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沉思了也未必準確
一直以來，就有一個問題困擾著克裏斯汀，她的部下雖然在長期的鍛煉中，已經擁有了較強的臂力，弓箭也已經頗具殺傷力，但由於場地的限製，整個騎射大隊，除了她本人，據說最好的射手在射擊固定靶時，也隻能做到百發十中.……
而我們現在所麵對的敵人的射手，一定擁有相當寬闊的練習場地！
“跑！快跑起來！”克裏斯汀大聲地招呼著，她自己也夾緊了埃裏克的身子，飛快地在岸邊奔跑著……她應該想用這種方式來降低對方的命中率，然而，在對手的第一波密集箭雨下，我們的騎射大隊瞬間就損失了近半的騎士.……
幸好，這並沒有引起過大的慌亂，騎射大隊的姑娘們一邊操縱著坐騎跟在克裏斯汀的身後，在岸邊圍成了一個不斷奔跑的圈，一邊不斷地舉弓還擊著。雖然她們的箭術真不怎樣，但對方的騎射手由於大量地擁擠到岸邊，在這種亂箭之下，顯然損失也不少。
許多女騎士已經摔下了地，默默地牽著自己的坐騎向兩邊散開.……
三個團的騎士們顯然都目睹了這慘烈的一幕，他們加快了催動坐騎的方式，但也依然保持著陣型，在雅美的指揮下，繼續左轉，向後退去。
等到我們離開岸邊兩百米外時，騎射手們才退了回來，可我看到，她們隻剩下不過三四十名騎士了。其餘的都正在緩緩地沿著河邊向賽場外走去……
克裏斯汀和埃裏克的臉上都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那種調皮和靈動，我也分辨不出那種表情究竟是悲傷還是驚懼。
雅美指揮著大家重新列成攻擊陣型，準備等待敵人渡河時，再發起反擊，但是對麵的那些騎射手們隻是占據了河對岸的渡口位置，卻沒有要衝過來的意思。
接著，就看見敵方的那麵大旗開始緩緩地向著我們這邊移動過來了。顯然，那些騎射手是要掩護他們的主力渡河才沒有先衝過來的。
“現在該怎麽辦？”我的背後傳來了雅美的詢問聲。
我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這短短的十來分鍾，我有些懵了……並非是因為對方的攻擊造成的，而是我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所大聲喊出來的‘撤退’，我確信，絕對不止雅美一個人聽到了我的喊聲。
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個看重臉麵的家夥，要是那樣，我也不會從事坐騎這個職業了。當然，更不是這麽一下打擊把我的信心給打掉了。我隻是懊悔，自己怎麽會這麽沒用？難道真的是因為太久沒有自己做主，導致連最基本的矜持都消失了嗎？
所幸的是，那兩句‘撤退’似乎除了雅美，並沒有人感到異樣。所以現在該考慮的是，懊悔過後，應該如何來彌補呢？
一個交鋒就沒了一支騎射大隊，一支雖然訓練度嚴重不足，卻在以往的比賽戰役中屢屢成為我們殺手鐧的奇兵。唉，看來我又犯了一次輕視敵人的毛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家奧丁學院的身上，卻沒有探查到對方居然還有這樣強大的遠程力量。
以我的個性，懊悔之後就是生氣，而生氣.……我的生氣可不是沒腦子的發脾氣，而是報複，報複，還有報複！
“不能再退了。”我終於回答了一句。
“可是對方的弓箭……”
“河道很寬，至少也有百來米，對方要保持騎射的整齊威力，就不會和其他部隊一起渡河。等到他們的騎士過了河，我們就發起衝擊。”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很是堅決地道，“隻要對方的騎士開始渡河，就會變成擋在他們騎射部隊前的障礙。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們堵在渡口，這是我們消耗他們的最後方案，沒有別的選擇了！”
雅美沒再做過多的詢問了，她招手下令身後的各團準備占據衝鋒位置。
“不要三個團一起上！”我提醒道，“每個團衝一次，保持各團的體力。最好是在他們列陣一半的時候.……”
這話還沒說完，對方的騎士已經劈開河浪，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準備了……對方的精銳沒有出現之前，我們決不能先打第一張底牌。”
敵人的動作不但快，而且訓練有素，已經過河的騎士們沒有一點兒混亂地開始布陣了，短短的幾分鍾之內，已經有近百人列成了第一隊。
第一個發起衝鋒的是露莎的第五團。這個團的騎士大多都是快要畢業的四年級生，作戰經驗非常豐富。雅美的長槍往高處一舉，第五團的騎士們便發起了第一輪猛攻。
依然守在對岸的敵方弓手們由於還有很多同伴正在渡河，攔住了他們的直射視線，當即開始舉起長弓，用高拋箭對第五團實施攔截。但是這種高拋箭畢竟還是帶著小沙包的安全箭。在直射的情況下，可以利用巨大的衝撞力生生地把騎士撞下坐騎，但從高空落下時，卻難以產生什麽傷害。加上露莎的部下都很有經驗地伏在了坐騎背上，落下的高拋箭對於這些騎士的背鎧就更是沒什麽威脅了。
就這樣，不過轉息之間，第五團的攻擊波便與還沒有完全補好陣型的敵人撞在了一起，渡口處頓時一片混亂。
“撤！”我果斷地喊道。
“撤？”就連雅美聽到我的喊聲也愣住了，一輪衝鋒剛剛抵達對方陣地，剛看到有些敵人摔落坐騎，還沒進入混戰環節……
“馬上撤！第二隊準備！”我催促道。
“我明白了！”雅美興奮地回答了一聲，當即又舉起了長槍，下達了指令。
很快地，號聲響了起來，掌旗騎士也揮舞起了旗語。第五團的騎士們迅速地折返了回來，並且按照旗語的指令，全部轉向了我們的左側。
他們剛剛離開河岸，對方也迅速地從混亂中恢複了過來，用極快的速度接應了更多的騎士渡河，準備再次列陣。
不過，幾乎就在同時，迪爾西斯的第七團從右翼又發起了衝鋒。於是，剛剛在河岸邊集結了近百名騎士的對手，還沒來得及把陣型補充完善，就再一次陷入了混亂。這麽一來，也不用我們繼續發令了，鄧肯的第六團非常自覺地進入了衝鋒位置，做好了第三輪攻擊的準備.……
從我們的衝鋒位置到河對岸的距離，再加上河的寬度，已經超出了對方的騎射手支援範圍。已經過河，但始終處於混亂的敵人更是遮擋了對方的視線。加上，對方雖然訓練有素，但也還沒達到能夠輕鬆射中正在高速衝鋒的騎士的水平。
“就是這樣，保持，保持……隻要讓對方保持混亂就行了……”
“讓露莎把她的團隊分成兩隊.……”
“讓鄧肯退的更快一點，讓出位置來.……”
一道接一道的命令從我的口中傳達了出去，三個騎士團的學員們也越打越順，一個巨大的環形攻擊陣型……一如那個當年川中島戰役中上杉謙信所用的傳說中的車懸陣一樣.……就這麽慢慢地形成了。
事實上，我早就聽說過這樣的陣型，但是卻又一直認為這是個非常無聊的誇張傳說。這種排成圓圈不停轉的攻擊陣型不知道要消耗掉士兵多少的體力。
不過，現在的狀況卻讓我發現，這種陣型在此時此刻，實在是太恰當了。道理很簡單，盡管對方在河對岸擁有大量的騎士，但是在這一頭，我們卻形成了相對的數量優勢。混亂的敵人最多渡過一兩百名騎士，就又要迎接我方的衝鋒。而我方三個騎士團擁有近千名騎士，雖然衝鋒兩百米再跑回來對每個坐騎的體力來說都是重大考驗。但由於每個衝擊波隻需要保持和敵人數量差不多的騎士，每次還能留下一大半人休息，所以，這麽打了好幾輪下來之後，我方的體力卻並沒有多大的消耗。
將近半小時下來，三個團打的越來越順手，到後來基本上已經不用雅美下令了，誰該衝鋒，誰該休息，個個井然有序.……而且，我們很快就把損失比例給追回來了。源源不斷渡河的敵人們，也正在源源不斷地退出戰場.……
我想對方此時的焦急程度也已經超過我們了。明明一開頭獲取了巨大的優勢，卻卡在了這個渡口處。而且，我猜得到，為什麽他們明明損失慘重，還是不得不把渡河繼續下去……
“注意我們的兩側，現在局勢還是我們占上風，但奧丁的精銳也隨時都可能投入戰場，而且可能是任何方向.……”我提醒道。
“斥候都鋪開了，有消息會傳來的，不過我看對方不一定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吧？總共就這麽兩個渡口，都還在我們手裏。你不是說過，如果對方要從其他地方過來，一定會先發下沙包堵住河道，讓水位下降嗎？我們隻要盯著河道不就行了嗎？”
雅美的這句話突然讓我驚覺了起來……
賽場的範圍長寬多達三十多公裏，要想進入賽場窺探，並不是一定要從各條公路的入口處進入。如果肯翻山越嶺，有的是地方可以進來。可是我們第二次偵查的時候，對方雖然堵了大路的路口，在其他地方卻幾乎沒有防範。尤其是從長野縣出發直接進來的那一片草原，我們那麽容易地就從河裏潛過來了……
進來之後，對方更是大張旗鼓地挖土，裝沙包。他們就真的那麽放心嗎？肯定沒有人能進來看到，想到，猜到他們要做的一切嗎？
我發覺，自己的腦門子上出了好多汗，甚至開始不斷地滴落下來了。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