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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苗疆蠱事 大結局上(81)

  Chapter 19 隨隊轉移,車中同行


  邪靈教在山裡找了一晚上,也沒有找到楊振鑫。由於這一點,經過魚頭幫姚老大、魅魔和翟丹楓,以及一眾邪靈教負責人的緊急磋商,所有集聚在此處的邪靈教教徒都需要立即轉移,邪術設備能轉移的就轉移,能銷毀的就銷毀,只留下外圍人員,在此觀望。


  邪靈教長期設點於此,相關的行動都是有過預案的,所以這種事情並不需要我們來操心,在被通知將自己的行李準備妥當之後,我們一直都在等待。下午開來幾輛大巴車,將我們這些人接走,而在此之前,三巨頭及其親信隨員都先一步撤離了。


  坐在車上,從車窗中我瞧見孤兒院的學生也都在操場中集合。這裡共分好幾個班,差不多有近兩百號人。瞧見這些生機勃勃的孩子,看到他們那一雙雙黝黑的眼睛,我的心中有些酸楚,越發堅定了要將這個邪惡的組織給消滅乾淨的決心。


  客車沒開,有人上來講解,說現在準備前往集會地點,在這一段時間全程實行封閉式管理,不得隨意打探關於目的地的任何信息,不得私自與外界聯絡,任何反常的行為都需要與聯絡人進行溝通,一旦違反規定,必會受到執法隊的全力攻擊,格殺勿論。


  這是一個留著濃密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目光銳利且兇狠。他手上拿著一疊文件,遞給車上的每一個人,一邊發,一邊用陰寒的語調說道:「誰要是不明白,可以現在提問;要是受不了,那就給我下車,會有專門的人過來送你們回來的地方。」


  這個中年絡腮鬍修為極高,在早上,我們便知道他是這間聾啞學校的校長。這一次的事件導致此處將要無限期關閉,怎麼叫他不惱怒呢?所以脾氣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確認無誤之後,絡腮鬍下了車,然後大巴車駛離學校,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朝著山外行去。我本來有心記路的,結果扭頭一瞧,雜毛小道這廝居然兩眼一閉,不管不顧,直接睡起覺來。估計此後還會進行多次轉移,我也不能一直這般守著,於是也闔目而眠。修為到了我和雜毛小道這個程度,那是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不可能會被人偷襲到,故而也沒有太多擔心。


  如此行了一個多小時,有人叫睡得迷糊的我們下車,告訴我們需要換乘交通工具。我和雜毛小道隨著人流下車,瞧著大巴車旁邊停著十幾輛轎車,各式各樣,普遍都是價格中檔的日系車。有人招呼下車的諸人分組上車,我和雜毛小道站在大巴車門旁邊,突然聽到有人招呼我們,是昨夜與我們同組的魅魔弟子莫小暖。


  她是魅魔的嫡系,提前到達,充當聯絡人員。她把我和雜毛小道領到了停車場附近的小房間里。推開門,瞧見魅魔正在裡面跟人打電話,瞧見了我們,她匆匆結束,然後走到我們面前來,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問候道:「累了吧?」


  我們哪裡敢抱怨,連忙搖頭。魅魔說:「你們的聯絡人楊振鑫,在這一次事件中離奇失蹤,到現在都沒有消息,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投靠了官方,你們怎麼看?」


  雜毛小道悶哼一聲,裝腔作勢地說道:「死了最好,他倘若是賣友求榮,不用你們出手,老子親自把他給活剮了,媽的!」


  這傢伙是實打實的街頭演技派,而我則磨著牙,不說話。雜毛小道的表態讓魅魔很滿意,她點了點頭說,「現在具體的情況我們也還不曉得。不過這段時間你們是暫時回不去了,也不要跟以前的朋友聯絡,等過了風頭,你們再回去另起爐灶,說不定還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張建和高海軍都是閔魔收養的孤兒,在會州鄉下也沒有家室,除了一點兒家業和幾個野鴛鴦,倒是沒有什麼好牽挂的。我在旁邊點頭,說:「男子漢大丈夫,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走,哪裡有什麼講究。這回既然能夠給小佛爺和魅魔大人您做事了,家裡面的那些破爛,誰愛要誰要。」


  我和雜毛小道在這兒表衷心,魅魔聽了自然是心裡舒暢,她安慰了我們幾句,突然話鋒一轉,含笑說道:「今天把你們兩個單獨叫過來見面呢,主要是想帶你們見一個人。」


  見什麼人?


  我和雜毛小道不知道魅魔究竟想要說什麼,不過她沒有賣關子,拍拍手,結果從房間的另外一個門中走過來一個黑風衣。黑風衣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走到面前時才將遮在臉上的圍巾取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來。


  這是一個眉目間頗為嫵媚的漂亮女人,只是臉白如紙,一雙眼睛裡面有著翻轉不定的魔氣,濃得嚇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鬼臉,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個黑風衣就是昨夜殺入巨獸體內的王姍情。


  雙方都是老熟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必要再次介紹,魅魔之所以弄這麼一出,主要的目的也就是要確定王姍情在閔粵鴻廬一脈的首席地位。看來在此之前,王姍情和三巨頭已經達成了協議,由她,而不是張建和高海軍,來接收閔魔留下來的政治遺產。而王姍情因為怕我和雜毛小道並非真正的心服口服,所以才會借著魅魔之勢來逼我們就範。在魅魔的介紹中,我們得知這賤人已經吸納了許多深淵之力,一身修為直追邪靈教的一線強者,希望我們能夠配合它,重建閔粵鴻廬的輝煌。


  聽到這話兒,我和雜毛小道表面唯唯諾諾,心裏面卻笑開了花兒。王姍情對於那個領頭的位置志在必得,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然而對於我和雜毛小道來說,卻根本沒有什麼好爭的,還不如表達出足夠的善意,獲取信任。


  於是乎,雙方一拍即合,在魅魔面前演繹了一場師姐弟情深的戲碼,其樂融融,好不感人。魅魔本來還擔心我和雜毛小道反彈,卻不料身為西貝貨的我們兩個,對於王姍情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有著那麼深刻的認同感,這才放下心來。對我們好言寬慰,說到了地方,一定請小佛爺對我們誇獎一番,以後有什麼好處,都不會忘記我們。


  聽到此言,王姍情又帶著我倆對魅魔錶示了最深的敬意,雜毛小道甚至毫無廉恥地表示出了對魅魔的敬仰和傾慕之意,逗得魅魔像個十六歲小女孩一般咯咯直笑。


  在確定了王姍情的領導地位之後,魅魔便沒有心情再與我們多做交談。


  出了這個房間,外面天陰沉沉的,王姍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竟然已能夠與我們同行。


  莫小暖安排我們乘坐的是一款白色的別克七座商務車,同行的除了我、雜毛小道和恢復人形的王姍情之外,還有她和另外兩個魅魔弟子,至於司機,居然就是昨日跟我們講莽山天坑的魚頭幫老秦,多少也算是熟人。


  這個時候的停車場上只有寥寥幾輛車了,老秦發動汽車,帶著我們在附近一個縣城繞了幾圈,然後朝著西北方向前行。


  上了車,莫小暖等對我和雜毛小道頗感興趣,然而卻有些怵將身子裹得嚴實的王姍情,來回瞧了幾次,也張不開口,都安靜地閉目而眠。然而她們不語,王姍情卻跟我們這兩個未來的「手下大將」談起心來,說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深入了解過陸左這個人呢?」


  Chapter 20 邪靈評價,突然襲擊


  驟然聽到王姍情的提問,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發愣,不知道她為何要這般問起,難道我們什麼地方沒有掩飾住,露出了馬腳?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沒頭沒腦,王姍情呵呵一笑,解釋道:「陸左和蕭克明,這兩個人固然是我們的殺師仇人,但是想要報仇,就必須深入了解他們,而不是憑著別人的道聽途說,人云亦云。否則只怕我們最後的結果,也好不過南洋薩庫朗的王萬青。除此之外,重建閔粵鴻廬,聯繫南方省諸多失去聯繫的教友,除了掌管東南的特勤局大頭目陳老魔之外,這兩個人也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傢伙。」


  聽得王姍情這般解釋,我倒是來了興趣,按著當初與張建接觸時的說法敘述道:「那個陸左,不過就是鄉下來的窮小子,走了些狗屎運,遇見貴人,所以才能夠嶄露頭角;倒是那個蕭克明,據說是茅山掌教陶晉鴻的弟子,應該是個難纏的角色。」


  「呵、呵、呵……」


  王姍情冷笑著,彷彿在表達不滿,也似乎在自嘲,說:「這就是你對於陸左的評價?難道你覺得將閔師陷於死地的傢伙,只是憑運氣?」雜毛小道頗為配合,說:「難道不是么,當初要不是師父與鎮虎門那老烏龜拼得兩敗俱傷,不得已引入了魔功療傷,會被那些人鑽了空子?」


  我們爭論得熱鬧,前面假寐的莫小暖也來了興緻,探頭過來說道:「高師哥,你可別小瞧了那個陸左,這個人是當年苗疆禁地青山界出身的苗人,他隔代師承了漢蠱王洛十八,那可是百年前三大天才之一!此人一路如同彗星崛起,早已經不是當年模樣,便是我師父,也曾在他手下吃虧,被斬斷一臂。上次左使路過我們這兒,曾言東南大患,不在陳老魔,而在左道。陳老魔心計可怕,但是他的修為當年被王左使重創,至今猶未恢復巔峰,而左道兩人的實力經過不斷磨礪,儼然大家。現在流傳著一種說法,就是他們的實力已經逼近了正道自封的十大之流。」


  「這怎麼可能?」


  雜毛小道這回倒是沒有演戲,而是謙虛地說道:「這兩個傢伙說到底也只是江湖後輩,倘若說『年輕一代的翹楚』,這倒還可以理解。那正道十大高手是何等人物?上有陶晉鴻、善揚真人這樣的擎天巨柱,中有無塵真人這般的道門宿老,還有一字劍這等江湖奇俠,哪裡是這二人所能及的?太誇張了,小暖,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我們的那點兒名聲,都是心懷不軌之人在暗地裡推波助瀾。此捧殺之策,給我和雜毛小道惹來了無數麻煩,不過在外人眼中,卻已經在那被刻意渲染的一份份戰績中坐實。


  聽得雜毛小道的反駁,王姍情用一種格外陰沉的語調說道:「她說的話,雖有誇張,但到底還是有些依據的。那陸左,本身擁有古耶朗秘術煉製的本命金蠶蠱,一旦激發,對於低端修行者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以他之力,倘若使用得當,足以迎戰一支軍隊;此人另外修行了巫蠱秘術,力大無窮,身手又都是生死之間領悟出來的手段,狠戾果決。除此之外,此人還有一個外表可愛、修為恐怖的癸水鬼妖,一個常伴身側的玉胎妖精,以及許多秘術靈物,倘若是集合在一起,別說我們,便是十二魔星之輩,只怕驟然間也抵擋不得。」


  王姍情很肯定地說起十二魔星也及不上我陸左的定論,語氣確鑿,又有前證,莫小暖和另外兩個魅魔弟子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畢竟魅魔斷臂在前。面對著我們的不服,王姍情再次說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你們知道,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搖頭,表示不解,而王姍情則咬牙切齒地說道:「最可怕的事情,是左道兩人從來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好得跟基佬一般。你們雖然知道蕭克明是陶晉鴻弟子,卻不曉得,這個傢伙已內定為下一代茅山掌教,茅山所有秘不外傳的雷陽天罰之術,他皆有所傳承。更有甚者,除了陶晉鴻之外,他還有一個記名師父,那便是當年的天下符王李道子。」


  說到這兒,伴隨著莫小暖和同門師妹的驚嘆聲,王姍情也長聲嘆道:「你說說,這樣兩個傢伙,再加上深謀遠慮、狡詐如狐的陳老魔,這樣的鐵三角,要怎樣才能戰勝他們呢?」


  這一聲嘆息,頗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惆悵感。被人在背地裡這般「誇獎」,我除了感覺自己的情報差不多都被敵方掌握之外,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莫小暖卻和兩位師妹犯起了花痴,說雖然是敵人,但如此傳奇,好想認識這兩個人呢,不知道他們長得怎麼樣,應該很帥吧?

  這三個小美女跳起艷舞來魅惑眾生,自信洒脫,然而此刻卻很萌。王姍情似乎寂寞太久,竟然也有了談興,接著這話茬說道:「其實都很普通,蕭克明這人乍一看有些油頭粉面、虛頭巴腦的,不像個好人,不過接觸久了,會發現此人城府頗深,是個老奸巨猾的角色。論起長相,陸左倒是比他帥一些,只是也勉強。他雖然修為厲害,但卻長了一張娃娃臉,不曉得他的人,還以為是個還在上學的大學生呢。」


  王姍情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不知不覺便輕柔起來,彷彿在追憶往事,青春不堪回首的感覺。莫小暖等人覺得不可思議,說:「怎麼可能,這樣的大人物,自然都是相貌雄奇、偉岸無比的,怎麼聽你這口氣,好像跟他們很熟似的?」


  人因親近而懈怠,說了好一會兒話,莫小暖對這陰氣森森的王姍情也沒有了太多的懼怕之心。面對著這些質疑,王姍情用手挑了一下劉海,一雙魔雲翻滾的眸子里竟然隱有淚光,淡淡地說道:「對啊,說起來,我以前還是陸左的女友呢。」


  這一句話出口,不但莫小暖等人驚得失聲大叫,便是我和雜毛小道也是給雷得七竅生煙。


  看見雜毛小道目光中投射過來的詭異笑意,我摸了摸鼻子,想死的心都有。好吧,我承認王姍情以前在東莞飾品店給我打工的時候確實是喜歡過我,但是我對她從不來電。再加上阿根表現出對她極大的興趣,所以彼此之間只是最純粹的上下級關係,至於前女友這回事,真的是她在胡扯了。


  然而王姍情卻並不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前男友正在自己的身邊,開始給莫小暖和我們幾人講起了那些子虛烏有的幸福往事,她與陸左如何相知相戀、如何互生懷疑、如何刀兵相向……這狗血故事那叫一個曲折離奇,讓魅魔幾個女弟子只聽得蕩氣迴腸,激動不已,也使得這個坐在車后如同鬼魅的恐怖鬼物,平添了幾許人情味兒。


  作為被實力接近十大高手的新貴陸左拋棄的前女友,這個身份很明顯要比那個被混子男友玩弄后逼迫下海做小姐的經歷,來得體面和富有傳奇。


  經過這般加工,再加上閔魔首席女徒的出身,此刻的王姍情,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岷山老母。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自作聰明、且權力慾望強烈的女人,然而卻不得不在雜毛小道嘲弄的笑聲中委與虛蛇。這一路上別提有多彆扭,此中苦楚,不必多言。


  車子時而上高速,時而走入鄉間野道。景色飛快地朝著後方退去,我感覺雖然主體在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但是更多的時間卻是在繞路。如此謹慎,顯示出邪靈教自成員逃離事件之後,是多麼的小心。如此的行為多了,我便也沒有再理會,而是將身子縮著,收斂氣息,閉目假眠。


  如此又過許久,我和雜毛小道默契十足,輪流休息,倒也沒有什麼意外。


  到了夜裡,車子開到了荒郊野嶺一處頗為寬敞的院落,方位不明,但我瞧見先前出發的那十幾輛車也陸續駛入,院子里有人在大聲喊話,我耳朵靈,隱約聽到一句話:「……搜查,但凡發現可疑物品,一律格殺勿論!」


  聽到這句話,我下意識地往懷裡一摸,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八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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