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那道門檻！
天嵐夢皺起眉頭，蘇銘的話語她有些懵懂，可仔細去想，還是有些模糊，不甚明白。
“什麽叫做隻為睜開眼？”長發女子天嵐夢，沉吟了片刻後，輕聲問道。
蘇銘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忽然右手抬起，憑空一揮間，其指尖在身旁的山石上隔空而過，陣陣冰末飛揚間，在那冰川山石上，出現了一朵盛開的花朵。
那花朵蘊含了一種目光一望就可感受到的盎然生機，甚至一眼看去，有些分辨不清是冰川刻畫，還是在這冰中本就存在了此花。
“你來臨摹。”蘇銘放下手，平靜說道。
天嵐夢目光一閃，看著那冰川上的花，玉手抬起一指點去，隔空幾筆而過，立刻在那冰川上，再次出現了一朵冰花。
兩朵花看起來，一摸一樣，無論是神與形，都幾乎難以看出不同。
“明白了麽？”蘇銘望著天嵐夢。
這長發女子皺著眉頭，半晌之後，搖了搖頭。
蘇銘再次抬起右手，這一次他很簡單，一指點在了身旁的山石上，在那山石中戳出了一個小洞，此洞邊緣有了裂縫，蔓延了數道。
“你來臨摹。”蘇銘話語依舊平靜。
天嵐夢望著蘇銘抬起手指後的那山石小洞，沉默了很久很久，抬頭看向蘇銘時，目中有了複雜。
“你總是在臨摹。”蘇銘望著這女子，緩緩說道。
“因你覺得，神是道，你尋找的是飄渺的東西，所以你可以臨摹萬物，因你覺得你在追尋中，自然而然就有了道。
我不知，道是何物……但按照你方才話語的含義，我可以理解，道盡管虛無飄渺，但它是存在的，存在於這天地間，或許在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間，都有道的存在。
我尋找的，不是什麽道，而是心為願，神為境，去睜開眼，來畫下我的心願……所以，我可以畫，而你，隻能臨摹。”
天嵐夢沉默，許久，她的目光更為複雜，望著蘇銘。
“如果這天地間的世人皆醉，而你獨醒，則等於是世人皆醒你獨眠……”天嵐夢喃喃，她忽然明白了，為何第九峰的人，都有常人不理解的怪癖。
“同樣這一筆，我畫的是我心中存在的，屬於我自己的那一劍，而你，隻是在臨摹我的那一筆，有些東西，你可以臨摹，有些東西，你臨摹不了的。”蘇銘站起了身，他的手中拿著那木片，將其翻轉過來，露出了背麵。
“我來到這裏，回答了你這些問題，是為了問你一個事情，如今看來，已經不需要問了，你，不懂。”蘇銘輕歎，轉身就要離去。
“蘇銘！”在蘇銘轉身的同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磅礴的氣勢，天嵐夢緩緩地站起身，她望著蘇銘，目中有了執著。
“這木片背麵存在的畫，我是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這木片你若想知道來曆，我也可以告訴你，但我想知道，你所說的有些東西，我臨摹不了，指的是什麽！”
“你真的想知道？”蘇銘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平靜的開口。
“你若能為我解惑，金石，蠻神變，天寒劍，我全部送你！”天嵐夢說著，右手抬起一揮，立刻那三個盒子直奔蘇銘而去，落在了蘇銘的身旁。
“若你隻會說，而做不到，那麽我不會難為你，你可拿著那木片離去，不過代價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能拒絕。”天嵐夢神色恢複如常，淡淡開口。
蘇銘沉默片刻，轉過了身，大袖一甩，地麵上那三個盒子立刻被他收起，望著天嵐夢，蘇銘右手抬起向著其旁那山石驀然一指劃過。
山石一震，其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痕跡，那痕跡看起來，如一筆，如一劍，一股哀傷的感覺，更是從其上驀然的散發出來。
天嵐夢沒有說話，她隻看了一眼，便玉手抬起隨之一指而去，赫然間，與蘇銘那一筆神行均都一摸一樣的臨摹之畫，出現在了那山石上。
蘇銘右手再次一動，這一次，他連續劃出了十筆，每一筆看似一樣，可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同，一一落在山石，使得那山石起了轟鳴。
天嵐夢神色平靜，幾乎就是在蘇銘劃出的同時，隨之臨摹，當蘇銘十筆停頓之時，在其旁，一摸一樣的十筆臨摹，赫然出現。
蘇銘右腳向著大地一踏，整個人驀然升空，在那半空中，他閉上了眼，右手抬起向著第七峰，一筆筆劃出。
十筆、百筆、千筆……隨著蘇銘的右手畫去，整個第七峰有了震動，在此山峰的表麵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道長痕，那些長痕全部都是蘇銘隔空所化。
每一筆，都是看似一樣，可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同。
天嵐夢身子也隨之升空，在蘇銘身旁，右手抬起，竟一一臨摹，盡管那每一筆都不同，但在其臨摹下，竟也能達到這種效果。
隨著二人一個作畫，一個臨摹，整個第七峰震動起來，那轟轟的聲音，讓此峰的所有弟子，全部都心神震動，抬頭看去。
更是在此刻，於這第七峰上，有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老嫗，目光炯炯的望著半空中的蘇銘與天嵐夢二人。
千筆畫完，蘇銘沒有停頓，神色平靜的再次畫出，這對他來說沒有難度，他在這段日子裏於畫板上的一筆筆，其數量遠遠超過了如今，此刻隨意畫去，以此山為畫幕，一千、三千、五千、七千……
那一筆筆勾勒，次次不同的氣息，漸漸地，讓一旁的天嵐夢在臨摹的速度上有了緩慢，她漸漸地似有些根不上蘇銘的隨意，因她是在臨摹，而蘇銘，則是在信手所圖。
一個將心中所想畫出，一個是要將其臨摹。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銘在這不斷地畫出中，畫下了一萬筆，他還沒有停止，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作畫之中，筆筆勾勒，於這第七峰，如鋪展了天地般。
第七峰上，那些諸多的女弟子們，此刻在此峰的震動下，目睹天空上蘇銘與天嵐夢這奇異的比試，一個個已然神色變化。
白素站在山峰上，看著天空中的蘇銘，深吸口氣，她忽然發現，眼前這個蘇銘，與她記憶裏那讓人厭惡之人，仿佛有些不同。
但蘇銘畫下一萬三千多筆時，天嵐夢已經根不上了，她額頭有了汗水，之所以是速度緩慢了下來，是因為在這一萬多筆，完全不同的作畫上，她已經很難臨摹出這種不同的感覺。
但她還在咬牙堅持，一筆筆的臨摹，可她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當她臨摹到了一萬五千筆時，蘇銘在旁已然畫下了近兩萬筆。
那兩萬不同的一筆，讓天嵐夢的麵色有了蒼白，她的動作，漸漸地越來越慢，到了最後，已經停了下來，看著蘇銘，她咬住了下唇。
蘇銘依舊是閉著眼，一筆筆揮舞間，在兩萬三千筆落下的刹那，他猛的睜開雙眼，最後一筆，向著天空驀然一指劃過。
在其劃過的刹那，天空轟鳴，一道巨大的裂縫赫然在半空中有那麽一刹那出現，盡管隻是刹那，但也正因為是刹那，所以在其出現後，就立刻消失，無跡可循！
“你，能臨摹麽？”蘇銘站在半空，看向天嵐夢。
天嵐夢身子一顫，望著那最後一筆，說不出半句話語。
“這不是司馬信的那一劍！”許久，天嵐夢沙啞的開口。
“不是，這是我的。”蘇銘輕聲說著，轉身，一步步在半空中，走向遠處。
“你的條件，不外乎是在天嵐狩巫中合作，如與你給我之物有關，這個合作，可以。”蘇銘的背影消失在了遠處，他的聲音飄然傳來，落在了天嵐夢的耳中。
第七峰上，那穿著白衣的老嫗，望著蘇銘離去的身影，抬頭看了看天空，目中有了明亮的光芒。
“造畫……”老嫗喃喃，看向了第九峰。
“此子拜入第九峰時間不長，竟有如此明悟……可是，造之一字，真的是我蠻族的真正內涵麽……天邪子師叔，你的大弟子因悟而不得不閉關，無法走出。
你的二弟子因悟，內在有了分裂……
你的三弟子因悟，出現了夢與真的不同……
這三個人既成功了，也失敗了……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再次成功，可也僅僅是或許而已……如今，你這個四弟子，也將要邁入那道門檻，在他的身上，會出現什麽變化……
你能渡過四次心變，止步在第五次……可就算是你最終度過了，後麵還有更多在等著你，你都尚且如此，你的弟子，能麽？造，難……”老嫗搖了搖頭，神色有了複雜。
“夢兒在修為上是大地寒宗同輩第一，心境上，我讓她感悟外域之道，此方式平穩，可卻與蠻無關了……”
在這老嫗神色複雜的喃喃中，第九峰山頂，天邪的洞府內，此刻的天邪子，盤膝坐在那裏，其神色扭曲，露出痛苦與掙紮，他身上的衣服時而白色，時而黑色，時而紅色，時而綠色，但更多的時間，卻是停留在紫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