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飯局（中）
對於奧莉薇亞的安排，我和梅森都沒吭聲。我不知道梅森心裏是怎麽想的，至少在我看來，這樣的安排能避免不少麻煩。
雪妍也沒再說一個字了，她隻是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把頭低下了……隻不過，實在有點太低了，除了低垂的秀發，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她並不想和我分開，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比賽時的搭檔。隻是，就像她在那間酒店裏的小房間說的一樣，現在的她沒有太多的奢求，隻是想盡量順從我的心意.……因為她總覺得當初那一走，是她虧欠了我的。
但是，我心裏明白，在那件事上，真正有所虧欠的人是我！
現在看著她那低著的頭，我更是越來越難以壓製心中的愧疚。
奧莉薇亞顯然是發現我的情形有點不太對，她一個勁地給我使著眼色.……我其實不是沒看見，她眼睛那麽大，怎麽可能看不見？但我就是裝沒看見……師姐的行為並非單純為了什麽執念，她更多的是不想讓我陷入這種進退維穀的境地。我理解她的好意，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在今後也許相處不會太多的日子裏，盡力去照顧雪妍的心意，彌補自己心裏的遺憾。
“還是讓我來當雪妍的坐騎吧。我們配合的有一段時間了，都挺習慣了。而且，這個才叫強強聯合嘛。”我沒臉沒皮地道。
奧莉薇亞出奇地沒有反對，她隻是有點不忿地看著我，咬了咬嘴唇.……
而雪妍一下子就把頭抬起來了，異常欣喜地，壓抑不住興奮地看著我……果然，這是她期望的。
我那位師姐終於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又聳了聳肩，“那樣的話，你的騎士訓練怎麽辦？”
我隻好諂媚地笑道：“師姐，就隻有麻煩你，陪我多打打啦。”
“這樣吧，如果大家都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上下午都打組隊賽，隻不過大家稍微換一下位置。這樣至少比你們的單打獨鬥有效率的多。”雪妍就是這樣，隻要一開心，點子就不停地湧現出來了，“不過呢……這麽一來，這位先生可能就稍微要辛苦一些了，嗯……你覺得可以堅持嗎？”她試探性地向著一直都沒說話的梅森問道。
的確，不管我們怎麽組合來組合去，梅森都是最辛苦的一個，因為他隻能當坐騎。而我們實在有點不太尊重他，根本就沒給他機會選擇.……
“啊？”梅森抬起頭，左顧右盼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雪妍隻好又給他解釋了一次。
“這樣啊.……”他稍稍沉吟了一下，“這麽說，等大舅哥變成熊貓的時候，我就能和這位美麗的小姐組成搭檔了？”
“大舅哥？”雪妍對於這些稱謂當然不太明白。
“請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親愛的，”梅森側著身子，額頭朝前，舉著酒杯，微閉著眼睛，以一副撩盡天下婦女的姿態道：“你很快就會見識到我的速度和耐力了。”
唉，月瑤不在，這家夥就像隻猴子，想蹦多高都有辦法。
雪妍則露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她湊近我道：“他比你還厲害麽？”
“有些方麵是……”我回答道。
……
我們聊了很久的天，眼看著天色已經黯淡下去了，大家正準備走時，一個留著齊肩中長發的女生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一直半死不活的馬丁立即就坐正了身子，雙眼瞪得老大，不用問，這一定就是那位叫薩莉的姑娘了。
她長著一副很標準的錐形臉，五官等部位也都恰到好處，但膚色卻明顯地偏深，應該是混血兒出身，至於身材就不介紹了，總之是那種讓人看久了容易流鼻血的一類。怪不得以馬丁那種見過不知道多少世麵的人也會被她深深地吸引。
她走近我們的桌子，扶著桌角，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你上哪兒去了？”雪妍趕緊站起身，一邊扶著她，一邊幫她在後背上一陣推拿，“怎麽忙到現在才來？”
“老.……老師讓我幫她去查一件事……”她回答道。聽她這麽一說，我們都覺得似乎不便再去詢問她到底查的是什麽事了。
可是這位姑娘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要保密的打算，她喘勻了氣後，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再讓他們弄點吃的來，我真是餓壞了！對了，你們想不想知道我要查的是什麽事？”
“.……”我們一夥都相顧無語。
“告訴你們吧，伊格納茲回去以後，老師是很生氣的，專門打電話給我，讓我幫著在聯盟裏調查一下帕爾多的問題。所以.……”
“伊格納茲？”，“帕爾多？”，我們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話。不過伊格納茲這個名字我好像是聽過的。
“啊……看我這記性，我把你們也當做菲尼克斯的學員了。伊格納茲.比勒爾，也是我們杏月老師的學生之一，雖然地位比我們低一些，平時還是比較受老師賞識的。一個多月以前，他帶著幾個學員，受帕爾多學院的邀請，去參加聯盟賽……”
我這下子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在聯盟賽決賽前，三支隊伍的那個酒宴上，我見過此人。當時聽盧克斯介紹，這個人和盧克斯打過五次架，贏了三次。
現在聽她這麽一介紹，那個勝過盧克斯的騎士，好像還遠遠不是薩莉和雪妍的對手.……
“那個事情讓老師非常的窩火，所以就讓我專門調查……”
“是什麽事情？能說的仔細一點嗎？”我聽到帕爾多的名字，自然就上了心。
“具體的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好像因為老師最初拒絕了帕爾多學院的邀請，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派了伊格納茲帶人去助戰。可是結果.……”
“結果？什麽結果？”
“喂！”薩莉突然衝我嚷了起來，“我說，你謙虛也應該有個下限吧？那場仗不是你指揮著打的嗎？你還問我結果？”
“啊……我.……”我一時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總之呢，帕爾多學院贏下了比賽，而名聲和實質性的好處卻都讓你們給拿走了.……”
“實質性的好處？”我更加不懂了，那場決賽打完，我可以確定，蕾娜也好，我們也好，沒有拿到……甚至是沒有看到一個銅子兒，隻是得到了所謂的榮譽。所謂‘實質性的好處’又是幾個意思？
馬丁突然把頭湊到了我身邊：“其實我跟你說過這個好處的。”
“嗯！？”經他這一提醒，我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印象了。
這時候，我們為薩莉新點的食物也端上來了。她一邊愜意地吃著，一邊和馬丁一起，開始輪流向我們闡述了一個關於聯盟賽背後的鬥爭故事。
“在所有的騎士比賽裏，聯盟賽是最重要，最特殊，最龐大，最……”馬丁的語氣非常誇張，“之所以有這樣的規模和重要性，和參加它的對象是有重大關聯的。如你們所知的那樣，聯盟賽是全世界所有騎士學院的賽事，所以它也關係到所有騎士學院在下一屆聯盟賽到來之前的經濟收入！”
“這一點略有耳聞。”
“所以，大多數學院都會在聯盟賽上使用它們最為精銳的學員，不顧一切地戰鬥，哪怕明知自己實力不濟，也不肯有絲毫退縮。”薩莉接過了話頭，“因為在聯盟賽裏的表現，是他們爭取下一學期報名學員數量的最直接手段。當然，有的學院不怎麽看重這一次廣告，通常這一類學院都不是以戰鬥力著稱的。他們要麽能提供舒適的生活享受，要麽則像我的母校那樣，完全隻是為了培養各屆鼎盛賽事的冠軍候選人。”
她說的沒錯，我對於那所叫做塔哈維的學院，至今印象深刻，因為他們的騎士很差勁，但人數卻永遠都是那麽多。顯然很多人隻是為了去享受生活的。
“可是，這一次的決賽，帕爾多學院卻招惹了太多的敵人.……”馬丁接著道。
“敵人？”我有些不解。
“你想想看吧，他們在比賽前由聯盟舉辦的酒宴上是怎麽出場的？那麽多的名牌跑車，應該有點印象吧？”
“是啊，帕爾多學院在比賽中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冠軍，他們似乎想要宣揚自己不管是人力，財力，還是培養精銳騎士的能力上，都超過了所有的學院……這個目的實在不單純！”薩莉又說道，“可是比賽的結果卻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因為那麽多人都覺得他們卑鄙，不配得到冠軍……”
“這個.……”我好像還沒聽出她的中心思想。
“你還不明白嗎？”薩莉道：“表麵上看，帕爾多學院隻是辦了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可實際上，這卻是一個必然的結果，我調查過那場比賽，如果他們最後關頭不出間諜這個招數，也不是沒機會贏的！但他們偏偏要用這種方式拿冠軍！懂了嗎？這就是老師懷疑他們的地方，他們不是想拿冠軍，而是想向整個騎士世界宣戰！”
我更加糊塗了，這實在太難理解，就好像是說：吃口香糖和核戰爆發隻有一步之遙.……不過對於她所說的帕爾多學院還有其他贏的方式，我卻有那麽一點意見：決賽從第二天開始起，我就已經堵死了對方的路。
“我明白了.……”一旁的奧莉薇亞點了點頭，“騎士世界自誕生以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著騎士的信仰，不想去觸碰正常世界的底線。而帕爾多學院卻在幹一件讓正常人都覺得不爽的事！”
“就是這個意思！如果這隻是個人行為，實在無關大雅，但帕爾多卻不但集全學院的人力，還拉攏了那麽多其它的學院，又是裝闊，又是玩弄間諜。這就讓人覺得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