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苗疆蠱事(全16冊)> 第144章 苗疆蠱事3(43)

第144章 苗疆蠱事3(43)

  接著,小廖低聲跟我們講起他所遇見的一個真實降頭術的事件,而我則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驚詫。契努卡?莫非差猜和那個狸貓一般的女人,有著緊密的聯繫?


  正說著,前面突然傳來了小孩的叫聲,好像很熱鬧的樣子。我問小廖,這些小孩子在叫什麼?小廖仔細聽了一會兒,說:「他們在叫什麼中國女人,中國女人之類的……」聽到這話,我們也往前面走去,瞧一瞧發生了什麼事情。來到一個牛車,一個矮瘦的男人正指著車上的一個女人大聲說著什麼,然後旁邊的人都笑。我一看,頓時一陣無名怒火從心中翻騰而起——這是一個雙手雙腳都被斬去的女人,全身赤裸,就像一個肉蛆一般,在車上蠕動著。


  男人手中拿了一個碗,正在跟周圍的人要錢呢。


  是中國女人嗎?!!


  只見這個女人渾身髒兮兮的,身上一片紅一片青,還有好多結痂的傷口和煙頭烙印,她的頭髮結成了一束一束的,油膩膩,將臉全部都遮擋起來。四肢被斬斷之後,傷口處已經癒合,呈現出粉紅的顏色。在周圍人群輕佻的歡笑聲中,這個女人就像一條骯髒的蛆蟲,在牛車狹小的範圍里蠕動著,但凡停下來,那個矮瘦男子便拿著一條拇指粗的鞭子,惡狠狠地抽打著女人的下體和胸口。


  女人口中發出一聲聲悲哀的嘶鳴,唔唔唔,然而卻說不出話來,我一聽,就知道她的舌頭也被割了。


  周圍的人群發出一種病態的鬨笑,哈哈哈,然後有幾個男人一邊往碗裡面扔錢,一邊大聲提著要求。


  我和雜毛小道的臉色發青,想不到在這麼一個地方,竟然會發生這麼殘忍的事情,而且旁人還習以為常,這簡直、簡直是泯滅人性!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小孩們好像在喊:「中國女人……」小廖冷著臉,他雖然出生於緬甸,但是骨子裡,卻仍然認為自己是一個中國人,有著一個讓他驕傲的祖國。我們完全不顧及旁邊的人,直接擠進了人群之中,走到了牛車的前面來。


  周圍一陣騷亂和叫罵聲,那個女人似乎聽到了什麼,抬起頭,朝我們看來。


  我和這個女人混濁麻木的眼睛對上了,心中一陣巨震。


  這個女人年紀並不大,髒兮兮的臉如果仔細看,其實還算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她的嘴唇開裂了,全部都是血口子,鼻樑塌了一邊,顯然是被人暴力打的,在左臉頰上還有一道蜈蚣一樣的刀疤……但是這些都不重要,讓我心中又驚又痛的是,我認識這個女人!

  時間回到了七個月前,我和雜毛小道乘火車從南方市前往金陵的路上,有兩個女孩子坐在我們對面。


  她們一個叫做古麗麗,一個叫做秦雯,都是武漢某大學的學生。


  火車上,古麗麗的錢包丟了,為此我還出動了金蠶蠱幫忙找尋。


  她對我千恩萬謝,然後還邀請我以後到武漢,一定要去找她們玩,她可以請我吃當地有名的熱乾麵。當時我們還彼此留了電話號碼。七個月後,這個叫做古麗麗的漂亮女孩,居然像一條肉蟲一般,雙手雙腳被斬去,赤裸著身子出現在異國他鄉的街頭,被這麼一個矮瘦的男人,用鞭子抽打著,當街乞討。


  她認出了我來,麻木的眼球轉動,頓時一大股淚水,湧現在她乾枯的眼睛里……


  Chapter 16 匹夫一怒,當街殺人

  我已經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當時我的憤怒了。


  這樣的場景,讓我有一種對人性的恐懼和悲哀。


  這憤怒和恐懼就像鬱積在地底幾十萬年的滾燙岩漿,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啊!」那個還在口沫四濺地招攬著生意的矮瘦男子,被我一個跨步衝上去,把他的腰給掐住,凌空舉起來,朝著遠處狠狠地擲去。這個男人身高不過一米六,被我一擲七八米,哎喲一聲叫,雜毛小道早已衝到前面,把身上的青袍解下,覆蓋在古麗麗的身軀之上。旁邊的觀眾紛紛大叫,朝我們指指點點,特別是花錢的那幾個男人,叫聲最大。


  雜毛小道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那個叫囂得最凶的傢伙,抽得牙齒都掉了下來。


  我心頭那滔天的怒火哪裡能夠停歇,將人群幾腳撥開,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那個矮瘦男子的身邊。他被我摔得頭暈腦脹,躺在地上還沒起來,然而卻也狠戾,見我衝過來,抬手就是一鞭子。這鞭子,剛才抽在古麗麗身上,血淋淋的。我一腳就將狗日的手腕給踩中,猛力一跺,立刻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左膝一下子就跪在他的肚子上,揚起手來,左右開弓,使勁兒地扇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金蠶蠱在我的體內攢動著,將源源不斷的力量輸入我的雙手之中。一想到那麼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一個本應該在校園的金字塔里學習知識、承載著父母期冀的女孩子,就這樣如蛆蟲一般出現在金三角的街頭,我的脖子就紅得發燙,心中有一個狂躁的聲音在吼叫著:「殺死他,殺死他,將他的全身撕裂,將他的靈魂粉碎,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燥熱的氣息在我的身體里流竄著,我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死死地用膝蓋壓住這個男人,發瘋地抽他耳光。抽完耳光不解氣,站起來,大頭皮鞋就朝他的腦袋、胸腹的要害使勁踹,每踹中一腳,心中就覺得無比的暢快,連這男人的哀嚎和掙扎,也變得美妙起來……


  他叫得越大聲,我心中的憤怒和痛苦便減輕得越多!


  殺、殺、殺!


  就在我全身發燙,腦漿子都沸騰著的時候,一隻手捉住了我的臂膀,我毫不猶豫地反抓過去,右手的拳頭就攥緊了使勁擂過去。拳頭被緊緊抓住了,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裡面響了起來:「小毒物,你瘋了?」我有點兒恍惚,過了一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雜毛小道蕭克明。這時我才清醒了一點兒,僵直的身體這才軟了下來,往周圍看去,只見所有人恐懼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洪荒怪獸。


  雜毛小道沒好氣地罵我,說人都死了,你他媽的還在這裡虐屍,走火入魔了?


  我這才發現,這個矮瘦男子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大,全是血,腦漿子都流了出來,早已沒有了聲息。而我的鞋子、褲子上,全部都是紅的白的血和腦漿。小廖抱著裹了袍子的古麗麗朝我們喊,還不快跑?等在這裡被人抓啊?我們這才反應過來,掙脫圍上來的這些人,跟著小廖跑。


  好在見到我如此瘋狂,竟然沒有幾個人敢追上來。


  小廖並沒有朝家裡跑,而是往這附近的小巷子鑽。雜毛小道把古麗麗接了過來,小廖就邊跑邊打電話,轉了好幾個彎,然後帶我們走進了附近的一戶人家。門打開,裡面有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跟小廖說了幾句,然後帶著我們來到後院,將我們帶到了角落的一個隱藏地窖裡面。


  東南亞這邊氣候潮濕,土壤濕潤,並不適合挖地窖,但是我們下了地窖后,發現居然還算寬敞,裡面有兩鋪乾淨的床和一些生活用具,通風條件也很好,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小廖跟我們介紹,說這個男人是他父親老戰友的兒子,十分可靠,自己人。以前國內來人,遇到敏感的事情,也是在這裡避過風頭的。我們跟他打招呼,他則靦腆地笑,說條件不好,多擔待著。


  說完這些,他便去準備些用具和吃食,還問我要不要洗澡?我說好。


  男人走後,小廖埋怨我,說怎麼這麼衝動?其實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報警,然後等警察來的。像他這種事情,其實是違法的,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解救這個女人。現在當街將那個狗日的打死了,事情就變得被動了,會很麻煩的。我沒說話,看著在床上的古麗麗,她的臉側過去,睫毛顫動,大滴大滴的眼淚在滑落。雜毛小道在旁邊解釋,說這個女孩子是我們認識的,就因為認識,所以陸左才對那個傢伙更加憎恨,下手也沒有留情。


  哎——小廖長嘆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地窖的通風口去打電話。


  我能夠明白小廖的這一聲長嘆裡面,蘊含著多少無奈和不滿。今天這一死人,他和我們走在一起,就是同謀,如果不能把我們交出去,他肯定要受到牽連。我們還好,潛伏一陣,拍拍屁股就回家了。而他就是本地人,自然只有流落在外面,有家不能回。


  我心中也覺得詫異,我多少也見過那麼些世面,向來也自認為是一個沉穩的人,怎麼在剛才那一剎那,就那麼沒有自制力,變得如此熱血、衝動,竟然將那個矮瘦男子活生生打死?


  我努力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感覺到心中充滿了暴戾、冷血和漠視生命的狂躁。


  那是我嗎?是我陸左嗎?


  雜毛小道顧不上男女之別,檢查起古麗麗身體上各種各樣的傷勢來,然後皺著眉低聲跟我說:「她的傷需要好好地治療,如果放任這樣下去,估計熬不了多久的。你打死的那個畜生,變著法地虐待她、凌辱她,我雖然沒檢查,但是也知道古麗麗的內臟,都應該已經病變了。特別是她的四肢,竟然被殘忍地切除了,這使得她全身的機能都在萎縮,坦白說,即使受到最好的治療,也活不過兩三年了。


  雜毛小道家學深遠,也懂些醫術,既然他這麼說,事實應該也是如此。


  我蹲在床頭,看著這個女孩子,她開始不敢看我們,怯怯懦懦地迴避,像受驚的小獸,我伸手給她揩去糊住眼睛的淚水,沒想到越擦越多。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異國他鄉,又變成這般模樣的,只是知道她遭受到了怎樣恐怖和非人的折磨,時至今日,還沒有瘋掉,已經是足夠堅強了。


  終於,她看著我,然後「啊吧啊吧」地叫了起來,卻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我看到她的舌頭,被人為地割了去。


  那個死去的矮瘦男人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根本沒有能力將一個遠在中國武漢的女孩子拐到國外來,再下如此狠手。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有著這麼殘忍而變態的心,將一個還在花季的女孩子,給炮製成了這樣?一想到這種醜惡的事情,我心裏面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候,這家的女主人下了地窖來,雙手合十,跟我們行禮,然後說帶床上的這個女孩子去洗一洗。


  我們連聲感謝。雜毛小道開了一張藥單出來,有西藥,也有中藥,委託屋子的男主人去幫忙採購回來。雖然為防暴露我們的位置,不能夠把古麗麗送去醫院治療,但也要儘力先幫助她恢復一些,儘儘人事。


  這時小廖打完電話了,他表情凝重地跟我們說,他父親老鬼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當時現場的人很多,相互指認,很快就能夠查到他家的。所以老鬼讓他先不要與家裡面聯繫,躲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安排我們越境返回中國去。我們委託調查的事情,他會繼續跟進,但是希望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點頭,說知道了,先等等,看看情況。


  說完這些,小廖的氣也消停了不少,指著我大頭皮鞋笑,說陸左,話說回來,你踹的那幾腳,真他媽爺們,解氣!剛剛我看到這女孩子的樣子,心中也恨不得弄死那狗日的。


  雜毛小道也寬慰我,說小毒物確實是個純爺們,殺起人來,真有一股子血勇。小廖跟我們講,他老爹給他兩條路選擇,說要麼去第一特區,老鬼有很多關係在那裡;要麼就回國內去,落葉歸根,手續也會有人幫忙辦。他尋摸了一下,還是回國吧,第一特區打打殺殺,他並不喜歡。以後回國了,還要有勞兩位關照。


  他老家是雲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估計回去的話,還是有些親戚的。


  我們都說好,大家相互照應。


  過了一會兒古麗麗被用毛巾小心地包裹好,送了回來。我們把古麗麗小心放在床上,在一盞小小檯燈的照耀下,這個女孩子頭髮被吹得香香的,臉雖然蒼白,也有很多傷痕,但是總算是有了一些顏色。小廖一個人躲在通風口抽煙,而我和雜毛小道則蹲在床頭,問詢起古麗麗這大半年的遭遇來。


  她沒有四肢,也不能說話,但是聽力還在,意識依然清晰。


  雜毛小道讓古麗麗不要抵抗,他嘗試著用《金篆玉函》上面的方法,挖掘古麗麗的記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