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五婦嶺(4)
電話那頭是肖蝶,我沒有想到的是,肖蝶的聲音竟然無比虛弱,聽起來應該是受傷了。
「怎麼回事?」我連忙問。
「出大事了,敖雨澤……不見了。」肖蝶有氣無力的說。
「你說什麼?」我的聲音一下就拔高了,我想我當時的語氣一定很壞,以至於旁邊的葉凌菲也嚇了一大跳。
「敖雨澤失蹤了,我懷疑,是被前幾天你們遇上的那群外國人劫走的。」肖蝶繼續說道,說的時候,還連著咳嗽了幾聲。
我望望剛發現的地下世界入口,最後毫不猶豫的說:「你在哪裡,我們馬上過來。」
肖蝶報出位置,我掛上電話后,一狠心和秦峰一起手忙腳亂的再度將入口用青石板封上,然後又找了些被雨水淋透的爛泥敷在石縫上。
因為心中擔心敖雨澤的安危,我的手幾次都差點打滑,因此這工藝就實在談不上精緻,就算是啥子也能看出這個石槽有些不對勁。
最後秦峰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守在這裡。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會輕易進去,我可不想又被裡面的什麼怪東西給咬傷了。」
我和葉凌菲點點頭,然後匆匆朝肖蝶指定的地方飛奔而去,連身上被樹枝抽出數道細小的傷口也全然不顧。
一個多小時后,就在我們快要狼狽不堪的走出這個小山谷的時候,卻看見前方正圍著一大群人,還隱隱有女人的哭嚎聲。
我們放慢了腳步,這群人佔據的地方是我們必經之路,就算我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走近去瞧一瞧。
很快,我們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人,那就是先前我們曾見過的鄉民張慶。但沒有張興林的影子,正當我四下張望的時候,葉凌菲拉了拉我的衣角,悄悄指下地上。
我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了不少柏樹菌,而不遠處人群圍著的,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只所以這麼肯定是屍體而不是摔倒的病人,是因為屍體的頭部已經破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頭部的破洞中紅白相間,看上去十分猙獰恐怖。儘管如此,一個中年女人卻毫不顧忌的趴在屍體上嗷號大哭,她的身後是一個十來歲也一起哭喊著叫爸爸的小姑娘。
再看向屍體已經失去血色的臉和熟悉的衣服,我立刻反應過來,這具屍體就是先前我們遇到過的張興林。
誰也沒有想到,一條在兩個小時前還十分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突兀離開了人間,而且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
這個時候人群注意到我們的到來,張慶也看到了我們,頓時像見了鬼一樣驚恐得連連後退。
「是他,就是他!他被亞子蛇盯上了,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遭到報應,興林叔就是被拖累死的!」
人群中像是被丟了一顆炸彈一樣轟然炸開,所有人都帶著仇恨和畏懼交融的目光盯著我,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反而是悄悄的在後退,試圖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只有那個趴在屍體上的中年女人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母狼一樣兇狠的光。她的眼中有仇視,有絕望,但唯獨沒有畏懼。
我有些呆住了,要知道我平時算是一個十分和善的宅男,就連吵架都很少和人發生,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目光,還是一個手無寸鐵剛剛死了丈夫的女人。
我吶吶地想要從旁邊繞開,儘管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些村民要將我視為不祥之人,厭惡而畏懼。可眼前的景象又讓我對這群人,尤其是正仇視著我的女人生不起半點怒意,只能選擇離開。
「不許走,你賠我爸爸。」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突然衝過來,地上的中年女人臉色大變,連忙想要拉住她,卻已經晚了。
小姑娘飛奔過來,還好被葉凌菲擋住了,她不停的哭鬧,我只能無比尷尬的趁機離她遠了些。
中年女人慌忙過來將小女孩拉在懷裡,警惕的盯著我們,慢慢的後退。
「快走,哪個和被亞子蛇盯上的人接觸,就一定倒霉當頭,張興林就是這樣遭了哩。」也不知誰喊了一聲,這群鄉民四下散開,接著飛奔而去,現場只剩下張興林的屍體和他的妻子女兒。
我們神色黯然的繞開地上的屍體,準備離開。如果我們還不走的話,估計張興林的屍體就沒人敢料理了。
「你會有報應的。」後面出來中年女人惡毒的詛咒,我苦笑一聲,也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這裡都是鄉間的小路,離公路還有一段距離,再度朝前走了幾分鐘,迎面碰上幾個匆匆趕過來的警察。
警察急著趕路,錯過我們后,突然停住,然後喊住我們,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中年警察說:「你們兩個,不像是這裡的人,幹啥子的?」
「遊客。」我的心情也有些不爽,乾澀的說。畢竟剛被人視為害人的霉星。
「張隊,別跟他廢話,這裡出了命案,這兩個外來者有很大的嫌疑。」一個年輕警察帶著懷疑的神色說。
其他幾個警察依言散開,隱隱將我和葉凌菲包圍在中間。
「打開你們的背包,檢查。」被稱為張隊的中年警察低喝道。
我的臉色一變,要知道我們背包中可是有著不少違禁武器,雖然沒有槍械等熱武器那麼誇張,可是刀具和飛爪、防毒面具等東西都有,又在剛出了命案的命案時刻,這怎麼都解釋不清楚啊。
見我們在猶豫,幾個警察神色更加嚴肅了,有的甚至已經手摸到后腰準備取出槍支。
我長嘆一聲,取下背包,遞給領頭的張姓中年警官。張警官打開背包,一眼就看到了裡面裝在鯊魚皮鞘里的短刀,正要吩咐其他警察將我們拿下,卻似乎無意中看到了我塞在背包里的幾張圖紙。
這幾張圖紙是當初張阿姨所畫的草圖,後來我們才明白過來其中一張草圖,和在圖書館找到的某張古籍殘頁摹本重合在一起有當地圖的作用。
我剛要開口,卻看見張警官盯著那幾張草圖,神色不停變幻。
我心中一動,張阿姨姓張,眼前的張警官也姓張,就連死去的張興林,都是張姓。
而這附近供奉的梓潼神,俗家姓名同樣姓張,甚至梓潼神的原型還是東晉時期的蜀王張育。因此真要說起來「張」這個姓,似乎和此地的梓潼神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繫,而葉教授身邊的張阿姨,其身份似乎遠不止遊戲測試者以及屍鬼婆婆姬巧玉的半個弟子那麼簡單。
張警官合上我的背包,重新遞過來,咳嗽了兩聲,對手下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了,一場誤會。」
見手下臉色古怪地盯著他,張警官眼珠子一瞪,低聲咆哮:「老子說沒事了,還愣到扎子?趕緊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幾個警察在他帶領下飛速的離開,只剩下我和葉凌菲滿臉的莫名其妙。回想著張警官的轉變,是從他看到這幾張草圖開始的,難道說同樣都是張家人的張阿姨和張警官,有著某種血緣關係,並且是相當舒識的,他才能一眼認出這幾張草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