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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苗疆蠱事2(16)

  嘎嘎……虎皮貓大聲笑,說多麼美味的蟲子啊,它一輩子都沒有聞到過,真香,要是能夠油炸一下,酥了更好吃。不過,吃生的也不錯,學學小日本子,營養。說完,它撲騰著翅膀,朝金蠶蠱飛去。


  我曾聽聞,金蠶蠱不但怕矮騾子,還怕養了幾年以上、紅冠黃爪的大公雞,心想這虎皮鸚鵡,個兒倒是跟只肥母雞似的,又是雜毛小道家中養的,厲害著呢,怕是能夠克金蠶蠱吧?正擔憂著,兩者已經打成一團,果然,這肥鳥兒確實不怕金蠶蠱的毒。這是八路軍游擊隊與小鬼子正規師團的戰鬥,一個勝在靈活機動,一個卻是實力明顯,拚鬥了幾個回合,金蠶蠱吱吱叫,到處跑。


  一個是我的命根子,一個是老蕭家的鳥兒,誰吃了虧,我都為難。


  不過我還是拉了偏架,抽個准,一個箭步上去逮住肥鳥兒的漂亮羽毛,拿在手裡,勸它先別妄動,這肥蟲子是我的本命蠱,你兩個都是肥胖界的難兄難弟,相煎何太急?它大罵,麻辣隔壁,各種難聽的話語不要錢地潑出來。很難想象一個鸚鵡腦袋裡,能夠積累這麼多骯髒的辭彙,最後丫居然還罵出了「Shit」這樣的外國話來。


  不過我緊緊揪著它、擼著毛,它也動彈不得,只好訕笑著說是開玩笑的,嘿嘿,怎麼還認起真來,真不爽利。


  我看著它骨碌骨碌亂轉的賊眼睛,就好笑,這鳥兒,都成精了。


  我跟它說好不追我家小蟲蟲了,然後放開它。


  它飛到剛才老太爺坐的位置,黃綠色的嘴喙叼著桌子上茶盞里的冷茶葉,吃了幾片,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你小子倒是個奇妙人兒,養了一隻王冠金蠶蠱,還養了一隻新生的鬼妖,倒是和我之前的主人有得一拼——當然,比起他來,你還差好大一截,因為,他畢竟養了我這麼一個英明神武的虎皮貓大人。


  我疑問,以前的主人?

  它說那人是個養雞專業戶,運氣好,不但養了它,而且還養了一個黃金鼠。不過不識貨,後來被蕭家給買了下來,幫它點醒了神志。我問它什麼是神志?它搖頭不答,又吃了幾片茶葉,然後望向朵朵,鳥眼發亮,說哇,小蘿莉,俺最喜歡,過來,過來,陪哥哥玩兒……


  我呸了它一口,拉著朵朵躲一邊,不聽這流氓鳥調戲。


  它鼓動翅膀,嘎嘎嘎,說我還不好好討好它?不然一年之內,必遭劫難,大劫,到時候去了幽府,才知道人間美好。我給它比了一個中指,鄙視它的威脅,一個鳥兒,還能夠翻出什麼風浪?虎皮貓自找沒趣,又去逗弄金蠶蠱,我本以為兩者又要鬧將起來,沒曾想這肥蟲子也夠沒心沒肺的,居然不一會兒,跟著肥鳥兒玩到了一起來。


  不長記性的蠢東西!

  我坐在房間里一會兒,一直沒人招呼。到了中午,才知道蕭克明他奶奶已然去世了,享年八十二歲。院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悲傷凝重起來,不斷地傳來女人的哭聲。老蕭他爺爺一下子就老了幾歲,臉灰白,額頭皺紋多了好多道。想想也是,不管學藝多精,人總是敵不過歲月的摧殘,塵歸塵、土歸土,古今多少仁人志士想長生,可有幾人得到解脫?

  悲痛總是只能沉浸在心裡,死人了,便要操辦喪事。


  幾個老人歲數也大了,主持大局,剩下的雜事便由小輩來做。我適逢其會,也需要幫忙搭把手,跑前跑后,顧不得朵朵和肥蟲子兩個小傢伙,跟著我也氣悶,便把他倆留在房間里,自己玩。發訃告、召集親朋好友、採購食材和喪事用具、買棺材、扎花圈,請戲台班子……這些事情繁瑣,事無巨細,都需要人來操持。


  蕭家在本地也算得上富裕之家,老蕭又把從段叔那裡弄到的補償金全部都貼了出來,要為自己奶奶辦一場隆重的喪禮,規格高,事情就更多了。因為是冬天,蘇南這邊農村的規矩,是第三天才下葬,因此倒是一直都有得忙。


  蕭家的親戚朋友很多,特別是第三日,酒席間還來了很多穿道袍的,單開幾桌,據鄉人說是茅山上下來的。


  其實我對這些茅山道士一直很好奇,民間流傳的茅山道士,其實並非都是在茅山上修行的,而是把大部分捉妖弄鬼的道士都統稱為茅山道士,是個總的稱呼。正如「天下武功出少林」一樣,幾乎所有「有幾手」的遊方道士,都打茅山旗號招牌。我了解過,其實這山頂上的掌教,也並不是雜毛小道他們口中的陶晉鴻,而是另有其人,其中的緣故,大約也是有些規避世人的眼光吧。


  老蕭他爺爺自老太太死後,便一直趺坐在棺材前,念經,超度老伴,一點兒都不理旁人。


  我聽老蕭中間提及,他爺爺跟他奶奶,結婚超過六十年,幾乎沒怎麼紅過臉。他奶奶是那種很老實的農村婦女,因為他爺爺學道,不太擅長侍弄田地,她一個婦道人家,在當年那個動蕩年代,像牛一樣撐起這個家,實在不易。老爺子如此這般,倒是愛煞了自己的老伴。中間又聽他父親嘮叨,說老蕭他在外地工作的大伯趕回來了,可惜小叔年後去了鄂西保康,一直聯絡不上,靈前少一個孝子,老太太心難安息。


  我也是忙糊塗了,到了下葬那一天,才偷偷找雜毛小道問起虎皮貓大人一事。


  他驚訝地問我已經見過了這隻肥鳥兒了?


  我說是啊,現在不天天在房間裡面陪朵朵、金蠶蠱玩兒么,有什麼好吃驚的?

  他表情凝重,說這鳥兒在他們家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來歷神秘。一般的虎皮鸚鵡,活不過七八年,便死了。這隻鳥兒,聽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依然活蹦亂跳。你既然知曉了,也不怕告訴你,這隻鳥兒其實是個人!莫吃驚,它以前的確是個人,死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應該是個厲害角色,我之前說過,我讀過半部《金篆玉函》,這半部,便是傳自於它之口,你說厲害不厲害?


  我問啥子叫做《金篆玉函》,有什麼可牛「波伊」的?


  他一臉驚異,說你不懂什麼叫《金篆玉函》?這本奇書據說是黃帝留下來的秘籍,在中國的歷史上依次被周朝姜太公、戰國鬼谷子(王禪老祖)以及他徒弟蘇秦、張儀、孫臏、龐涓所習,漢朝張良於黃石公處得秘籍、三國時代諸葛亮……宋朝朱熹、明朝劉基……個頂個都是一時之風流梟雄人物!這本書經過四千年的流傳、散佚增刪,又分為山、醫、命、卜、相五術,這便是玄學之根本。


  我驚訝,說是不是哦?這玩意,也太玄了吧!雜毛小道一副高人樣,含笑不語。


  辦完喪事第二天,蕭家接到了一個長途電話,電話里的那個女人焦急地通知了一個消息:蕭應武在保康縣西邊的山林子里失蹤了,這是第三天了。


  這簫應武是何人?雜毛小道的小叔是也!

  第八卷 耶朗祭殿

  Chapter 1 密林迷蹤

  通常來說,玄門之中,有本事的人分三種傳承。


  一是名山大派,中原的各大道門,茅山、嶗山、龍虎山、武當、正一教,佛教傳承,藏傳佛教等寺廟的和尚喇嘛,都是這一類,傳承不斷,高人輩出;一為師徒傳帶,這類一般都是風塵奇人,遊走四方,見到資質不錯的苗子,便收為徒弟;最後一種就是家族傳承,血脈相連。


  雜毛小道蕭克明,屬於第一種和最後一種的結合體,本是個很好的苗子,但是因為某些變故,流浪江湖。


  而他小叔,則是屬於家族傳承這種。他這次去鄂西保康,是聽朋友說那裡的老林子里有幾味極罕見的藥草,而這幾味偏偏是對他老娘的病症有治療奇效,於是過完年便趕了過去,沒成想不但沒趕得及回來給老娘治病,反而折在了那個神秘的叢林中,沒了音訊。他是一個大孝子,可惜老娘走的時候,都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聽到這消息,連整日里不說話的老爺子都被驚動了,立即召開了家庭會議。


  經過一番商量,最終決定由老蕭他三叔、他以及他表弟周林一同前往保康,去找尋他小叔。我左右無事,一時間也不知道那「麒麟胎」該去哪裡找尋,蕭家老爺子授予我縛妖訣,對我有恩,便決定一同前往。


  等不及第二天,我們便借來了車子,連夜前往鄂西。


  啟程的時候,我帶著朵朵和金蠶蠱一起,虎皮貓大人極為不舍,撲騰著翅膀要一同前往。這扁毛畜牲在蕭家一直是好吃好喝伺候著,也少有人拂它的意,老爺子想了想,有它在一起照拂,尋找到小兒子的機會也大很多,頷首答應。這肥鳥便一下子鑽進了車廂,在後排椅子後面找了個地方,盤起身子,悠哉悠哉地打起瞌睡來。


  與他家人告別之後,我和雜毛小道坐在後排,聊起鄂西保康,都不由擔心。


  鄂西保康這個地方或許很多人並不熟悉,但是說起它的鄰居——「神農架」,許多人就會恍然大悟,說哦,原來是這個地方。不錯,那裡是中國內陸唯一保存完好的一片綠洲和世界中緯度地區唯一的一塊綠色寶地。它所擁有當今世界中緯度地區唯一保持完好的亞熱帶森林生態系統,林區層巒疊嶂,山形峭拔,地形複雜多樣,密林中,不知道藏有多少的秘密和神秘傳說。


  我中間打了一個電話給顧憲雄顧老闆,讓他幫我找尋一種叫做「麒麟胎」的玉石。


  這東西乳白溫潤,不經雕琢,天生自有麒麟像,電話那邊的他十分為難,問不找十年還魂草了么?我說也找,不過這麒麟胎最重要,如有,敬請幫我留意。他說好,他珠寶玉石行業的朋友也多,再說了,雪瑞她爸爸李家湖,本身就是做珠寶的,也可以幫忙打聽打聽。我說勞煩了,他沉吟著,說這都不算事,又提起上次說的那個遠方親戚,說現在鬧鬼鬧得很嚴重了,請了幾個師傅都不行,能不能給他看看?


  我有事求他,也不好推卻,只說現在很忙,要去神農架呢,等忙完這陣子,再說。


  掛了電話,雜毛小道問我是不是你顧哥家的遠房親戚那事?

  我這才想起來,上次顧老闆找我,我推給了他,之後的情況就不知曉了,便說是啊,上次你也沒去?雜毛小道嘿嘿笑,他說你顧哥那親戚是誰你知道么?我搖頭,說不知道,難道我認識?

  他說還記得我們認識的時候,超度的那女鬼不?就是穿紅衣服跳樓的那個!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了,那個女鬼還真是把我的魂兒都嚇掉了,平生第一次嚇尿褲子。不過最後也沒鬧得什麼好,事情搞大了,便被我們收拾了,最後不但沒有被超度,還被雜毛小道給生生打散靈體,煙消雲散了。


  我疑問,說他們之間……雜毛小道點頭,暗笑說那女鬼,就是老顧的那個遠方親戚的二奶。


  這世界還真的是實在太小了,處處有巧合啊。


  我感嘆,說那女鬼既然已經被打散了,那纏著他的是誰呢?雜毛小道聳聳肩膀,說他哪裡知道,說不定就是一惡魄,挂念纏身,而且得了那病的人,身子虛,說不準就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誰知道?

  眼前還有一個人要搭救呢,誰也沒有心思牽扯一個千里之外、不相干的人,抓緊時間,閉目養神吧。


  一路行,我們輪流休息,換著開車,很快就來到了鄂西的保康縣城。


  我們找到了打電話的那個女人,她是蕭應武的驢友,本來想一起進山的,可是到了這裡就發起高燒,行動不得,便在醫院住了幾天,其他人第二天就進了山。結果一連三天過去,也沒有見人影回來,所以十分擔憂,所有的聯繫方式都聯繫不上,她便報了警,並且通知了各人的家人和朋友。


  我們是第一批趕來的。


  我們又一起找到了當地的有關部門,詢問此事。他們說已經組織人員進行搜救,但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保康往西便是神農架林區,那裡的原始森林地形太複雜,山高林密,到處都是山洞和河谷溝子,如果去了那裡,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


  說了好久,我們都能夠感覺出來被忽悠了,於是便出來,找到那個女人,問詢起與蕭應武同行的人的情況。她一一作答,說除蕭應武外有四個人,一個是當地請的嚮導,還有三個,都是同城網上認識的驢友,對這裡感興趣,所以他一號召,便來了。


  又研究了一番地形圖,我們決定按照計劃原路進山,去找尋老蕭他小叔他們。


  打定主意之後,我們就在縣城裡採購進山的裝備用具——登山包、登山皮鞋、乾糧食品、狼牙手電筒、獵刀等工具,以及一些繩子、急救包之類東西。那個女人也想跟我們一起去,老蕭他三叔拒絕了,直接說一個女孩子家家,一上山,便是個累贅,不但自己累,而且還牽連他人。


  那女人眼裡面噙著一包眼淚。


  我們只是不理,又高價請來一個對神農架林區熟悉的嚮導,然後於到達保康的第二天清晨出發。


  從繁華的城市一下子進入到山林中,聽著樹杈子上清亮的鳥鳴聲,人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出門之前,周林用龜殼給我們此行卜了一卦,顯示的是大凶,雖然他之後又擺弄了一番,變成了「大吉」,然而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下了陰影。前面的那個嚮導叫老薑,他本不願正月間就出門,但是看在了「毛爺爺」的面子上,還是拿起了獵刀、牽著一條兇猛的土狗,給我們帶路。


  一路走,我自小走慣了山路,並沒有多不適應,雜毛小道這八年間鐵腳板踏過了祖國的不少地方,自不在話下;而他三叔則是個老當益壯的硬骨頭,一把子精神在,抖擻得很;惟有周林,平日里看著龍精虎猛,神采奕奕,沒承想才走了二十幾里山林路子,便氣喘吁吁,扶著一棵樹,說太累了,要歇會兒。


  說著,他突然猛地一叫,凄厲得很。我們湊前一看,這樹上全部是烏黑的小螞蟻,密密麻麻地沿著樹啃,他剛才忙著抱怨,沒承想一下子就惹上了好多的螞蟻順手而來。


  他使勁地甩手,咒罵著這個該死的樹林子。


  我看他手,全部都是細密的紅印子、小疙瘩,不一會兒,發紅髮癢,難受極了。老薑立刻遞過來一個小瓶子,裡面浸泡著綠色的草漿汁,說是防咬傷的,趕緊塗上。在這山林子裡面,盡量不要亂惹這些小東西,都說不怕猛獸、就怕小蟲,一旦纏上身,惹都惹不起。然後他又給我們發一種土製的膏藥,說是驅蛇驅蟲的,雜毛小道和三叔接了,我擺手,說不要。


  有金蠶蠱在,我倒真不需要這玩意。


  頭頂上那隻聒噪的肥鸚鵡在撲騰,見到樹上這些螞蟻,十分興奮,飛下來一陣猛吃,一邊呱呱叫。有了嚮導這個外人在,它倒是沒怎麼說話了,偶爾發一兩聲,嚮導只以為這鳥兒聰明。不過它就像個得了多動症的兒童,到處亂飛,精力過剩——我真的不知道它是如何有的這種胃口。若按雜毛小道的說法,它以前曾經是個人,從幽府迴轉之後寄託於鳥身,難道連性情和飲食規律也發生了改變?

  同樣患多動症的還有金蠶蠱,這肥蟲子真真是魚入大海,鳥飛天空,餓死鬼投胎一般,飛到林子中,總能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些莫名其妙的昆蟲來吃掉,還伏在虎皮貓腦門頂上,坐著免費的飛機。不過它終究是懶的,吃飽喝足,便又避開嚮導,鬼頭鬼腦地縮回了我的體內。


  老蕭他小叔行路,慣於做些他們自家人才懂的標記,三叔一路仔細地看,總能夠發現一些蹤跡,表明蕭應武曾經來過這裡。我們順著他們之前計劃的路線圖走,又行了二十多里路,一直到了大山密林的深處,一個植物覆蓋的山溝子前停下來。站在嶺上,望著腳下茂密的叢林和板壁岩,三叔掐指一算,然後聞著呼呼的午後微風,說到了,應武應該就在這裡了。


  我望著下面一片的碧綠密林,一條銀練如洗而過,那是一條淺淺的小溪流。


  走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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