比，都差不多呢！”


  我趕緊道：“那我們趕快把它拖到其他地方藏起來，別讓鮑爾看到.……”


  薩曼莎也忍不住樂了，道：“行了吧，他還沒那麽窮，不說這個了。你們認真點打，盡量……別輸的太難看！”


  “謝謝。”我客氣地道，“我們會盡力的！”


  這間休息室與我們以往經過的競技場休息室都有些不同，因為以前見過的那些休息室基本上都是與賽場部分完全隔開的，幾乎連聲音也聽不到，這樣才能保證參賽人員的靜養。可是這間休息室倒好，隔著窗戶就能看得到賽場……我伸過頭去看了看，發現整個競技場裏的色調都很暗，原本應該綠油油的草地是一片灰色，四周的看台也是灰色.……

  “我還以為這裏麵也很高檔呢！”我說道。


  “嘿，你是因為沒看到草地嗎？”薩曼莎湊了上來，“真是沒見識，告訴你，這個叫做伊羅曼草，俗稱灰草，它天生就是這種顏色，它的柔軟度比普通的草坪要高十倍，當然了，價錢也要高十倍！”


  “這麽回事啊，可是這灰色，不太好看吧？”


  “好看？打架嘛，要那麽好看幹什麽？而且這種灰色是有大用處的！”


  “這能有什麽用處啊？”


  “嘿，你是不知道，這種灰草鋪出來的地麵，即使從衛星上看，也不會看出什麽端倪的。”


  “衛星？這裏還需要防範衛星的嗎？”


  “當然.……這座城市裏的競技場已經越來越多了，很多都是私人投資建設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騎士競技和賭錢。假如讓一些部門發現了，稅務也就自然而然地降臨了……那可是會妨礙這座城市的繁榮發展的。”


  她說的好聽，其實全都是歪理.……比她一本正經歪著的頭，還要歪的多！

  “我挺奇怪的，你們倆的這份工作不是開船嗎？為什麽聽起來你對這裏非常熟悉？”


  “這.……唉，也沒什麽可瞞你的，這也簡單的很，我們每隔四到五天才發一次船，剩下的時間都拿來消遣了，你說我們做騎士的，還能有什麽消遣方式嘛？不就是上這裏來打架嗎？順便再攢點錢.……可憐的鮑爾，他這兩個月來除了領工資，在這裏也打了有二三十場了，幾乎兩天就是一場，好不容易存下點錢，都讓你們花光了。”


  “他存錢幹什麽？”


  “誰知道呢？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薩曼莎聳了一下肩，不置可否地道。


  正說到這裏，海莉又來了，她挺著那個超級大肚子，悠哉地走到我們的休息室裏，看了我們一下，而我們剛好重新坐下來，所以剛才和薩曼莎聊天的模樣並沒有被她看到。


  “準備的差不多了嗎？”她笑嘻嘻地問道……態度非常和藹可親，就好像我之前對她的高冷姿態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還好，我們什麽時候開打？”我不動臉皮地問道。


  “可能還要過一會兒，主菜上來以前，還是先要一點調劑的……在你們交手以前，至少有五場比賽還要進行。全都打完了才輪到你們。”


  “五場？”


  “是的，每場二十分鍾，中間休息五分鍾，所以至少也還要等兩個小時以後才會輪到你們。”


  我差點氣的從沙發上蹦起來，早知道這樣我們來這麽早幹什麽呢？而且從薩曼莎的表情來看，她顯然也不知道這些事.……但我必須高冷，所以隻能‘哼’了一下。


  “唉，這麽大的競技場，這麽多人，如果隻為了一場比賽，可是會損失很多門票的……而且隻有這樣，才有時間吸引觀眾來看你們的決賽啊。你應該發現了.……這座城市裏連一輛車都沒有.……”


  她說的倒也沒錯，我在城裏逛了三天，確實一輛車也沒看見。本以為像這種堆滿了騎士的地方可能會有不少人騎著自己的坐騎上街，可事實上也沒有看到，所有人幾乎都在步行。後來問了一下鮑爾，才知道這全都是因為這座城市裏對於這種行為一直都有兩種不同意見的支持者，而始終沒有一種意見能夠占到主流的緣故。而我和艾塞亞的比賽又安排在早上，如果直接開始的話，恐怕會有本就住在城市邊緣地帶的很多人都來不及趕到這裏。


  “而且……”海莉說著說著，突然坐了下來，收起了所有的笑容道：“我知道，有真本事的人一定都注重自己的身份，雖然您有很多信心，也願意為這場比賽擔當責任，但是.……這場比賽對我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我感覺她話裏有話，便問道：“然後呢？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當然！隻是我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開口……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是想讓您贏下這場比賽的。”


  “是嗎？”我覺得她非常的誠懇，於是也不好太冷淡，隻能問了一句：“難道你是有辦法讓我贏下這場比賽的嗎？”


  “我不敢保證，但是我至少能讓你的贏麵變得大一點。”


  我突然有些好奇，“我挺奇怪的，這兩天聽鮑爾說，你們的競技場每日收入都非常高，為什麽我一個外人，你們根本不了解我，隻是聽鮑爾說了一些吧？為什麽會讓我去進行這場這麽重要的比賽？你們這麽放心麽？還是說，你們本來就不想要這座競技場了？你能先告訴我這些？”


  海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我又補了一句：“我想聽實話。”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馬上把目光移到了一邊，點了點頭，“好吧，實話……其實這件事的由來是有些故事的……我們商會在全城一共經營了三座競技場，是全城最大的三座，而且負責人就是我，本來大家高高興興地掙錢，快快樂樂的生活，非常舒服的。可能就是因為這種生活過慣了，我們中有的人就開始狂妄自大了起來，他們甚至認為我們就是這座城市的統治者。結果.……當一個屬於我們商會的騎士在競技場被別人打敗時，那群家夥就認為這種行為是在破壞規矩……破壞由我們製定的規矩。”


  她的語氣開始越來越嚴肅了，也越來越有些悲歎，“於是，這幫家夥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找上門去，把那個騎士打成了重傷，他們甚至還認為自己是對的，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可是他們怎麽知道對方就是沒有後台的呢？現在好了，把艾塞亞給招來了……結果這幫家夥呢，一個個要不就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要不就是躲起來置身事外。”


  我的心裏也嘀咕起來了，原來這事一點不簡單，我原來隻是想通過這場比賽打入這個商會，然後尋找一些真相。可是沒想到這場架居然這麽糟糕！我以前打的架大部分可都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可是這一回呢？艾塞亞明明才是正義的，是打抱不平的一方，我居然要去和他打架？我的道德呢？我的底線呢？

  “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必須要解決下去.……雖然是那幫家夥惹得禍，可是負責人是我。我其實可以告訴你，我們的老板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按照他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這個競技場，不要和艾塞亞為敵，而且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怪我。但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麽？”我有些好奇，“既然是你們老板都同意放棄了，為什麽你還要堅持？”


  “因為在這座城市裏，很多事情都是靠實力說話的，放棄這一個競技場，就意味著我們認輸，那麽接下去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敢於向我們發起挑戰，到最後，我們也得放棄另外兩座。那麽你想想，如果所有的競技場都丟了，那就意味著，我這個負責人也沒什麽用了。”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難道你們老板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他當然知道，隻是他不願意為這種小事而得罪一個實力那麽強大的騎士，他從第一天開始就指示我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可是我……”她深深地低下頭去，捏緊了拳頭道：“我不甘心啊！”


  “這麽說的話，你是誌在必得了？那為什麽還會找我？”


  她再度抬起頭看向我，眼神很專注，也很犀利，“因為我知道鮑爾的實力！他可能是近年來，我見過的不在我們商會騎士團裏的人裏，實力最強大的！甚至就算是我們商會的騎士團，也有很多人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商會.……還有騎士團啊？等等，你說你覺得他的實力那麽強大，為什麽那天.……我覺得你好像對他不是很看好？”


  “那有什麽辦法？我勸過他好幾次了，可他並不打算為我們商會效力.……我是指，競技方麵。他去過競技場，可他總是為自己去的，而且總是以玩的心態而去。我沒辦法指望他，何況，他也確實是輸給艾塞亞了。而且……我不能在第一次見麵的人麵前示弱。所以我當時隻能在你麵前那樣說。”


  “你的意思是……你確實是無人可用了？所以抓住了我這根稻草？”


  “當然不能那樣說，”她稍稍笑了一下，“我這裏確實是沒人可以幫我了，商會裏的騎士能打的都不在這裏，剩下的……都是一群廢物！但我也並沒有拿你當稻草，你來的目的很直接，就是要靠你的武藝換一個工作，所以這場比賽不管你到底能不能贏，我都會根據你的表現來考慮的。隻要你打的精彩，我一定會為你推薦的！”


  我覺得我問的問題稍微多了一些，不太符合我應該裝的高冷性格，於是又靠回沙發上道：“那麽，我們還是談談你所說的能讓我贏麵更大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