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置之死地
“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幹嗎？我覺得這個方案實在是危險了一點，我們直接衝上去幹不是很好嗎？”發問的人是瑪姬。
“可我想來想去，隻有這個方案才是最穩妥的！”短短的兩句話，決定了我們的出擊步驟。
第一個從草叢中鑽出來的部隊正是瑪姬學姐的‘拜金女郎’隊……這是我給他們重新起的名字，盡管她隊伍裏的男騎士還要多一些，可誰讓她們敲詐了我那麽多雙鞋!
不過我得承認，這批由她和羅文學長帶來的騎士，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練戰士，光是看他們控製著坐騎從草叢中一躍而出，然後在短短的半分鍾內，就組成了一個整齊的隊列……我可以肯定，即使是希歐多爾三四年級的學員也做不到這點。
當然，他們沒有舞刀弄槍地衝向敵人，而是保持著這個整齊的隊形，靠近了距離我們最近的那支敵軍部隊……對方的人數應該有兩千人左右，但整條隊伍稀稀垮垮的，正是我在紙上所描繪的近十公分的線段。他們應該是敵軍諸多隊伍中戰鬥力最差的一隊，但碰巧也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隊。
瑪姬的大隊在幾乎和對方貼在一起之後，也沒有把兵器舉起來，而是有條不紊地從敵人那稀疏的隊列中穿插而過，直奔更遠的地方去了，而對手竟然連問一下也沒有問！這一幕看得泰蘭是目瞪口呆。
“這.……怎麽會.……他們竟然真的沒有問！”
早已料到此事的我笑道：“我跟你們說了的，這個時候的敵人根本不可能猜到我們會那麽大膽。”
“可是.……他們隻需要驗證一下不就.……”
“所以我猜測他們應該是使用了某種設備來進行通訊的，而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他們既無法使用那些設備，也無法做到向他們的總指揮處求證，再加上我們的動作夠大膽.……嘿，可以說，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把我們當做友軍來對待。好了，第二隊該上了！”
麗貝拉學姐率領著她的橄欖大隊也從草叢中躍出，故技重施地又向著那些敵人靠了上去，接著也很順利地穿過這股敵人，向著敵人的中央地帶滲透進去。
“第三隊！”
阿克約爾很快帶著蘇萊曼學院的騎士們衝了出去.……若論鎮定，他比起瑪姬和麗貝拉還是稍有不足的，但前兩位女騎士的成功給他豎立起了極大的信心。加上當他衝出去的時候，對麵那稀疏的隊形已經快要到尾端了，隊形中的縫隙也就更大了……所以，他們也很快地越過了敵人。
“嘻嘻，這下該我們了。”我還沒說話呢，泰蘭先是嘻嘻一笑，然後就地一滾，翻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身子，直接趴我背上了。
唉，我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了，遙想幾個月前剛認識她的時候，那個泰蘭還真是一個知書達理，高貴大氣的美人，為什麽現在會往一個越來越不拘小節，不成體統的方向發展呢？這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呢？想想雅美，雪妍，梨佳，遇到我之前不都是個頂個的端莊賢淑嗎？可後來都變成了啥樣？
不對，不能怪我的，世上會撒潑罵街的婦女也都是從少女時代過來的，隻能說，這是一個女生必須要經曆的變化過程，我隻不過是在她們蛻變時剛好站在她們身邊而已。嗯，這麽一想，我就舒服多了。
“駕！”一聲喝令之下，我一手往地上一拍，同時雙足一蹬，整個兒飛了起來……其實我一直很享受武術給我帶來的這些澎湃之感，但我知道，我背上的泰蘭一定更享受這種騎著人還能騰雲駕霧的感覺。
身後隨之而起的，則是母杜爾斯特的五千多名騎士……
我想，那支前後被我們穿過了三次的敵軍隊伍，一定對於又有一支騎士大隊靠上來感到麻木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向我們往上一眼.……也更沒有注意到，現在我們這一隊騎士中除了我和泰蘭以外，幾乎全是清一色的黑皮膚。而且每一位騎士的頭頂上都帶著長長的鮮豔羽毛裝飾，就連坐騎的頭頂上也有一樣的羽毛裝飾，雖然短了些，但依然隨風飄擺的很有氣勢！
或許，他們是知道我們正在靠近的……有些敵人正在調整位置，似乎又在等著我們從他們的縫隙中穿過去……然而我們並不想這麽做，泰蘭和數千名黑騎士手裏的長槍，都已經壓了下來，平整地推了過去……
眨眼之間，人仰馬翻！
這一票衝擊，基本上對方落在最後麵的騎士是全軍覆滅了，而我們幾乎沒有遭到什麽損失，可是跑在前麵的敵人卻完全不知道.……於是我們就像是一根捅穿了冰糖葫蘆的簽子似的，不停地朝著前麵衝……從背後把敵人一個接一個地捅下地。
泰蘭連續地夾動了兩次腿.……我感覺自己已經跑的夠快的了，但她居然還不滿意。要知道，每一次她的長槍挑落一個敵人，我就不得不麵對一次巨大的反作用力衝擊，然後又不得不使出更大的勁力，去保持原有的速度……但她居然還不滿意。
我知道她必有所圖，所以我也隻能盡量飆得更快一點.……最大的可能是她想多幹掉一些敵人吧？
敵人的隊列可是拉開了將近一公裏的，這意味著我們要追出去超過一公裏才行，我的速度再怎麽快，也還是有限度的。風馳電掣隻不過是在沒有旁的坐騎環境之下，我的自嗨而已。現在這種情況下，又要追人，又要馱著她捅人……我說過，我雖然帥，但畢竟不是神啊！
結果，她的腿又夾下來了，而且還伴隨著一句：“能不能給我快點？”
我是真的有些佩服這些帶著騎士之心的女人。一旦上了戰場，手執兵器，熱血衝殺之時，就真不管身下是什麽了……不管是再親密的朋友還是再恩愛的情人，在她們的眼裏，都已看不到了.……隻是她們的代步工具而已，慢了要催，快了要拉，反正是很難被當做人來對待的。
我知道，這種狀況對於某些人士來說，可能遠比我們要興奮得多……那些在心理上遠比我們奇怪一萬倍的人士，總是動不動就高喊著願意奉獻自己的靈魂供主人踐踏，或者動不動就打算放棄自己人類的尊嚴……可實際上，那隻是一群追尋心理刺激的另類而已。真的到了我們這樣的環境下，估計馱著人也跑不出兩三步就得摔倒。
我是非常清楚了解這一點的，想要用那種尋求刺激的心理來鼓勵自己完成幾年的艱苦訓練，並且達成現在這樣的體力成果.……簡直就是在做夢！我們這些人，能夠順利地過了這一關的關鍵是我們都視對方為生死相隨的搭檔，互相給予關心和體貼，才能相互依存地走到現在.……
當然了，就現在來說，對我這樣一個資深坐騎，被她問出這麽一句話來，還是有點不太爽的。一生氣之下，我提檔了.……內力貫穿雙腿各經脈穴道，頓時如同開了渦輪增壓一般地往前衝去。
“喂喂！慢.……慢點！”她顯然沒適應過來，以至於我們越過了好幾個敵人之時，她都沒有舉槍刺殺，好容易反應過來之後，來不及做出什麽指令，就直接開口了，“你給我慢著點兒！這麽瘋幹嘛？”
我稍稍放慢了一些腳步，嘴裏冷哼了一聲，這就是我們坐騎的尊嚴！
“不對，這個也不是，也不是那個.……”
“你在找什麽啊？”我忍不住道。
“你不是說他們用了違規的通訊設備嗎？找出來的話就可以大大地糗他們一下了……比起昨天拍的那些俘虜照片，更能讓他們名譽掃地！”
我沒想到這丫頭還挺有心的……這個主意倒是真不錯，於是也開始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不過隻搜索了一小段路，便暗罵自己太笨。
“不用找了，這樣的東西，不可能每一家學院都帶著，我估計他們也就是核心的指揮處有那麽一台，其它各分隊這裏大概就是個藍牙一樣的小玩意兒，這目標太小了，不好找。”
泰蘭略有些失望地道：“那可真是便宜他們了。”當即一勒韁繩，讓我站定了腳步。
我們這一停，身後的黑騎士們也停了下來。泰蘭調轉了我的方向，讓我往回跑去，我一邊跑，她則一邊大叫著：“列陣！列陣！”
斯沃特和其它各隊長也停止了追擊.……事實上這支稀鬆的敵人部隊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沒有再追的必要了……各自都開始集結部下，開始列成陣型。按照我的計劃，這麽一衝之後，敵方的各隊一定會立刻馬上實施瘋狂的報複。但是隻要我們保持整齊，敵人一方卻維持混亂，那麽我們依然可以通過以整擊亂的方式，贏的大比分的交換比。
敵人的反應還是有些讓我高估了，等我們完全列成陣勢後，對方居然還沒有一支部隊向我們發起衝擊，難道是我們剛才幹掉的敵人價值太低，而沒有能夠引起對方的注意嗎？
“要不要我們把陣線再往前推推？”背上的泰蘭問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努力地抬起頭來，看了看遠處。我們所列的陣線處在一道相當低矮的地脊之上，雖然低矮，但終歸還是要高出前後兩麵一截的……這是我，也是幾乎所有指揮官列陣的最基本條件，戰場上哪怕隻有那麽一丁點的高度都必須加以利用。而那些聞名天下的大戰場上，幾乎每一個高地都是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
但是，作為一條在大草原上綿綿數裏的地脊，我沒辦法占領它的全部……我們隻有這數千人，根本不可能把整條地脊都據為己有。眼下的隊列已經排成了三排，如果還要拉長陣線，就勢必大幅度降低我們的防禦，那麽高地上的優勢也就不剩下多少了。我之所以選擇這一段位置排兵布陣，是因為從戰場態勢來看，眼下所有的敵人都處於我們的前方，他們如果攻過來，也隻能是仰攻我們，並沒有更多的選擇。
“嘿！我又低估那家夥了！”我自嘲地笑了一聲。
“什麽？”泰蘭並沒明白我的意思。
“那家夥雖然現在不太可能發現我們已經滲透過去的人馬，但他還掌控著手裏的軍隊……我們的動靜也不可能小到讓他發現不了！剛才我們明明放走了那麽多四散奔逃的人.……而到現在為止，本該馬上對我們發起的攻擊卻沒開始……嘿，是我自己笨，以他的立場，一旦發現了我們，當然是要趕盡殺絕才對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沒什麽可說的了，馬上通知各隊，就以我們腳下的地為核心，收縮陣型，布成圓陣！準備防禦！”
“你是說……”
“快點！”
命令被傳達了下去，並且很快地執行了起來.……前兩次的勝利讓黑人騎士們執行命令愈發地果斷起來，不過十多分鍾，五六千名騎士就從一字長蛇陣變成了圓陣。
我估計，泰蘭也好，斯沃特也罷，還有卡瑞娜等人，都會更加地崇拜我了……因為又過了幾分鍾，敵人已經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幾乎每個方向都是密密麻麻的敵人，沒花多大功夫，就把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雖然我常常思考這種被包圍後的計劃，但這也還是我第一次處於這樣的境地。盡管這是場不會死人的戰爭，但被那槍明甲亮的好幾萬人圍在中間，任何人都會難以抑製地生出一種絕望和悲哀……
倒是泰蘭，反而表現的比我鎮定多了……她顯然察覺到了我的顫抖，當即將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脖頸之側，輕輕地撫摸了起來……雅美和雪妍等人也經常這樣幹，而我每一次被這樣撫摸時，心頭並不是很舒服的，因為這是一個很容易加深自己卑微心理的暗示。但同時我又不能不承認，我希望她們的手永遠也別離開.……
一直以來，和我們在一起，經曆每一場戰鬥，同時又表現過多次懼怕，驚訝的斯沃特，居然也很鎮定，至少是比我鎮定的多.……當然，我心裏還是很不服氣地認為，那是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理……他沿著我們的圓陣周圍策騎奔跑了幾圈之後，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我們還是有把握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自信。
“嗯？”
“雖然我們被包圍了，但是以現在的列陣方式，敵人必須布置遠遠超過我們的兵力才能同時對我們的所有陣線發起攻擊.……而且一旦他們發起進攻，會因為不斷地靠近我們而使得他們的陣線也不斷緊縮，真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他們那些擁擠成一團的陣勢不會有任何優勢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呢！”我讚道：“可是他們完全可以隻從一邊攻擊我們，其它各麵隻采取守勢啊。”
“啊……您說的對。”我一句話便又把他打回了原形.……那種悲催的表情又浮現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