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防禦計劃（上）
通常而言，在各行各業中，類似於騎士聯盟這樣的機構，是很多的。他們從一開始出現時，往往是對行業本身起著非常重大的促進作用的，因為他們不僅能夠解決許多行業內部矛盾，製定行業內部規範，同時還能以高度的凝聚力讓行業中的各部門具備市場中更高層次的競爭力。
但是，這樣的機構，幾乎都很難擺脫一個規律，經過一段時間的運作之後，卻變成了阻礙行業發展的元凶。過度的權力和資源集中，缺乏監督，以及臃腫的人事結構與更加腐敗的上層建築……都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怪圈。讓本來是行業中各企業的依靠，反而變成了一個缺乏公信力，甚至是連自己的承諾都不一定會遵守的累贅.……
舉個例子，那位瑞絲小姐明明說了的，頓頓有龍蝦的……但是晚上給我們弄來的，卻是牛排，不過不得不承認，是很香很有特色的牛排。
絕大多數同學都沒有在意，畢竟瑞絲小姐也很漂亮，和美女計較通常都會被認為是缺乏風度。但我認為，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和這位‘協管員’套套近乎。於是，趁著她帶人來送牛排，並且等著發放的時候，我帶著迪爾西斯，雷克爾和庫珀一起上前‘興師問罪’。
讓我們頗為吃驚的是，即使是在天快要黑下來的這個時候，她居然還穿著那雙高跟鞋.……真不怕摔跤嗎？雖然她是帶著車隊來的，但是我們的營地離公路還有那麽一段距離，營地旁又堆積了很多雜亂甚至是很大塊的石料，就算是我們，也得打著小手電，小心翼翼地走路，可是她.……難道說，這位騎士聯盟派來的工作人員，也是身懷絕技的嗎？
我走到她的麵前，打了個招呼，然後開門見山地道：“那個.……龍蝦……”
“噓！”她趕緊跟我比了個手指，然後小聲地道：“相信我，我真沒有騙你們，但是現在不行……”
“嗯？”我其實隻是想拿龍蝦當個幌子，然後借機打開話題，好探探這次比賽虛實的，但她好像當真了.……
瑞絲左看看右看看，小心地像是在做賊，好一會兒之後才湊過來道：“真的很抱歉啦，但是你們小聲點啊，別把這事說出去.……明天白天，我找人送來就是了.……”
“呃……瑞絲小姐，這個.……”我越發地奇怪了，“你是怕會被發現嗎？”
“當然啊！”
“那白天就不會被人發現？”
“是啊！”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都抓了抓後腦勺。
“嗬……是這樣的，”她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先是笑了一下，然後繼續保持著低聲對我們道：“畢竟你們學院那麽有名的……一到晚上，會有很多人來這附近打探消息的，要是發現連晚餐都不一樣，那到時候反而會給你們惹上很多麻煩的。”
“會有人來打探？打探什麽？”
“當然是打探你，你，還有你們啊……”
“這不是單人競技嗎？有什麽好打探的？”
“當然是單人競技，但是.……你們希歐多爾不一樣啊……”她的聲音雖小，用詞卻十分誇張，而且在我聽來似乎也沒有作偽的跡象，“特別是你，明遠大團長.……如果是白天，正大光明的，沒人敢做出什麽舉動的，但晚上，就真的不好說了……”
她這話提醒了我，我馬上轉身道：“庫珀，馬上回去組織人巡邏……”
“巡邏？”他露出了很詫異的神色，“如果隻是來探查我們營地的，沒什麽危害吧？就這樣巡邏的話，我怕會不會引起什麽誤會.……”
“去吧.……我擔心的不是那些探營的.……”
庫珀走後，瑞絲很快又繼續道：“明遠先生，您真是太有魄力了！老實說，其實連我都是你的崇拜者.……”
“呃……崇拜這個詞，是不是……”
“不用考慮的，我用的很精確……其實白天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起來，是真的被她嗆住了，“為……為什麽.……”
“我在騎士聯盟工作四年了，能夠在騎士和坐騎兩個方麵上都那麽出色的人.……至今為止，您是第一位.……所以.……”
“瑞絲小姐.……”我打斷她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是第一個，至於你會覺得我是第一個的原因……那是你工作時間不夠長而已。”
“可是.……”
“不過我真的要謝謝你的好意了，其實我們不是來問龍蝦的，我們哪有那麽像吃貨啊？我們還得向您表示感謝，能把那麽棒的牛排送來，還保著溫.……我知道你們也很不容易的。”
“謝謝您的理解.……”
“隻不過，我們到底要在這裏呆多久？風餐露宿實在算不了什麽，但是這裏連最簡單的醫療條件都不具備，加上一到晚上，溫度驟降……我很擔心隊員們會有一些意外的情況。”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通知應該很快就會發下來了……我們現在人手有點不足，你也看見了，這附近現在恐怕已經住下了十幾個學院了……至於賽場嘛.……”她突然又進一步壓低了聲音，“我倒是有點眉目的。”
“哦？”
“您看那下麵……”她帶著我們往另一頭走了幾步，然後往海灘方向指著道：“我估計不錯的話，賽場就在那裏。”
她所指的那片海灘上，此時正有許多道燈光在已經近似於全黑的天空下閃爍著……其中有些燈光還一邊閃爍一邊移動著，應該是一些車輛.……而且還是大型車輛。隻是距離實在有些遠，所以我們這邊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那是.……？”
“具體在幹什麽我不太清楚，不過那些車都是磨砂車。”
“磨砂車？”
“是的.……它們的主要功能就是改造海灘，把那些比較大的砂礫吸附起來，然後磨碎，再重新噴灑，這樣一方麵保證沙灘的柔軟，另一方麵也杜絕了異物傷人的可能.……在我們接到命令改造這些營區的時候，它們已經在那裏工作了。我想，除了在改造賽場，應該沒有別的原因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麽至少也要等它們完工以後，正式比賽的通知才會下發下來。”
我點了點頭，“非常感謝！”
“呃……謝我？我這隻是猜測啊……”
“可是你推理的十分合理，而且讓我們預先知道這個情報.……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不，是感激！”
“如果你真的想要謝謝我的話，那麽……”
“簽名是吧，沒問題！明天給你好嗎？現在太晚了，我想你也不會想要一張歪歪扭扭的簽名吧。”
我很少上趕著送別人簽名的，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如果我不先提出來，誰知道這位美女會不會又想要點別的什麽.……從她略有些尷尬的笑容看來，我還真沒猜錯。
隨後，這位協管員向我們道別，並預祝了一個美好之夜.……她走的時候，迪爾西斯和雷克爾都緊緊地盯著她的背影，並且默數著：“一，二，三……”
“你們在幹什麽呢？”我好奇地問道。
“噓！看她走幾步摔倒啊……”
“呃……你們真是.……”
“別告訴我說你不想知道！”
“我……好吧……”
不過我覺得他們數的太早了一點，我們走到這裏來看海灘時，我還留意了一下的，至少這十來步的距離是很平整的……但要超出這個距離就難說了，應該會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瑞絲她走起來可就.……然而由於一種充斥著大腦的惡趣味，我居然也沒有出聲提醒，而是和迪爾西斯他們一起，靜待著‘好戲’。
瑞絲走出了十步，我們也瞪大了眼睛.……天太黑了，隻略微看得清她的背影，但這樣也給了我們一個不錯的借口……可以遮掩我們這些惡趣味的借口。
然而她停了下來，吹了一聲口哨.……
正當我們發呆時，黑暗中又一個身影快速地躥了出來，三兩步就奔到了瑞絲身旁，然後半跪了下去……接下去發生的就順理成章了：瑞絲一抬腿，很優美地跨上了那個黑影，然後“駕”地一聲，揚長而去……
“我說她怎麽敢穿高跟鞋呢！”迪爾西斯憤憤不平地道，就好像吃了什麽大虧似的.……
回到營地的時候，庫珀果然已經組織了一群人……大多數都是被淘汰的騎士.……去巡邏了，這些家夥本來跟著大家一起到這裏來都有些不太開心……可以說是憋的很難受的，全都無精打采.……但一聽說還有任務要交給他們，頓時又變得都很積極，爭先恐後地穿戴整齊，牽出各自的坐騎，提槍上鞍，很是自覺地組成了一支支小隊開始巡邏。
我提醒庫珀道：“別一下子把人力都用完了，最好組織一下，讓他們輪流換班.……我要的這一整晚都有人在營地巡視。”
“大團長……你.……防的不會是那個叫陽樹的吧？”
“你很聰明！”我表揚道：“除了他，別人都沒什麽好防的。”
“可是.……我聽說他上次不是被您打傷了嗎？”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反麵角色的皮都很厚.……那點小傷我估計他早就好了……”
“如果他好了的話，那還讓人去巡夜不是就很危險了嗎？他們這些騎士的身手和大團長你可不能比的。而且我覺得以陽樹的功夫，就算我們加幾倍的人手，他還是能摸進來的。”
“嗯……你分析的很對，但是有些情況你卻不太了解。”我點了點頭，“所以，有些情況你可能分析的剛好相反。”
“相反？”
“是的，首先，陽樹如果真的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他是絕對不會來找我的。正因為我們上次較量過，我們也都對對方的實力有所了解了，他是有能夠打倒我的本錢，但絕對不是一招一式就能辦得到的.……一旦陷入持久戰，你們聽到動靜一圍過來，他反而有可能跑不掉.……”
“啊……您說的還真有可能，那麽他……難道是找上我們？”
“確實有這個可能，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傷害你們，恐怕比直接傷害我，還要讓我揪心……”
“那……那我們營地裏的任何一個人不都有可能是他的目標嗎？”
“你還有第二個情況不了解，上次和他交手的時候，我得到了一條訊息，他也會參與這次的比賽.……所以，他如果要出手的話，必須是在一個有絕對把握的前提之下.……否則他冒的風險實在太大。剛才那個瑞絲說過，這裏已經集結了十幾家學院的參賽騎士，從人數上說是挺多的，但從學院數量上來說，卻相當的少.……”
“我明白了，一旦他出手，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他必定是混在這十幾家學院中的。”
“是的，正是如此……一個習慣於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一旦要暴露在光明之下，首先一定會先考慮，這種暴露到底值不值得……而我們的巡邏就是在告訴他，這代價值不值.……”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庫珀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之後，很有信心地走了。
“可是.……他真的在這裏嗎？”一旁的梨佳一直都沒吭聲，直到庫珀走後，才出言詢問。她的語氣有些低沉.……無論任何時候，陽樹都是一個讓她會變得難受的名字。
“直覺告訴我，他就在這裏。”我往漆黑的天空中看了一眼。
“啊……”梨佳似乎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過，你也沒必要擔心.……”我摟著她的肩膀道：“一般來說，隻有女人的直覺才比較準的……告訴我，你覺得他在這裏嗎？”
“我？”她的身子果然還在顫抖著……稍稍想了一會兒後，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說明他不在嘛.……”我笑嘻嘻地道：“不過，我們還是要麵臨一個巨大考驗呢.……你做好準備了嗎？”
“考驗？什麽考驗？”她的顫抖終於因為好奇而停了下來。
我指了指那個帳篷：“今晚要一起鑽帳篷了啊……那麽小的空間裏.……”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她一低頭就從我的懷裏鑽了出去，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鑽進了帳篷裏.……也沒有完全進去，而是堵在帳篷口處，兩手拉著門簾，“你跟別人一起鑽帳篷去吧，今晚休想進來！”
“喂！喂！”我著急道：“這.……這算什麽？我.……我可是騎士啊！”
“是嗎？”梨佳一陣壞笑道：“騎士喲，我好怕怕呢……不過……騎士就敢不尊師重道了嗎？嗯？我的乖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