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疑點(2)

  並且,那個曾一度將他帶在身邊的神秘中年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們之前也只是推測。如果說,這個人是秦峰的至親,秦峰面對這樣的親人,在某些情況下又是否會妥協呢?

  越想越感覺不對勁,可之前我們面對秦峰的時候,似乎都沒有去理會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就像是我們的思緒和理智,在腦子轉到這個念頭的時候,就刻意地迴避或者自行找了個可以自圓其說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我臉色陰沉地回到營地,還不等我開口問秦峰在哪裡,明智軒已經一臉疑惑地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秦峰呢?」


  「秦峰沒有回來?」


  「廢話,回來了我還還能這樣問你?喂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半夜三更一起出去,居然還會搞丟一個?」明智軒看我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有些不安起來。


  「不會又遇到人面巨蛾之類的東西吧?」同樣是守夜四人組之一的「猴子」臉色微變。


  「不會吧,要不把大家叫醒,然後一起去看看。」明智軒感覺事態有些嚴重了,而且丟失的還是我們的同伴,一時間大為緊張。


  輕微的腳步聲傳過來,我轉過頭去,正好看見旺達釋比走過來。


  我剛要張開,旺達釋比卻搶先說道:「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無需擔心,他沒事。」


  「秦峰是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么?」明智軒鬆了一口氣。


  旺達釋比輕輕嘆了口氣,說:「算是吧。」


  「可是杜先生又是怎麼將一個大活人搞丟的呢?」猴子機敏地問。


  我剛要回答,旺達釋比卻說:「不是被搞丟,應該是秦峰設局甩掉了杜小康吧。畢竟他將要乾的事,最好是一個人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無奈地點點頭。不過看旺達釋比的樣子,似乎不願意我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我也就沒有說出詳細的過程,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被雷蠍蟄了一下的位置。


  和倒霉的銅牆不同的是,我後腦上的腫塊非常小,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不湊近了仔細看的話估計完全看不出異常。


  這大概是我身上神秘的血脈力量帶來的福利。自從血脈的禁制漸漸鬆動后,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雖然沒有增加多少絕對力量,可是身體的靈敏卻增長了不少,而恢復速度更是遠超正常人,白天為了救槍王在左手割開的口子,這個時候甚至已經差不多完全癒合了。


  「既然要丟下他,為啥又非得拉著他一起……他一個人偷偷走不就對了么?」猴子一臉的疑惑。其實不止是猴子,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搞清楚,如果秦峰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是要甩下我一個人離開,那麼他帶我過去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像我當初以為被監控一樣,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暗示什麼?

  那個讓我感覺眼熟的符號,難道有著某種我未曾領會的涵義?這樣想著,我望向了旺達釋比。旺達釋比對我微不可查地點點頭,隨後拉著我離開,後面的明智軒嘀咕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今天晚上感覺和小康扯上關係的人都神神秘秘的,下一個失蹤的,不會是旺達釋比吧?」


  旺達釋比將我帶到一邊后,小聲問道:「他帶你去看了什麼?」


  我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后順手在地上用樹枝畫出那個歪歪曲曲的符號。當旺達釋比看著這個符號的時候,臉色突然變了。


  「帶我過去看看。」旺達釋比不容置疑地說。


  我連忙將他帶過去,這次沒有繞路,而是直接過去,所以僅僅是幾分鐘就走到我們先前呆的地方。


  可是走近了那個小山包,我卻驚訝起來,這裡雖然也有不少樹木,可是絕對不存在之前秦峰指給我看的那株大槐樹。


  「怎麼回事?」我有些駭然地問,這個小山包明明如此熟悉,分明就是先前我和秦峰呆的那個,可這個地方其他的景物都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樣,卻偏偏少了那棵最關鍵的槐樹。


  我不信邪,又在附近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最後我拉著旺達釋比回到營地的位置,然後按照記憶中秦峰帶著我走的路線,繞了一圈回到山包所在的位置,可依然找不到槐樹的影子。


  見了鬼了,那明明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高起碼有二十幾米,重好幾噸,就算是有最現代化的伐木工具,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它弄走,何況地上也半點拖拽的痕迹都沒有留下,反而是我曾躺倒的地方,有我倒下的印子,地點絕對沒錯。


  我臉色陰沉地望著旺達釋比,沉聲說道:「旺達釋比,你相信我么?」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你確定,那是一株槐樹?「


  「當然,我認識的植物雖然不多,槐樹恰好就是我認識的樹種之一,因為我小時候我家後院,就種著一棵大槐樹……」


  「小康……」旺達釋比突然喊我的名字打斷我。


  「怎麼了?」


  「你應該記得,你十二歲那年,我去過你家。」旺達釋比說。


  「當然,我怎麼可能忘記,要不是你,當年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我很奇怪,旺達釋比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問題,他可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而且我也沒有老糊塗,我清楚地記得,你家後院從來沒有什麼槐樹,只有一棵桑樹,而且說不上大。」旺達釋比十分肯定地說。


  看著他鄭重的表情,我有些慌了,乾笑著說:「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應該明白,我不會開這種玩笑。」


  我沉默了片刻,再看看月色下如同鬼影般在夜風中搖曳的樹木,當中的確沒有槐樹。


  「我覺得我不會記錯,總不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吧?」我仔細地思考了一陣,確認不管是小時候的記憶,還是先前和秦峰對話時所看到的那棵大槐樹,都活靈活現地出現在我腦子裡,不會是看錯或者記錯了。


  「小康,你在山村長大,應該明白,山村的人對槐樹其實比較忌諱,沒有任何一個人家會將槐樹種在自己家附近,更不用說後院了。」旺達釋比遲疑了一下,說道。


  我的心猛地一震,是啊,槐樹的「槐」字,拆開來就是「木鬼」,因為槐樹本來就是木中之鬼,陰氣重容易招鬼魂附身,這樣的樹是絕對不會種在人家附近的。就算是天然長出來的,也會很快被人砍掉。


  可是我的記憶當中,後院明明是長了一棵槐樹的啊……我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旺達釋比,旺達釋比神色凝重地對我點點頭說:「小康,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你被雷蠍蟄中失去知覺的這段時間,恐怕在你身上還發生了其他事,只是你沒有意識到而已。」


  「和秦峰有關?」我突然有些傷感,似乎連身上發生的詭異事情,也不那麼重要了。


  「有可能,但也說不定,或許他也是受害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的記憶,被人在那段時間動過手腳。」


  我感覺整個心都緊了起來,記憶被人動過手腳,而我自己還一無所知,就算當時是被雷蠍蟄中,不能動彈,可我記得當時頭腦明明是十分清醒來著。不過若真的如旺達釋比所說,或許我察覺到不對勁的記憶,也被人一併刪除,所以才沒有任何印象。


  「也不對,你身負金沙血脈,要在你的記憶中動手腳,比普通人還要困難,是什麼人有這樣的力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做這一切,而且還將謎題設置得和槐樹有關,這到底預示著什麼呢?」旺達釋比眉頭緊鎖地喃喃自語。


  「這件事應該和秦峰也有些關係,那麼,會不會是那個將秦峰帶在身邊的神秘人?秦峰也說過,他沒有十歲前的記憶,只有幾個非常模糊的片段,也就是說他的記憶也是被人抹除過的,那個神秘人應該有這樣的能力。」我分析道。


  「不,還有一個人也可以,而且嫌疑很大。」旺達釋比突然說。


  「誰?」


  「屍鬼婆婆。她不僅能夠看透命運線,而且也能夠用命運迷霧遮掩一個人的感知從而影響人的記憶。當初我就奇怪,救明睿德不過是一件小事,屍鬼婆婆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動用噬魂燈這件法器,現在看來,那盞噬魂燈,怕是有問題。」


  我想起在屍鬼婆婆家發生的一切,在喝下金蠶蠱的幼蟲製成的蟲茶后,有一段時間,我的確是沒有任何記憶,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關在一間石室當中,而我的不遠處,就放著那盞噬魂燈,只是當時我不知道燈的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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