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強在臉上
“院長，我想問問，如果這件事做成了，希歐多爾以後是不是會重新搬到陸地上去了？”這個問題並不是我想問的，而是歐內斯特囑咐我問的。他說他很早就想問了……不過說真的，我一直沒想的太明白他為什麽要我問這個。
“那……得要看情況了……”蕾娜皺起了眉，顯然也是不明白我問這句話的原因，但她還是盡量回答道：“如果大家需要我們回到陸地上去，我們當然會回去。”
我心頭咯噔了一下.……因為歐內斯特專門交代過，如果蕾娜說我們可能會回去，那麽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院長，如果我們回去了，希歐多爾給我們的職位，還會有變動嗎？”我問出這一句的時候，心頭更加奇怪，因為在我看來，這明明就是個廢話問題。以我對蕾娜的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所以何必問這一句呢？
然而寧我沒想到的是，蕾娜竟然呆住了……我從她的眼神裏能夠看得出來，她不是因為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而發呆，而應該是因為我好像問到了她心中最不想回答的東西。
“當……當然……不會變動的，你在說什麽呢？怎麽可能變動呢？”從她那吞吞吐吐的話語，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可以明白，這肯定是一句搪塞我的話。
一旁的黛西也感到奇怪了，湊近了問道：“蕾娜你怎麽了？”
可是蕾娜什麽也沒說，僅僅幾秒之後，她恢複了常色，並且斜眼看向了我.……當然我知道，她看的，其實是歐內斯特。
我感到現在很有必要離開這裏，去找歐內斯特問個明白了……
可是我還沒想好用什麽借口的時候，雅美掀開帳簾進來了。
我和蕾娜，黛西一起盯著她，不過我還用餘光悄悄地看著蕾娜和黛西……心裏卻是一陣好笑。因為我相當明白，我們之所以會這麽盯著雅美，其實是因為大家心裏想的是同一件事：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位‘雅美’環視了大家一圈，突然捂嘴一笑，道：“別這麽看著我啦，那個明遠可真是麻煩！我本想把他趕走，沒想到他倒黏上我了.……”此話一說，她自然是假的雅美了。
“黏上你了？”黛西問道：“那你怎麽擺脫他的？”
“唉，還能怎麽擺脫？隻好成全他啊.……我把他騎上，從東營一直繞到西營才轉回來，而且不停地拿著個，”她舉起一條馬鞭，“狠狠地催著他跑！一直到了這門外，才算把他騎趴下！嘿，然後他就一拐一拐地回去了.……”
我歎了口氣，好可憐的歐內斯特啊，昨晚上被我騎了一圈，今天又被梅姬老師這麽騎了一圈.……看來他的體力也就差不多一圈了。當然了，我說過，能圍著八九萬人的營地，能跑一圈下來也不得了了。雖然比我要差一點，但是比絕大多數的坐騎算是強很多了。
而且，今天這一圈，恐怕他就更痛苦了.……騎在背上的明明就是他的愛人，他卻不能說，還得忍受馬鞭下的催促，拚死地跑完這一圈。
黛西突然來了一句：“明遠現在的體力這麽差了嗎？”我頓時嚇得腿軟，這可是要揭穿我的節奏嗎？
蕾娜反問了一句：“你又知道他的體力有多少嗎？”
“嗯……我記得當初在利雅得競技場的時候，他的體力相當出色啊.……上午裝熊貓跟別的對手能打上很多場，到了下午又馱著雪妍繼續打，整整一天都沒停歇過。”
見鬼啊，我的黛西大姐，你要不要記得這麽清楚啊？
“或許，他昨晚上太累了吧，又被灌了不少酒……”蕾娜卻不怎麽在意這個話題，竟然三兩句就幫我開脫了。當然，她這樣做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現在安德瑞斯已經被說服了，你們還是趕緊去換裝吧。萬一雅美真的找上門來，可就不太妙了。”
“放心吧，雅美和梨佳兩個都已經去北營了……我剛才已經問過塔西婭了，她一直在北營巡視，才告訴我說雅美到了沒多久。”梅姬說的北營，是最靠近敵人的那一片營地。怪不得塔西婭都要在那裏坐鎮。
“那你還敢騎著真明遠去北營？撞上了怎麽辦？”
“怎麽可能嘛，我走的都是內營的通道，她們是不可能撞上的。”
我心想那當然，你躲著真正的雅美，可知道雅美其實也在躲著你呢！
“那你也應該先把裝換了啊，”蕾娜繼續催促道：“被別人看見了也不太好。”
“可是院長大人啊。”梅姬老師的聲音其實也一直和她的麵容一樣，很有多麵性，而且陰柔感十足，“你難道忘了，還有另一個需要我們說服的人嗎？”
“你是說……格麗塔？”蕾娜的眼睛一亮。
“是啊，如果北歐，中歐兩大區域的騎士學院都願意同意我們的方案，那這個計劃已經成功一大半了！既然連最不好擺平的安德瑞斯都不再說廢話了，為什麽我們不趁熱打鐵？你要知道，明遠這一回來，遲早會走進這麵大帳的，到時候我們再要行事，可沒這麽容易了吧？”
蕾娜猶豫地看了一眼黛西，後者也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要怎麽讓格麗塔過來呢？”
“這還不簡單嗎？我去啊！”梅姬自告奮勇，然後又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地起身，跟在了她的身邊.……
出得帳來，我跟著梅姬走到大帳後的一個小帳，那裏擺放著許多奧莉公司的傑作……新式鞍甲。然後挑了一副穿上，等著梅姬翻身上來，可是卻久久不見她的動作。
我正打算回頭看她一眼，卻聽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你……”我開口了，但是馬上就被她打斷了……
“你很了不起！”
“啊？什麽？”我莫名其妙。
“你知道嗎？歐內斯特自從跟了我以後，一直就沒什麽朋友.……他居然和你交上朋友了，看起來，你的魅力果然像傳說中一樣出色啊。”
我知道我已經被她看穿了，這下子也不用再掩飾什麽了，隻好直起腰笑道：“傳說中我的魅力是怎樣的啊？”
“嗬，你自己不知道嗎？”梅姬在笑，但是仿佛在苦笑，“很多傳言說整個希歐多爾的女孩子都被你征服了。”
我差點跳起來，“是誰在那裏胡說八道！”
“怎麽？這樣的傳言你都怕？”她這下是在真笑。
“我當然怕啊！這可叫我裏外不是人了。”我快哭出來了，“要讓那幾個知道，還不抽我的筋嗎？”
梅姬又笑了笑……我真心佩服她，因為她的笑容和雅美是一模一樣的，從表麵上，真的看不出絲毫破綻。然後聽她說了句：“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歐內斯特的？”
“你說昨晚嗎？其實.……我當時就在你們帳篷的外麵啊，你和他回來的時候剛好都被我看見了。”
她搖了搖頭，“不對，就算那樣，我們也沒有露出什麽馬腳啊。你是怎麽認出他是假的？”
“我是先認出來你的.……杏月老師不會去撫摸真正的雅美，因為她們的隔閡不可能那麽容易就完全消除……”
梅姬怔了一會兒，終於笑了起來：“那就好！”
“好？”
“因為這說明破綻不是出在我們身上.……至於那個撫摸，是杏月老師自己提出來的，嘿，想不到你竟然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那是因為我和雅美太熟啦……”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否則就有點要打擊她的意思了，事實上，昨晚上她把梨佳留在帳外的動作也暴露了她自己。
我轉口問道：“對了，那你又是怎麽認出我的呢？”
“我也沒有認出你……”梅姬笑道：“你進帳篷裏遞給我巧克力的時候，做的很完美！我完全把你當做他了.……後來，我是認出了他！他的頸後有個小小的痣，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自己化妝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照顧到那個地方。當我騎上他的時候，馬上就明白了，他才是假貨！那麽，留在大帳裏的當然就是真貨了！”
“天哪，頸後的小痣？這對你們易容者來說不是一個大缺陷嗎？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啊？”
“那個地方平常不會有人注意，就是有需要，也是我幫他化的妝……至於不告訴他，當然啦，對你們這些男人，不留一手怎麽行？”她拿手指點了點我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多嘴，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無語.……看起來這顆小痣對梅姬老師來說，比眼前計劃被我們破壞還要重要得多！
“我挺想不通的……”我試探地問道：“既然你知道是他，還那麽用力抽他？你沒有揭穿他嗎？”
“抽他，是因為他竟敢瞞著我！沒有揭穿他，是因為你們贏了！”
“我們贏了？”
“你能夠和他做朋友，就是贏得了他的尊敬，那麽自然也就贏了我啊……這還想不明白？”
“那……你們的權力……”
“什麽狗屁權力能及的上自己的愛人？”她反問道，“那家夥是不是在擔心我更看重權力而不是他？哼，真是少抽了他幾鞭！”
我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臀後，仿佛有幾鞭也打在我身上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開口道：“對了，梅姬老師，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麽？”
“歐內斯特在我臨行前，囑咐我向院長問了兩個問題，我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我一五一十地把那兩個問題都說了出來……
梅姬聽完，也皺起了眉頭，半晌才回道：“蕾娜真的是這麽回答你的？她說職位不會變動？”
“是啊，我很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梅姬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我先問你，你認識多少個騎士聯盟裏的人？”
我對這個問題想了很久：“有個叫靜荷的，還有個叫艾莉卡的，好像杏月老師也是，對吧？還有……對了，剛和我交過手的一個老頭，叫傑羅姆.……”
梅姬吃驚地道：“傑羅姆？騎聯的總仲裁執行官？你和他交手了？”
“是啊，怎麽了？那老頭很有名氣？”
梅姬點起了頭，“我想起來了，你是裏奇的弟子，嗬嗬，當然不會把很多人放在眼裏了，他確實很有名氣，不過比起你的師傅來說，差遠了……當年他曾經在一場聯盟賽上以一人之力，達到了擊倒超過一千名騎士的戰績，甚至一度蓋過羅伯特老師的風頭呢。嘿，你叫他老頭，看來你是已經打贏他了.……”
“他……不是我厲害，是他，畢竟老了。”
梅姬笑了起來，“夠謙虛的啊，那麽我問你，你認識的這些騎聯人物，有沒有什麽共同點？”
“共同點？”我眯起眼來想了半天，也隻能是搖了搖頭。
“那麽我再問你，羅伯特老師在騎士世界裏的名氣不低吧，你聽說過他有在騎聯任職嗎？”
“這個.……好像真沒有.……對哦，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為什麽羅伯特老師那麽有名氣的人，反而沒有騎聯裏的位置呢？”
“看來你是真沒聽說過……因為很早以前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在騎聯裏任職的人，就不能再在任何院校裏有實際職位。”
“是這樣嗎？”我納悶道：“可是杏月老師她.……”
“她是個例外.……也不能算例外，因為她在騎聯裏也是沒有實際職位的，隻不過是個榮譽委員.……”
我仔細地想了一下，果然幾乎所有我見過聽過的騎聯委員，似乎都沒有另外的什麽院長或是老師的稱謂。包括那位傑羅姆……如果他是某學院的院長，那麽交戰的時候，應該能看到他們學院的騎士才對，可事實上，他是和貝拉等美洲騎士一起出現在戰場上的，說明這老頭確實不是什麽院長級別的人物。
“所以，你現在明白歐內斯特問的那兩個問題了嗎？”
我猛地一驚，又細細一想，答道：“我懂了，蕾娜院長如果建立了這麽一個機構，並且在其中任職的話.……那她也要辭去本院院長的職務？”
梅姬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
“可是，這個機構是個新的機構，不是原來的騎聯啊。”
“很多時候，傳統就是傳統，不會因為你的單位換了個名字，就消亡了，而這個傳統又是全世界的騎士學院都認可的。”
“原來如此，那可……等等！”我突然驚覺道：“蕾娜院長說的是保有大家的職位！那就是說……”
“你終於明白了，那就是說，在新的機構裏，不會有一位來自希歐多爾學院的老師，”梅姬回答道。
“可是.……她許給你們的權力地位……”
“什麽權力地位？她什麽都沒有許給我們，隻是讓我們幫忙而已……”
“什麽？”我訝異地叫道：“隻是幫忙？那.……那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她是想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攪亂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