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別人的班長
我們終究還是上岸去轉了一圈，不過已經是在斯特凡娜和阿玉打了快半小時的架之後去的，所以瑞絲應該已經走遠了。至於那場架也並不好看，斯特凡娜那傳說中的空手入白刃並沒有展示給我看，反而倒像是她指導了一下阿玉的槍法。隻不過她就是在指導過程中也一直給我使眼色，眨眼睛，弄得我一直莫名其妙的。
這裏本身雖然也是一個較大的城市，但對於我這種幾乎逛過所有大都市的人來說，也實在沒什麽看頭。正如斯特凡娜所說的一樣，這裏的騎士氛圍也幾乎沒有，確實看不到什麽妮亞有在這裏停留的可能。尤其一圈逛下來，那兩個女人總有一個跟在我身邊，我實在是連打一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而兩個女人也很快就失去了逛街的熱情，最後倒是她們催著我回船了。
其實我上岸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瑞絲跑出去了沒有……當我看到大街上很多空出租車，便放下心來了。
貨船繼續向上遊進發，河道果然變得又彎又窄。像我們這種中等貨船在這種航道中拐彎，也還是有一些吃力。船速很快就慢了下來……
“在下一個城市，我們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啦，”斯特凡娜告訴我們，“那裏的騎士氛圍非常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幾次申辦青年杯賽都被騎聯拒絕了。”
“為什麽？一個騎士氛圍重的城市反而不能申辦成功？”
“因為那裏的粉絲太狂熱了啊，如果不是他們喜歡的選手獲勝，是一定會鬧出亂子來的。騎聯是想讓自己的比賽越來越具有推廣性，但卻並不希望越來越具有不可控性。”
“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嗎？那些人難道不怕鬧出事來嗎？”
“你要知道，那裏是當初聖女貞德打第一次勝仗的地方，所以它一直都被視為這個國家轉運的地方，有這樣的風俗就並不奇怪了，再加上……”
“再加上這裏的老大恐怕也和你一樣，是位騎士吧？”我猜測道。
斯特凡娜看了我一眼，頗有些讚許之色，她點頭道：“你倒是蠻聰明的，不過要說一樣，我可不敢當，我隻能告訴你，在學院裏的時候，她可是我們班的班長，而且連續三次蟬聯了全院格鬥冠軍。和她比，我隻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
我的嘴角一咧.……雖然相處不過兩天，不過我已經有點了解她了，斯特凡娜很少會有這種示弱的口吻。就算提及靜荷也不會這樣說自己。尤其是提到那三次格鬥冠軍時的語氣，似乎還帶著一些嘲諷的味道。所以她對那位班長恐怕更多的還是一種不服氣。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那個人除了是她的班長，更是她的人生對手！
阿玉倒是很直接，立刻問道：“那……那你會不會去找她呀？”
“找她？讓她知道我被你們給俘虜了？我可沒那麽傻！”她的口氣讓我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不過我們的事估計已經傳到這裏了，她又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所以我們如果上岸，最好別讓她發現才好。她經營那裏已經好幾年了，勢力大的很呢！”
“她真的那麽厲害嗎？比你厲害？”我故意這麽問道。
“嘿，你應該知道，我的手下都是一群小混混，而她的手下，那可是一支正規的職業騎士大隊！是在她那裏拿工資上班的騎士！沒得比，沒得比！”她說的並不是那位班長多麽厲害，而是她的手下多麽厲害。
阿玉又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喬裝一下再上去呢？”
“不，那倒不用，我們騎著自己的坐騎上去就行了，這樣反而不會招人注目。”
“咳咳咳……你，你等會兒，什麽騎著自己的坐騎去？你.……你是說我也.……”我差點沒被她的話噎住。
“你不想帶我去嗎？”斯特凡娜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但是那股哀怨的味道卻一下子冒了出來，讓人非常受不了，“那好吧，到時候就由阿玉妹妹上去，我陪你呆在船艙裏聞空氣好了。誰讓我是個沒有自由的俘虜呢？還不是隻能任由你摧殘了.……”
我默默地走開了.……去檢查那個粗糙無比的鞍子。
在中途停靠的另一個小鎮，斯特凡娜又讓波克幫忙去岸上采購了兩根兩米半長的鐵管，說是要當長槍用。我忍不住道：“這樣好嗎？你真想要長槍，我們到了下一個城市買一根就行了，那裏應該有很多吧？我還沒窮到那份上……俘虜，也是有一定權力的嘛。”
“這和省錢無關，”她笑著搖頭道：“就是因為那裏的騎士氛圍很重，所以每條大街小巷裏到處都是提著兵器的騎士，你說這樣危不危險？再天才的人也是沒辦法管理的……一柄武器不仔細看也是沒辦法區分是否開刃的。所以就頒布了這麽一條規定，騎士可以攜帶長棍作為武器的替代，但是不能攜帶任何武器仿品，即使相似也不行。阿玉，你的槍也是不能帶進去的，所以我才買了兩根來。”
“你想的還挺周全的.……不過不帶武器不是更好麽？幹嘛要找什麽替代品？”
“如果不帶的話，你怎麽應付突發事件？”
“突發事件？”
“萬一哪個騎士吃飯沒帶錢，找我們打架，你讓我們拿什麽應付？”
“還有這種事嗎？這.……這不是比學院裏還……”
“嘿……看樣子你的主人以前也經常被人挑釁吧？呃.……對了，雅美大團長，應該是她經常挑釁別人才對吧？”
我搖了搖頭，“我們從來不挑釁別人的。”
“嘖嘖嘖，瞧你說的，一看就是還沒被訓練好呢，居然敢跟主人一起稱‘我們’？這要是我的.……”
我先開口堵了她的嘴：“在我們學院，先開除的都是那些把頭發染的亂七八糟的！”
斯特凡娜杏眼圓睜，銀牙緊咬，一副準備和我大吵一架的樣子……我招了招手，“怎麽？要打架嗎？來來來.……我剛好領教一下你的招數。也不用空手入白刃，我們玩玩空手對空手。”
斯特凡娜眯著眼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笑道：“好呀，我也手癢了，來，阿玉妹妹，我們再來練一練好嘛？這不要到新地方了嗎？當然是練騎士戰啊。”
這是個壞女人！她和阿玉玩騎士戰，那不就是又要我當坐騎的意思嗎？有這麽囂張的俘虜嗎？果然阿玉也明白了，很快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當然啦，也可以不練，不過在那裏有很多規矩的，你們要是有什麽沒搞清楚的，到時候再問的話，可就有點……來不及了。”
“你……嘿嘿，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那些規矩嗎？”
“呃……請問，雅美大團長以前也一直隻是跟你說說規矩，就行了？”
我欲哭無淚！跟她鬥這方麵的事，我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喲？可是不知怎麽回事，這種嬌蠻，強橫，不知不覺地竟然讓我回憶起了在學院裏的很多歲月。這時候大概阿玉看著我低頭沉思，認為我已經認輸了，便又一次去給尼克裝鞍子去了。
我無奈地也去拿鞍子，去被斯特凡娜拍了拍肩膀，問道：“這麽不情願嗎？”
我沒精打采，甚至都懶得和她繼續理論，隻是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應該很情願嗎？”
“唉，真是好人沒好報啊，我這一路上這麽護著你，你卻這麽敵視我！要是沒有我替你掩護，你的小情人能那麽順利的離開嗎？”
“你是說……”我想起瑞絲離船的那一刻，“你……你知道她在船上？”
“你知道那天晚上阿玉為什麽會那麽害怕我，才向我刺了兩槍，就不願意打了嗎？”她突然話題一轉。
“因為你接住了她的槍……你是很厲害.……”
“不……那兩槍她根本沒有使出全力，她也隱藏了功夫的，隻不過.……我是閉著眼睛接槍的。”
“什麽？”我大吃一驚，要想接槍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閉著眼睛？
“老師讓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在日常的騎士訓練以外，再練習一個專長出來，我沒什麽太拿手的，就隻好練習了耳力，所以你的瑞絲在我們樓上趴著偷看的時候，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這怎麽可能？就算你聽到樓上有人趴下，你難道還能聽出她是誰？”
“那倒不會，不過這麽一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會多留個心眼，也睡得不是那麽熟了.……嗯，你們說話的聲音倒是蠻小的，不過親嘴的聲音太大了，很快就把我給吵醒了。睜眼再一看，不就知道是誰了嗎？”
我頓時臉紅，“你……你都看見了？”
“不但看見了，也聽見了，你們的對話……所有的對話！”她笑著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嗬嗬，挺有意思的，也正是因為聽見你那樣說，所以我才會幫你的。”
我皺著眉頭道：“你什麽意思？”
“我很感謝你的眼光啊……”她又笑了笑，“當然了，我更多的是佩服我自己的眼光，我確實沒看錯人。不過呢，你是不是也該聽聽我的話呢.……”
“你是指現在給你當坐騎唄？”我聳聳肩，很無奈地道。
“不不，可不止現在喲。你該知道，作為一個女騎士，長時間沒有坐騎在身邊，會很不習慣的。”
“我有電話，你要不要把你的綠毛喊來？”
“綠毛？哼！”她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腦後，“人家有名有姓的，叫馬塞勒斯，他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知道啦……”我更加無奈地回應道：“唉，我都答應你……反正我也習慣了用委屈換和平。不過這一路上……”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事的。”她悠然地道：“其實.……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和我的老師最後對決會是一個什麽結果！”
“我可以給你演練一下.……”
“嗯？”
“讓我先把你那個班長幹掉再說.……你應該嫉恨她很久了吧？她叫什麽來著？”
“哈哈哈哈！”斯特凡娜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果然我們是能夠互相了解的啊……她叫布蘭奇！”說最後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差點咬碎了自己的牙。
除了那個小小的所謂特訓之外，這一天下來斯特凡娜倒是沒再折騰我了，和阿玉也相處的不錯，她們還坐在一起聽我講草原上的一些戰事。
“原來是這樣，我說老師怎麽會需要那麽多的錢！原來她已經接替騎聯掌管了那支大軍.……這麽多的人，一天下來不知道要消耗掉多少錢！你們那個大富婆黛西撐得下去嗎？”
“我不知道.……”
“這其實就是你們那個大富婆出的主意吧？她覺得自己富可敵國，所以打算用這種消耗的戰術解決掉一切敵人。嘿，不得不說，我的老師是有點焦頭爛額的。”不知不覺中，斯特凡娜提起靜荷的語氣似乎沒有以前那麽維護了.……
“這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反正這種消耗戰非我所長，我就幹脆遛出來替我們院長找孩子了。”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太擔心那個孩子的安全啊？”斯特凡娜很是好奇，“你這一路上都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慢悠悠地像是在旅遊，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要沿著河找人，陸路才是最便捷的！”
“我很擔心啊……可是那個孩子失蹤的消息是我將近一個多月以後才知道的，我能怎麽辦呢？而且要找她的蹤跡，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她的道路再走一遍。”
斯特凡娜和阿玉同時搖著頭，似乎都對我的這個看法不置可否。其實她們並不是第一次提出這個意見的人了，在此之前，瑞絲，克萊爾等人都對我有這樣的意見，甚至連梨繪也這麽說過我。可是我實在很難向她們解釋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過，明天也許真的會有答案……如果那個小朋友真的沿河走，城裏一定會有消息的！”
“為什麽？”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我們是上船後的第三天傍晚到達港口碼頭的，船剛一靠岸，我就明白斯特凡娜的意思了，這裏的檢查實在是太嚴了，來來回回有好幾撥人上船來檢查船艙，然後才讓我們離開。不管是大胡子船長，還是水手波克，都得跟我們一起下去。然後又是沒完沒了的登記。這樣的環境下，妮亞如果過境，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等這一切結束之後，我們正打算回船上拿一些裝備的時候，一個笑聲響了起來：“你們終於來了啊？我等了你們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