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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苗疆蠱事7(16)

  方針確定之後,我們開始聊起了這一次試煉的感悟。確實,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死亡更加讓人明白戰鬥,在經過了一系列的戰事之後,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感悟和體會,相互交流起來,發現我們看問題的角度,已然能夠站在一個很高的位置。


  生死之間,最能讓人進步。從這個意義上面來講,集訓營的教官們是對的。


  然而,每每想起慘死在岩地上面那些集訓營同學的時候,我心中就忍不住地疼,有莫名其妙的代入感,彷彿自己也死在了那裡一般。特別是邪靈教的手法實在殘忍下作,之所以搞出那種血腥的場面,所求的,不過就是讓死去的學員們能夠激發出最大程度的怨力,好為他們所用。


  我忍不住地提及了《正統巫藏》上面記敘的行氣法門,說是一門很好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絕學的法子,大家可以練練看。然而所有人都表示不行,每一個人在入門的時候,都有一套傳承在,研究對照還可以,貿然修鍊,只怕到時候會練岔了氣,得不償失。就比如同一件事情,你同時去求兩個人辦事,偏偏他們還不對付,最終的結果,就是把事情辦砸。


  沒有人再談及試煉和碧羅雪山的月亮潭,我們已經意識到,當我們從直升機繩降之後,已然步入了一張緊密的大網,並且將我們給完全籠罩,生死還是兩說,再去談及試煉的勝負,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而且我們現在還存在著一個小小的期望,那就是邪靈教如此規模的大動作,上面的人也許看到了,並且迅速作出了反應,當我們從這個老鼠洞裡面爬出去的時候,等到的,是上面的接應和支援。要是如此的話,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聊了一陣子,有人踴躍,也有人沉默,這裡面讓人難受的便是王小加。自從看到暗戀的那個學員的頭顱,整齊擺放在那石岩之下,她的情緒就一直不是很好,以前話很多,嘰嘰喳喳像個假小子,現在卻顯得分外沉默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起了她斷然捅向劉羅鍋徒弟的那一刀,我感覺王小加心裏面似乎藏著許多事兒。希望她能夠快樂一些。當然,這女孩子敏感的內心,並不是我這個糙老爺們所能夠觸及的,而且我也不是能當政委的料,所以還是讓白露潭和朱晨晨來幫助她,慢慢舒緩情緒吧。我突然有些懷念雜毛小道了,若是他在,以他那三寸不爛的舌頭,必然能夠將王小加帶出心理陰影,從容地露出笑容來。


  商量完了這幾天的安排之後,我在威爾和老趙的帶領下,摸進了南面的一個小洞子。如同老鼠或者蚯蚓一般伸縮身子,爬了十多米,然後佝僂著腰行走,彎曲折轉,過了一會兒,光明大放,我們面前是一個十來個平方米的岩石平台,正處於一個懸崖的半腰之中,頭頂數百米,身下白霧繚繞,莽莽林原,竟然是一個凹型的山谷,有遊動不停的白雲在腳下浮動,白茫茫一片,彷彿仙境一般。


  很美的情景,包裹嚴實的威爾連忙拿出相機來拍照。


  我看到從很遠很遠的對面山壁間,有溫暖的夕陽斜照過來,灑落在我們的臉上,懶洋洋的。我才發現我居然從清晨睡到了日落,可見有多麼疲倦。不過被這樣的陽光映照在臉上,望著白茫茫的雲霧和周圍這些粗大的綠色藤蔓,心中愜意,也未免不是一番美事。


  威爾指著我們腳下的山谷說,這個地方十分蹊蹺,在地圖上面完全沒有顯示。我來的時候查過資料,這一片區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著名的駝峰航線,事故最頻發區域中的一個,僅次於喜馬拉雅山駝峰口以及獨龍江峽谷。今天凌晨的時候,我也翻閱過艾瑞克他們攜帶的地圖,在這個區域也標註了紅色的警告線。所以,你們之前想翻越這裡,到達南方邊境站的想法,我不得不說,這是很愚蠢的決定。


  老趙眉頭一皺,有些不喜歡威爾的語氣,說,別人或許覺得危險,但是對於我們,卻有可能變得簡單。


  威爾也不反駁,笑了笑說,也許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下去的——儘管這是一個後門。


  我們在這平台口坐著看了一會兒夕陽,安享這短暫的美景和平靜,直到太陽緩慢地沉入了西方去,將整個山巒映照得輝煌一片。等到黑色的幕布開始籠罩天際,我們才戀戀不捨地回到了那個略有些憋悶的老鼠洞里。


  晚上,老趙和白露潭、王小加在威爾的帶領下,出去了一趟,用白露潭那種神秘的法子,在這石府地穴的出口處布置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警戒線,也好讓我們能夠明了周圍的情形,不至於成了一隻只埋頭的鴕鳥,什麼也不知曉。


  如此又是忙碌了許久,到了很晚大家才相繼安歇。


  我新得了《正統巫藏》中的「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一卷,配合著固體的法子,自然是練得勤快,睡眠也是格外香甜。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有人捅我的腰眼,睜開眼一瞧,看見白露潭的嘴唇紅艷艷,告訴我有情況。我精神一振,耳朵貼在洞口一聽,居然有斷斷續續的槍聲傳來。


  Chapter 28 劍拔弩張

  靜夜中,這清脆的槍聲聽得我一陣激靈。


  要知道,在這靠近國境線的深山老林子里,尋常人是不會摸進來的,神經病都不會,一是環境惡劣,二是根本沒路可走。現在這一片區域,據說有三伙邪靈教的人馬存在,那麼能夠與之衝突的,不用想,或者是集訓營的學員,或者是過來接應我們的援兵。


  所有人都已經清醒過來,我叫大家少安勿躁,然後隨著威爾一起通過曲折的道路,去出口瞧個究竟。


  十幾秒后,我和威爾出了石府地穴,躲在前面的一片荊棘叢中,往槍聲傳來的方向打量。


  從遠處的林子間跑來一行人,共八個,隊形略微散漫,一邊往這邊奔跑撤退,一邊朝著迴路傾瀉彈藥。隔得遠,差不多有半里路,天又是黑蒙蒙的,我瞧得並不真切,拍拍威爾的肩膀,問這個夜視極佳的血族,看到了什麼?

  威爾的臉容猙獰,一對尖銳的吸血白牙已經長了出來,嚇了我一大跳。


  他嚴肅地看著我說,陸,小心了,黑暗中有血族的高手,在血族「親王、長老、領主、尊主、氏族、初擁」六等階裡面,這個傢伙至少是尊主級別,你要不要回地穴裡面去?倘若被他盯上了,只怕會很麻煩——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個血族都如我一般,並不屑於去遵守那第七戒律的。


  威爾昨天被亨利、艾瑞克等人圍攻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這般醜惡而恐怖的模樣,顯然此時的威脅已經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險。


  為了大傢伙兒的安全,我決定回返洞中,讓老趙或者滕曉過來接我的班,瞧一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當我準備返身的時候,黑暗中突然飛過一支筆直的標槍,將我們前面不遠處隊伍末端的那個人,給活活釘在了地上。那個人手上的自動步槍「嗒嗒嗒」朝地上掃射一陣,並且發出了垂死的哀鳴,繼而無聲。


  這個人的聲音,讓我的腳步再也不能往回邁上一步。


  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身高兩米、一身本事,然而被女孩子盯一會兒就會臉紅的壯漢臉龐。


  那個漢子叫什麼名字,我至今未曾曉得,但是他卻有一個響噹噹的外號,叫做先鋒,是同屬百花嶺基地紅龍特種部隊中的一員,曾經在友誼對抗賽中被黃鵬飛用截穴術給擊敗。不過那只是雙方都被限制了手腳而已,倘若真的是正面對抗,一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士兵,未必不如身具道法的黃鵬飛。


  要知道,紅龍可是直屬於總參某部之下的戰略性特種部隊。先鋒他們這樣的特種軍人,每一個都是部隊的精英,兵王之王,是軍隊里的脊樑所在,本來應該享受著更多的榮譽和待遇,而他們卻一直默默地守在祖國的邊陲之地,艱苦地訓練著。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內向的士官就這樣慘死在了渺無人煙的深山叢林中,默默無聞。


  都是一個鍋子裡面刨過吃食的兄弟,哪裡能夠袖手旁觀?於是立刻通知洞子裡面的隊員們趕緊出來,並且準備接應前面這一隊的我方人員。


  當老趙他們挨個爬出來的時候,逃離的隊伍已經跑到了近前來。


  我看到了我們的隨隊教官尹悅,看到了身穿山民服的劉明,看到了矮個頭兵油子老光,還看到了之前被鬼面袍哥會白紙扇剿滅的小隊的兩個漏網之魚,來自陳家溝的陳啟盛和一個叫做方雨生的矮個子學員,還有兩個面熟的特種兵戰士。


  在他們後面,是十來個皮膚泛著銅光的黑衣人,腳步遲緩但堅定,煞氣衝天,子彈打在皮膚上面,居然有「叮零噹啷」的金屬碰撞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著紅色長披風、燕尾服的矮個兒老外;在黑暗中,還有許多沒有浮現出臉容的傢伙,在林間穿行著,發出了輕而密集的腳步聲。


  見到這個紅披風的老外,威爾不由得失聲輕叫道,愛德華男爵?

  我本來準備衝上前去的身子頓住了,問,他很厲害么?公、侯、伯、子、男,在五等爵位制裡面,就屬男爵的爵位最低,為什麼區區一個男爵,就讓我身邊這個血族如此失態?

  威爾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說:力量有的時候,並不是職位所能夠涵蓋的。在密黨里,愛德華男爵是不奉行「避世原則」的異端,他在義大利曾經遭到多名宗教裁判所的神官圍剿而不死,戰績赫赫,據說還是一個死靈法師,是個讓卡瑪利拉長老會議都頭疼的傢伙!之前聽說他潛伏到了墨西哥,卻沒想到居然在中國……


  眼見著那個叫做方雨生的學員腳步一亂,跌倒在了路旁,後面的追兵中突然躥出了一頭眼睛通紅的兇猛藏獒來,我再也忍不住了,暗喝道,管他娘的高手不高手,殺了再說!

  我繞過前面的荊棘地,貼著草叢往前沖,而我的耳朵邊有一輕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是朱晨晨的飛針,徑直朝著那頭藏獒的眼睛飛去。


  追兵中最前面的這十幾個泛著銅光的黑衣人,想來是秘法炮製的「銅甲屍」之類的死物,本來這東西很怕兇猛的貓狗之物,然而見這藏獒從其身邊躥出而無礙,想來這些銅甲屍已然到達了一定的水準,所以才會如此。


  尹悅在隊伍中一直位於中間策應,見到方雨生跌倒,轉眼間要被那藏獒撕咬到,不由得大叫一聲,卻也來不及援救。突然那頭小牛犢子一般的猛犬一聲哀鳴,前腿落空,嘴也不張開了,腦袋低伏下來,轟然撞上了方雨生,兩者一番滾動,停住時,那藏獒已然奄奄一息,沒有了性命。


  而這個時候,在那些個黑衣人身前突然有許多綠草瘋狂生長,將他們的前路給驟然堵上。


  我出現在了樹林的左邊一側,朝著這一夥精疲力竭的人揮手說,尹教官,往右邊走,到樹林後面去。見到突然出現的我,尹悅大喜,二話不說,立即帶著那六個人踉踉蹌蹌地往山谷里行去,老趙等人跑過來接應。


  我看著他們離開,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疾風,猛地轉過頭來,看到黑影閃現,朝著我撲來。我不管不顧,揮掌便拍。那黑影也伸出手,朝我的手掌印來,兩雙肉掌交相印,一股卸無可卸的巨大力量朝著我狂涌而來。我的身子一歪,就朝著後方騰飛而起,半空中,只見那個黑影就是威爾口中的愛德華男爵,他長得並不英俊,甚至可以說是醜陋和猥瑣:幾何形的臉,四面體的鼻子,馬蹄形的嘴,參差不齊的牙齒,獨眼,臉上的劍痕交錯,駝背……


  然而與他外表所全然不同的是,他是一個凌厲到極點的高手。


  我還在半空,那個傢伙便飛身而上,雙手上面的指甲如同玻璃尖刀,朝我的脖間划來。


  在空中的我身子一扭,提前落了地,然而愛德華男爵的攻擊已經臨體,正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又一道黑影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把銳利的刺劍將愛德華男爵的恐怖指甲給架住了。看著身穿黑色修道袍的威爾崗格羅,翻身落地的男爵大人咬牙切齒,一陣咆哮,你……你居然是我們血族,為什麼要攔我?


  我莫名其妙地有點喜歡這個醜陋的吸血鬼來,因為他居然用的是純熟的普通話。


  剛剛從滕曉那裡借來長劍的威爾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盯著抖動不停的劍尖。


  朵朵和小妖朵朵已然浮立在了我的身後。


  愛德華男爵見威爾並沒有回應他,額頭上的青筋一陣亂跳,然後他似乎聞到了什麼,突然一抬頭,右邊那隻獨眼盯上了我,怒意瞬間爆發出來:「天啊,你這混蛋,你居然中了血族的詛咒,我可憐的艾瑞克和阿爾弗雷德,是不是被你所殺害的?你這個天殺的傢伙……」


  說話間,從黑暗的林子里走出了好幾個裹著黑袍的人來,他們長得一副東南亞人的面孔,在臉頰的兩邊,都抹著幾道灰白的泥土,而那群黑衣銅甲屍,則將他們給團團簇擁著。


  有一個單瘦的身影在人群的後面遊走,看著極為眼熟。


  在我目力所不及的林子里,還有著好多身影在晃動,追兵的實力出乎意料地強大,讓在這裡鎮守後路的我,後背的小米汗,一滴一滴地生成,並且滑落下來。


  愛德華男爵在憤怒之後,突然笑了。說,果然是個有趣的人,你竟然能夠讓可憐的艾瑞克發出這血族詛咒來,想來不是一般的人……哦,我想起來了,有人提過,在這裡面有一個叫做陸左的疤臉小子,是黑手雙城那個大魔頭安插的關係,想來就是你了。不錯,不錯,你既然在,那麼,你們小隊的人,應該也都在這裡了——用一句中國話講,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著話,我們小隊的成員和尹悅等人緩慢圍了上來,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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