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俑(3)
「如果說我叔叔秦振豪之前和我的交流沒有撒謊的話,我們秦家身上背負的是玄鳥神的血脈,你不覺得當初的余叔卻讓無數山寨的縱目神來試圖控制我,有些奇怪么?」秦峰看出了我想問什麼,當即苦笑著說道。
「的確有些奇怪,難道說這之間還有什麼特殊的緣故么?」
「其實五神之間,並非是鐵板一塊,相互之間也是有不少的競爭甚至齷齪,畢竟古蜀時代的幾個王朝,相互敬仰祭祀的主神靈也各不一樣。而對神靈來說,獲得祭祀是力量增長的決定因素,對信仰的爭奪,也決定了他們彼此之間對立的關係。玄鳥神和縱目神的對立在其中表現得尤為嚴重,所以我的身上的玄鳥血脈,一定程度上可以培育這血脈的天敵,也就是縱目神的後裔。」秦峰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打了個寒戰,想來那幾個小時被無數眼球大小的山寨縱目神包裹的滋味,也絕不好受。
明白了五大古蜀神靈之間的對立,我頓時對秦峰控制這些噁心的眼球狀生物不再抱太大希望,不過秦峰最終還是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幾滴鮮血滴在暗河當中。
果然,這些山寨的縱目神瘋了一樣開始爭搶那幾滴鮮血,就像十幾年前爭搶我的血的蟲子們一樣。我心中一動,或許我們的不同血脈吸引不是對應屬性的生物,而是這種屬性的神靈的天敵。
按照之前我和秦峰的推測,我的血脈對應的很可能是傳說中的青銅神樹,那麼我能吸引無數蟲子的注意,是否是因為對樹來說,蟲子本身就是天敵呢?而古蜀五神之中,唯一算是蟲類的神靈是蠶女神,這麼說來敖雨澤這是天生和我相剋了?
我將這個可笑的念頭擠出腦子,卻看見水中不停爭搶鮮血的山寨縱目神,已經有不少因為爭搶而死亡,更多的是身上的神經線一樣的尾巴被扯斷,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之前我們就注意到這種詭異的生物雖然數量眾多,但十分脆弱,估計和普通的小魚小蝦也沒有什麼區別,因此它們雖然看著樣子有些噁心,但我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漸漸地,我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隨著這些眼球狀的生物開始死亡,也有幾隻吸收了秦峰的鮮血后,不知道是否還吞吃了不少同類,它們的體型已經漲大了好幾圈,看上去差不多有拳頭大小。
接著這幾隻拳頭大小的古怪生物彼此之前也開始了廝殺,就像養蠱一樣,勝利的一方吞吃掉失敗方的屍體,然後自身變得更加強大。而它們進食的過程,也讓我們看到原來這些古怪生物的口器在最下方的中心位置,口器外就是一圈如同神經線一樣的觸手,如果不是整個身體看上去都和眼球無異,這樣的構造實際上更像是海洋中的小型水母。
到最後,只剩下一隻有碗口大的眼球狀生物,至於其他爭奪失敗但沒有死亡的同類,這個時候面對已經超越自身好幾個量級的大個子,反而沒有任何一個敢輕易動彈了,猶豫了一陣,丟下這個鶴立雞群的異類再度開始朝那具半腐爛的屍體圍過去。
我們用竹篙叮囑竹筏不讓它順著暗河的方向飄走,這隻有眼球狀的古怪生物就漂浮在水面上,如同瞳孔一樣的腦袋緊緊地盯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巨大的眼球,我有些心理發毛,乾笑著對秦峰說:「看來我們的血還是不能亂喂這些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就因此誕生出接近神靈的怪物來……」
秦峰看著這顆巨大的眼球,眼睛一眨也不眨,最後輕嘆一口氣說:「我能說這玩意兒我曾在夢裡……不,在意識空間里也見過么?」
「就是讓你差點出不來的東西?」我問道。
「是的,不過那裡面的眼球狀生物比它的個頭還要大上幾倍,差不多有足球大小,我估計它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縱目神,可對精神或者說靈魂力量的操控,怕是已經在我之上了,要不然我當時也不會這麼慘,需要旺達釋比的幫助才能走出來。」
正當我們感覺這巨大的眼球狀的生物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明智軒突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們才發現明智軒的雙目一片茫然,嘴裡輕聲地年年有詞,也不知在呢喃些什麼。可看他的樣子,分明是要跳入水中,朝那巨大的眼球游過去。
我連忙拉住他,但明智軒的決心和力氣都非常大,我差點就被他帶得一起掉下竹筏。旺達釋比長嘆一聲,用手刀砍在明智軒的脖子上,明智軒頓時暈了過去。我滿頭大汗地朝那巨大的眼球瞪去,卻不料瞪過去的目光一下移不了,似乎那巨大的眼球當中藏著無盡的深邃和奧秘,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
突然耳邊響起悶雷似的聲音,我一下驚醒過來,這才發現旺達釋比正一臉嚴肅地盯著我。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在五神地宮的時候,對著縱目神的畫像我或許還有一點免疫力,可現在面對一個吸食了幾滴秦峰鮮血的縱目神後裔,居然差點就像明智軒一樣中招了。如果不是旺達釋比用了諸如佛家的當頭棒喝之類的手段,只怕我的下場和明智軒也差不多。
儘管完全清醒過來,我再也不敢小看水中漂浮的巨大眼球,狠狠地將手中的竹篙朝它所在的位置抽打過去,卻被它靈巧的避開了。不過一道燃燒著的符紙,卻正好在它避開的路線出現,符紙上的火焰居然遇水不熄,將整個眼球狀的生物在瞬間點燃,發出足以穿透靈魂的吱吱尖叫聲,讓我們所有人的心神都有些震蕩。
過了好一陣,那股刺耳的尖叫才停止了,我這才發現那碗口大的眼球狀生物,已經被燒成了一團焦黑,沉下水中沒有任何聲息。而它無數更加弱小的同類,似乎也被嚇住了,拋開正在進食的屍體一鬨而散,很快就沒了蹤跡。
我們不再管那具已經破損不堪的屍體,估計就算打撈到竹筏上也看不出什麼,而是心有餘悸地繼續朝暗河的上游逆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