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8章 1078決擇
第1078章 1078決擇
乘船沿著夜色返回，周雲瀾佇立在甲板，凝視著悠悠夜空，聽著那潺潺水流。心緒卻是無法和這相對靜謐的夜空融合。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都督府書房所見那張地圖。殷紅兩豎標註的船隻。
陶舟又要對寧川出手了。
他到底是放在心裡還是提醒寧川一聲？
平心而論，雖然寧川未曾怎麼理會他周雲瀾。但卻也未曾有個半點的刁難。作為一個曾經背叛的屬下，寧川對待的方式已經足夠大度和尊重。越是去了解寧川，便越是能看到此人拙劣人品下掩藏的那種坦然和胸懷。
心緒浮躁，周雲瀾轉身突然吩咐划船的士卒改變回去的路線，「本……我好久沒去二弟哪裡看看，麻煩繞行下吧。」
想說本大人的，忽而發現他現在的地位不比帶來的這對士兵高到哪裡去。
「周都尉客氣了。」邊上划船的士卒笑了聲，便控制船頭調換了下放向。都是修士，靈力加持下，划船費不了多少事。這還是平時使用的小船了。若是戰船，只需要舵手控制方向即可，動力都是由仙晶提供能量帶動。
「我和你都一樣，就是一平頭小兵，叫什麼周都尉。」
「周都尉只是犯錯被都統大人責罰而已，遲早都能回去的。不然，大人怎麼會讓雲飛都尉掌管兩路地盤，而不是別人？」士卒不以為意的說道。
聽者有心，這話落進周雲瀾的耳朵裡面難免的有所觸動。他叛逆的事被摁了下來，知道真實情況的並不多，對外就是疏忽之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真實的情況別說周雲飛還能掌控兩路地盤，能保命都不錯的。之前可能還覺得這事寧川對他們兄弟的什麼陰謀，但過了這麼久，才發現是他想的太多。人家是真打算放他們兄弟一馬。
思緒萬千的想著，私船已經靠岸。
「周都尉，到了。」士兵說道。
「謝謝，我去去就回。」回神的周雲瀾踏步下船，莞爾失笑一聲。忽然發現有時間在都統府守兩個月大門，靜靜心沒什麼不好。至少以前做都尉的時候一門心思都鑽進了權勢裡面，對待手下士兵也是極盡的嚴苛，動輒便是怒斥。眼睛裡面再看不到權勢之外的其他東西。
「順勢而行！勢在，則水到渠成。勢不在，如何努力也是枉然。」
不禁的念叨出孫明對他說的這番話，忽然明白他失敗不是沒道理。大勢不在，不是如何努力都是枉然的么。
「大人！」
「大人！」
臨近周雲飛的府邸，燈籠下，守衛將周雲瀾認了出。
周雲瀾這才回神，笑了笑，「雲飛呢？」
守衛回道：「府上。小的進去給大人稟報。」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
周雲瀾是周雲飛的親哥哥，守衛肯定是不能攔的。周雲飛的府邸不知走了多少回了，不會陌生。不過還是有些不同，給周雲瀾整體都得體不少的感覺。哪怕是花園裡種植的花草，都修剪的順眼一些。可能是家中多了個女人的緣故吧。
安靜的走在迴廊上，見書房燈光還亮著，走進推門進去，便看見還在處理公文的周雲飛。
「夫人，還有兩本公文看了，為夫便回房就寢。」周雲飛頭也不抬說道。
周雲瀾失笑不跌，也沒覺得多奇怪，在這府上能不用稟報進門的，也就他的那位新婚夫人了。玩味一笑，「我可不是你的那位新婚夫人。」
「額……」
聽見熟悉的聲音，周雲飛猛然的抬頭，看清楚來人之後忽然驚喜，馬上的從位置上起身跑上前兩步，雙手環在周雲瀾的肩上，「大哥，是你來了！守衛幹什麼去了，竟然不稟報，讓小弟親自迎接！」
「我讓他們不稟報的。幫大人辦點事，順路就過來看看。」周雲瀾眼睛瞥在書桌上，「這麼晚了，還有公文？」
「沒辦法，接管了你的地盤，事情也就多了起來。」說道這裡，忽然的小心觀察了下周雲瀾的神色，心知自己說錯話，擔心周雲瀾心裡不舒服，急忙的解釋，「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什麼。」周雲瀾輕鬆一下，在邊上椅子上坐下，眼睛打量著四周，隨口一聲，「這兩個月過得怎麼樣？」
「還成，挺輕鬆簡單的。要是日子能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周雲飛給大哥倒了杯茶，臉上浮現出些許會心的笑容，應該是家中有美眷的緣故，「你呢？都統大人沒為難你吧。你知道的，我們的這情況也不好來看你。」
「寧川他……挺好的。」
兩人淺談了一回兒，周雲瀾忽然問道：「假如有人想讓梧桐溪不太平你會怎麼樣？」
「不會是寧都統吧？他不是挺.……與世無爭的么。」這個與世無爭，不像是什麼褒義詞。
「樹欲靜而風不止。」
周雲瀾此話一出，周雲飛就知道是誰了。「都督大人陶舟！」
緊接著，面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哥，那你什麼意思？幫陶舟？」
周雲飛以前一直都是以周雲瀾馬首是瞻，但不代表沒腦子。既然這種事情能讓周雲瀾知道，說周雲瀾沒見過陶舟是不可能的。
「沒，神仙打架的事情，我能插什麼手。」周雲瀾喝了口茶就起身，沒有下文，「行了，船還在外面岸邊等著。就不多待了。」
周雲飛點了下頭，將周雲瀾送到門口，「哥，其實我覺得，寧都統雖然外界傳聞差了點，但還是不錯的。至少上任到現在，並未有任何的過分之舉。反而是手下將士的軍餉都發的很足，在西嶺這邊，除了越姍若芷兩位都統之外，真沒人能做到那般。」
周雲瀾笑了笑，拍了拍周雲飛的肩頭，「大人信任你，就好好的效命。哥心裡有數的。」
回去的路上，周雲瀾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他雖然沒了官階，但算是孫明府上人，對這位都統大人了解的肯定的比周雲飛了解的多。
與世無爭？
他那叫與世無爭，而是以不爭為爭!
這位看起來沒用至極的大人，哪裡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見簡單。
那一次，他輸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