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苗疆蠱事(全16冊)> 第593章 苗疆蠱事12(17)

第593章 苗疆蠱事12(17)

  雪瑞一臉悔意,她說當日確定郭佳賓和鍾水月寄住在坦達村果任法師處時,她幾次上門無果,請求軍政府也沒有迴音,於是想請自己的師父蚩麗妹出面,只是她擔心那兩個賤人趁機離開,逃無影蹤,而知道寨黎苗村位置的除了她,就只有精神崩潰的崔曉萱。沒有辦法,得知青蟲惑可以擔此重任之後,便放它離去,沒承想才過幾天,她父親便出了事,而她去追趕的過程中,被一個古怪的光頭僧人出重手擒獲,然後被限制了一身修為。


  「你的那隻吉娃娃呢?」雪瑞身邊有一頭巴掌大的小狗兒,咒靈娃娃出身,後來被她師父蚩麗妹用大法力塑形,化作了吉娃娃,這回卻沒見它。聽得我提起,雪瑞神色黯淡,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小吉給那臭光頭給度化了。」


  達圖居然有這麼厲害?是啦是啦,也只有這麼強悍之人,方能跨越千里給我標識印記,見到麒麟胎而不強取。我心中悲嘆,為何我遇見的敵人,都是這種變態啊,怎麼沒有幾個可以讓我秒殺的傢伙?


  瞧見雪瑞哭得稀里嘩啦,我也無奈,只有好聲安慰她一會兒,然後摸出手機,發現居然有信號了。這可真的是一個奇迹。我立刻撥打吳武倫的電話,告知他山谷的方位和事情的經過,特意囑咐,說要帶上高手和軍隊,不然一樣抓瞎。吳武倫答應立馬去辦,我便不再擔心,給顧老闆他們報了平安,便在山裡待到天明。


  次日凌晨,我才帶著諸人摸回城中酒店,還沒有歇口氣,便來了十幾個制服男,為首的一個正是上次跟著吳武倫的小弟,面色不善地告訴我,武倫主任要見我。


  Chapter 21 問責

  我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往後一靠,眯著眼睛,盯著這個滿臉銳利和不善的黃臉小子,悠然說道:「吳武倫倘若想要見我,他自然會過來,我又不是犯人,他這般相邀,我才懶得理會他呢。我昨天忙碌了一夜,睏倦得要死。還有沒有什麼事情?倘若沒有,那我就不送了,請吧!」


  這個身著黑色制服的黃臉小子見我並不配合,不由得著了急,一臉怒意,用並不流暢的中文大聲說道:「我師兄他現在正給你擦屁股呢,哪裡還有時間專門過來請你?你去不去?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昨天在埃洛地山谷裡面殺了人,信不信我現在就拘你回去?」


  聽得他這般強硬的話語,我不由得也怒上心頭,一掌拍在茶几上,哐啷一聲,質地堅硬如鋼的玻璃給我震垮,化作一地玻璃碎末。我指著這傢伙的鼻子,破口就罵:「操你大爺,你敢跟我這麼說話?我們的人來你們這裡投資、做生意,給你們增加稅收,減輕就業壓力,發展經濟,結果不但財產得不到保護,就連人身安全都不能夠保證,今天被人下降,明天被人擄走,報案之後,要麼沒有消息,要麼就是無能為力,無能你妹啊!」


  瞧見這人臉色一陣青,我越想越氣:「收那麼多的稅,你他媽的連這個都保證不了,你都不臉紅?你知道么,要不是我自己趕過來,李老闆已經死了,雪瑞也給果任那老狗殺害了!看看你們這幫蛀蟲,都做了什麼,有種去抓達圖啊,有種將果任的餘黨肅清啊,你怕他們啊,不怕我?老子單槍匹馬就敢在他們那個破山谷殺幾個來回,信不信我現在就讓這幾個街區沒有一個活人?敢跟我橫,媽的,你什麼單位的?」


  雪瑞昨夜差一點兒就受辱了,至今頭上還戴著烏龜殼,而這一切,都是軍政府懦弱無能造成的。我心裏面早就窩著一肚子的氣,而吳武倫這個小師弟仗著自己有些本事,心高氣傲,竟然對我耍起了官僚作風,讓我頓時就氣炸了。


  出身於社會底層的我又不是沒有見過渾的,當下也是直言不諱出口頂撞,用憤怒如刀的眼神死死瞪著這傢伙。聽得我的話,黃臉小子也爆了,咬牙大叫道:「你這惡棍,你他媽敢?」


  我這一通臭罵出了口,心中爽利,情緒稍微能控制了,也不吵了,只是抱著胳膊冷笑,說:「你想看看么?你是不相信我的手段呢,還是這幾千上萬號人的性命,你都覺得不重要,準備拿來當作你的賭注?年輕人,你賭得起么?反正我賭得起,就你們這垃圾辦事效率,我搞完事之後,吃頓晚飯再走,你們也抓不到我!」


  我和他這般劍拔弩張地對峙,旁邊終於有了一個老成些的人前來打圓場,拱手賠笑道:「陸先生、陸先生,別開玩笑了,瓦謙這個人性子直,說話難免沖了點,您見諒,您見諒。是這樣的,武倫主任他剛從埃洛地山谷回來,這個時候正在跟上面彙報情況,所以暫時來不了。昨夜的事情您最是清楚,所以想找您來了解一下情況,並沒有別的意思。」這個中年人年紀四五十歲了,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一臉精明,顯然是個油滑之人。


  他這話中聽,不過我還是沒有鬆口,指著門口圍著的這一堆人說道:「請我,需要找這麼多人來么?這是什麼意思?」中年人倒也機靈,說這些人是帶過來保護賓館里的其他人,防止果任的餘孽再次過來騷擾。


  我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指著面前這個黃臉小子說道:「那好,他帶著人留在這裡幫我照看雪瑞,你領我去見武倫法師。」


  聽得我的安排,那個名喚瓦謙的黃臉小子不樂意,說他到這兒來的任務是帶我回去,可不是過來當保鏢的。他這般說,我便懶得理了,說,那我不管,我不走了。我在沙發上安坐,中年男人則拉著瓦謙到一旁商量。過了幾分鐘,瓦謙冷著臉走過來,說:「好,我在這裡給你看護雪瑞小姐,你去見我師兄吧。」


  見到這小子服了軟,我的一口惡氣總算是消了些。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給我看好點,如果雪瑞再出什麼事情,我會,殺了你!」這話說完,我不管他憤怒的表情,站起來,跟著那個中年男人走出門外去。


  我能夠感受到有一股殺氣在後方,死死地鎖定著我,不過我並不在乎,像黃臉小子這種人,學得一身本事,初出茅廬,自以為天老大地老二,傲氣衝天。我倘若跟他服一個軟,他定然會騎到我的頭上來,拉翔拉尿;我只有擺出更加桀驁不馴的姿態,他才會對我重視一些。


  因為還是不放心這些傢伙,我將虎皮貓大人和小妖也留在了房內,貼身保護雪瑞。


  我們所住的酒店就在市中心,離吳武倫所在的單位並不算遠。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一處並不算醒目的建築。在中年男人指引下,我被帶到了一間寬敞的院子里,這院子四周防衛森嚴,圍牆上布得有鐵絲網,四角都有瞭望樓,上面荷槍實彈的士兵,兩人一組,四處巡望。瞧見這戒備,我不由得跟那個中年人開玩笑:「這不會真的是鴻門宴的節奏吧?」我這個笑話應景,不過顯然這人並不懂這裡面的典故,只是笑笑。


  走進院子,只見正中有一個布袋,裡面傳出凄厲的哀嚎聲,聲聲入耳,讓人毛骨悚然。我回過頭來,問他這是什麼意思,殺雞儆猴?中年人依舊不懂,搖搖頭。不過這個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倒不是殺雞儆猴,只是一個人證罷了!」我回過頭來,卻是一臉倦容的吳武倫走了過來,他揮揮手,旁邊自有小弟走到場院中間,解開那布袋上面的繩子,抄底一倒,滾出一個人來。


  這人渾身皆有密密麻麻、蠕動翻滾的黑色蟲子,胸口和皮膚幾乎變成了蜂巢,到處都是黑乎乎的孔洞,流著黏糊糊的紅黑色膿水,渾身都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好像屠宰場處理下水的垃圾堆。而就是這樣一個狀態,這人還能中氣十足地嚎叫著,顯示出了他過人的體格和修為。


  瞧著地上這個如同爛泥一般的仰光地區頂尖降頭師,我有些驚奇,這傢伙怎麼還沒死?

  吳武倫的整個臉兒都黑了,說這不就是你成心弄的嗎?


  我一臉無辜,說他們當時有槍,我沒有多留,跑到山裡面躲了一晚,凌晨剛回來,哪裡曉得這個?

  吳武倫指著一雙眼珠都沒有了、形如惡鬼的果任法師,說:「我們昨天趕到的時候,整個山谷都沒有人了,只有幾具屍體和焚燒殆盡的建築,以及他。當時他被幾條惡狗給圍著,要不是這般嘶叫,只怕就給那狗吃了。我們抓到了那狗,也是被下過降的,兇猛精悍,吃人肉沒有一點兒問題的。」


  我皺著眉頭說,那你們沒有見到嬰兒的屍體,裹著金箔的那種,還有好多埋在地裡面的陶罐?

  吳武倫搖頭又點頭,說破陶罐是見到幾個,那水潭附近的草地上有上千個坑,也瞧見了,不過你說的,我倒是真沒有瞧見。吳武倫的話說得我一陣頭痛,對方到底是什麼想法,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裡,便將嬰屍給轉移走了,卻留下身中蠱毒的果任法師在那兒——是打算讓我來救治他么?

  我這邊剛剛念及,吳武倫便開了口,陸左,你能夠救他,對吧?

  我迎上吳武倫的目光,微微眯上眼,輕聲說道:「吳武倫,你不會是要我救這個人渣吧?」


  吳武倫點頭說是,即使果任有參與謀殺李家湖先生以及綁架李雪瑞小姐的嫌疑,但是這些都需要呈交上面,由法庭來判決。陸左,你昨天的行為讓我很為難,你知道么,有人已經去我上司的上司那兒告狀了,說你作為一個外國人,在我們這兒胡作非為,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藐視軍政府的權威,以及法律的尊嚴。


  我聽吳武倫這般說著,臉上更加的冷淡了,說,那人是誰?


  吳武倫不答,只是說果任法師在仰光這麼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圈子和交際,重要的是你的身份,並不適合在我們這裡辦事,更加不能授人以柄,不然,即使是我,也很難保你。


  吳武倫的聲音越來越小,而我則逼視著他的眼睛,大聲質問道:「你是要我現在就救活他么?你知道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在昨天夜裡,對雪瑞做了什麼嗎?」


  面對著我惡劣的態度,吳武倫臉色也變了,肅然說道:「陸左,我只是提醒你,這是在緬甸!」


  我哈哈一笑,攤開雙手說道:「好吧,等那個魔羅成長起來,禍害緬甸百姓的時候,你可別來找我!」


  「什麼,魔羅?」吳武倫的臉色倏然一變,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


  我點頭:「是的,魔羅!」


  Chapter 22 賊心不死,同歸於盡


  《大論》云:秦言能奪命,死魔實能奪命,余者能作奪命因緣,亦能奪智慧命,是故名殺者。又翻為障,能為修道作障礙故;或言惡者,多愛欲故。垂裕云:能殺害出世善根。第六天上,別有魔羅所居天,他化天攝,魔名波旬。


  此魔羅乃佛祖悉達多修行之時的大敵,又喚作「第六天魔王」,神話傳說中的魔物。緬甸信佛,乃萬塔之國,吳武倫此番人等,或多或少皆與佛教牽連,無論大乘小乘,這典故也都是知曉的,所以聞得這名字,才會勃然變色。


  他打量了一番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會牽扯到這魔物?」


  我望著地上那個還在哀嚎著的果任法師,嚴肅地說道:「武倫,你或許剛剛接手這件案子,並不知情,我在這裡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整個案件的開端,就是郭佳賓的妻子崔曉萱肚子裡面,所懷著的孩子。我不知道整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告訴你,這最後的結果,是崔曉萱生下了一個三頭六臂的鬼物,它便是魔羅!」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鬼物已經被鍾水月和郭佳賓給控制住了。你可以回想一下阿耐剛亭勒剛出生時的那種恐怖,再想一想,如果那魔羅得到一定時間的發育,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我的話說完,吳武倫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他沉默了好久,然後問道:「你確定?」


  我嚴肅地點了點頭,說現在已經不是一筆錢、一樁生意或者一筆仇恨的事情了,而是人類跟異類的戰爭,這裡是你們的國土,與我無關,但是那些即將要死去的人,他們是無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說實話,我不願任何人,死於這次危難。


  瞧我說得懇切,吳武倫又沉思了半分鐘,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好,我立刻去向上面彙報,並且給予你儘可能方便行事的權利,當然,這一切都要以不傷及政府的根本利益為前提。你同意么?」我點頭,說好,然後用下巴點了點院子里的果任法師,說這位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傷勢非人力所能及,而我當時真的是在自衛,並不是過錯方,所以……


  吳武倫揚眉,不屑地說道:「什麼狗屁頂尖降頭師,自吹自擂的傢伙,弄成了這副模樣,真丟臉。我們的人已經審過他了,一會兒讓人給他一個痛快吧。我去彙報了,至於陸左你,留在這邊做一個筆錄,我去去就來。」


  有著魔羅這個共同的恐怖敵人,吳武倫顯得十分急切,原本還準備興師問罪,而此刻卻對果任這個傢伙棄之不管,匆匆離去。世間沒有絕對的黑與白,吳武倫這種實用主義態度我也不會用喜惡來作評價,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我並沒有與那個中年男人一起去做筆錄,而是緩步走到了果任法師的面前。


  也許是我體內肥蟲子的氣息讓這些享受盛宴的黑色蟲子產生了恐懼,停止不動,當我走到果任法師面前一米處時,他抬起了頭,朝著我的方向看來,爛成一片的嘴唇輕輕顫動,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陸左,你來了?」


  我站定,瞧著面前這一堆爛肉,緩緩說道:「是的,我來了。」


  知道是我在這兒,他如釋重負一般地鬆了一口氣,嘆息道:「我果任一生縱橫,威加仰光,死在我手下的降頭師大者一十二,小者無數,卻不承想我竟然也死於降頭術,真的是善泳者溺於水啊。我熬到現在,就想親口問一下你,你給我下的,到底是什麼降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