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吃貨的力量
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格麗塔和安德瑞斯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前者一直都是骷髏學院的大師姐，學院裏除了不怎麽管事的院長和老師，就是一些管事也管不到她頭上的榮譽院長。所以她在骷髏學院裏可謂是要風得風的人，很少把別人放在眼裏。如果不是用事實讓她佩服和尊敬的人，她是理都不會理的。
可安德瑞斯就不同了，以前的他和格麗塔是差不多的，但自從被他爹坑了以後，就完全變樣了.……又或者說，從那時起，他脫下了那身高傲的偽裝，露出了比較誠懇的本來麵目。
所以，用梅姬和歐內斯特的偽裝來逼迫安德瑞斯，也許能夠成功.……因為現在的他是很會為別人著想的，就像最後，他明明看穿了我的拙劣演技，依然答應了蕾娜的投票.……雖然那並非我的本意。但畢竟卻是安德瑞斯的一番好意。
而要用同樣的辦法讓格麗塔也答應投票，那就不太現實了。梅姬和歐內斯特的裝扮和演技可以騙過很多人，但如果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也南轅北轍的話，一下子就會被格麗塔看穿的。
比我們年長數歲，在閱曆和經驗上都要豐富的多的蕾娜院長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既然如此，她派假的明遠和雅美去把格麗塔請來又有什麽用呢？不出意料的話，如果不是我和格麗塔攤了牌，她是絕對會為了這件事大發雷霆的。
難道蕾娜已經看穿了我們的真假？應該不至於……她要是看穿了，就不會讓我們去了，那豈不是給我們機會湊在一起商量嗎？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蕾娜的想法應該是跟我一樣的……我是指手段，而不是目的。
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想辦法取得全軍的指揮權.……然後讓格麗塔的骷髏軍團出擊，並且被包圍，然後借此讓心懷各種目的的學院就此被分開。
而蕾娜同樣也想讓骷髏軍團被包圍.……但她的目的應該是在格麗塔陷入重圍之後，再把她給救出來。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格麗塔的那一票.……而骷髏學院的一票，基本就等於是整個東歐地區各騎士學院的總票了。
如此一來，再加上杏月老師那個可以代表西歐的菲尼克斯學院，以及希歐多爾學院本身，蕾娜就等於是得到了整個歐洲騎士世界將近五分之四的票數了。那時候，騎士聯盟就名存實亡了。
可惜啊.……蕾娜明明可以真的幹掉騎聯，卻畏懼於騎士世界裏由來已久的惡習和傳統……我們都已經明白了，她所謂的取代騎聯，不過是把騎聯的頭把交椅換上自己的人，然後就準備功成身退了。
相比之下，我就沒有她這麽多的顧慮了.……什麽強權，什麽傳統，一把錘頭砸你個幹淨！
當然了，我必須承認，我也是比較不靠譜的.……我隻想著砸碎它，卻沒想過重建什麽的，我覺得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是這樣的，院長，我們剛才去了格麗塔大師姐那裏.……但她好像非常焦慮，完全沒有心情和我們談事情……我再三詢問之下才知道，她對現在的營地位置很是憂慮。”
“憂慮？她憂慮什麽？”
“骷髏學院的位置現在正抵在我方大營的東北方向，而在她們的三個方向上，全都是敵人的營地，共計有十二個之多.……格麗塔擔心，一旦敵人從三個方向都圍上來，僅憑骷髏學院的兵力，阻擋不住的。”
“豈有此理，”蕾娜雖然說了一個好像很大不了的詞，但她的語氣依然很平淡，“這戰場上又不是隻有她們一家，這麽多友軍，難道不會救她們的嗎？”
“話是這樣說的，可是.……我想你們都應該很熟悉這位大師姐啊，她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麽會在有事的時候主動向人求援呢？”
蕾娜的嘴角稍稍勾起來了一些.……這和我預料的一模一樣，於是又補充道：“說實話，我也仔細觀察了對麵的情況，那十幾個營地確實個個都是人頭攢動，殺氣騰騰的.……很難說什麽時候會真的發起對骷髏學院的攻擊……所以，我想我們應該事先做好準備，派一支部隊移駐到她們的後麵。以備萬一。”
蕾娜又點起了頭，“好，這個沒問題的.……我讓菲諾米娜老師的部隊移過去好了。”
嘿.……又被我算準了，其實這也不是什麽本事，蕾娜能夠調動的部隊，不就隻有這麽幾支嗎？
其實，蕾娜被我算準的，遠遠不止這麽些.……自打我以自己的真實身份進了這大帳以後，她對全軍的指揮權始終不發一言……完全不像前天晚上我剛和他們會合的時候，被一群人密密麻麻包圍著，一個個都簇擁著我讓我指揮的樣子。
院長當然不是眷念權力的人，她是怕我壞了她的事！
“我還有一件事，”既然她不說，就由我主動提起吧，“您打算什麽時候發起進攻，打通到敵後的通道？雪妍，月瑤，還有斯沃特他們，可全都在敵後啊.……”
“明遠，這件事我正要問問你呢，”蕾娜還是很平淡地回答道：“你得把你知道的敵情都跟我說說，我才好判斷該不該進軍啊.……”
看來，她是真的無心再把指揮權還給我了。
雅美也已經聽明白了，她低著頭，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走上前了兩步，靠在了我的身邊。
“這樣好不好？”我對蕾娜道：“院長，讓我和雅美去露個麵……你召集一下各學院的部隊，就說準備發起進攻了，這樣等到各部隊調動的時候，我們把菲諾米娜老師的部隊調動到骷髏學院之後，也就不會引起什麽大的攪動了。”
“你和雅美？”蕾娜的語氣馬上變得疑惑起來……
“院長，拜托了.……我真的不想再一個人去麵對他們了，什麽總指揮啊，大團長啊，這些稱呼我其實一點兒也沒有喜歡過……所以，你就幫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蕾娜的眼睛都開始睜大了。
“是啊，我的意思就是，還是讓雅美去做這個拋頭露麵的事吧，反正她也做習慣了.……你們讓我清閑一下好不好？”
“什麽叫我也習慣了？”雅美假意地委屈了一下，隨即替我說道：“唉，蕾娜姐姐，我看這件事你就讓他輕鬆一下吧……我可不是想當什麽總指揮的，隻不過他這些天東奔西跑的，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這一路上，他都在跟我說，讓我來刺這最後一刀呢。”
“最後一刀？”
“是啊，明遠說，敵人連著輸了這麽多仗了，士氣已經所剩無幾，就差這最後一刀了！用不著怎麽指揮，就能贏下來了。”
“是嗎？”蕾娜還是有些疑惑，“敵人怎麽說也連擺了幾十個營地，兵力數量可一點兒也不少啊……真的隻是這最後一刀的嗎？”
“呃……那是你不了解什麽叫做摧枯拉朽.……”我搖頭晃腦地道：“我可以肯定，隻要一場仗就能讓對方徹底退出戰場。敵人畢竟來自不同的學院，而且前幾仗已經讓我們了解了，對方的相互配合能力很差，蒼狼騎士自恃強大，黑曜石騎士則認為自己人數最多，所以應該做老大，還有那些印第安學院騎士紀律鬆散，對命令也是愛答不理的。想要贏的話，平推即可.……”
“那麽.……”
“所以我說啦，這麽簡單的任務何必讓我來做呢？你們就讓我混個清閑吧……”我趁熱打鐵地道：“趁著現在時間還不算晚，馬上出擊吧，如果多呆一些時間的話，等敵人的士氣漸漸恢複，又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去了。”
“明遠！”一旁的黛西突然叫了一聲，但接下去卻沒再開口.……
“怎麽了？”其實，我已經能感受到這位黛西大姐心中的不忍了，她畢竟是在競技場上帶過我很長一段時間的人。
“你……你真的.……真的不想再指揮戰鬥了嗎？”她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唉，你們真以為我喜歡這過家家一般的遊戲嗎？院長啊，黛西大姐啊，我告訴你們吧，現在我就想能在畢業以後帶著我那一家子敗家娘們兒，去周遊世界的.……”
雅美不失時機地在旁邊踹了我一腳：“什麽叫敗家娘們兒？你個粗口混蛋！”同時還千嬌百媚地瞟了我一眼。
蕾娜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好，我就滿足你的心願好了，不過……等仗打完了，可不能讓你們太休閑了呢。我已經給雅美安排了一個新的位置呢，明遠，到時候你也得多多幫忙呢！”
“唉！”我裝作很無聊地長歎了一口氣……但心裏還是對蕾娜最後這句話比較感動了……至少她卸磨了以後沒有殺驢嘛。
……
下午三時左右的草原看起來，一點兒沒有已經過了午後的那份疲憊。依然是蔥蔥鬱鬱的一片盎然之綠。
我終於是回到了本就屬於我的那頂大帳了……見到了瑞絲，奧莉，梨佳。
當我們聊到歐內斯特曾經被我騎著在一晚上裏繞了大營整整一圈之後，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隻有梨佳有些怨懟，“原來是這麽回事，你那天晚上都不告訴我！”
“要是讓他知道，我早就看穿了他的麵目，還故意整了他一晚上……那我不是就反而落在了道德的下風了嗎？我告訴你啊，整完人以後一定要記住，先裝無辜再說.……”
“好啊，原來如此，都不知道你以前裝了多少次無辜呢！”一群女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什麽啊？你們別這麽武斷好不好？我以前什麽時候裝過啊？”
“你看你，現在就在裝呢！”
然後，也不知道誰開的頭，就向我撲了過來.……一定有人會覺得女人撲到懷裏來是一種很溫馨浪漫的事……但是說真的，四個女人一起撲過來的感覺就像是……被迫頂著一輛大卡車的千斤頂。
……
一家子全副武裝地上了，雅美騎著我，瑞絲騎著奧莉，梨佳雖然披掛整齊地跟著我們，但也嘟著個嘴。我好說歹說地告訴她，雪妍在另一邊等著她呢，她才稍稍沒發太多的脾氣。
我們一直守在剛剛移駐完畢的卡勒瓦拉學院的營門口。
“奇怪啊，”雅美很是焦急地道，“你那個徒弟到底靠不靠譜啊？不是說他會來見菲諾米娜老師的嗎？”
“放心吧。”我淡淡地道：“我現在不擔心這個.……安德烈是一個為了食物，不惜一切代價的人，他不會讓我.……他不會讓那一車麵包失望的。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的是，等到菲諾米娜老師走開以後，安德瑞斯能不能真的拿下這支部隊的指揮權。”
“這點你也可以放心的。”悄無聲息來到我們身邊的安德瑞斯一句突然的話讓我們全都嚇了一跳，“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們這次來的六個隊長全都曾經是我的學生，十二個副隊長也全都在我的帶領下參加過模擬戰.……我要指揮他們是沒有問題的，但我也有擔心……如果到時候像你說的，前邊格麗塔她們打起來了，那我一定能讓這些隊長副隊長們聽我的。可如果仗沒打起來，那我就.……”
“這點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我很自信地回答道：“不過.……你怎麽這麽一身就過來了？盔甲也不穿，坐騎也不帶，你的西姆斯呢？這像個要打仗的樣子嗎？”
“我們在這兒呢！”又是一個悄無聲息，突然出現的聲音，大家回頭一看，卻是全副武裝的約瑟芬，跨騎著西姆斯緩緩走來.……她一臉得意地道：“他有我保護，哪需要親自動手啊？”
“看見了嗎？”安德瑞斯也非常地得意，“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我正想懟他兩句，剛巧看見有一名騎士急衝衝地衝了過來……仔細一看，卻是沙希！而且她騎著的，好像並不是安德烈。
“這是怎麽回事？”雅美驚訝道：“難道安德烈的計劃被沙希給破壞了嗎？”
“別……別著急，”其實我也有些著急的，“再……再等等。”
我們很快看見沙希直接衝進了卡勒瓦拉的大營，營門口站崗的警衛騎士也沒有攔她.……估計也都認識這個院長的兒媳婦了吧？
幾分鍾後，便看見菲諾米娜也是一臉焦急的模樣，跟著沙希一起衝了出來.……這一回她們兩個都是步行，連坐騎都沒帶……
“這個.……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啊？”一旁的瑞絲疑惑地問道。
沒人能夠回答她.……隻有安德瑞斯大搖大擺地向著營地門口走了過去.……幾步之後，他轉過頭來向我們道：“我們還是要相信吃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