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深海諜影（上）
許久的折騰之後，我終於停了下來。
一堆零食中，有一包很不起眼的小煎餅。這應該是兩大袋零食中，最無法引起人食欲的東西了。打從它落在床上起，我第一眼就發現了它，但卻一直不敢去打開它。
現在，一無所獲的我終於把手伸向了這包小煎餅。
一旁的雅美雖然很好奇，但每當我正經的時候，她才是我們之中最乖的那一個。她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剪刀剪開了小煎餅的包裝袋。
一片，兩片……我幾乎是顫抖著把袋裏的煎餅一片片地小心取出來。
取到第五片的時候，我停下了手。此時不隻是我的手在顫抖，連身心也跟著顫抖了起來.……這片煎餅的重量明顯比之前的幾塊要重，輕輕地撇開之後，煎餅的中間露出了一塊小小的黑色不明物。
雅美的眼睛睜的老大，連帶著嘴也微微地張開了。
我拉著她再一次走出了房間，一直來到船頭甲板處。
“可以說話了？”雅美問道。
“可以了。”
“那是什麽東西？”
“一件你我都不希望看到的東西。”
“你……說明白點。”
“你的那個好閨蜜，沙希，恐怕有點問題。”
“你說什麽？”
“而且，”我回頭看了看船上巨大的客艙，“她也許就在這艘船上。”
雅美的眉頭都扭成花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可能吧.……就.……就因為安德烈認為她是騎士？”她雖然這麽說，可是聲音裏卻沒有什麽自信，因為那個被我發現的小玩意兒實在太讓她震撼了。
“其實，我現在不用說太多，你也應該明白，安德烈本來就打算和我們住一起，他自己根本無須用那個東西。是有人在利用他。”
“可你為什麽要懷疑沙希。”
“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別人。”
“這麽說起來，昨天你願意讓他跟著我們，還有讓他帶吃的，那都是.……”
“都是我給他設的圈套。”
雅美徹底的沉默了。
很久的無言之後，她才又問道：“你什麽時候懷疑她的？”
“從你們分開的時候。”
她努力地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明白。”
“現在就不要糾結這些了，我們應該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事實上，我是不太好意思跟雅美說，我的懷疑從何處開始。因為確實有些難以啟齒。以沙希那樣的相貌身材，又一直保持著和雅美之間明爭暗鬥的閨蜜關係，昨天怎麽可能就那樣認輸了呢？在前往騎士學院之前，我在國內實在沒有太多的消遣節目，隻要一打開電視，不是宮鬥就是商戰。雖然劇情套路都無比扯淡，但至少讓我明白了一點，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之間，一旦鬥起來，那絕對是沒完沒了，除死方休！
也就是這個緣故，雖然我昨天一直頭疼於她們之間的戰鬥，但當她們和平地分手時，卻不能不讓我產生了疑竇。尤其是安德烈說出沙希可能是女騎士的時候，我的疑慮就更深了。所以當他提出要跟著我們時，我很快地就想出了這個試探計劃。在零食裏，尤其是那些一看就沒多大食欲的零食裏安裝竊聽裝置，顯然要比在隨身物品裏放置，來的容易，也來的安全。
“還是你決定吧，我現在心很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雅美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說道。
“你也不要太憂慮，我想，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別的可能？是什麽？”
“我們現在得先想辦法找找這艘船，如果沙希真的在這艘船上，也許.……說不好，你還能和她做閨蜜。但要是她不在這船上.……就真的危險了……”
“這又是什麽意思？”
“那塊竊聽裝置的體積非常小，能發送信號的範圍很有限，所以，要想接受那個信號，就必須在這艘船上。如果她不在這船上，就說明她有同夥，那這.……就很可怕了……可她要是在這船上，這也許，隻是她的私人行為。”
這些話似乎並沒有太能安慰雅美的心情。她依然憂鬱地道：“有那麽簡單嗎？連竊聽裝置都用上了。這才幾年不見，沙希她從哪裏學了這麽多的手段。”
“有倒是有地方學的。”我慢慢地回道。
……
“是的，那的確是帕爾多學院的配發設備。”被我們叫來的巴納特在看過了那個小竊聽裝置後，來到船頭對我們說道，“這東西我身邊還有三個，接收器也在，一直沒有使用過。”
看得出來，這個本來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的清教徒，也陷入熱戀了，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手還纏在身旁維娜的腰間。而他的鑒定，也已經為沙希打上了一個無法辯解的烙印。
我問道：“它的接受範圍有多遠？”
“不超過三百米，不過，像這樣鑲嵌在餅幹袋裏，還要放在有隔密措施的船艙裏。就更要打折扣了，估計最多在三十米左右。”巴納特的聰明絕對不亞於我，僅僅是到我們房間裏看了一下，就已經推理出了大部分的情況。
“三十米？”我有點吃驚，這麽說起來，想要利用這設備監聽我們的人，豈不是就住在我們附近？可我們的房間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個接收信息的人怎麽可能事先安排下距離我們這麽近的地方呢？
“巴納特！”雅美非常嚴肅地詢問道，“我知道，你對自己的夥伴非常忠誠，但我現在還是想問你一句，到底還有多少帕爾多學院的間諜潛伏在我們學院裏？”
巴納特聳了聳肩，很平和地回答道：“事實上，就我所知道的，已經沒有了。雖然我對他們很忠誠，但他們並不太相信我的忠誠。這一年多裏，凡是我認識的潛伏人員，都已經陸續退出了希歐多爾。”他又深情地看了維娜一眼，“這也是我現在能把心放下的主要原因。”
“全部嗎？”
“是的，全部。其實我也一直不太明白，在我進學院之前，希歐多爾在我們的目標判定裏，並沒有多少分數。可是，包括我在內，被派遣到學院裏的人員數量，卻是最多的。我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我們的上級會在一開始就把希歐多爾視為最重要的目標，那時候，你們兩個大團長都還沒有入學，他們不可能預先就知道今天的希歐多爾能在聯盟戰裏走出這麽遠。”
“你說的分數是什麽意思？”
“每一所學院在帕爾多的籌劃目標中，都會根據其預估的戰鬥力來評定分數。分數越高的學院，就越有問鼎聯盟戰冠軍的希望。在我被派來的時候，希歐多爾的分數，在我們那麽多個目標裏……排名是三十多名。”
“我想問個題外話……”我突然心中一動。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們已經打敗的北歐三劍客排名是第三，七，九，即將麵對的格倫瓦爾德在所有學院中排名第二。”
“.……你怎麽現在才說？”
“你也沒問。”
“那……會不會有你不知道的人，潛伏在我們中間呢？”雅美繼續問道。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他突然沉思了一下，“據我所知，在我進來以前，就已經有不少人被派進來了，可是，按照時間推算，他們應該已經畢業了。而之後.……我其實一直關注著大部分進來的新生，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我和雅美都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裏有這麽一所間諜學院，還真是讓人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啊。
“那……你有辦法找到接收信號的人嗎？”雅美又問了一句。雖然三十米的範圍非常小，但真要上上下下地搜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
巴納特想了想，回答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你們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
“你……”我和雅美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麽意思？”
“能把這東西放在你們的零食袋裏，這個人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一定是和你們有些關係，甚至是親密關係的人。如果直接揭穿，以後可就不好相處了，為什麽你們不能像對付我一樣去感化他呢？”
我去！這個巴納特居然變得像個聖徒了，感化？有那麽輕巧的事嗎？當年為了收服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況且，當時的情況是你自己並不知道已經被我們發現身份的情況下，才進入了我們的圈套。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連對手到底是誰都還沒摸清。
雅美卻有些沉思起來，我想，她應該又在回想和沙希的過去種種吧。
“你們真的應該相信自己，”巴納特繼續鼓勵著我們，“如果是別人，我還真不好說，但要是帕爾多學院出來的.……”他猶豫地看了一下我們，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真誠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見我們有些不解，他接著道：“我們這些人，在進入帕爾多以後的受訓時間隻有兩年，除了最基本的一些騎術訓練之外，每天學的就是怎麽騙人，或者是怎麽防止被騙。對我們的考核也是各種的爾虞我詐。所以，我們幾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真誠……”
“咳咳.……”眼見他越說越囉嗦，竟然感慨起來了，我打斷他道，“問題是，現在我們就算有一腔的真誠，也不知道對誰施展啊。得先把那個人找出來才行啊。”
巴納特突然用很奇怪地眼神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不說話。
“你怎麽了啊？”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明遠。”
“我去！我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嗎？”
“那你怎麽會說出這麽蠢的話，竊聽裝置就在你們房裏，你該怎麽做還用我教嗎？”
氣死我了！雅美有時候讓我無語，那是我讓著她。這家夥卻是真的揪住了我的小毛病讓我無語。想到這裏，我不服氣地道：“那樣的話，還算是真誠嗎？”
“唉！”巴納特翻了個白眼，仿佛在無視我的狡辯，然後一手摟著維娜揚長而去，根本就沒把我這個大團長放在眼裏。
“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雅美見我有些冒火，低聲地建議道。
我無奈地哼了一聲，“那行吧，又要準備演戲了，來，先對一下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