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老公，恭喜你
我瞪大的瞳仁死死的盯著「99.99%」，我雙手緊緊攥著幾張紙，許皓辰湊到我面前來，「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他，我的身體已經已經顫慄的不像話，許皓辰一手攬上我的腰，大手扯過我手裡的紙張，他看過後奮力甩在地上，並將我抱在懷裡，我癱軟在他身上無力動彈。
許久，我不甘心的推開許皓辰看向醫生，嘴唇哆哆嗦嗦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什麼意思，還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不是嗎？」
我越說越沒有底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可是那麼多的數據，這樣渺茫的幾率，我不由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淚，我瞥向地上的紙張，對上許皓辰疼惜的眼眸，我強忍著喉嚨口血肉模糊般的痛感，「老公，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兒子。」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撲簌掉下來，我以為的堅強，原來竟如此脆弱。
看到這個結果之前我還在猶豫，我還在問自己既然可以不去計較許皓辰和吳鈺的過去，能不能也接受他的孩子，可是當真相赤裸裸的擺在面前，我的心被瓣瓣撕碎般，早已凝結成了一攤血水。
許皓辰眸中的憐愛似水般幾乎流溢出來，只是他的臉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我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要離去，我不要在這裡看到他和他的女人還有他的兒子。
許皓辰一手扯住我的胳膊，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張扔在吳鈺的臉上，吳鈺戰戰兢兢的側身躲了一下，卻也沒敢言語。
許皓辰又一巴掌甩向吳鈺的臉，低頭看了一眼怯生生躲在吳鈺身後的孩子，「帶著你和你的野種給我滾。」
「皓辰。」吳鈺蒼白的臉帶著一抹難言的悲愴，「子恆是你的兒子，他不是野種，誰都可以這樣說他，只有你不能。」
我不要看他們的表演，我抬手用力推著許皓辰的手，他緊緊攥著我的手腕，一把將我帶入懷中，陰沉的嗓音挾裹著深惡痛絕的恨意，「記住，永遠不許打擾我的家庭，你和你的兒子與我無關。」
許皓辰說著寬厚的懷緊裹著我的身體向外走去，「皓辰。」身後是吳鈺又急又怯的呼喚聲，「你就算不要我，可是子恆……」
「哼。」許皓辰嘴角噙著嗜血的笑意，「我認識你嗎？」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吳鈺和孩子，冷戾的薄唇揚起的弧度愈發殘忍，「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們，記住了嗎？」他明明在笑著，他吐出口的話明明很輕鬆，聽在耳朵里卻刺穿耳膜般的猙獰。
「哇」的一聲，吳鈺的孩子，不，是許皓辰和吳鈺的孩子哭了。
吳鈺蹲下身體，將孩子的頭按在懷裡，撕心裂肺的哭著，「子恆不要怕，媽媽在。」
我眼角的淚滴滑落，嘴角噙起冷笑，「老公，你的兒子哭了。」
許皓辰陰沉而冷冽的嗓音透著種居高藐視一切的氣勢在我的頭頂炸開，「只有齊齊才是我的兒子。」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許皓辰，我從泣血的喉嚨口傾吐出我的憤怒，「齊齊不是你唯一的兒子，許皓辰，帶上你的女人和你的兒子回你的家去吧。」
是的，看到DNA鑒定結果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接受不了他和吳鈺的兒子，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孩子提醒著我許皓辰曾經的荒唐。
吳鈺適時拽住許皓辰的衣角，哭泣著，「皓辰……」
我似一隻狂躁的獸，不顧許皓辰眼眸的痛苦，不顧吳鈺和孩子的哭聲，我的高跟鞋隨著奔跑的雙腿在地上發出了急促的蹬蹬的聲音，宛若我的心，宛若我的情，在觸碰到了底線的時候慌亂的不知所以。
傍晚的雲霞秋風下愈發明凈，落在我的眼裡卻陰雲密布般看不透前方的路，我失魂落魄的踩著醫院大門口的台階，一步，一步……
我到許家，老佛爺和許雲昌都在，我眼眸的光亮早已昏暗如灰，齊齊正在客廳騎著他的摩托車，我走過去撫上齊齊的小臉，「齊齊跟媽媽好不好？」
老佛爺走過來拉起我的手，她將我拉在沙發上坐好，「齊齊才是我們許家正宗的孫子，外面那個你和皓辰看著辦吧，如果你們願意給點錢打發了，這錢我和你爸爸出。」
老佛爺的態度出乎我的意料，她沒有如同我想象的那般急切的接另一個孫子回來，只是給錢就可以抹掉許皓辰和別人生下了孩子的事實嗎？
我抹了一把眼淚，「媽，我不想說這個。」
我知道，老佛爺眼前的態度也因著我是魏家的女兒。看吧，有個富有的爹媽多麼重要，如果換作我依然是白家的女兒，如果換作吳鈺是富家千金，她就會拿著支票迫不及待的要我讓位了吧。
不過，我現在也沒有精力來糾結這個，老佛爺拉著我的手沒有鬆開，我眼角的餘暉瞟向齊齊，一定要讓我的兒子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嗎？
許雲昌漢唐琴樂般蒼勁渾厚的嗓音且虛且實的繚繞在耳邊，「晚上在這裡吃飯吧。」
我抬起眼帘，許雲昌向來泥塑般的臉上縷縷柔情漾在歲月雕磨的褶皺里，我的心似琴弦吟哦著，顫動著，悵惘著，絲絲霧氣遮掩了剛剛清明的眼眶，「好。」我哽咽著重重點頭。
許皓辰到許家的時候夜色正在悄無聲息的席捲這座城市，秋風拂過面頰的涼意引得我身體一陣微微的顫慄，我站在庭院里，細數落葉，細聽風語，仿若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心和我的身體連接在一起。
許皓辰大掌攬上我的腰身，手心的溫度隔著厚厚的風衣布料再也暖不了我的肌膚，我和他就像一縷似段似續的煙，想要連接在一起，卻隨風飛揚四散，一種無望感從心底升騰，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里發酵、擴散，直至淹沒。
許雲昌問及許皓辰態度，許皓辰只一個勁的說著他不要那個孩子，不會認那個兒子。
「那就給些錢吧。」許雲昌無奈的低嘆一聲，意味深長道，「畢竟是你的兒子，保證他們的生活就是了。」
看吧，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不生活在身邊又怎麼樣，血緣親情是無法割斷的，許雲昌連那個孩子的一面都還沒有見過就已經時刻記得那是他的孫子了。
「好，明天我去找她。」老佛爺趕緊接話。
我的眼角噙著淚滴，如果不是長輩在前，我很想一走了之，我不要聽他們如何安排許家的孫子，許皓辰的兒子，我兒子的哥哥，那個和我毫無關係的孩子。
晚飯後，我抱著齊齊，坐上許皓辰的黑色邁巴赫，我很快又下來，開上了紅色法拉利，這是那年他送我的生日禮物，也正是那晚他和吳鈺播下了種子。
這部車子見證了我的幸福，也提醒著我的難堪。
許皓辰一手拉開駕駛室的車門，「不要開車了。」
是的，我的手撫在方向盤上都在哆嗦著，他又從後座抱過齊齊，拉起我的手，上了他的車。
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並沒有吳鈺和孩子的身影，「他們去哪裡了？」我問。
「我說過，我的家裡只有你和齊齊。」許皓辰清亮的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他們卻是存在的。」我咄咄逼人。
許皓辰眉宇間的煩躁聚攏而來，他的眼神不知幽遠的望向何方很快又落在我的身上，「睡覺吧。」
睡覺兩個字點燃了我體內瘋狂的因子，我猛的推開他，怒吼道：「你去和吳鈺睡覺吧，不要找我。」
我承認我有些蠻不講理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齊齊小手抱著我的腿，叫著「媽媽。」
我抱起齊齊朝著主卧室走去，為了不嚇到齊齊，我輕聲關好門並反鎖了，如果許皓辰拿鑰匙開門進來，大不了我明天離開這裡就是了。
給齊齊洗過澡后，我心不在焉的陪齊齊玩起了玩具，玩著玩著，眼淚在眼眶裡倔強的打轉，我抹了一把眼淚，在心底安慰著自己，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自己也養的起我的兒子。
雖是這樣想著，心底沉重的石頭卻壓得我愈發喘不過來氣，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吧，我愛他，接受不了他一點點的瑕疵，接受不了我和他之間一點點的不完美。
時光穿梭回三年前，若是我也如此這般愛著他，他留宿吳鈺家我會質問，會大吵大鬧，甚至會一個個電話招他回來，或者直接登門把他拽回來。當時的我卻只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不痛不癢的懲罰了他的夜不歸宿，留下了一個這樣大的隱患。
許皓辰識趣的沒有拿鑰匙開門，他一遍遍敲門，喚著我的名字，喚著齊齊的名字，齊齊跑到門邊小手用力的拍著門，一聲聲叫著「爸爸。」
「叫媽媽給爸爸開門。」門外的許皓辰哄著齊齊。
齊齊走過來小手用力的拉著我的胳膊，「爸爸，爸爸。」
這個傢伙，就知道誘拐兒子，禁不住齊齊的祈求我打開了房門，許皓辰一把抱起齊齊，臉上的笑意似陽光綻開，「還是我兒子好。」
「是我的兒子好。」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