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揭幕（下）
見凱琳遲遲沒有發話，我繼續說道：“其實在這整個事情裏，我最沒有想通的就是您和凱斯之間的配合，尤其是在得知凱斯院長以前竟然是杏月老師的坐騎時，我覺得這也太湊巧了……不過，如果你們兩個都處於失意的時期.……我是說，您的腿受了傷，而他被杏月老師趕走導致心受了傷，所以才會同病相憐.……不過恕我直言，您受的傷確實讓人同情，而他……那是自找的！”
“你說什麽！？”許久沒有開口的凱琳突然抬起了頭……僅僅這一個動作就可以證明，凱斯院長在她的心理其實占據了很重的分量。
“您不相信嗎？”我搖頭歎息道：“那麽您知道不知道，他曾經是杏月老師的坐騎呢？”
“這我當然知道！”
“那您又知道不知道，他曾經馱著杏月老師圍攻過裏奇前輩.……據蕾娜院長說，那可是你們聖劍三姐妹一起崇拜過的對象。”
“當然！他在遇上我以後，把什麽事都告訴過我了！”
“真的嗎？”我聳了聳肩，“那他是否告訴過您，那場圍攻，真正的策劃者就是他本人呢？”
“什麽！？”凱琳顯得極為震驚，“這.……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你，杏月老師，還有很多很多人，也包括曾經的我，都忽視了一件事，當時的他對杏月老師的崇拜和愛慕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級別！試想一下，有多少男人會以坐騎的身份跟著自己的女主人，直到她結婚生子後，還在她身邊呆了五年之久？如果他真的是這樣的人，應該會好好地伺候自己的主人，包括她的家庭.……可是恰恰相反，五年裏，他不斷地挑起.……挑起那個.……雅美的父親的憤怒，終於導致他們分道揚鑣！”
凱琳的震驚已經不是一點兩點了，她重新握住了自己輪椅上的助推輪，並且捏的很緊.……我真有點擔心那架輪椅會不會被她捏散架，不過接下來的話，我還是必須要說的。
“所以當杏月老師告訴我說，她回到歐洲時，發現接到了一個裝著手指的瓶子，後來又聽凱斯說當年是如何受到他人的威脅時，我的心裏已經起疑了.……試想，杏月老師已經結婚五年之久了，是什麽人有什麽樣的必要理由，要讓她回到歐洲？她回到這個騎士的世界，又能起到什麽樣的作用？嘿.……杏月老師是太相信這個凱斯了，所以才會連這種騙鬼都不信的話也相信了。”
凱琳又是渾身一震，顯然，那種騙鬼都不信的話，她也信了。
“所以我想，真正的事實是，當凱斯千方百計終於把杏月老師給送回歐洲以後，卻發現杏月老師的那顆心根本不可能再放在其它男人身上了。所以他才想了這麽一個辦法，從杏月老師的身邊離開。作為坐騎，他不敢主動離開自己的主人，隻能讓主人把他趕走。”
“你……你在說什麽呀？你不是說他很崇拜杏月的嗎？又怎麽會要這樣費盡周折地離開？”
“他是很崇拜，崇拜到發狂，所以他才決定，要報複杏月.……不，應該說，他要報複的是杏月的過去，也就是她為天道拓真生下的兩個女兒，爾美和雅美！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複仇過程，所以他找到了你合作。你以為你站在了他的身後，可事實上，在雅美她們姐妹身上發生的一係列事件裏，他才是真正的幕後人。我早就覺得奇怪，以陽樹那樣的身手，絕對不可能是慢慢變壞的……他對爾美所做下的一切，一定是早有預謀的。關於這一點，我想，你隻要慢慢回想一下，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凱琳果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說的不錯，我訓練陽樹的時候，確實聽到過凱斯對他下達的一些指令.……”
我立刻打斷她道：“陽樹的師傅到底是誰？”
“我……”她被我這麽突然一問，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當然.……當然是我啊.……”
“不。”我搖了搖頭，“凱琳夫人，作為曾經的天才騎士，我絕對看得出來，陽樹的騎術連你以前的百分之一都不夠，但要說他手上那些功夫……您是教不出來的！”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不錯，你又猜對了，他畢竟是個男生，所以他所執行的大多數任務是凱斯去分配的.……而我，更多的是利用克萊爾。我給克萊爾請來了許多拳擊和自由搏擊的師傅，而凱斯給陽樹請去的，則大多是教東方武術的老師。”
“是……嗎？”
“怎麽？”凱琳斜眼向上看了我一眼，“這又有什麽好欺瞞你的？”
“不……我隻是想起.……呃，也沒什麽.……可是不管怎樣，你們和陽樹好像都鬧掰了……”
她又長歎了一聲，“是的，我想的確是我們把他拴的太緊了的緣故，不過這一點上凱斯一直和我有不同的看法.……他覺得是我們沒有好好地鎖住那個孩子的心。”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的過錯呢？”
“過錯？”她冷笑了幾聲，“嘿……我們養育了他，教會了他那麽多，他不念我們的情，非要離開，那也就罷了。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反過來對付我們！這還有什麽過錯可言？”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要對付你們，是出於對你們的恐懼嗎？”
凱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似乎是在放鬆，不過望向我的那雙眼睛卻並不輕鬆，“你……這一切真的都是你推測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其實很多地方我確實得不到什麽佐證，尤其是關於陽樹的環節……他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辦法把他訓練出來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敢去找他求證。”
“嗬嗬.……”她悵然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敢.……”
“什麽？”
“你說的不錯，那個孩子確實是凱斯從大阪帶回來的，我接觸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差不多有八歲了……其實我對凱斯的這個行為也感到很奇怪，他明明是一個辦事相當果斷老練的人，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非親非故的孩子下這麽多的苦心……要想訓練一個孩子，哪兒來的不是一樣嗎，非要從千裏之外的東方抱回來……直到今天聽你說了，我才明白，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拿那孩子去對付那兩姐妹……”
“這麽說，您覺得我的猜測都是對的了？”
“對還是錯我不敢說，不過……確實是有點道理的。”她的話語越來越緩和下來了，還不時地伴隨著點點頭，眯眯眼等讚賞的動作，“我以前就聽說你很會推理事情，現在才真的了解你的本事……”
“這真沒什麽本事.……很多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會到這裏來的。”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開始笑了。
“咦？我不是說過了嗎？當大門打開的時候.……你一定會進來的。”
“憑什麽？”她繼續笑道：“說實話，當初我會進來完全是突發奇想，臨時起意……可是你卻好像算準了我一定會進來……我很想不通。”
“這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坦然道：“其實你一直都想進來，尤其是回到這裏，你們三個曾經一起住過的地方，隻不過，軍事化管理的希歐多爾學院一直都是戒備森嚴，尤其是現在遭受你們圍攻的狀態之下，所以除非給你找一個很合適進來的機會，否則你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更為巧合的是，當我們打開大門，準備放你們進來的時候，你們卻提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提議：要求雙方各派十名騎士決鬥.……為了這個我可也是考慮了好久的，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其實隻是不想讓這所學院被那十三家騎士給砸得亂七八糟，你更不想在你耀武揚威地踏入學院之時，有什麽人比你還先一步進來了！”
“至於那場決鬥，隻不過是給你自己創造一個觀察的機會……”
“觀察？你覺得我想要觀察什麽？”
“當然是觀察你的計劃到底施行得如何了.……”
“哦？你知道我的計劃？”
“這就得益於你和雅美的那次見麵了，雖然不過短短的幾分鍾和短短的幾句話，但我已經發現了你的一個運用的相當純熟的攻擊手段：那就是你非常的喜歡使用挑撥，而且你的挑撥總是直擊對方心中的弱點！事實上，像雅美那樣的女生，心智已經相當成熟了，但居然還是被你挑撥得差點爆發.……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是針對希歐多爾，你會采用什麽樣的手段呢？嘿……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最熟悉不過的，當然是蕾娜院長，黛西大姐，還有路德維希師傅他們三人之間的事嗎？放著這麽好的牌，你有可能不打嗎？”
“所以，當蕾娜院長帶著的大隊被你們滯留在了南特以後，你馬上就給路德維希送去了一個消息，黛西受了重傷，其實你的目的也很簡單，不過是想讓他離開蕾娜，趕回來和黛西在一起，好方便你接下來實施更多的方案。不過我估計，你應該沒指望這麽一條計策就能成功的吧？嘿.……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早就預防著你這樣的招數了。所以當路德維希師傅收到你的消息以後，馬上就趕了回來……你難道沒有覺得，你這一遛的計劃實施的太順利了嗎？想想看，沒有我們的配合，這有可能嗎？”
“於是當我們打開大門之後，還在判斷情況的你就馬上出了下一招，要求十名騎士對決……黛西的實力怎麽也能在現在學院留守的人員中排入前十的，所以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看她會不會出場，她出場的坐騎到底是不是路德維希.……我說的沒錯吧？”
凱琳臉上的笑容又慢慢地不見了，“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當然，包括今天早上，那群賣土豆泥的阿姨們.……”我又笑道：“那當然也是我們安排的……蕾娜院長如期趕回來，在大門口打了路德維希，這讓你覺得你的計劃已經完美地成功了。所以當大門口亂成一團的時候，尤其是發現連我和雅美，還有安德瑞斯他們也鬧得一團僵的時候，你幹脆就混了進來……我想，您是想了一陣該怎麽進來的，因為您雙腿不便移動嘛。但我們也為您考慮了很多，蕾娜帶回來的隊伍裏有大把的女騎士都是騎著坐騎進學院的，您隻要也打扮成一名騎士就行了……不過，我覺得這一回，應該不是凱斯院長把您馱進來的吧？”
“你連這都知道？”
“很難嗎？從奧斯陸的那家酒店裏相遇開始，凱斯院長已經成功地躲回了幕後，把你推到了前方，現在怎麽肯輕涉險地呢？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現在應該不在此地，而是忙著準備舉辦接受希歐多爾的大典吧？”
凱琳開始低下頭，一陣陣緩緩地，沉痛地搖了起來.……我本以為她是在說我猜錯了，但很快地，她做出了一個之前已經重複做過的動作：舉起手臂，指向了蕾娜和黛西的‘屍身’.……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你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她怒吼道：“為什麽你不阻止她們，難道你原本就是真的想讓她們死？”
“這個.……”我躊躇了一下，才道：“其實一開始，我和您一樣，真的以為她們剛才打的那一架是玩命，而且就真的這麽把命給玩掉了……”我想那兩具屍體靠上前了兩步，“不過，當我經過她們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我跟著噓了一口氣又道：“事先說明一下，我確實是有讓德洛麗絲老師準備一些道具，讓蕾娜院長或者是黛西大姐受那麽一點點傷，看您會不會激動地跑出來.……可沒想到，她們兩位演的實在是太投入了，把我都給騙過去了.……嗬嗬，我可真傻，再怎麽厲害，再怎麽憤怒，這世上哪有能擰斷不鏽鋼管的人啊.……”
這句話剛落，就見黛西的‘屍身’猛地一抖.……
很顯然，凱琳也看見了，她一陣哆嗦，“可是，可是地上那些血……”
“當然都是道具了嘛.……做騎士，我可能不專業，但演戲，我們是認真的！”
“你……你們.……”
“是了是了，你看見了沒，她們考慮的多麽詳細啊……還故意這樣跪在地上，低埋著頭.……您還不明白嗎？她們是想要掩飾自己的表情啊……畢竟都是臨時演員嘛.……”
話音未落，蕾娜站了起來，把手裏的那根看似‘很鋼管’的標示牌向我猛地擲了過來。我早有準備，來了一個鐵板橋，直接躲了過去，卻不曾想，黛西手裏的‘不鏽鋼’水管沿著地麵向我掃來，一下子就把下盤不穩的我掃倒在地.……接著，院長和大姐一左一右地上前，分別伸足踏住了我的雙手。
“臭小子！剛才居然還敢說想要踢我們兩腳！”
“你……你們.……”仰麵朝天的我此時看不見凱琳的表情，但完全可以想象她呆若木雞的樣子。
“唉！大師姐啊，”蕾娜又笑又歎地道：“你怎麽還不明白？這五百多章了，你看那敗家作者寫死過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