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走向深淵
師姐的手工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晚餐的時候，她已經把一個精致而又華麗的麵具放在了我麵前。看上去像是合金鑄成的，額頭部位依然有個明顯的閃電記號，不過這一次是銘刻出來的，又清晰又不容易磨滅。
“這可是第三個了啊，你省著點用。”她囑咐道。
我心想，這算什麽第三個？前兩個一個紙的，一個塑料的，再怎麽省，省得出質量嗎？
“對了，我又有了新的坐騎，你和你的那位美女可要小心點，別排賽的時候跟我們對上了。”她隨口道。
“新的？不會是梅森吧？”
“你說對了，就是他，他說他也要留下來參加特訓，我反正閑著，就陪陪他唄。”
我撐著額頭，有些無奈地道：“那……我的事.……”
“這個可沒辦法，我隻能告訴他了。要不很多事沒辦法解釋的。你放心好了，梅森對你很不錯的，一口一個大舅哥的。”
我歎了口氣，“好吧，不過，我為什麽覺得你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當然得意啊，以前我不是跟你說過麽？在聖安德魯的時候，我和他打過好幾次，都輸給他了。他還比我低一年級呢，這是多大的恥辱啊，現在.……嘿嘿……讓他往左，他要是敢往右，看我怎麽抽他！”
滿腹心事的我隻能又歎了口氣，女人的性情都是一點一點暴露出來的，最早見到的奧莉薇亞是個多麽內斂多麽沉穩的女生啊，現在……天底下隻有雅美治得了她了。
一想到雅美，我的頭又開始痛了。因為和雪妍的那場見麵讓我十分費解，我發現隔了這麽多年，她依然有能夠讓我心跳的感覺……我甚至覺得自己有點不太了解自己了。
而奧莉薇亞，梅森又是那麽的信任我。這讓我更加尷尬，根本就不敢把那種感覺告訴眼前的這位師姐。
我隱隱地覺得，如果再和雪妍見下去，恐怕到最後將會是一個我根本無法控製的局麵，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而且是一個讓我無法抑製自己下墜的深淵……
可是真的不能怪這個深淵，因為……是我自己跳下來的。
懷著這顆矛盾的心，我呆在休息室裏，一直等到了十點鍾。
當然並不隻是空等，我的口袋裏裝著一張支票，是我臨時委托馬丁辦的。我下定決心，等雪妍來了，就告訴她我有事要離開，不能再比賽了，然後把這張支票以補償的名義交給她。這樣一來，又幫了她，又阻止了自己的下墜……
馬丁也已經聽說了我的這段往事，不知怎麽地，當我委托他辦這張支票的時候，他居然也浮現出了和奧莉薇亞一樣，十分詭異的笑容。
準十點，敲門聲響了。
我戴上那個新的合金麵具，一隻手伸進口袋裏捏著那張支票，拉開了門……
門前站著的是雪妍，可是……她沒有穿那套銀色鎧甲，而是一身休閑的打扮，短袖的襯衫和牛仔短褲，甚至……連麵具也沒有戴，腦後紮著馬尾辮，額頭上的那道疤清晰可見。
“你……”我手足無措。
“你好啊。”她歪著頭用可愛的姿勢笑了笑，“我以為你的麵具還沒修好呢，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幹脆也不戴了。可是.……沒想到你還有一個。”
“我……我.……”
“怎麽？我不能進去嗎？”
“啊……不不，請進。”
她比白天的時候放鬆多了，一走進來就像到了家裏一樣，往沙發上一坐.……而我準備了半天的話，沒有一句說得出口.……更糟糕的是，我關上門，走到她身邊時才發現，如今的處境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她在身邊的坐墊上拍了拍，“來，坐啊。”我這才坐了下去，即使這樣，我也不敢坐的離她很近。
“中午的時候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有急事才離開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也不要對我產生什麽誤會。”她依然微笑著開口道，然後又歪了歪頭，“你怎麽一直看著我發呆，我長得……還過得去吧。”
“啊……是.……”
她又嘟著嘴道：“還真的隻是過得去啊……”
“啊……不是……”
對於女人的這種口是心非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對於我自己的慌不擇言卻是毫無準備，尤其是她在說完這兩句話後，又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
“其實，你.……非常像我的一個朋友，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她突然說道。
原來中午那個時候，她真的懷疑到這一步了，這讓我頓時更加緊張起來，可就在此時，她又繼續道：“可惜.……雖然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可我知道，你不可能是他……”
她的聲音有些低，而且，充滿了惋惜。這反而讓我更加奇怪了，她究竟憑什麽能夠下這樣的斷定？
“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她又接著說道，“我們.……現在可以確定合作關係了嗎？”
我這才想起口袋裏的那張支票，也想起之前準備要對她說的話。可是一直插在口袋裏的那隻手在重新觸碰支票時才發現，由於過度的緊張，那張紙似乎已經被我給捏破了.……
我看著她那雙大眼，心裏卻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我有什麽好緊張的？對麵這妞以前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一起喝酒，一起打架，僅此而已！就算我真的和她合作了，也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對，既然支票已經拿不出來了，我就把這件事當做對自己的一個考驗好了！
想到這裏，我對著她點了點頭，“是的，確定了。”
“那我們現在去找個地方，試試怎麽樣？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們就可以直接報名參賽了。”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想其他的了，心裏反而輕鬆了下來。當即道：“好，不過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請求？嗬嗬，你說。”
“我隻能參加下午和晚上的比賽，早上的時間我不能出戰，這一點請你諒解。”對於每天早上黛西安排好的那兩場戰鬥，我是不敢以任何借口推脫的。
“嗯，當然可以，再嚴厲的主人也會給坐騎一點休息的時間嘛。嗬嗬，我這樣自稱沒有問題吧？”
我感覺我在合金麵具之後的臉似乎正稍稍地發燙，別說和她有過一段淵源，就算沒有半點關係，恐怕也沒人能夠拒絕笑得如此可愛的她。我隻能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對了，你有自己的鞍具嗎？”
我拿出了奧莉薇亞準備的那個皮箱，打開來向她展示。她仔仔細細地撫摸了好幾遍，不時地發出讚歎：“哇，好精致啊，而且，這應該還沒有人用過吧，這麽新，喲，這個勒口也不錯，還能讓你說話呢……咦，這是什麽？”
我扭頭看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態頓時又是一陣慌亂，在皮箱的一角上有個凹陷處，裏麵嵌著兩個黑色的圓形物體，初一看會以為是鞍具上的什麽配件，但我卻十分明了，那是奧莉薇亞發明的輪胎馬刺！
我估計師姐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皮箱裏還有這玩意兒，這副鞍具和這個馬刺，以及整個皮箱，應該是她們公司的定製產品，準備放在一起在市場上推廣的。
“這是……”我心裏想著要怎麽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啊……這是馬刺吧。”雪妍太聰明了，她隻是把它取出來拿在手裏不過幾秒鍾就明白了過來，“想不到你還準備了這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些……都是為我準備的嗎？”她瞪著大眼睛問道。
我能說啥？這場景就好像你買了串糖葫蘆，還沒放進嘴裏，一旁的小孩就瞪著可愛又充滿期盼的眼睛問你：“這是給我買的嗎？”
“是……是的……我.……”我其實想哭，雅美曾經在賽場上用過這玩意兒，它確實不會留下什麽疤痕和嚴重傷害，但一樣會讓人體會到要命的疼痛。
雪妍坐正了身子，抬起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笑道：“太謝謝你了，嘻嘻，我想，連這個都準備了，你一定很期待我的表現了，能幫我戴上它嗎？”
“.……”我歎了口氣，事情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她做的也沒有什麽可指責的，騎士與坐騎的配合度是最能影響戰鬥的重要因素，而這個配合度的很大一部分組成就在於坐騎是否能夠忍辱負重地去執行騎士的命令。就這一點來說，我不但不能拒絕，還應該給她的這道指令點個讚。
我拿著那對輪胎馬刺，低著頭，慢慢地在她麵前蹲了下去.……她沒穿襪子，腳上套著一雙淺黃色的中跟涼鞋，我隻看了一眼，心跳就已經加速到了音速的境界了.……雖然認識她很早了，可這卻是第一次看到她赤露出的腳。宛如剝殼雞蛋般的膚色，柔美又不失飽滿的足弓，修長，幹淨，整齊的腳趾，甚至就連那沒有塗抹過任何油彩，充滿健康美的趾甲……唉，這讓我這個本就有些特殊愛好的人如何受得了！？
她應該不知道我的那個毛病，可是大概是想讓我更方便一些，那隻翹起的腳兒又抬高了一些，離我更近……也更要命了！
我閉上了眼，否則雙手一定會顫抖……盡管現在已經抖動得很厲害了.……摸索著，按照閉眼前的記憶，我觸碰到了她的足腕，然後趕緊把雙手環繞了過去，開始為她係上馬刺的綁帶。但就算我再怎麽小心，也不可能不碰到她分毫的，每一下細微的接觸都會給我全身帶來一陣痙攣般的刺痛。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她的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了我的頭，在我的發梢間不斷摩擦著.……
“你真的好乖哦。”
奇怪的是，我的緊張不安，痙攣疼痛，一下子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