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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苗疆蠱事11(44)

  趙興瑞先前還是很蒙趙承風看重的,自從去年追捕我們失利之後,就被冷落,現如今在一個閑職上掛著,整日無所事事,這對極有抱負的老趙是一個打擊,人不由得也有些頹廢,鬱郁不得志。


  宴飲中,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趙興瑞突然問雜毛小道,黑手雙城陳老大那裡還要不要人?上次見到秦振、滕曉他們,在東南局陳老大手下混得如魚得水,他也想借調過去。


  老趙不但跟我有同學之誼,而且還有救命之恩,他這般艱難地開了口,自然不能怠慢。雜毛小道立即聯絡了董秘書,通過他與大師兄取得了聯繫。沒想到大師兄居然還知道老趙這個人,稍微問了一下跟我們的關係之後,說可以,董仲明差不多也該外放了,他手下正好缺可以用的人手,趙興瑞是2009年集訓營的最佳學員,如果試用期沒有問題,那麼給他當一個助理,也是可以的。


  聽了雜毛小道轉達的話,老趙頗有些激動,倘若真能夠做上黑手雙城的助理,擠入大師兄信任的小圈子裡去,只怕以後這特勤局裡面,必將有他一席之地了。老趙頗為激動,一掃頹色,舉起酒杯,連著痛飲了三杯。


  老趙的情緒高了起來,人便活躍許多,回憶起當日我們被追殺時的情景,頗多感慨。他拍著我的肩膀,說當日集訓營裡面的時候,因為他基礎最高,人也刻苦,故而對我並不是很認可,即使集訓結束,他仍然覺得自己是可以超越陸左的。直到後來茅山協同各有關部門,天羅地網地追捕我和雜毛小道,卻讓我們硬生生地逃了出去,不但拖垮了好多人,而且還越戰越猛,完成了脫胎換骨的蛻變。只這一點,就讓他自愧不如,望塵莫及,這才由同情變成了敬佩。


  老趙說他為有我這樣的同學而自豪。我拉著他的手,看著這個曾經大敵的弟子,真誠地笑了笑,說我也是。


  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湯鍋都快熬幹了,酒瓶子堆疊如山,一向過著苦行僧一般生活的趙興瑞喝醉了,楊操苦笑著送這傢伙回去,說明天還說去查案子,頭都昏得跳了河咯。


  我巋然不動,雜毛小道臉色微紅,卻是興頭正起,瞧那青城山正在錦官城附近,便叫了一個車,送我們過去。上車的時候我們都有些興奮,結果沒一會兒,一陣冷風吹來,才想起我們並沒有秀雲大師的聯繫方式,倘若青城山是如茅山一樣的洞天福地,裡外隔斷,此番前去,說不定撲一個空。


  我們兩個人商量著,所幸虎皮貓大人記得王正一道長乃青城山全真龍門派丹台碧洞的尊長,去那兒便可。到青城山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們找到一彎泉水處洗了臉,又找了當地人問路,尋階而上,朝著丹台碧洞的道場走去。虎皮貓大人不願去那道家之地,自個兒覓食去了。


  說來也是幸運,我們到了地方的時候,不但王正一在,就連當日捨身救我們的秀雲大師也在,兩人正擱松樹下面借著夜色下棋呢,這一道一僧一棋台,仙風道骨,看著頗有些閑適悠遠的禪境。


  我們上前行禮,兩位長者皆有些意外。寒暄一番后,回去棋桌前落了座,秀雲大師將棋盤的棋子抹亂,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棋就先不下了。王正一氣得吹鬍子瞪眼,說老和尚耍賴,明明就快輸了。秀雲大師嘿嘿笑,像個小孩子。


  落了座,自有道童端來清茶一壺。幾人聊天,談及當日之事,我滿腹感激,而秀雲大師則擺手,謙虛地笑著說:「阿彌陀佛,這乃小事,無須掛懷。當時的情況,但凡是有些公義之心的人,都會這麼做的,何況我這在佛前吃了這麼多年齋飯的老和尚呢?」


  他摸著自己肥碩的肚皮,自嘲地說著話,渾不在意。


  施恩不惦記,秀雲大師如此洒脫豁達,我也不惺惺作態,再次深深一鞠,也不多言。清茶粗糙,是觀裡面的道士自己去采山上的野茶樹炒制,不過清苦間又有一絲妙香,實在不錯。喝著茶,兩位大師詢問起了當日逃亡的經歷來。


  這青城山上派別頗多,當日老君閣李騰飛鎩羽而歸,倘若不是老君閣首席長老李昭旭下山去,估計祖傳的除魔飛劍都給人繳去了。雖然事後李騰飛被李昭旭打發到了西北邊疆,但是這消息也傳到了他們這兒,一時成為笑談。不過也因此對我們的實力,有了新的看法,對於當日之事,多了幾分好奇。


  時過境遷,如今我們已經得以平反,便也不再隱瞞,將當日從長江大橋一躍而下之後的事情,挑了些重點敘述。兩人聽得又是一陣嘆息。


  這故事都是冷飯,我們講了許多次,但是對於王正一和秀雲大師來說,卻是十分新鮮。一壺茶不知不覺喝了許久,夜涼如水,兩人方才驚覺,將殘茶收起,留我們在此住宿。一夜無話,次日王正一領我們見過他師父信平道長以及丹台碧洞道場的其他出色子弟和師傅。


  江湖人講究一個交情,多認識些人,總是沒有壞處的。


  在青城山我們待了幾日,與王正一道長、秀雲大師以及他們宗門的子弟相交頗熟,只可惜當日鬼面袍哥會白紙扇羅青羽口中,青城山上的幾位不世出的地仙,卻始終沒有謀面,略為遺憾。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出了青城山,我和雜毛小道打電話與劉思麗告別,然後轉道前往渝城,在那處城中村找到了在我們逃亡最危險的關頭,收留我們數日的萬一成兄弟。


  當日我們前腳離開此處,後腳就有追兵趕來,萬一成因為有窩藏逃犯的嫌疑被拘留了十五日,後來在大師兄的干預下才脫了關係。再次見到我們,他下意識地左右瞧看,鬼鬼祟祟地拉著我們進屋,一臉的緊張。直到得知我們平反了冤屈,才長舒了一口氣,身子也鬆弛下來。朋友之間,感謝的話不多說,又是一頓大酒,將這漢子灌得鑽桌子底下去。


  將當初借的錢加倍還上,我和雜毛小道與萬一成告別,去了一趟鬼城酆都,耶朗西祭殿的原址,可惜山勢倒塌,物是人非,尋不得龍哥的蹤跡。我、雜毛小道、朵朵、小妖、肥蟲子和虎皮貓大人站在小河前緬懷了一番龍哥和火娃,然後沒有再停留,讓茅晉事務所的公共事務專員王鐵軍幫忙定了機票,返回了南方市。


  因為過兩天,我父親就要轉院了。


  Chapter 5 本欲平淡,麻煩纏身


  八月中旬,我和雜毛小道乘班機回到南方市。出了機場,直奔我父親就診的省軍區醫院。我父親患的是尋常型天皰瘡,這是一種基於自身免疫力低下而出現的併發性皮膚病,問題很複雜。蠱毒巫醫雖有獨到之處,但是對於這種疾病,更多的還是需要藉助現代醫學,軍區醫院的黎君儀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我父親在這裡治療幾個月,基本上已經妥當。只是這病是慢性病,重在調養,所以醫生建議回家休養,保持心情舒暢即可。


  在父親住院的這幾個月里,我來的比較少,反倒是七劍之一、布魚道人余佳源來得頗多。我來到醫院的時候,當著雜毛小道和小妖朵朵的面,我母親將我好是一通說,羞得我無地自容。不過沒一會兒,她便話鋒一轉,說你有大事,也不耽誤你了,把我和你爸送回老家去就行。


  我不樂意,說就在南方市或者東莞市找一個療養院不挺好。如果想要一個家,在價格合適的地方買一套房子也可以,何必再跑回家裡去?山中小鎮里,醫療條件又不好,也沒個人照看。


  我這般打算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但母親卻不樂意了,說你這邊什麼都好,就是#得很(無聊之意)。這些人要麼說白話,要麼說官話,聽都聽不大懂,這幾個月要不是照顧你爸,我早就回去了。出來這麼久,家裡面的老宅都沒有人看,那幾畝菜地都荒得直長草了,你二舅娶兒媳婦、小表舅家起新房子我們都沒得去吃酒,別個說不定在家裡面都講死了哦。


  我母親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在家裡的好處,對那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鄉下地方,充滿了無限的思念。我父親不怎麼會說話,此刻也憋出一句來:「回家吧,在這裡待著,每一天都花錢,我睡覺都睡不好。」


  兩位老人歸心似箭,我怎麼勸也不聽,只得讓小妖在房間里照看著,回頭去找我父親的主治大夫了解病情。確認無恙之後,黎君儀教授告訴我,在醫院住著,心情不好,反而會影響恢復。於是我開了一些葯,然後回到病房,告訴父母明天就可以出院,我這就去訂機票,送他們回鄉下。


  二老聽到這消息,臉都笑成一朵花兒。瞧見他們這麼高興,我知道將他們接出來享福的打算,基本上是落空了。這樣也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愛的生活方式,如果將我心目中的美好強加於他們身上,而導致他們生活得不開心、不快活,那我可就罪過了。真正的孝順,是在原則方面堅持,在細節上面順應老人的意願。


  在醫院待了一會兒,並且陪同父母吃了晚飯後,留兩個朵朵在病房裡陪伴我父母,我和雜毛小道則去拜見大師兄。


  大師兄從茅山回來之後就一直很忙,不過所幸還在位於南方市的總局裡。我們去了他的住處,在尹悅的陪同下等到了晚上九點,他才和董仲明一同回來。


  大師兄帶著我們到書房坐下,待尹悅給泡完茶之後,他直接問雜毛小道,說:「師父此次讓你下山,到底是什麼打算?你倘若想在朝堂上發展,我就安排你進局裡面來,著你督辦一些大案子,憑著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夠嶄露頭角的。」


  雜毛小道嘿嘿笑,說:「這朝堂之上,我們茅山有你一個黑手雙城就可以了,無需再立一桿大旗,平添許多亂。當日我要下山,主要是擔心我三叔的病情,想要找那龍涎水。再說了,我在外邊浪蕩慣了,冷不丁地縮在山裡面修行,也適應不來。」


  大師兄有些意外,說陶師難道對你沒什麼打算和要求么?

  雜毛小道抿了一下嘴巴,說沒有。大師兄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他。回過頭來瞧我:「陸左,不談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說說你吧!」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怎麼了?大師兄一陣氣結,說陸左你難道對自己以後的前途,就沒有一點想法?

  我摸了摸鼻子。說句實話,我還真的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總想著自己和身邊的朋友都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就好,倘若再有點錢那就更好了。現在陶晉鴻將我腹中的屍丹點化,而朵朵得以汲取精華,凝練成型之日並不遙遠,所以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追求。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修鍊陶晉鴻給我的那一本冊子,融煉體內力量。至於其他的,頂多就是與雜毛小道一起找尋龍涎水的下落而已。


  見我一臉茫然,大師兄嘆氣,說我們上次給他推薦的趙興瑞,手續已經辦好了,過幾天就調到這邊來了。陸左,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

  俗話說得好,學而優則仕。不過我卻並不喜歡特勤局的這種氛圍,特別是經歷了之前那一場含冤蒙屈的事件,又瞧見趙承風等一幫讓我噁心的人,讓我更加明白身處其中的諸多無奈。既然我現在活得足夠洒脫,又何必給自己套上鐐銬去跳舞呢?

  我拒絕了大師兄的提議,並將我心裏面的想法直接告訴了他。他嘆氣,說以你這麼好的本事,不能為國效力,實在是太可惜了。旁邊的董仲明也幫腔,說為了給你找尋翻案的證據,陳老大可是將手裡面對付邪靈教最大的一張底牌,給用了。


  董仲明的話讓我想起了清池宮大殿里的千里留影,以及一個用廢了的高級卧底。


  我知道董仲明也很想我加入,這是在給我施壓。然而我實在不願意,只得表態,說大師兄你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言語一聲便是,至於其他,我還是願意做一個閑雜人等的好。


  大師兄見勸不動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說你就是個小富即安的傢伙,一點追求都沒有,真拿你沒有什麼辦法了。好吧,那就這樣了,你們先回去,龍涎水的消息,我們一起尋找。


  辭別了大師兄之後,我和雜毛小道兵分兩路,雜毛小道帶著虎皮貓大人提前返回東莞,處理事務所的雜事,而我則留在了南方市。次日我給父親辦理了出院手續,並且陪著二老在市區裡面買了一些給老家親戚的禮物,然後前往白雲機場,直飛栗平。


  回鄉之後,物是人非。黃菲調職去了黔陽,楊宇到了市裡面,就連馬海波都因為業務不錯,平調到隔壁縣去做了個副局長。往日的同學聯繫不多,也就剩下老江幾個打小一起玩的夥伴,也各自忙碌著生活。


  我在家裡面待了兩天,走訪了些親戚,見到我都誇好小夥子,搞得我母親喜笑顏開,又準備給我張羅相親了。2010年的時候我剛好滿二十四周歲,我們家鄉的同齡人大多都已經結婚,譬如老江,小孩都能夠打醬油了。結果我煩不勝煩,逃難一般地離開了老家。


  臨行前我打了電話給馬海波和楊宇,報了平安,順便打聽一下黃菲的消息。馬海波不知道,楊宇說黃菲又調職了,不知道哪兒去了,如果我想知道,他倒是可以幫我打聽,我表示感謝,正準備掛電話,楊宇突然有些猶豫地說道:「陸左,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知道……」我問什麼事,楊宇沉默了片刻,說他表弟回來了。


  張海洋?我愣了一下,奇怪地問他怎麼還敢回來?


  楊宇苦澀地告訴我,說當年買兇襲擊一案,並沒有確鑿證據,後來兇手又翻供了。張海洋他父親經過活動,最後將他給洗白了,消除了案底。說到這裡,他很抱歉地跟我說對不起,他父親做什麼,他也阻止不了這些……楊宇的父親職位頗高,而且正值盛年,倘若想要幫一親戚講幾句話,其實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而楊宇的確也阻攔不了。這一次實話相告,我已經足夠領他的情了。


  不過張海洋這個傢伙並不是一個喜歡妥協、甘於平靜的人,他倘若回來,必定又要鬧出什麼妖蛾子,我不得不防。於是問人現在在哪兒呢?楊宇告訴我,雖然案子銷了,但是張海洋為人也變得低調了,他這次回來帶來了幾個英國的同學,說是一個什麼學校社團的社員,在家裡面玩了幾天,就離開了,聽他二姨講是去海南玩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裡小心提防著。


  回到了東莞,我發現雪瑞去了緬甸,至今還沒有回來。聯繫顧老闆,才得知她和李家湖還留在仰光,在跟當地政府談判。裡面的關係很複雜。後來我們聯繫到了雪瑞,問到底出了什麼事,要不要過去幫她,她說不要,照看好事務所就行。於是作罷。


  事務所的事情多不多,少不少,一天又一天。我本以為日子就這般平淡地下去,結果在八月下旬的一天傍晚,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我,聽到辦公區接待客戶的老萬打電話過來,說有一個老外要找我。


  我很疑惑,讓帶進來,結果進來了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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