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簡單任務不簡單
面對楊小寶的困惑，齊建林侃侃而談，解釋起來：「組織上給這個賺錢買東西的計劃取了一個很好記的代號，就叫作『海外代購行動』……」
一聽這個任務代號，楊小寶又想笑了，還「海外代購行動」呢，咋不直接就叫「海淘」好了，那不是更乾脆更響亮？反正意思也是一樣。
可是再往下聆聽齊建林解說任務內容，楊小寶很驚奇地發現，組織領導給取的這個聽起來像是搞笑的任務代號居然很貼切，非常準確概括了這個任務的兩個要點：「海外」和「代購」。
根據齊建林的說法，組織上擬定這個行動計劃，也是起源於楊小寶搞掉「東瀛情報之花」井上寬的輝煌事迹。組織領導正是從齊建林代楊小寶完成上交的任務報告之中得到的靈感與啟發。
在此次情報戰役中，東瀛方面利用萬小同作為白手套，讓他出面收購智達科技，從而間接控制這家公司的技術資料與科研團隊，為東瀛軍方所用——雖然後來被楊小寶識破截了胡，但老鬼子的這個辦法確實很聰明。
現在組織上打算有樣學樣，學著老鬼子控制智達科技的辦法，也到東瀛去撈一把——華國有東瀛方面覬覦的某些先進軍事技術，東瀛方面又何嘗沒有某些華國所不掌握的先進科技呢？所以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在當今世界，國家之間的技術情報攻防戰向來就是這樣：你偷我的，我就偷你的。你不偷我的，我還是要偷你的。不偷白不偷，偷到了當然更不是白偷——一項關鍵性的技術情報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小到影響一個產業的興衰，決場一場戰爭的勝敗，大到改變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命運。
聽齊建林說到這兒，楊小寶有點明白了，不由得驚呼起來：「我草，組織上這是要我當萬小同啊，讓我出面替組織上買下一家東瀛科技公司，從而控制它的技術資料和科研團隊，然後轉移到華國為我們所用對吧？什麼『海外代購行動』就是這個意思？」
齊建林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差不多就這意思。不過萬小同是背叛國家為異族效力，你是為自己國家效力，他的層次怎麼能跟你比？你看，任務很簡單的吧，就是讓你代替組織出以到海外買一買東西。是讓你拿錢買，又不是讓你去偷去搶，那不是輕鬆多了？」
「聽著好像是挺簡單的……」楊小寶想了一下，立刻意識到這傢伙故意模糊了一個關鍵問題，「等等，這個海外買東西代購的錢是誰出？」
齊建林大咧咧地說道：「當然是你出啊！不然為什麼說任務的第一步是讓你賺錢？你當買下一家大型科技公司很簡單么，要將近五十個億呢，組織上哪有這麼多空閑資金墊付給你？」
「我草!」楊小寶再次驚呼出聲，「這還不叫搶？讓我拿出近五十個億給組織辦事，這不叫搶什麼叫搶？你說是讓我去買，不是讓我去偷去搶，現在你們這是要搶我的偷我的好嗎？」
齊建林有點尷尬，咳嗽了一聲說道：「只是讓你墊付而已，組織上怎麼可能讓你吃虧呢。事成之後，組織上會雙倍補償你的。」
嗯，事成之後雙倍補償。楊小寶覺得這話咋就這麼像老鬼子哄騙萬小同的呢，也只有苦笑了。
他倒不是懷疑組織上會坑自己，而是這事確實辦不來，想了一下，很堅決搖了搖頭。
「這事我辦不了。如果組織上想要的那樣東西真的重要到值得花費五十個億弄到手，那就一定能說服上面劃撥出這筆錢。五十個億紅星公司可能是拿不出，華國軍工系統會拿不出？整個軍方會拿不出？明明打個報告，費點口舌功夫就能弄得到，還要我慢慢去賺錢攢夠這五十億，這還有沒有一點誠意了？」
讓自己幹活又沒有足夠的誠意，那就是態度問題。楊小寶在這一點上想得很明白，所以態度很堅決。
他並不是害怕事成之後，紅星公司會對自己食言，不肯兌現雙倍補償的承諾，而是這個事就註定辦不成——態度有問題，那絕逼什麼事都辦不成。
「重要的不是這五十億我們拿不拿得出，關鍵在於由誰拿出的，是怎麼拿出來的。否則別說五十個億，就是五百個億也沒用。」
齊建林苦笑了一下，向楊小寶解釋了一下這個任務的關鍵難點所在。
原來，跨國收購一家公司並不像普通人以為的那樣簡單，具體是要看收購性質的。
第一種情況，你要是跨國收購一家生產速食麵礦泉水或者化妝品之類的純粹民用品公司，那確實簡單。只要你開得起價，那人家肯定就賣。別說收購一家，你就是收購十家二十家也隨你高興。
第二種情況，你要是想跨國收購一家生產戰鬥機發動機，或是生產航天火箭的純粹軍工企業，那你就是拿十倍的價錢砸人一臉，人家都不會賣你。
就算這家企業的股東看中了你的價錢心動了想賣，也絕對通不過所在國政府監管部門的收購審批——否則華國這邊早就把歐美的什麼波音公司、空客公司全買了，連廠房帶設備，還有相關科研團隊一股腦兒全搬到國內來，那華國的航空技術水平豈不是一夜之間世界領先了，哪裡還用得著自己費時費力從頭搞什麼大飛機？
這種對於敏感涉密企業被跨國收購的監管審查措施，各國都有。華國有，東瀛自然也有。
第三種情況，你要是想跨國收購一家半導體公司或是一家高新材料公司，這類的軍民兩用品生產企業。那麼收購的難度則是介於第一種和第二種之間：對方既不是給錢就賣，也不是絕對不賣，而是會詳細調查你這個人的背景來歷，看看有沒有可疑。當然最主要的是調查你這個錢的背景來歷——因為查錢比查人好查得多。
所謂查錢，就是查你的錢是怎麼來的，背後有沒有敵對國家軍政機構的資助。如果查到可疑，那自然不賣。如果查不清，那也寧可不賣。
只要查清了，也確實沒有可疑，然後才會跟你談價錢。價錢也合適了，那才會賣。然後你才能得到這家公司的技術資料與科研團隊。
老鬼子讓萬小同收購的智達科技，就屬於以上第一類情況：生產民用品，誰有錢都可以買。所以只要在股市上買到足夠的股票就可以實質控制這家公司，老鬼子就是讓萬小同這麼乾的、
而升龍集團因為有很大一塊牽涉到軍工生產，就屬於以上第二類情況：誰給錢都不會賣，最多讓你入個小股分一點紅，但是想上桌話事？沒門兒。即便是榮家內部變更掌舵人，那也得軍政高層點頭認可才算數。
而紅星公司這次計劃拿下的那家東瀛公司則是屬於第三類：軍民兩用型。這家東瀛公司是一家生產高新材料的企業，規模不算特別大，但是很有一些獨門技術，他們生產的幾種特種合金既廣泛應用在民用汽車上，同時在坦克裝甲上和戰鬥機發動機噴管上也極有用處，遠遠值得花費五十億的價錢拿下。
……
聽到齊建林詳細解說完了這些，楊小寶算是完全明白過來，為什麼組織上不肯直接墊付這筆收購費用，直接讓他去買。而是堅持他自己賺錢攢錢再去買。
因為只有自己賺出的五十億才能做到來歷清晰，沒有疑點，人家才會賣給你，這件事才能辦得成。不然就是國家給自己撥款五百個億也沒有卵用。
弄明白了這些原委，楊小寶有點心動了，想了想說道：「最後一個問題，這個任務不設完成期限吧？五十億可不是小數目，我特么就算賣身能賣到每晚一百萬，那也得賣上十幾年啊！」
齊建林笑了笑說道：「這個『海外代購行動』就是一個遠期行動計劃，不設完成期限。當然了，可能的話，肯定是越早越好了。」
「行，那我接了。反正我也是打算改行賺錢的，正好順便的事情。你說得對，這個任務確實很適合我。」楊小寶被說服了，也不再啰嗦，一口答應下來。
「等你身體再好點，就安排你出院。離開這裡后，你想去哪裡，想幹嘛都隨你的意。只要不販毒不殺人放火，想做什麼生意也都隨你的意，反正記得使勁賺錢儘快掙夠五十億就好。但是有一條——」
說到這裡，齊建林表情轉為嚴肅，「你得跑遠點，不能再在本省，特別是省城晃悠。你在這裡的名號已經太響了。還有就是別想著跟你的老相好榮大小姐挪借那五十億，這筆錢由她給你跟組織上撥給你沒區別，原因你懂的。」
楊小寶心裡正琢磨著這條捷徑，聽到齊建林把這條路堵死了，只好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有兩個條件。第一，我一般不會找組織上幫忙，但是如果真有需要，你們也別嘰歪。捅破天了，你們也要兜著。」
齊建林答應得毫不猶豫：「當然。」
楊小寶說道：「第二，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出院。」
齊建林吃了一驚：「你剛剛也就能下床走兩步，這樣怎麼出院？身上的傷口還要每天換藥的。」
楊小寶嘿嘿一笑，說出了真正的意圖：「在這兒弄個護士陪我一起出院，貼身照顧我不就行了？」
齊建林鄙視地白了楊小寶一眼：「我就知道！你走哪兒都不忘惦記女人。說吧，看中了哪一個？我得過一下目，看靠不靠譜兒。要是靠譜，我特事特辦給她辦複員。當然了，還得人家願意跟你走才行。」
三分鐘后，許婧被叫到了病房，面對著齊建林的挑剔審視和嚴肅詢問。他查人當然不是像楊小寶看臉看胸問三圍，而是查問她是哪個軍醫大學畢的業，是哪年入的伍等等。
問完這些后，齊建林覺得這小姑娘政治還算過硬，業務水平也還可以，不致於把楊小寶賣給敵人或者把他治成殘廢，於是放了心，點頭表示認可：「嗯，不錯。」
許婧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向楊小寶投去詢問求助的目光。
楊小寶笑嘻嘻地說道：「小婧，前兩天那個富婆兒想包養我，組織上沒通過。現在我的這位同事齊大校代表組織對你審查通過了，認定你政治過硬，業務水平合格，夠資格包養我了。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想不想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