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座位和麵條
難怪今天一天都很少看見人，因為今天有這樣一場大事.……現在全學院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琳琳琅琅和我的關係，而布萊恩兄弟又剛剛在模擬戰中聲名鵲起，他們之間的戰鬥，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大家關注的對象。
讓我感到很奇怪的是，這一次的決鬥地點既不在原來的跑馬場，也不在已經成為大家新的訓練點的體育館，而是選在了學院宿舍樓中間的那塊空地上……也就是月瑤和露易絲曾經大戰過的地方。所以像阿依莎這些人，都是隻能等到下課之後，才急匆匆地趕去。而我則很久沒去過那塊地方了，加上諸事繁忙，自然也就對這場大戰一無所知了。
想到這場決鬥可能造成的損失，我很想加快腳步趕過去，但是眼前這擁擠的人群卻讓我陷入了越擠越急，越急越擠的惡性循環中……
“我說老怪啊……你現在再怎麽加速跑也沒用的，”阿依莎道，“就跟著大家慢慢地走唄.……反正時間還早著呢。座位什麽的是肯定沒有了……”
“你……你叫我什麽？”我突然反應過來。
“老怪啊……我聽她們都叫你小乖……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尊重一點.……”
老怪？尊重？我好半天都沒能把這兩個詞想到一塊兒去。倒是背上的梨佳嘻嘻地笑了起來：“老怪？這個稱呼不錯呢……”
“你是想阻止他們嗎？”阿依莎突然問道。
“是啊.……他們.……無論那邊輸了都不是什麽好事的，你難道不明白嗎？”
“哦……我還以為你隻關心你的徒弟呢，看不出來你還挺博愛的啊.……”
我又糊塗了，這和博愛有什麽關係？
“不過我說老怪啊……你看看這周圍，全都是急著去看決鬥的人，你能夠阻止那四個，能阻止這些人嗎？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那個什麽最大帳篷裏感冒生病的人，都是作死的人.……”
“唉……”她說的確實沒錯，讓我隻能不住地搖頭歎氣。哦對了，我教過她一句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鬼知道她是怎麽聯係到帳篷和生病的。
“梨佳姐姐，”阿依莎見了我的樣子，突然改變了說話對象，“你騎著這麽一頭唉聲歎氣的家夥，心裏不憋屈嗎？”
“呀……你也覺得他這樣不好啊？”梨佳很誇張地回應道：“我還以為他天生就是這個樣子呢，都不知道雅美姐她們平時是怎麽忍受他的。”
我是沒有閑情逸致去和一千隻鴨子吵架的，尤其是其中的五百隻動不動就把雅美搬出來。我隻是很嚴厲地瞪了阿依莎一眼.……她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怕我的，畢竟我是曾經受過她父親囑托的債主。果然一瞪之下，她頑皮地吐了個舌頭，就不再吭聲了。
不過，阿依莎說的也很有道理，大概希歐多爾建校以來，應該從來沒聽說過有誰會去阻止一場大家都很有興致的決鬥的。我這個大團長再怎麽有聲望，也不能做這種公然和大眾互懟的事啊。看來，這是一場我根本無法阻止的決鬥了……算了，既然無法阻止，就當做欣賞，去觀戰好了。
隻是……雖然那個布萊恩兄弟在模擬戰中隻是冒冒失失地衝了一下，然後就“死於萬箭之下”了。但是那種環境下的衝鋒，換了是誰都是一樣的下場。所以我還無法判斷他們究竟擁有多強的實力……而我的那對寶貝徒弟，別看我有時候對她們愛搭不理的，但其實還真是花了我很多心血的，萬一……
其實，雖然矛和盾不斷地撞擊著，但這段心理上的擔心在實際上並沒有多長，畢竟從這裏到宿舍樓的決鬥地點，也不過區區百來米。即使是再怎麽擁擠，我也沒有時間去想太多的事。等接近那個場地的時候，我心裏所想的已經從擔心琳琳琅琅變成了擔心我們是不是能找到一個好位置了。
“梨佳。”
“嗯？”
“我想一會兒人應該很多，到時候我會盡量挺直身子的，所以你可坐穩了……我看隻有靠我這張老臉去混一個比較好的位置了。”
我的這個建議還是過於輕率了，因為話音剛落，她便伸手下來，牢牢地抱住了我，“隨便晃吧.……我是不會掉下去的。”
然而，決鬥場地上卻是另外一幅場景.……人是挺多的，但是居然排列的很有秩序，前後左右，四四方方，似乎在周圍還有人正在維持著秩序.……這可是真是奇怪了，像這樣的決鬥，從來都沒見過什麽人來維持秩序的啊。而阿依莎好像是遇到了她的朋友，隻是招呼了一聲，便催著科曼羅離我們而去了。
再一細看，那些維持秩序的好像我認識不少，因為她們似乎都是隸屬於騎射大隊的。這就更加奇怪了……因為克裏斯汀和埃裏克至今也沒有回來，那麽這群經常無法無天的家夥還會聽誰的呢？讓她們維持秩序？她們自己就很少有過什麽秩序！
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因為來來往往的她們，其實並不是在維持什麽秩序，而是……人人手裏端著個大碗。正在往場地裏進的姑娘手裏的碗是滿滿一大碗麵，而正在出去的則拿著空碗。這很明了了，那位塔西婭老師借著這場決鬥，同時也借著她和克裏斯汀的關係，把整支騎射大隊都調了過來，隻是為了推銷她那難吃的麵！
我得說，其實“想吃就吃”小麵館的生意最近一直在走下坡路，畢竟經營麵館的主人連麵條能否煮熟都分不清楚。所以塔西婭老師搞了這種強製推銷方式：由於來往進出還端著熱湯麵的女騎射手們.……想想看，麵對她們，任何人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場地秩序就自發性地形成了。然後呢，要想進這種整整齊齊的隊形裏尋一個位置，就得買她一碗麵……甭管你吃不吃，甚至甭管你要不要這碗麵，關鍵是付錢！
不要說我的想法很扭曲什麽的，看看在賽台一旁正笑嘻嘻地點著鈔票的塔西婭老師……她才扭曲！
很快地，一個端著大碗麵的女生笑嘻嘻地到了我們麵前，然後把碗向著我背上的梨佳一舉.……看那和塔西婭老師很相似的笑容，很顯然，她們應該不是免費為塔西婭老師服役的。
然而她隻舉到了一半便停下來了，因為她看見我了。
“呀……是大團長？你怎麽……”這名女生叫西爾維亞，屬於騎射大隊裏箭術比較好的，和我也比較熟的。她低頭看看我，又抬頭看看梨佳，就這麽一低一抬地整了半天。
“我也要收錢嗎？”我主動打破了她這種停不下來的尷尬。
“啊不.……有位置！有位置！”她急忙回應道，但是語氣也很快緩和下來了，眼裏還放著光.……“大團長，您現在也能為雅美學姐和雪妍老師以外的女生提供服務了嗎？”
我太清楚這些家夥的心理了，如果希歐多爾允許學員持有手機或是照相機的話，我們公寓的門早就被想要和我們合影的人踏破了。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家夥天天幻想著能和我交流一把.……於是沒好氣地回道：“瞎說什麽呢！”
“哦……”她聞言之後，立刻如恍然大悟一般，“那麽這位就是您的第三位.……呃.……快快快，這邊來.……”
我極為頭痛，可背上的梨佳卻極為開心，她摟得更緊了！
在西爾維婭的帶領下，我們尋到了一個很不錯的‘位置’.……這裏確實是離中間比較近，看的比較清晰的地方。但是因為比賽的場地隻是一塊空地，不像跑馬場那樣有一個壘高了的賽台，所以為了盡可能地容納更多能夠看清楚比賽的觀眾，在前排的人都得蹲著或者坐著.……實際上絕大部分人都是坐著的，而且坐姿……一看就是騎士，因為底下都墊著個趴著的人肉坐墊……
所以，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也趴下了，讓梨佳盤腿坐在我的背上.……果然，就連我們身邊的幾號人都沒注意到我呢……
“這麽多人都端著碗呢.……看樣子挺好吃的啊。”梨佳開口道：“你餓了沒有呀，我們要不要也.……”
“你應該要學會如何判斷事物的真假好壞了.……”我打斷她道：“相信我，別相信那個麵！”
可是，趴下來將近十多分鍾了，場上依然是空空蕩蕩，決鬥的雙方半天都沒過來，倒是那些端著麵的騎射手們，來來往往地在我麵前走過幾十次了。
起初我還不怎麽在意，但很快地就發現有些不對頭了，因為我趴著的緣故，加上決鬥又沒開始，所以那些姑娘們從我麵前過時，我最多也就是瞟到有很多雙腳從我麵前的草地上踩過去……而且踩的越來越慢，越來越頻繁……
直到有兩個姑娘同時慢吞吞地從我麵前經過，並且發出了一陣雖然細微，但依然被我聽得真真切切的嘰喳聲：“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耶！”
我抬起頭來想要看看她們是誰，可她們卻一溜煙地跑掉了。
這是相當奇怪的……如果說是剛進希歐多爾的新生，有那麽一些對偶像的崇拜心理還是可以理解的，那麽開學都兩個月了，什麽激情也差不多應該平息下去了。更何況這些騎射手們和我認識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怎麽可能還會因為想要看看我而故意來來回回地從我麵前過呢？
沒等我想明白呢.……一個人影走上了中央的場地，可是他既不是琳琳琅琅，也不是布萊恩兄弟，居然是騎士課程老師莫裏森.……他是個大概四十出頭的男騎士，在女性橫行的希歐多爾裏一直都保持著既不高調也不低調的為人處世，說他高調，是因為他經常在課堂上發飆，說他低調，是因為除了上課，我們很少聽過關於他的什麽流言蜚語……除了一條：私底下有不少人都傳說他是蕾娜院長的親戚.……當然我是沒有勇氣去向蕾娜求證的。
我也聽過他的課，非常頭疼的課。因為他的講課方式實在過於死板了，而且大多都是理論性的東西，然而他又經常喜歡苦口婆心地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地反複強調他的課堂內容。這怎麽能讓人不頭疼呢？而更頭疼的是，他的課是必修課，還不能不聽……
給我印象最深的莫過於他總是強調：“騎士的任務是維持和平，武藝不是用來製造事端的！”這話我至少聽過三十遍以上！
話是很有道理，但實在太空洞了。他現在走到場上來想要幹什麽呢？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又環視了觀眾們一眼，便開始道：“你們都在等著決鬥開始是吧？”
圍觀的基本上都是學員，對於這位平素裏一直保持著正兒八經的老師，也隻回應了一些稀稀疏疏地聲音。
“你們就繼續等下去吧……”莫裏森老師的口吻突然變得像是有點幸災樂禍起來了，“我告訴你們，決鬥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開始呢！”
“為什麽？”一個不知哪裏飛來的聲音叫道。
“為什麽？嘿嘿……”他低著頭笑了兩聲，然後一指教學樓那邊，“因為那四個要來參加決鬥的笨蛋，被我罰站.……”他抬起手臂來看了看表，“至少還要半小時才能來呢！”
人群中立時發出了一陣起哄聲，不過似乎都不敢叫的太大……
“別怪我！誰讓他們上課還傳紙條的？”他講出了一條讓我們都有些無語的信息：琳琳琅琅居然和布萊恩兄弟上課傳紙條？
然後他接著道：“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騎士的任務是維持和平，武藝不是用來製造事端的！決鬥就決鬥，有必要在決鬥前還吵架的嗎？吵架就吵架，還傳著紙條吵……什麽一生一世忘不了，什麽讓你永遠屬於我……這是想要嚇唬誰啊？有本事就直接決鬥場上見啊，這種恐嚇有用嗎？”
我們全都聽得呆了，莫裏森老師你真的確定他們是在吵架嗎？
然而接下去的事情就更加索然無味了.……就像很多人買下來卻一直放在腳邊動都不動，甚至看都不看的那碗麵一樣.……莫裏森老師及時地抓住機會，又向在場的我們灌輸了整整半小時的課。
雖然痛苦無比，但始終沒人走，這當然不關那碗麵錢的事.……畢竟站在那裏的是一個有權力讓我們下次也留堂罰站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