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天下第一刑具
第二日的早上，尼爾又來了。我一見他來，便想當然地問道：“你是又接到信了嗎？”
“是。”他倒是直言不諱，“我不但接到了信，還有這個。”他一邊說一邊把一個好像是胸針一樣的金屬小玩意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麽？”
“這是我妹妹的東西……”
“你……確定？”我有些懷疑，像這樣的飾物，到處都能見得到。他一個盲人，怎麽能斷定是他妹妹的呢？
“在這裏，”他一手拾起那枚胸針，並且翻了過來，另一隻手摸索著在胸針上輕輕地劃了兩下，“這裏有兩個凹下去的小點.……我和妹妹之間商量過的，她身上有好幾件東西都是和我約定過，刻下過暗號的。”
我順著他的手看去，果然有兩個如他所說的小點。嘿，這哥們心還真細啊……
“那麽信的內容是……”
“很簡單，要我贏下今天的比賽……”
“我去！”我忍不住罵出口了，這樣下去還有完沒完了？不過，他今天的對手會是誰呢？
“這樣吧，你先別著急.……我去問問那幾個朋友.……”說完，我起身正要走……可是他卻非常精確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對不起……”猶豫了很久之後，他還是隻能說出這麽三個字。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處在他的立場，大概早就不想再打下去了，可是這事畢竟關係著他的妹妹。
出得門去，我很快找到了馬丁，他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找我？什麽事？”
“根據調查.……酒店裏的所有監控路線.……我們已經鎖定了送信人。”馬丁終於給出了一個相當靠譜的回答……
但他接下去的回答很快又不靠譜了，“不過，我們很快也失去了這個送信人的蹤跡……”
我氣惱地站起來道：“你這說的不是廢話麽？”
“那沒辦法，我已經盡力了……”他聳了聳肩，“因為我們在昨天就已經失去這個送信人的蹤跡了。”
“唉……等等！你說什麽？昨天？尼爾可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信啊，你怎麽能在昨天就已經失去他的蹤跡？這不是扯淡嗎？”
“嘿嘿.……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你還不明白嗎？”他竟然有些得意地笑起來了。
“你等會兒.……照你這麽說，你們昨天監視的是.……是梅維絲他們！啊，你的意思是，送信人也是梅維絲他們派出來的？”
“嗯……”馬丁點了點頭，“就是這麽一回事……他們是一夥的！”
“嘿，真應了那話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我點了點頭，“這樣也省事了，正好一窩端！”
馬丁卻給了個不太相同的意見：“我覺得你好像太樂觀了呢。”
“怎麽說？”
“你想想，你們之前的敵人也不過是個帕爾多學院而已……而那個陽樹雖然下手狠，但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現在倒好，我們才發現他的能量一點兒也不小.……敢綁架參賽人員的親屬，再加上操控比賽……你們現在不就相當於有兩個強大的敵人了嗎？你還笑得出來？”
“我不是太樂觀，可是也不用悲觀啊.……不管怎麽樣，也不管又幾個敵人，在我看來，敵人的總量並沒有發生變化嘛……淡定，淡定一點。”
“好吧，既然你都那麽想得開，我就更加不在意了……你說吧，下一步該怎麽辦？”
“當然是順藤摸瓜了.……”
“藤在哪裏？”
“藤？你不是說他們是一夥的嗎？隻要找到他們的住處……”
“這點我可沒辦法幫你的忙，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們昨天就已經搬離那個地方了。”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是你那個朋友說的，就是那個叫安德瑞斯的，他隻是看了一眼監控錄像就確定了，並且追了出去……”
“有這回事？把那個錄像拿來給我看看。”
馬丁很快開啟了電腦上的視頻文件，我湊過去看了看.……這個攝像頭裝設的位置非常刁鑽，也非常專業，一般人是很難發現的。到早上五點整的時候，果然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遛到了尼爾的房門口，放下了什麽東西，然後一轉身……
“是他！”錄像上的那家夥正是我們在帕爾多學院留宿的那家酒店一樓所撞見的躲在小房間裏偷聽的人。怪不得安德瑞斯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他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他怎麽知道往哪個方向追呢？
我正想著呢，門外一陣嘈雜.……便看見安德瑞斯推著一個人進了房間，正是剛才在視頻上的那個人。
我劈頭問道：“你在哪兒找到他的？”
“我隔壁啊.……”他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這事有點湊巧，我第一次到這裏的時候，騎聯就給我安排了一家酒店的房間，後來聽說你們來了，我就搬了過來……可是我在那邊退房的時候，剛巧就見到他正在訂房了.……所以那天我們去找雅美的時候，我看見他便覺得眼熟，後來再一看視頻，就想起來了，跑到那家酒店一看，果然是他……不過隻找到他一個，另一個不知道去哪兒了。”
“沒關係沒關係，有一個就夠了……”我拍著手道：“隻要有藤，瓜很快就來了。”
……
可是這一回我又錯了。這貨不是瓜，是榴蓮！
由於我和安德瑞斯都沒有比賽，於是和馬丁一起，在這個小房間裏把那個給尼爾送信的人來了個五花大綁，然後……一直審問到了中午，連個屁他也沒放過！
說實話，這已經相當於是刑訊逼供了.……我們三個的拳頭都沒空著，可是光是拳頭顯然對那家夥來說太輕了，他一點兒也沒放在眼裏……我們連他的名字也沒問出來。
馬丁開始著急了：“我說.……你們兩位不是騎士嗎？我聽說騎士訓練坐騎的時候有很多種辦法的，為什麽不在他身上試一試？”
我和安德瑞斯相視苦笑，一起道：“然而他並非我們的坐騎……”
馬丁又道：“那就真的見鬼了，我說用我的方法吧，你們都不肯，我以為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可是花了一個早上，就知道這麽問話……”
我苦著臉道：“好哥們兒啊，不是不肯用你的方法，可你有沒有稍微含蓄點的方法嗎？你看你擺在桌上的那些玩意兒，那是給人用的嗎？”
“我的天哪.……”馬丁也是快被我逼哭了，一手指著被綁的那人，“我是沒有給人用的辦法，可這是人嗎？綁架別人的妹妹……人能幹得出這些事嗎？你倒好，還在這裏當好人？”
“我不是要當什麽好人.……可是兄弟啊，你要是對他用這些玩意兒了，你跟他有什麽區別？到頭來，就算我們在法律上能占點便宜，也會喪失殆盡的。”
“那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好辦法？這已經中午了，那個盲人騎士的比賽大概很快就要開始了.……如果他對上的是雅美.……”
眼見馬丁和安德瑞斯一起焦急地看著我，我把眼珠子轉了又轉，突然猛地一睜，雙手一拍，“有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田醫生給找來了……他一點兒不難找，天天窩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著黛西給他弄去的各種‘名畫’。
“老田師傅……”我覺得這個稱謂比較親切和藹，“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那個古代的奧斯曼有一種流傳的那個什麽拷問術……對吧？”
田醫生點了點頭，“是啊。”
“我現在急著想要從某個不太合作的人嘴裏問一些事情.……你能用那個拷問術幫幫我嗎？”
田醫生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記得你不是帶了兩個土耳其人來這裏嗎？他們是中過這個拷問術的，你為什麽不直接找他們？”
我知道他說的是阿卡和阿妞，忙道：“他們確實中過，可是那個拷問術在他們那裏太複雜了，據說要用到什麽沙羅神針和沙羅神丹……就算他們會施針，可是那個什麽丹又能去哪兒找？萬一把人給整不行了可就不妙了……我想來想去，隻有像您這樣博覽群書，見多識廣的一代名醫才有辦法幫我.……”
田醫生頗有些得意，搖頭晃腦地道：“嗯……好吧，要說保命吧，我確實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嘿嘿.……呃，不過……”
“您放心……我會想辦法給您收集更多的名畫！”
“呸！我不是要說這個！……這種逼供的事怎麽能讓我一個醫生來做呢？我是知道你這個人不會幹壞事才願意幫你的.……我幫你的忙，你可不準走漏消息出去……”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
其實他和我們說過，所謂的拷問術，就是以內功攻擊對方身上最為痛苦的那幾個穴道.……讓對方在最短的時間裏體驗生不如死的感覺。但是具體是哪些能製造痛苦，同時又不會出危險的穴道，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
田醫生跟著我們到了那個人麵前，他上下左右地觀察了一番，又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把我們給叫了出去。
“這個人不太一般.……我剛才觀察了他麵部的筋脈走向，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恐怕尋常的痛苦很難讓他開口的。因為他的肌肉，皮膚以及筋脈等部位的承受能力是遠遠超過常人的！我不敢保證我的方法能不能管用.……”
咦？一個小嘍囉還能這麽厲害嗎？
我們守在門外，等著田醫生的消息……倒不是我們幾個沒膽子看他會如何殘忍地對待對方，而是我們都覺得這麽神奇的絕招應該屬於田醫生的不傳之秘，是不應該隨便觀摩。
沒一會兒功夫，房間裏便傳來了一陣悶哼.……我們分不清是誰發出的，但是很明顯，有人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等過了幾分鍾之後，這種悶哼聲漸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於用指甲劃玻璃的那種很不舒服的刺耳聲……
又是幾分鍾過去，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噗通’.……
我們嚇了一跳.……都以為那家夥承受不了田醫生的絕招而快要不行了……連忙一起推門進去，卻沒想到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呆住了……需要審問的那家夥仍然被綁在椅子上，正以一種很不屑的眼神，看著倒在地上的田醫生。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他扶了出去.……他喘息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已經……盡力了，這家夥.……太強了。”
“不會吧……”我快要哭出來了，“你……你都不行嗎？”其實這會兒我正搭著他的脈搏.……果然是氣息微弱的狀態.……可見他剛才的內力消耗確實十分巨大。迫不得已之下，我們隻好先把他扶進旁邊的房間裏去休息了。
連田醫生都對付不了他，我們是徹底的沒轍了。我看馬丁的眼裏似乎已經快要湧出淚來了。
“這家夥是神嗎？”安德瑞斯也問出了極少有問過的問題。
“你們在做什麽呢？”卻是雅美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我循聲望去，隻見她一邊胳膊和梨佳挽在一起，一邊手裏提著個東西.……好像是保溫杯。
我上前攔著了她們，“你們怎麽來了？不比賽嗎？”
“已經中午啦，現在是休賽時間。你們在做什麽呢？”
我向她們簡單地說了一下目前的難題……雅美向那房間裏望了一下，搖了搖頭，“竟然會有這麽堅強的人……唉，你們也別太著急了，還有啊，要注意方式方法……”
“呃，對了，組委會那邊已經接受了我的申請了，”她笑著對我道：“現在我和梨佳是正式的參賽搭檔了……嘿，他們還挺有效率的。”
“是嗎？”我點了點頭，“那你手裏提著的這是什麽？”
“唉，梨佳說，她這麽快就和我搭檔，你一定會不高興的，非要纏著我來看看你……”
我對著梨佳撇了撇嘴，“我有那麽小心眼嗎？”她則突然像個害羞的小女生似的，咬著嘴唇往雅美身後躲。
雅美又提起手裏的東西遞了過來……果然是個保溫杯，說道：“我也猜不準你到底有沒有小心眼，就給你做了這個.……”
“這個？這是什麽？”我好奇地接過那杯子。
“味增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隻會做這個！”
“啊……”我的舌頭突然回憶起了很久以前那種世界末日般的痛苦.……輕輕地打開蓋子一聞，果然，還是那種記憶！還是那種酸爽！唉……身旁的馬丁和安德瑞斯還一臉羨慕地看著我呢。
我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有了！你們在這裏等我會兒……”說完便抱著保溫杯走進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
半分鍾後，那個原本傲氣十足的家夥‘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大哥，你要問什麽，我全告訴你.……隻求你別再讓我喝了.……”
我也‘噗通’一聲給他跪下了，“大哥，我求求你都喝了吧，你不喝光的話，就得輪到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