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盡釋前嫌
“老實講，當我接到你遇敵的情報時，我就覺得，要按照原定計劃夾擊對方的伏兵已經不太可能了，而太早暴露我們的戰車部隊也不太合算，所以我決定賭一把，幹脆把你的當麵之敵全部幹掉。這才是最穩妥的！”我對著斯沃特聳了聳肩，“所以，很抱歉，讓你多等了些時間。”
“可是，我不明白啊.……”他依然很納悶，“你是怎麽繞到我前麵去的？”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啊？”我一指不遠處的斷魂嶺，“那個地方，還是你告訴我的，是由於地震而產生的的巨大橫斷切麵.……我們就是沿著那條嶺的另一邊，悄悄過來的啊……”
“啊……”斯沃特看著我手指的方向，嘴巴張的大大的，“那裏嗎？可是那裏不就是那些伏兵所呆的地方嗎？”
“是啊，所以我說賭一把嘛，果然他們是傾巢而出……還讓我們在那裏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呢。直到最後確定他們並沒有戰意，我們才大膽地繼續穿插，一直抵達這些聖約翰騎士們的背後。”
“天哪.……”斯沃特仍然十分驚訝，“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萬一……”
“根本就沒有萬一……”我自信地笑道：“今天擊敗的這一股敵人應該是敵人中最弱的一部分了。我一直都在觀察著你們的陣地……如果真的有什麽情況，我們會馬上搶先突擊對方的側翼，一樣能夠收到奇效，隻不過沒有現在這樣完美罷了……斯沃特將軍，今天這場勝利的主要原因還是由於你指揮得當，堅定防守，才能夠贏的這麽痛快的！”
“不，不……這怎麽能是我呢……”斯沃特雙手連搖地拒絕起來，可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我向後比了個手勢。
我身後的那幾百名蘇萊曼騎士同時將手裏的武器高高舉起，連同他們的坐騎一起大聲喊道：“斯沃特！斯沃特！斯沃特！.……”
這個喊聲頓時就把整個戰場上的那些黑人騎士們都給振奮起來了，越來越多的黑人們.……包括騎士和坐騎，都被感染了，一起朝著天空大叫：“斯沃特！斯沃特！.……”
斯沃特哭笑不得地道：“我說.……你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我說過了，你才是這場戰爭的領袖.……他們隻認你，明白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勢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著四周歡呼的人們又招了招手……頓時引起了一陣更加高昂的歡呼……
歡呼之後，各隊開始聚攏人手，整理和照顧傷員.……我則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那些還在因為勝利而興奮的騎士們.……
泰蘭在我身邊坐下，笑著道：“這一回你不會對他們再有偏見了吧？”
她說的當然是指我對蘇萊曼學院的態度.……剛才他們配合我，一瞬間就把斯沃特的聲望抬到了最高.……這也確實是我事先授意的。
“哼！”我故作高調地道：“除非你家的那個阿克約爾馬上出現在我麵前.……”
“你怎麽老揪著他不放啊？”泰蘭慎怪道：“我不是都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他的所作所為，包括決鬥啊，沙羅神針啊，都是依照學院的規則，並沒有作弊.……”
“既然像你說的這般，那麽他應該問心無愧才對，為何老躲著我呢？”
“我的天哪！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是什麽人，”泰蘭誇張地叫了起來，“整個騎士世界的異類，不管混哪一行都混的風生水起的神棍，一個人就敢舉起大旗對抗整個聯盟的瘋子，你要是在主觀上討厭了什麽人，誰還敢不躲著你？他阿克約爾算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學院院長的公子哥而已，怎能和你相提並論？”
異類？神棍？瘋子？這話是在誇我嗎？而且越往後的話，越是難聽的很！
我無奈地揮揮手道：“我何時在主觀上討厭了他？我隻是有幾句話想跟他說說而已！”
“大團長，請您訓示！”一個聲音突然在我右手邊響起，我一轉頭，卻見一個帶著嚴嚴實實的頭盔的騎士打扮的男生，竟然半跪在我身旁，一手撫胸，頭也伏的很低……
“你……”
那男生抬起頭來，正是阿克約爾。
我沒好氣地又看向泰蘭，可是她卻一扭纖腰，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此刻的我還能說啥？人都跪在這裏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啊……我隻好把阿克約爾扶起……見他那一臉誠懇的樣子，我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大團長，關於阿卡和阿妞的事……我想……”
“你也不必要說了，”我打斷他道：“這事就這麽了了吧.……以後……”
“這事不能這麽了了！”沒想到的是，他反過來竟然也打斷了我的話，“我必須承認，無論我是不是按照學院規則行事，我和依琳的做法都太過殘忍了。我們必須向他們道歉.……不止是我們，整個蘇萊曼學院的騎士都應該向自己的坐騎道歉。事實上，在我們這次出發之前，他們就已經道過歉了。”
“這.……你們怎會突然這樣做？”
“這也並不突然，對於沙羅儀式，確實很早就已經有人在詬病了，隻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不過，在上次的青年杯大賽裏，多虧了大團長的指令，也讓我們學院避免了一場無妄之災.……所以回去以後，父親和多位學院領導都進行了檢討工作.……學院已經決定，將從下一學年開始，徹底廢棄沙羅儀式。”
“是嗎？”我忍不住點了點頭，“真要是那樣，你們可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其實並不想幹預你們的習俗，可是，那確實是個過度殘忍的習俗，不是嗎？”
“是的！”他接著點了點頭，“不但對坐騎殘忍，對騎士也未嚐不是如此.……學院裏有不少騎士就因此變得暴虐成性.……”
“包括你那位依琳，對吧？”我始終忘不了那天晚上，夜探蘇萊曼大營時，親眼看見依琳對阿妞她們所做的一切，她可是笑著伸腿去踢人的！
“是！”他很直接地點頭承認了，沒有半分掩飾和解釋，“我一直都在勸著她，可有時候.……一個人要是養成了一些習慣，要改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覺得自己突然有點喜歡上這小夥子了.……呃，是欣賞，欣賞！不過他的年歲和我差不多，我還沒有倚老賣老的資格。回頭想想，我和他也就見過兩次麵，他確實也沒什麽惡行落在我眼裏：頭一回見麵時我是梨佳的坐騎，可能和他都沒怎麽留意過對方，第二回他則是根本沒見到我，一出帳篷就被我下重手打暈了……
我抬起頭向周圍的蘇萊曼騎士看了看，“她也來了嗎？”
“來了，不過她不敢見你.……”
“這有什麽.……”我隻說了幾個字就沒再往下說了，要說依琳，那也絕對是可以進入美女行列的人了，可她也是被我整的最慘的美女，除了和阿克約爾一樣被我下重手打暈，還給她從頭到腳潑了一聲泥……可想而知，她對我的懼怕達到了什麽樣的地步，我估計是那種終身難忘的心理陰影吧。
“依琳她並不是懼怕您的武術.……”這個阿克約爾也算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馬上猜到了我的想法，當即道：“她是知道自己上次踢打阿妞她們的事被您親眼看見了，所以才擔心的.……”
我點點頭道：“我想，我還是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你也可以把我的解釋帶去給她聽。我真的無心幹預任何人的興趣愛好，但是對於那些過於強製性，並且會造成人身傷害的，我就忍不住不管了……被救出去的阿妞也明確表示過，她們無法承受你們的訓練……”
阿克約爾把頭低的更下去一些了，“我明白……阿妞她.……他們還好嗎？”
我眉頭一皺，隨即也歎了口氣，“他們好不好，我是真的不知道啦。我離開他們也有一個月啦，唉.……”
我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一聲短促的哨聲響起……這也是我們出發前所約定的一個聲音，代表著遭遇敵情的警報。
我們全都站了起來，各自開始了準備工作.……在這種戰場上，即使再怎麽忙碌，騎士和坐騎也會靠的比較緊，以防備這種突發事件。所以當琳琳麾下的一名斥候向我們奔來時，周圍幾乎所有的騎士都已經跨上了坐騎，拿好了兵器。
背上的泰蘭突然低聲道：“真希望能夠多一點。”
她說的，自然是指敵人的數量。
而我也很明白她為何會做這樣的期望.……恐怕不止是她，大多數對我方目前情況有充分了解的隊長們都是這樣想的。因為我們雖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很多人還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整，正處於最不利於接戰的時候，可我們身後卻一直埋伏著一支鬼神皆愁的戰車部隊。之前我之所以不懼怕那些北非騎士，就是因為如果我的判斷失誤，他們對我們發起了攻擊，那麽在他們身後的戰車就會放棄偽裝，直接碾壓過去。而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如果來敵眾多，多到讓我們覺得值得賭一把的時候，我們的戰車一樣會呼嘯而出！
隻不過，如果來敵少的話，反而就會讓我們頭疼了……尤其是那種來的數量不多不少的，會讓我們躲也不是，打也不是……我很難對此有一個準確的預估，畢竟第一大隊在這裏已經打了三個多鍾頭了，敵人早該上門了。
那名斥候很快衝到了我們的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敵……敵人……”我認得這小丫頭，那一次去母杜爾斯特學院，看見瑪姬和卡瑞娜大戰的時候，這小丫頭就在一旁，喊的非常大聲。不過我想，琳琳會挑中她當斥候，應該還是看比例的……騎士和坐騎的比例，就像這個小丫頭，看上去絕對不到1米六的身高，卻騎著個彪形大漢。肯定很耐跑。
“廢話！”泰蘭似乎有些不耐煩，“什麽敵人？有多少？哪個方向來的？”
“那……那邊！”小丫頭一指身後，“有……有三千多，是……是前麵的人傳來的消息。”
雖然她給出的情報很模糊，但三千多這個數字還是讓我們都皺起了眉……顯然，這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數字。
我淡淡地問道：“對方的速度如何。”
小丫頭一愣，一低頭，才發現正處於泰蘭身下的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嗯，到目前為止，包括絕大多數黑人騎士在內，都還不知道，斯沃特請來作為主要參謀的我，現在在戰場上竟然是個坐騎的身份。
泰蘭再度問道：“快點回答！”
“啊……他.……他們速度不快，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們這邊的情形。不過離他們不遠處……大概兩三公裏的地方，還有一支一千騎左右的部隊，不過那支部隊的行進方向好像是朝著正東去的。”
“這是怎麽回事？”背上的泰蘭又一次發問，不過這一回發問的對象顯然是我了。
被她壓製在身下，我想要故作輕鬆地聳個肩都很難了。不過還是盡量以輕鬆地口氣回答道：“這個也沒什麽難的，對方是幾十家學院組成的聯軍。有些會像剛才我們見到的那些，抱攏成團，有的則以單獨的學院為單位，四處遊擊.……不過我想，我們還是暫時避開吧……”
“為什麽？”
“這些四處遊擊的敵人，都不是對方的主力……敵人的主力一定也是聚為一團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在現在這種疲憊的狀態下去攻擊他們。一句話，還是成本問題。咱們本錢少，必須精打細算。”
很快地，收拾好了一切的我們，迅速地退走了。草原上什麽也沒有留下……當然，如果是心細的人，還是會在這片草原上發現激戰的痕跡……
騎在我背上的泰蘭似乎越來越輕鬆暢快了，她時不時地哼起了一些我從未聽過，但確實很好聽的小調，又時不時地用腳跟輕輕地踢打我的腿側……我原本還以為她要我加速，但沒多久就反應過來了，她是在打拍子！
如此這般地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再也受不了了……盡管她哼出來的調子是很好聽，但我是最不喜歡被人強行代入對方的節拍中去的！這並非我個性執拗，而是像我這樣修行過內功的人，呼吸都有一套節奏，而身體的一起一伏，一舉手一投足，全都是依據著這個節奏來進行的。一旦在行進中被她這樣亂帶節奏，很容易走岔氣的。
終於，我一伸手，逮住了那雙腳。
“嘻嘻！”她馬上笑道：“想不到你這會兒還有這種閑心啊？這可是戰場呢……唉！算了，看你指揮的不錯，就當賞你了……”
我去！這.……這真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