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計劃結束
一行人已經馳出了營門，遠眺著那塵土飛揚的戰場……蕾娜院長費盡心力找來的許多所學院的騎士分成了許許多多的小隊，正向著敵營分馳而去。
但是等到他們已經距離敵營不過幾百米時，對方的營地裏卻沒有一絲的動靜。
“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是應該都很衝動的嗎？”
“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細細地數過，一共有十四座敵營的首領很衝動地開了燈，其中兩座被月瑤的輕騎兵解決了。剩下的十二座，都在那邊和格麗塔耗著呢。”
“你是說……”蕾娜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難道他們也移營了？”
“昨晚上我回來以後，被拉到麗貝拉的營地裏喝了大半天的酒，然後睡了大半天的覺。這個時間，別說移動十二個營地，就是二十四個營也不在話下。”
“那……那.……那.……”她抬起手來，指向各隊衝向的那個區域.……
“他們.……完了。”
我這句話剛落，對麵的敵營便傳來了一陣陣連綿不絕的鼓聲。接著，最靠近前麵的各營突然揚起了衝天塵土，隻見一些敵方騎士突然出現在營地周圍，推到了一圈圈的臨時籬笆.……他們甚至推倒了很多營帳……
障礙物倒下之後，我們眼裏看到的，是一隊隊早已排列整齊的騎士。顯然，他們早就在敵營裏排列好了隊形，隻等將營帳和籬笆推倒，便露出了殺其他的獠牙……
很快，敵人也發動衝擊了。極為整齊的敵軍方陣從數個方向夾了過來。
一邊是為了爭功，亂哄哄的幾乎沒有隊列，隻想著輕鬆取勝的騎士，另一邊則是早有預防，列成了堂堂之陣的騎士……兩下裏的對衝結果，不用看也已經知道了。
我們這邊觀戰的一排院長和老師們，個個表情都像是吃了十幾斤饅頭，又不敢喝水，又吐不出來的樣子……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不能稱為戰爭，說成是屠殺好像更恰當一些。
“明遠.……”蕾娜的嘴唇白的像是打了霜一樣，還一直發著抖，她的聲音也有些模糊不清：“這.……這是你謀劃的吧？”
本來我完全可以繼續裝下去的，但是那一刻看到蕾娜的臉，我實在是有些不忍，於是回答道：“院長大人啊，我隻是想讓你看看，你招來的這些人，其實並不是完全的靠譜。”
“你……”我是頭一回看到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蕾娜差點要流出眼淚的表情……她一點兒也沒有要對我動手的意思，隻是自己的精神似乎已經憔悴到了無法支撐自己站立的狀態.……身子一歪，竟然真的向後倒去。
她背後的黛西一把扶住了她，然後抬起頭看向了我，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對我道：“明遠，你知道嗎？妮亞在他的手裏！”
“什麽？”我腦子裏嗡嗡作響.……刹那間，我終於明白了一切.……一陣血肉交織之後，也是雙眼一黑，往後便倒。
如果我就此昏過去了.……或許，真的就沒有以後了.……
不過，我還真的從來沒有因為羞愧而暈倒過……因為這種暈倒太無恥了！就好像去飯店吃飯，去澡堂洗澡，還有看電影，打車等諸般消費活動中，結賬的時候突然暈倒！這是一個道理的……我臉皮再厚，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所以，當我身後的雅美也伸手扶住我的時候，我其實已經站穩了腳步。腦子裏也開始了重新的思考.……
我壓根兒也不知道，黛西所說的‘在他的手裏’那個‘他’到底是誰.……但是隻需要很簡單的推測就可以明白：這個‘他’絕對不是個善茬！
就像陽樹在青年杯上綁架了盲眼騎士尼爾的妹妹一樣，眼下這件事看起來是如出一轍的，但仔細想想卻能明白，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因為要綁架尼爾的妹妹，和綁架小妮亞的難度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因為首先，知道小妮亞存在的人本來就很少。我說過，就是學院內部也沒幾個知道，因為尼亞還沒有成年，所以隱藏她，實際上也就是在保護她。其次，黛西也是非常疼愛小妮亞的，而我們都知道，黛西身邊的雇傭騎士，實力足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位國家首相的私人保鏢相提並論。這樣一群人自然也是小妮亞的保鏢了。那麽要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小妮亞帶走.……難度真的不亞於阿湯哥在迪拜塔外攀爬的驚險程度。
而且看起來，蕾娜近日裏所做出的一係列反常舉動，並不是因為她要退休了，而是因為她受到了來自那個‘他’的威脅……我突然很想痛罵一陣自己，因為到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往常和蕾娜形影不離的路德維希師傅，自從我回到大營那一天起，就再也沒見過。
我用力摁下了心頭的那種煩躁，對黛西道：“能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黛西用力地抱起蕾娜，淡淡地道：“跟我來吧.……”
不遠處，那場一邊倒的戰鬥，似乎再也無法引起大家的興趣了，一行人都緩緩地跟在了黛西的身後，一直回到那個大帳之中.……黛西把蕾娜輕輕地放了下來，才開始了故事的講述。
“幾個月前，也就是你很威風地在伊斯坦布爾港離開我們的時候.……”黛西第一句話就撕了一下我的臉皮，“我們實際上發生過一點點爭論的。”
“爭論？你們？”
“是的，以女王號的噸位和吃水，不可能走蘇伊士運河的.……我們隻能選擇從直布羅陀海峽離開地中海，但是爭論的分歧在於船上的男生們希望女王號沿著非洲北岸走，因為埃及，亞曆山大，突尼斯等地確實有著蔚為壯觀的曆史背景。但船上的女生們卻希望沿著歐洲的南岸走，因為沿途的許多大城市都是購物天堂。”
我有點無語，就這事也值得拿來當做故事的開頭嗎？可是看了一下黛西的表情，又十分嚴肅……所以我也不好說什麽。
“本來如果你在的話，這件事讓你和雅美兩個大團長來猜拳決定一下，是最方便不過的了。可是由於你不在，為了平衡船上的意見，所以蕾娜是站在了男生那邊的，也要求我們的大船沿著北非海岸走，於是她和雅美猜了一次拳……結果她贏了。”
我轉頭看向雅美，她也點了點頭。
“原本船上的男士們歡呼雀躍，很是熱鬧的.……可就在那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我有一艘貨船，在熱那亞港出了點問題，需要我本人去處理。我當時想，我們的女王號上不是有兩架直升機嗎？就坐那個離開就行了。可是.……”她的眉毛都快揪成一條線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兩架便宜貨，竟然沒有一架飛的起來的！”
我想起了那兩架年歲已久的俄製‘米17’直升機，是塞瓦斯托波爾修船廠作為一種搭配修船的必售貨物強行塞給我們的，當初上艦的時候，就沒什麽人認為它們能飛.……我覺得黛西沒有上飛機是很明智的選擇，就算它們飛起來了，也很難確定它們要在哪兒掉下去。
黛西繼續說道：“當時，女王號已經駛出了達達尼爾海峽……正在地中海上披荊斬浪，無論要前往哪一塊陸地，都需要很長的一段航程。不得已之下，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蕾娜……可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在早會上又把這件事告訴了全體學員……結果，全員一致決定，女王號直接駛往熱那亞港！當時的我非常感動，沒想到我這個閑人在學院裏也有一些人氣了。”
我心想，你在學院裏的人氣何止是‘一些’啊？事實上，全校師生，沒有誰不知道，這位富婆為希歐多爾做出了多大的貢獻。沒有她的財力支持，我們早就已經成了騎士聯盟的犧牲品，無家可歸了。而且除了錢財，她為我們大家勞心勞力又不圖回報的舉動，但凡有良心的人就沒有看不到的。女王號，要說它就是黛西的，也一點兒不過分！
至於熱那亞港，我也比較熟悉，那是位於意大利西北部的重要的經濟貿易港口。曆史非常悠久，在整個大航海時代，都扮演著非常重要的海洋霸主之港的地位。不過，既然女王號決定了要去熱那亞，就說明剩下的航程，不管大家同不同意，也隻能是沿著歐洲的南部海岸行進了。
“由於那艘貨輪的事情還真有點麻煩……據說是在靠港檢查的時候發現了違禁品.……其實那隻是從北非運來的葡萄，正準備卸貨運往意大利北部各酒莊的原材料而已。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們的貨輪出海後，北非的葡萄種植園發生了一次很奇怪的種植事故，有許多葡萄被感染上了一種被稱為‘灰頭菌’的不良菌.……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當時的熱那亞港口就已經接到了禁止接納北非葡萄的通知……即使我們再怎麽解釋這些葡萄是在事故之前就已經離港的，可依然過不了檢查.……”
我依然好奇，黛西怎麽會把這些事情解釋的這麽細致……這和小妮亞被綁架到底有啥關係？
“無奈之下，我決定親自留在熱那亞解決這件事，而蕾娜則帶著女王號先離港……由於之前船上就有很多人想要去馬賽港看看，所以我和蕾娜約定了在那裏會麵.……可我當時做錯了一件事……為了應付突發事件，我讓那些私人保鏢跟我一起，都留在了熱那亞.……我當時想的是，從熱那亞到馬賽，不過是一天都不到的航程，加上有路德維希在，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麽意外.……可是……”
我終於明白為何她要說的這樣仔細了.……毫無疑問，女王號一定是在馬賽港發生了意外，小妮亞應該就是那時候出的事……而黛西把前因後果都講的一清二楚，顯然是已經把大部分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了。
馬賽港位於法國南部，擁有四個大港區，每年的貨運吞吐量超過一億噸！是名副其實的貿易大港，一點兒不輸給熱那亞的規模。而且該城市還是一個重要的工業中心，擁有數個大型煉油廠。修船業也相當發達.……如果不是當時女王號實在開不動，黛西原本是想把船弄到馬賽去修的。加上它的氣候宜人，風景優美，所以它還是一個每年能夠接待數百萬遊客的旅遊城市。可想而知船上的女生們對這座城市是多麽的向往了。
“蕾娜她們離開熱那亞兩天以後，我突然接到了港口的安檢部門通知書，說貨物都已經通過了安檢，可以卸貨了，我一顆心放了下來，感到異常的輕鬆，由於當天的天色已晚，我就決定，在熱那亞再呆一天，再趕去和蕾娜會合。可是沒想到的是，當晚，我就接到了蕾娜的電話，說小妮亞失蹤了……”
“你等一下.……”我出言打斷道：“你說什麽？失蹤？”
“是的，失蹤！”
“這怎麽可能？”
如果她說的是被綁架，或是被擄走，我還能理解一點。但是失蹤！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小妮亞是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突然消失的！而知道小妮亞在船上的人，其實在整條船上也不超過十個！就連像薇薇爾，克裏斯汀這樣的好友，我們也都是一直瞞著的。
我在女王號上呆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從塞瓦斯托波爾到伊斯坦布爾這一條路。但是我知道，女王號再怎麽說，也是一艘用航空母艦改裝出來的學院船，何況船上還有軍用直升機。所以她不管在哪一個國家停靠，都會有非常嚴格的審批程序。靠港以後，也會有專人日夜巡邏，警惕意外發生。所以，要說有人能夠潛入女王號，帶走小妮亞.……就算黛西的私人保鏢不在船上，也是相當困難的。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小妮亞的身邊，有個路德維希師傅啊。他的內功和格鬥實力其實還在我之上！就算是全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上了船，也很難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帶走妮亞的。
所以，說她失蹤，這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問道：“路德維希師傅呢？他怎麽樣了？”
“他沒有跟著我們來這裏……他早就下船了，正在四處尋找.……”
“難道，他有方向？”
“不知道……但孩子是在馬賽附近失蹤的，所以他覺得應該就在那附近的可能性比較大。”
“船上沒有找過嗎？”
“當然找過了！妮亞也有十歲了，並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孩子！而蕾娜她們的住宿艙，就在艦橋上，如果妮亞要從那裏離開，是一定會撞上別人的！可事實上，她確實是在任何人都不知曉的前提下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