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出師不利(4)

  是啊,如果真是那詭異的人臉蠶蟲,它們或許有本事將一個人吸成乾屍,但絕不可能打暈所有人中最身強力壯的銅牆。這傢伙的體質之好,要打暈他花的力氣可不會小,至少我覺得給我一根鐵棍,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一下打暈他。


  「我覺得他不一定是被打暈的,有可能是中了某種毒。」旺達釋比看著不遠處還處於昏迷狀態的銅牆,猶豫了一下,說道。


  「可是他的後腦上明明有個很大的包,地下卻沒有石頭……而且他的呼吸和脈搏也不像是中毒的跡象。」謝欣蓉皺眉說道,似乎不滿意旺達釋比懷疑她在醫護上的專業。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生物毒素,他腦袋上的包,應該是被一種蠍子蟄的。」旺達釋比淡淡地說。


  「你是說……雷蠍?」敖雨澤脫口而出。


  「什麼是雷蠍?」謝欣蓉問。


  「根據傳說,是天上的雷神飼養的蠍子,數量極為稀少,只存在於電磁異常的地方。正好,這雷鳴谷就是這樣的地方。雷蠍的尾巴上的毒素十分特殊,自身會攜帶微小的電力,這種毒素在電力刺激下進入人和動物體內后,能夠暫時阻斷人體神經信號的傳導,讓人看上去昏迷不醒的樣子,但實際上此時的銅牆很可能是有知覺的,只是現在的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連眨眼都做不到。」旺達釋比讚賞地看了一眼敖雨澤后說道。


  「中毒?那比被打暈更不好辦,沒有相應的血清的話……」謝欣蓉臉色大變。


  敖雨澤嘆了口氣,大概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用鐵幕配發的那種神奇的藥劑。旺達釋比大概猜到這一點,微不可查地對她輕輕搖頭,然後說:「我有辦法,只是他要吃些苦頭。」


  烏蒙當即拍板:「只要有救就好,我們做傭兵的,連死都不怕,何況是吃苦?」


  旺達釋比突然將我拉到一邊,望這我小聲說:「小康,借你點東西。」


  我的心一緊,臉色難看地低聲問:「你是要我的血?」


  旺達釋比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道:「當年我在你身上施加的封印,這些年早已經漸漸壓制不住的日益覺醒的血脈。只是你現在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成長期,就算沒有封印,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一受傷就會吸引來無數的蟲子了。除非是你自己從心底里是願意吸引蟲子過來的,就像你上次救秦峰時用自己的血招過來無數的蜜蜂一樣。雷蠍的毒素雖然棘手,可你的血對於蟲毒來說其實也是天然的解藥,金沙血脈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其實還是十分可觀的。」


  我聽后只能無奈地讓旺達釋比用隨身攜帶的銀針刺破手指,然後按照他的吩咐,用自己的血在他拿出的一張羊皮符紙上畫下幾個歪歪曲曲的符號。


  旺達釋比拿著這張沾有我血液的符紙,走到銅牆跟前,然後包裹住一塊白色的石頭,也不知施展了什麼法門,那張有我血液的紙就燃燒起來,可他的手卻絲毫沒有顫抖,就像那火焰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他將燃燒的石頭和符紙放在銅牆後腦的血包下,很快,那個血包在火焰炙烤下發出焦臭的味道,接著紫黑色的血水從血包中不停滲出,血包也越來越小。流出的紫黑血水讓火勢變得更大,奇怪的是卻連銅牆的頭髮都沒有燃燒,只是讓血包變小的速度加快了。


  不過銅牆的樣子看上去卻絕不好受,身體本能地痙攣抽搐著,連原本一成不變的臉色,也因為痛苦帶來的扭曲而變得十分猙獰。


  終於,符紙完全燃盡,那個血包也基本消失殆盡。銅牆大叫一聲,猛地從地上彈起,摸著後腦勺一陣鬼哭狼嚎的大吼,身上已經大汗淋漓,過了好半天才轉過身來,惡狠狠地對著旺達釋比,大呼小叫著:「痛死我了,老頭,你害我?」


  說完龐大的身子就撲了過了,旺達釋比剛要躲開,卻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一個和銅牆比起來完全稱得上嬌小的身影突兀地撞入他懷裡,然後脊背拱起,一隻腳往地面一跺,猛地發力,那力量完全和身影的嬌小不符,竟然在片刻間給人一種巍峨如山的錯覺,銅牆竟然接連朝後退了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時那個嬌小的身影才站直了身子,不用多看也知道,是敖雨澤這個怪力女。之前她踢碎廖含沙家的大門,我就知道她力量驚人,可也萬萬沒想到可以和銅牆這個全身筋肉虯結的人相比還毫不遜色。


  銅牆面色駭然地從地上重新爬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敖雨澤,隨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摸了摸腦袋,嘴裡嘟噥了幾句什麼,最終還是將悲憤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野狼的乾屍上。


  烏蒙大有深意地看了敖雨澤一眼,低聲說:「謝謝你手下留情。」烏蒙算是個明白人,他似乎能本能地感覺到敖雨澤的危險之處,知道剛才敖雨澤表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力量和速度,還有更多危險的東西。如果她剛才真要對銅牆下手,就算銅牆力大如牛,也不會是敖雨澤的對手。


  接著烏蒙又走到旺達釋比跟前,恭恭敬敬地彎腰鞠了一躬,十分誠懇地說:「感謝釋比救了我兄弟,也請原諒他的魯莽,他並不是故意的……」


  「沒事。」旺達釋比淡淡地說:「這種解毒方法,帶給的痛苦極高,差不多相當於女人分娩時候的兩倍,他不過是痛糊塗了而已。」


  據說世衛組織疼痛等級一共分為5級,其中最高的第5級,就是產婦分娩時候的疼痛指數。比這還要疼痛兩倍?我簡直不敢想象在剛才那短短一分鐘里,銅牆經歷了何等可怕的痛苦,也難怪他清醒過來第一時間不是向旺達釋比致謝,而是反要過去打他……


  「就算銅牆是是那什麼見鬼的雷蠍給蟄了,那麼野狼呢?總不會真的是那人臉蠶蟲乾的吧?」烏蒙依然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為什麼不問問你的隊員呢?他們可是一起巡邏的。」敖雨澤提醒道。


  烏蒙大概是關心則亂,居然一時半會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於是轉過頭去,朝銅牆吼道:「該死的,你們守夜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銅牆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臉色陰沉地說:「一隻飛蛾,很大,至少臉盆那麼大!它襲擊了野狼,就在我想要去幫他的時候,我感覺到後腦上似乎有一隻小蟲子在爬,剛要把它拍死,結果後腦一疼,接著好像有電流在受傷的位置產生,接著我就倒地,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而且我倒下的方向是背對著野狼的,所以後面倒地發生了什麼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野狼應該和那飛蛾搏鬥了兩三分鐘,然後就沒有動靜了……不,有動靜,我似乎聽到一種就像是人大口喝粥的聲音。」


  所有人聞言都臉色難看起來,明智軒更是捂住嘴巴,看那樣子是有些想吐。我也感覺胃有些難受,因為所謂「喝粥的聲音」,很明顯是那巨大的飛蛾,不知用什麼方法將「野狼」全身的血肉、內臟,都在短短几分鐘內化為利於吸食的流質,然後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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